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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說話的聲音愈發沉, 愈發啞,愈發讓人心裏酥酥麻麻。夏如茵腦子亂成了一鍋粥,半響才發現這是個好理由:“癢就不摸了!”
她睜眼就想抽手, 肖乾卻不放:“不行。你摸你的,我忍着。”
這話說得這般乖巧,語調卻是慢條斯理的,夏如茵要哭了。她一橫心,胡亂摸了兩下。自然是什麽都沒感受出來的:“我我、我比出來了, ”夏如茵話都說不利索了:“你身材比較好九哥!”
肖乾一臉煞有介事的質疑:“真的嗎?你才摸這兩下, 就确定了?”
夏如茵拼命點頭:“真的真的!确定确定!”
肖乾搖頭:“你一定又是在敷衍我。我覺得你還是有必要再看一看。”
他作勢就要脫衣服,夏如茵臉都紅得要冒煙了!她想逃, 可是逃不了。眼看肖乾雙手抓住了腰帶,夏如茵悶頭紮進了肖乾懷裏!
她雙手摸索着抓住肖乾雙手, 不讓他再動作。又埋頭在肖乾肩窩,閉眼喊了出來:“我不看!九哥你欺負人!”
她反壓回他身上, 那柔弱無骨的身體緊緊貼着他, 肖乾心中就像過了電一般。在他反應過來之前, 他便抽出了手,整個回抱住了她。懷中滿滿, 心中也有些空虛被填滿了,可充實之中, 又有焦躁不滿再度升起。肖乾按捺着不再深想,啞聲笑道:“我欺負你,你倒是跑啊。幹嗎還過來抱着我?”
夏如茵也回答不了。或許他便是欺負她逼迫她,她也篤定他不會真拿她怎樣。夏如茵後撤些許, 捂着臉細細軟軟道:“九哥, 好九哥, 你便饒了我吧!”
肖乾能怎樣?夏如茵大約是天生便會拿捏他的。這般乖巧主動纏着他撒嬌,他便是做什麽都狠不下心了。
肖乾到底松了手,後撤一步:“行吧,那九哥姑且便信了你。”
夏如茵被肖乾鬧了這一場,一上午都無法平靜,看到肖乾便心裏亂。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其實九哥行事一向離譜,往日也沒少欺負她,為何獨獨這次她心慌意亂?夏如茵仔細思考,覺得她明白了原因:她這是心虛了!
她雖然最喜歡九哥,卻最崇拜太子,這事九哥也是知道的,想來還一早就記懷上了。今日她又不知輕重笑話九哥身材不如太子,九哥定是生氣了,才會這般逼迫她。而她以為自己有恃無恐,實際上卻很怕九哥生氣,所以才會如此慌亂。
她真是……好好的,幹嗎刺激九哥啊!一時興起瞎鬧騰,結果,九哥偏有法子治她,最後就鬧回了她自己身上。夏如茵下定決心,以後她說話做事一定小心,絕不能再讓九哥吃太子殿下的醋了!
她的身體第二天晚上便好得差不多了,“太子”又一天來找了肖乾幾次。夏如茵過意不去,加之看到肖乾便莫名別扭,遂堅持趕肖乾離開了。她休養了幾日,聽說吳知府家中最後也沒找到什麽證據,毀壞糧倉這樁罪,到底還是扣在了他一人頭上。肖乾抄了他的家,但沒連坐他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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赈災逐漸步上正軌,肖乾不再逗留。他迫不及待想要回京,為夏如茵解毒,也要讓李氏身敗名裂。臨回京的前一日,肖乾去找了申懷玉。
申懷玉竟然又在和貢宿喝酒聊天,貢宿熱情喚着申懷玉“大哥”,仿佛那夜被傷害了感情的人不是他。見到肖乾出現,貢宿倒是冷了臉:“騙子,你來幹嗎?!這裏不歡迎你!”
肖乾淡然一抖衣袖:“貢公子也不必如此排斥。你既是茵茵弟弟,我們便是一家人。之前的事,咱們不如一筆勾銷。”他一笑:“畢竟往後,你還得叫我一聲姐夫不是?”
這話看着是退,其實都紮到人心裏去了。貢宿鼻子都要氣歪了:“呸!什麽姐夫?!你不要臉!”
