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如此探消息

一場比試下來,微生雲簫用實際行動表明了男人是不能被說不行的,六壇酒下去之後,東方娜柔癱軟如泥,東方伯文還能穩穩地坐着,可看他那眼神似乎也是不知身在何處了,而微生雲簫和雲青卻都像沒事兒的人似的,只不過微生雲簫是因為千杯不醉,體質優勢,而雲青則是在拼酒的過程中不着痕跡地将微生雲簫推到前邊以一敵二,他自己倒是以參與者的身份旁觀起來了,六壇酒裏,被雲青喝下去的怕也只有小半壇。

微生雲簫将酒碗往前一推,擦擦嘴,轉頭看着雲青,疑惑問道:“你怎麽知道我能喝酒?”

雲青也放下酒碗,笑道:“這是什麽秘密嗎?回到家之後,我應該最先了解清楚的不就是自家人嗎?”

“自家人?”微生雲簫眉心緊蹙,“你有把我們當做自家人嗎?”

雲青有些驚訝地挑眉。

微生雲簫這是酒喝多了話也多嗎?若是平時,這樣的問題他是絕對不會問的。

“你喝多了。”雲青起身,看了看對面醉得一塌糊塗的兄妹倆,對一旁的封旸和秦書說道,“麻煩你們幫我把他們二人帶到樓上,給他們開一間客房吧。”

說完,雲青又轉身找到初靖堂,道:“初靖堂,你帶着阿和一起來。其餘的諸位也請各自歇息吧,明日開始或許就要忙起來了。”

不是只有真正的交手才能試探出什麽,偶爾也是可以通過對話來獲取信息的。

“好。”

秦書、封旸和初靖堂兄弟自然是義不容辭地幫助雲青,扶起東方兄妹之後就往客棧的樓上走。

反正也沒引起什麽騷動,掌櫃的也樂得再賺一個客房的錢,就樂颠兒樂颠兒地跟在幾個人前邊,幫忙引路。

雲青跨過長凳,擡腳正打算跟上秦書幾個人的時候,手腕卻被微生雲簫抓住。

雲青疑惑轉頭,只見微生雲簫一臉執拗,再一次問道:“你有把我們當做自家人嗎?”

雲青看着微生雲簫嘆一口氣,翻手抓住微生雲簫的手腕,一使勁兒就把人拽了起來,領着往客棧樓上走。

“事到如今,我有沒有把你們當做家人都不重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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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當初,若在他穿越而來只身一人的時候有人對他關懷備至真心以待,那他也是會跟對方成為家人的,可細細數來,從最初到現在,同姓微生的人都不曾這樣對待他,反倒是遲明未對他還跟“關懷備至”和“真心以待”這兩個詞還沾得上邊兒。

如今,他們再想要變得如同親人一般親近,怕是很難了。

走在後邊的微生雲簫突然打了個趔趄,雲青只覺得手上一墜,趕忙轉身扶住微生雲簫,這一扶雲青才發現微生雲簫也是喝多了,雖然是沒醉到人事不省,可腳下也開始打晃了。

雲青抽了抽嘴角。微生雲簫這小子是屬于喝多了卻看不出來的類型嗎?

微生雲簫扶着雲青站穩,一站穩就兩手發軟地将雲青推開,試圖獨立行走,一邊走一邊嘀咕道:“我可是一直把你當做是哥哥的,還不都是你不争氣,那窩囊樣子看着就讓人火大……”

雲青抽了抽嘴角,跟在微生雲簫的身後,無奈地聽着微生雲簫酒後的抱怨。

微生雲簫扶着樓梯扶手艱難地登上臺階,繼續說道:“都是因為你這個當哥哥的不争氣,姐姐才受了那麽多的苦,結果你一回來,爹就不需要姐姐了……”

雲青撇撇嘴。他能理解微生雲緋被迫成為頂梁柱的辛苦、無奈以及因此而産生的怨恨,可這足以成為微生雲緋殺他的理由嗎?在成為競争者之前,微生雲青和微生雲緋可還是孿生兄妹啊。

“我一直都知道爹并不是真正地疼愛姐姐,卻也沒想到他那麽狠心,将姐姐流放出去也就算了,如今姐姐失蹤,他卻也不管,萬一姐姐有個好歹,他就當真不會心痛嗎?”說到這裏,微生雲簫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哽咽。

雲青搖搖頭,輕輕嘆息一聲。最心痛的就是親人待你還不如一個陌生人時,你卻還心懷期待想要從對方那裏得到親情。然而這份期待通常都喚不回親情,只不過是在每一次期待落空時又往自己的心口插上一刀罷了,與自虐并無兩樣。

終于登上樓梯的頂端,微生雲簫突然站住,悲涼道:“爹不像爹,娘的心裏只有爹,如今連姐姐都不在了,我就只剩下一個哥哥了,怎麽不重要?睢寧城微生府……呵,不過就是個空殼罷了!”

“雲青,怎麽了?”将東方兄妹送去了客房,卻許久都不見雲青與微生雲簫,封旸便尋了出來。

雲青一臉哭笑不得地看着封旸,道:“雲簫喝多了。”

“喝多了?”封旸仔細看了看微生雲簫的臉,卻什麽都沒看出來。

不過封旸也不懷疑雲青所言,便上前一步,扶住微生雲簫,關切地問道:“雲簫?難受嗎?我送你回房休息?”

