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替天行道⑤
戚竹和流骁走後,百花樓中只剩陸小鳳和花滿樓。
陸小鳳苦笑道,“本來是想要在你這躲個躲個清淨,沒想到就連你的百花樓也不太平。”
花滿樓因為流骁之前突如其來的表白至今有些心神不寧,江湖上曾經也有仰慕他的女子同他大膽表白過,但被男人表白還是有生以來頭一遭。
不過他很快就平靜下來,眼下有更重要的事等待他做。
“你來的正好,我本來也是準備去找你。”
“第二十四個。”
“什麽?”
陸小鳳摸摸兩撇胡子,撇嘴道,“你是第二十四個要來找我的。花滿樓,你可知道前面二十三個現在在哪裏?”
花滿樓笑道,“願聞其詳。”
“賭場,妓院,小巷口……他們估計還在昏迷不醒當中。”
花滿樓笑道,“可我不會。”
陸小鳳給自己續了杯茶,點頭,“你的确不會,你是朋友。”
以茶代酒,兩人極為極為默契地在空中碰了一下瓷杯,花滿樓道,“夜叉王寶藏橫空出世,江湖傳言只有你知道夜叉島真正的位置。”
陸小鳳聞言苦笑,“竟然連你都聽到了。看來謠言已經越傳越厲害。”
他嘆口氣,沒有直接喝茶,而是同喝酒一樣,先習慣性地晃動了一下茶杯,方道,“衆所周知,夜叉島夾雜在四海列島中間,常年大霧,波谲雲詭,前一刻還是風平浪靜,碧波萬頃,說不定下一秒便會掀起驚濤駭浪,連經驗老道的漁民都不敢靠近,更何況是我。”
語畢,舉起茶杯一飲而盡,算是醒酒,想想又添了一句,“至于夜叉王的寶藏,不過是個傳說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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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朋友,花滿樓同樣料到陸小鳳是被人拖下水,畢竟這樣的傳言根本經不起推敲,他想想道,“你可有線索?”
陸小鳳搖頭,“凡事追本溯源,我本來是想從源頭查起,看看是誰散布的謠言,只是越往深入越發現這其中竟有好幾股勢力插手,并且關系錯綜複雜,盤根錯節。我無意打草驚蛇,只能作罷。”
花滿樓嘆氣,“實不相瞞,我這次找你也是為了夜叉島寶藏的事。”
陸小鳳詫異,“花家已經富甲天下,應該不會對這夜叉寶藏感興趣才對。”
“可惜對這寶藏感興趣的人太多了,”這次由花滿樓續上茶,滾燙雪邊的雲袖稱着瓷杯的碧綠色格外好看,兩人相視一笑,再次輕碰瓷杯。
花滿樓道,“他們抓去了我的一個朋友,派人送信來說,要是我和你不能在指定時間能到達夜叉島,她便會性命堪憂。”
今天的花滿樓微笑間眉宇都沒有舒展開來,夾雜着幾分憂慮。
見狀,陸小鳳語調上揚,“就是剛才提到的你心儀的姑娘?”
花滿樓避開這個話題,“眼下你還是盡快掌握有用的線索比較好。”
陸小鳳點頭,“自然,說到底還是我連累了你。”心道莫非真的如同前幾天街上碰到的算命先生而言,他命中帶衰,要不這麻煩也不知怎麽總能扯上他。
其實這次陸小鳳真的是莫名躺槍,遭來無妄之災,事情還要倒回幾天前說。
回到房間後,阮清玉取下臉上的人皮面具,店小二的平凡臉孔不見,變成一個風華絕代的美男子。
他對着鏡子,手指無意識地摩擦着左手的指腹。
激動的心情還沒平複下來,體內貪婪的血液已經開始瘋狂的叫嚣,不滿足,還是不滿足,他想要的還有很多很多,比如說——阮清玉的腦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現出戚竹幫他褪去衣裳,然後赤(chi)裸(luo)相對的場景,緊接着,他結實的手臂攔過自己的腰肢……
想到這裏,阮清玉猛地沖向床榻,用枕頭把腦袋整個包裹進去,身子不停地開始扭動…嘤嘤嘤嘤好害羞,好心動,好期待!