申懷玉坐在那,呵呵笑着拉架:“好了好了,別吵了,都坐吧。”
貢宿恨恨站起:“大哥,我先回了!”氣呼呼走了。
申懷玉便哈哈大笑起來。對比這大笑,拉架時他那笑容就顯得不大誠心了。申懷玉指着肖乾:“出息了,銀錠兒如今是出息了,和個傻子争風吃醋。”
肖乾一撩衣擺,在他對面坐下:“的确是比舅舅出息些,畢竟舅舅連争風吃醋的資格都沒有。”
申懷玉挑眉:“喲,你這是終于承認了?前幾日不是還說,”他學着肖乾的語氣:“孤對夏如茵并非男女之情,她對孤另有用途。”
肖乾絲毫不尴尬:“孤心中真實想法,為何要告訴你?倒是你,一把年紀了,不會自己看自己想?”
這倒打一耙的!申懷玉好氣又好笑:“得!原來那個犯傻的人是我!”
肖乾輕描淡寫:“這麽罵自己,倒也不必。”
申懷玉:“……”
肖乾卻正色起來:“明日回京,孤要帶上貢宿。你負責将他哄好看管好,不能讓他去茵茵面前礙事,也不能讓他對茵茵心存芥蒂。若是計劃順利,孤自會找禦醫為茵茵解毒,屆時你便将貢宿送走。若是那女人抵死頑抗,不肯交出制毒配方,他或許還有用。”
申懷玉已經知曉了夏如茵中毒之事,此時便沒好氣道:“嘿,你還真會使喚人,連自己舅舅都不放過!看着貢宿?我京城那許多故交,我為何不找他們喝酒去?”
肖乾微笑:“舅舅,說來你一個長輩,都還沒給你甥媳婦見面禮吧?幫你甥媳婦做些事,難道不是你身為長輩的本分嗎?”
申懷玉真是被他氣笑了:“這種時候,你倒是會說‘長輩本分’了?平日又怎不見你孝順長輩些許?”他頓了頓,卻是道:“罷了。你這外甥雖然讨厭,茵茵卻是乖巧讨喜。行吧,我會看好貢宿的。”
他又想起了什麽,臉上便帶上了促狹的笑意:“哎,你這是和茵茵确認相好關系了?”
肖乾理所當然:“沒有。”
申懷玉:“??沒有?沒有你還敢說她是我甥媳婦?!”
肖乾理直氣壯:“為何不可?她最喜歡的人是孤,最崇拜的人也是孤。她不跟孤好,還能跟誰好?”他陰鸷一笑:“誰敢搶人,孤活剮了他。”
申懷玉用懷疑的眼神看他:“等等——最喜歡最崇拜,是茵茵自己說的?”
肖乾微微昂首:“自然。”
申懷玉怒:“所以?!她這般追求你,你都不和她确定關系?真不是個東西!”
肖乾也不悅:“胡說八道,她哪裏追求孤了。”
申懷玉就想戳肖乾腦袋,被肖乾擡手擋住了。申懷玉恨鐵不成鋼:“她說她最喜歡你最崇拜你,還不算追求?!”
肖乾沉默片刻:“她約莫是拿孤當哥哥喜歡,當明君崇拜了。”
申懷玉:“……”
申懷玉爆發出了一陣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肖乾便知道他要笑,冷着臉拂袖起身,卻被申懷玉按了回去:“哎哎別走別走!不就是不把你當相好看嗎,”申懷玉努力忍笑:“哎喲,讓舅舅說什麽好呢——真不愧是茵茵啊!”
他對上肖乾冷冷的目光,終于收斂了:“沒事沒事!小問題,舅舅幫你想辦法!”
肖乾冷漠別過了頭。申懷玉便出起了主意:“這事簡單,你找個機會擺場宴席,席上讓大家寫詩作賦,然後你憑借你驚人的才學,讓她為你心動折服。”他搖頭晃腦:“想當初,舅舅用這招,不知獲得了多少姑娘的芳心啊哈哈……”
肖乾還真報了希望,聽完臉便沉了下來:“茵茵還不夠崇拜孤嗎,又何曾有過心動?!更何況,她自幼被關在後院,正經詩詞歌賦都沒學過。孤若是讓大家寫詩作賦,不是讓她難堪?”
申懷玉“嘶”了一聲:“也對。沒看出來啊,我家銀錠兒什麽時候這麽替人着想了。”他摸着下巴:“我知道了,現下的問題是,她都沒把你當男人看。這可麻煩了,不如我喊劉姨過來支個招?”