微生雲簫掙開封旸的手,搖頭道:“我沒事兒。那兩個人可是輸給了我的,我怎麽也要看看我的好哥哥打的什麽主意啊。”

說着,微生雲簫就搖搖晃晃地往封旸來的方向走去。

這話怎麽聽着有些不對勁兒呢?封旸疑惑地看向雲青。

雲青聳聳肩:“走吧,趁着東方兄妹還沒睡着,趕緊問點兒想問的事情吧。”

問?怎麽問?封旸滿心不解。

到了客房,東方兄妹并肩坐在床邊,一個往左歪,一個往右歪,都是軟趴趴地靠在床邊。

“雲青,你想怎麽做?”見雲青進來,秦書就興致勃勃地問道。

雲青幾步走到床邊,摸了摸初靖和的小腦袋,道:“今日便要靠我幹弟弟了。”

靠初靖和?封旸幾個人的視線都因為這話而落在了初靖和身上。

初靖和眨眨眼,仰頭茫然地看着雲青。

雲青俯首與初靖和對視,笑道:“阿和,幹哥哥給你個鍛煉幻惑術的機會,你若做得好,幹哥哥給你獎勵,好不好?”

“唔……”獎勵雖然很誘人,可初靖和深知自己的幻惑術等級太低,根本就幫不上什麽忙,可難得幹哥哥要他做事,他不想拒絕。

于是糾結的初靖和轉頭看向親哥初靖堂。

乍一聽雲青的話,初靖堂也是很費解,可看了看意識不清的東方兄妹,初靖堂恍然大悟。

大笑兩聲,初靖堂猛一拍初靖和瘦弱的背,爽朗道:“你幹哥哥要你做你就做,成了算你的,敗了算你幹哥哥的。”

說完,初靖堂就看着雲青嘿嘿傻笑。

雲青看着初靖堂笑而不語,而後又對秦書和封旸說道:“有什麽想問的,就借此機會問吧,能問出多少是多少。”

按常理來分析,東方娜柔像是個沒什麽心機的女人,嘴應該是很容易撬開,尤其是醉到不省人事時,可問題在于時刻不離東方娜柔身邊的東方伯文。

雲青認為,憑東方伯文的心智和城府,即使喝醉了,也不太容易從他口中刺探出什麽,而且因為他的寸步不離,東方娜柔可能原本就并不知道什麽重要的事情。

“行啊雲青,心眼兒夠壞的,這招都能被你想出來,你該不會是整天都在尋思着怎麽給人下套吧?”秦書忍不住調侃雲青。

雲青在一旁的的凳子上坐下,笑道:“這可說不準,未免被套住,你可要多加小心。”

秦書撇撇嘴,就跟封旸他們湊到一起打探消息去了,問到最後似乎是覺得問什麽就答什麽的東方兄妹很有趣,竟是把該問不該問的事情一并都問了,問到最後封旸和雲青都聽不下去了,只秦書和初靖堂還興致勃勃的。

将睡着的微生雲簫送回房間,封旸和雲青無事可做,就去到客棧的後院,坐在廊下無所事事。

“雲青,可以問你問題嗎?”瞄了雲青幾眼,封旸才猶豫着開口。

“什麽問題?”問個問題還這麽猶豫,他會吃人還是怎樣?雲青頗感好笑地看着封旸。

封旸又猶豫了一下,才開口問道:“可以問問……你跟遲城主之間發生了什麽嗎?”

聽到這個問題,雲青的表情更加奇怪了:“為什麽這麽問?”

他跟遲明未之間還能發生什麽?

見雲青只是覺得奇怪,表情上并看不出什麽不悅的情緒,封旸才繼續說道:“自從遲城主去了睢寧城之後,你與他就一直是同出同進,今天是你這段時間以來第一次跟遲城主分開行動,我在想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事情,若不嫌棄,可以跟我說說。”

聽封旸這樣一說,雲青再仔細一回想,才發現事情好像真的與封旸所說的一樣,這段時間他幾乎沒跟遲明未分開過,就連晚上也是同床共枕……

他跟遲明未是不是親近得有些異常了?為什麽他之前都沒有發現呢?

“并沒有發生什麽特別的事情,之前只是因為有些事情,所以才經常在一起。”

“可之前在街上的時候……”之前在街上被十二個陌生人跟着的時候,遲城主也有出現,從那個時候遲明未跟雲青的對話來看,這兩個人之間分明就發生了什麽不愉快的事情,“雲青,我知道你信不過我們,可這種時候,我希望你能稍微依賴一下我們,我們或許幫不上你什麽忙,可聽聽你的牢騷還是可以的。”

雲青歪着頭看了看封旸,又思考了一會兒,才說道:“并不是不相信你們,”但不依賴卻是真的,“只是真的沒發生什麽。我們來到蒼南城不就是為了比武大賽嗎?為了這個目的,我跟你們在一起比較好。”

“是嗎?真的沒發生什麽就好。”封旸露出了安心的笑容,可心裏卻有些失落。

果然雲青是不會告訴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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