肖乾冷冷道:“你是想叫劉嬷嬷過來支招,還是想叫她過來陪你一起看孤的熱鬧。”
申懷玉便哈哈笑了。肖乾再不搭理他,丢下句:“此事你不必管,孤自有辦法。”起身大步離去。
肖乾原以為這段小插曲便到此為止了,不料這天晚上,他正準備就寝,劉嬷嬷來了。
劉嬷嬷朝他見禮,笑得臉上皺紋都堆出了花。肖乾忽覺不妙,果然,劉嬷嬷開了口:“殿下,老奴聽懷玉說,你近日正在為夏姑娘煩惱。”
肖乾按了按太陽穴。他果然不該把事情告訴申懷玉。肖乾否認道:“孤并沒有煩惱,不過随意與小舅一聊罷了。”
劉嬷嬷欣慰又慈祥:“殿下的确不必煩惱,這種事情,交給老奴便是了。”
肖乾按太陽穴的動作一頓。劉嬷嬷是宮中老人,或許還真有什麽經驗。肖乾放下手,沉聲詢問:“劉嬷嬷有何想法?說來聽聽。”
劉嬷嬷笑容愈大:“老奴這就去教夏姑娘如何伺候人,一會便送她過來為殿下侍寝。”
肖乾:“……”
是他不該抱希望。肖乾面無表情道:“不必了。劉嬷嬷近日操勞,還是早些歇息去吧。”
劉嬷嬷卻不退下,反而無奈和他講起了道理:“殿下,夏姑娘的确懵懂,不懂男女之情。那只能做些男女之事,她才會開竅。”
肖乾能不知道?可這也太冒進了,夏如茵毒都還沒解,一副風吹就倒的模樣,肖乾還真不敢太吓着她。他擺擺手:“孤說不必。此事孤自有分寸。”
劉嬷嬷勸說道:“殿下莫不是擔心夏姑娘身體太差?不過男女雲雨之歡,又不是折磨她,姑娘家都要經歷的。殿下既然看重她,那行事時克制些,她也不會吃不消。”
肖乾便覺一陣口幹舌燥。他扯了扯衣領:“不必說了,退下。”
劉嬷嬷仍不死心。她哀嘆一聲:“殿下,你為何試都不肯一試?老奴閱人無數,夏姑娘那姿容身段,決計是尤物。殿下這是尚未嘗過女人滋味,才會如此興趣缺缺。老奴保證殿下只要一試,定會流連忘返,盡興而歸。”
肖乾:“……”
劉嬷嬷走後,肖乾沖了個冷水澡。他覺得都是劉嬷嬷言語引誘的過錯,這一晚上他做夢都不消停,夢中都在“流連忘返”。早上醒來,肖乾心浮氣躁,只想将夏如茵抓過來好好揉搓一番。
肖乾猶豫了下,要不要以暗九身份過去欺負下夏如茵,可今日他們便要啓程回京了,他得作為太子離開。加之他打定了主意要以太子身份得到夏如茵那句“好喜歡”,因此不願多放暗九出來。肖乾也只得按捺了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暗中給夏如茵記上了一筆,只待她解毒後狠狠讨還。
車行數日,他們來到了運河碼頭,轉水路回京。同樣的路程,于夏如茵來說卻大有不同。來時她還很畏懼太子,在他身旁伺候時也戰戰兢兢,現下她卻能輕松與他相處。船上的日子,除了睡覺,她倒有大半天在太子殿下那裏。
九哥又被殿下安排出去辦事了,但如今太子殿下不需要安排赈災事宜,便清閑了許多。他令人買了許多棋牌,就在屋中和夏如茵玩。夏如茵在夏府時沒玩過這個,一玩之下,沉迷其中無法自拔,時常玩得吃飯睡覺都忘了。肖乾陪她玩了兩日,眼見她上了瘾,這才提議:“這般單玩實在無趣,不如我們來點賭注吧?”
夏如茵正在興頭上,哪裏想停!可和太子賭,她又不覺得自己有這個資本。夏如茵有些猶豫:“賭什麽啊?”
肖乾自她遇刺後,待她态度便極其和善:“你緊張作甚?孤又不缺什麽,不過是圖個樂子罷了。”他狀似随意出了個主意:“這樣吧,酉時計輸贏。贏的人打輸的人手心十下,如何?”
這麽簡單?!夏如茵松一口氣,立時應道:“好!”
兩人便玩了一整天。夏如茵拿了本本認真記輸贏,感覺自己棋牌技術還是不錯的。偶爾她連輸幾局落後了,又會很快追上,甚至還幾次反超了肖乾。可惜酉時一到,肖乾還是比她多贏一局。
只差一局呢!夏如茵毫不氣餒,期待明日再戰。她伸出手:“殿下你贏了,你打我吧。”
肖乾依舊和善,打開抽屜,拿出了一把烏黑厚重的鐵戒尺。
夏如茵:“……”
夏如茵吓傻了:“殿、殿下,用這個打嗎?”
肖乾握住了她的手,将那小小的手托在自己掌心:“對啊。”
夏如茵吓得都哆嗦了,卻還是狠狠心一偏頭,同意了。君子一言驷馬難追,她不是君子,但她不敢唬弄太子殿下。她聽見肖乾的聲音響起,比往常更輕更緩,卻愈發讓她覺得害怕了:“那孤便要打了。”
冰冷的鐵戒尺貼在她手心,而後離開,夏如茵都能想象肖乾是如何舉起了戒尺,準備打下。她用力閉眼,心跳砰砰。可預想中的疼痛遲遲未到。她聽見了一聲低笑,手心便被輕輕拍了一下。
那觸感溫暖,根本不是鐵戒尺。夏如茵怔住,睜眼轉頭看去。面具金紗之後,肖乾的雙眸顯得意外溫柔:“茵茵這般乖,孤怎會拿那種東西打你。”男人握了握她的手,聲音愈輕愈緩:“孤舍不得呢。”
夏如茵那尚未平複的砰砰心跳,便又重重跳了兩下。殿下這樣真的太溫柔了,溫柔到讓夏如茵想到了四個字:含情脈脈。夏如茵的臉泛了紅,半響才擠出一句:“茵茵謝過殿下。”
肖乾便拿手打了她手心十下。一點都不痛,倒是被殿下這般長時間抓着手,讓夏如茵莫名有些不自在。可游戲的誘惑實在太大了,夏如茵第二天去肖乾屋中伺候,還是和肖乾玩了一天。這回酉時一過,是她贏了一局。夏如茵可太高興了,抿着唇偷偷笑——不敢笑太開懷,是怕太子殿下會覺得臉上無光。
肖乾絲毫不覺得臉上無光。他淡然伸手:“茵茵贏了,你打我吧。”
他打開抽屜,拿出了鐵戒尺,勾唇:“要用這個嗎?”
夏如茵:“!!不不不!”
夏如茵便抓着肖乾的手,輕輕拍了一下。肖乾的手很大,指節分明手指修長,掌心有繭,是不同于她的力量感。她自覺沒用力,肖乾竟然悶哼了一聲:“痛。”
他的手都抖了下,似乎是真的痛了。夏如茵又吓傻了:她把殿下打痛了!
那只手便定在空中,不敢再落下。肖乾看向夏如茵,便笑了開來,揉亂了她的發:“孤逗你呢,你也信,小傻瓜。”
夏如茵:“……”為什麽輸了贏了,被驚吓的都是她?!
第三天,夏如茵小心提議:“殿下,我們今天換個賭注吧?”
肖乾從善如流:“也好。換什麽?”
夏如茵不敢逾越做決定,只是道:“換個不打人的吧?”
肖乾颔首:“那便輸的人給贏的人揉肩捏腿吧。”
夏如茵連忙點頭:“這個好。”
這賭注好,揉肩捏腿,這本就是侍女本分呀!夏如茵覺得這次,不論輸贏她都不會被驚吓了。然後酉時一過,肖乾贏了兩局。
夏如茵站去肖乾身旁:“殿下,我給你揉肩捏腿。”
肖乾卻擺擺手:“不急,先吃晚飯。今日廚房炖了鮮鲫魚湯,放久了便腥了。”
夏如茵毫不起疑,乖巧應允。兩人吃完晚飯,夏如茵又要給肖乾按肩,肖乾卻道:“孤有要事和邬明軒商議,你且先回避,戌時孤讓人傳你過來。”
夏如茵只好回了自己屋。時間這麽長,夏如茵幹脆洗了個澡。戌時過了一刻,夏如茵才等到了劉嬷嬷相傳。劉嬷嬷笑容特別慈祥,夏如茵偶爾看她,發現她在看着她欣慰點頭。
夏如茵忍不住問:“劉嬷嬷,你為什麽看着我點頭啊?”
劉嬷嬷傾身答話,語調感觸:“老奴這心裏高興啊。夏姑娘人美心善,皇後娘娘若是在天有靈,一定也會喜歡的。”她在船艙外站定,意味深長道:“老奴就在門外,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喊一聲便是。”
夏如茵:“??”
夏如茵一頭霧水進船艙,發覺屋中只點了一盞小燈。肖乾不似平日一般坐在書桌後或者茶幾旁,而是倚躺在小榻上。夏如茵走近幾步才發現,他也洗了澡,一頭黑發帶着濕意,随意披散。男人穿着件綢質的中衣,腰帶松松系着,這麽側躺時,大半胸膛都露了出來。再往下,還可以看到緊實的腹肌……
作者有話說:
劉嬷嬷:殿下這是尚未嘗過滋味,才會如此興趣缺缺。
肖乾:……閉嘴。
肖乾:是孤興趣缺缺嗎?不,不是,孤已經夠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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