熱血沸騰的畫面還沒有消失,他直起身子,臉上表情變得冷凝,下定決心,要想個辦法推動這一切發生。
萬一等他上了年紀,腰上有了贅肉,阮清玉打了個寒顫,重新把頭埋在枕頭裏。
明日黃花,容貌老去,想到這裏,幾滴淚珠滑落,沾在眼角,泛着瑩瑩水光,惹人憐惜,他才不要人老珠黃被嫌棄……
總之,雖然阮清玉的腦回路轉了很多彎,但最後只确定了一點,那就是只摸到小手是遠遠不夠的o(╯□╰)o
當天晚上,夜黑風高,兩個身影鬼鬼祟祟地在一間縮在一間屋子前,其中一個沾了點口水将窗戶紙捅破,然後塞入短截空心空心細竹,準備吹氣。
可惜他嘴剛挨到吹口處,人就已經被打飛,幸好背後有欄杆幫他擋了一擋,才不至于直接摔下樓去。
突兀的響聲自然驚動了樓下的掌櫃和其他房的客人,掌櫃上樓定睛一看,呦!這不是地字號房的客人嗎?怎麽跑到了這裏,還落得如此狼狽。
其實這兩個小賊也倒黴,偷誰的不好,偏偏挑中戚竹這一間,前兩日,戚竹和流骁打尖住店的時候,他們正好坐在一邊吃飯。一眼就看出這是兩只待宰的肥羊,不過一只實在是氣場太強,估計不好招惹,于是乎他們毫不猶豫地把主意打到了戚竹頭上,當下要了間下房,等待時機,準備下手。
今晚夜黑風高,一看就天時地利,适合小偷小摸,月亮大神一定會保佑他們的。
事實證明,他們的月亮大神也不是每次都靠譜,兩個都是老手,被隔着門踢出去的腰還在隐隐作疼,灰頭土臉,不過他的內心卻在不停地打着算盤,眼下他們還沒得手,手頭沒有贓物,總歸打死都不承認就好。
戚竹此時身着一件墨色的緞子衣袍,一頭烏黑濃密的長發,未绾未系披散在身後,光滑順垂如同上好的絲緞,很簡單的衣服,穿在他身上竟如同光亮華麗的貢品柔緞。
兩個小賊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後悔自己眼拙,怎麽就把這位看成是待宰的羔羊。
顯然是被剛剛吵醒,戚竹沒有睡好,微垂的眼睫下有淡淡的黑影,他雙手抱臂,微仰着頭,背抵在黝黑的牆壁間,疑惑,“賊嗎?”
被打飛出去現在腰還疼的人差點破口大罵,心道裝什麽無辜,不是他出手把自己打出去的嗎!
聽見響聲是從戚竹房間傳來的,阮清玉着急地連人皮面具都忘了戴,徑直跑了過來,好在人還算多,他擠在外圍,不敢露面,只是時不時的用眼角的餘光掃一下。
這一掃,就剛好瞧見戚竹難得的萌樣,頭擡高一點,甚至可以看見他鎖骨微微朝下,露出胸前少許面積的古銅色肌膚,阮清玉趕忙用手拭去流出的鼻血,捏着衣角盯着腳尖不敢再亂瞟。
短衣窄袖,左衽長褲,革帶皮靴——似乎穿着與漢人不同。
戚竹猜測,“胡人?”
看熱鬧的中一個眼尖的掃見其中一個小賊露出的左手腕,指着上面刺着鬼骷髅的刺青,道,“應該是四海列島中其中一座島上的人。”
小賊慌忙把手背過去,佯怒道,“憑什麽說我們是賊,有贓物嗎?”
戚竹指一指紙窗上的破洞,和掉在地上的空心細竹。
小賊心虛道,“也許是別人弄的,我們只是剛好路過。”
剛才出聲的人嘲諷道,“你們四海島上的人也就這點出息了,有本事去偷偷看夜叉島的寶藏。”其他人哄笑開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阮清玉眼底劃過一道光,晦澀難明。
碰到兩個耍無賴的,戚竹也不想再多做糾纏,繼續打擾大家休息也怪不好意思的。便揮揮手,示意他們可以走了,兩個小賊見戚竹有意放他們一馬,連房間也不退了,灰溜溜的下樓跑走。
人陸陸續續地散開,掌櫃過來給戚竹致歉并提議可以免去他們的房錢,戚竹搖頭,“你開店,別人來住店,沒什麽錯處,況且你也不知道他們是賊。”
掌櫃點頭哈腰的又說了一些好話,見沒熱鬧看,大家也漸漸散去。
今夜沒有月光,夜色如濃稠的墨硯,深沉得化不開,暗沉的雲層下,有兩個人影匆匆行走。
沒撈到油水,還搭上了房錢,兩個小賊灰溜溜的往城門的方向走。
一個‘呸’了一聲,往地下吐了口痰,“今天真tm穢氣。”
另一個皺眉道,“誰說不是,剛才很多人看到了我們的長相,為今之計,還是先出城避避風頭,然後再找下家下手……”
最後一個‘手’字僅僅是卡在喉嚨裏,還沒來得及說出來他的脖子已經被‘咔嚓’一聲扭斷了。
另一個順時面色蒼白,驚恐的瞪大眼睛,眼珠裏倒映着對面人隐藏在夜色中如同鬼魅以一般的身影,但他根本沒時間呼叫求救,因為剛才扭斷他同伴脖子的那只手現在已經按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以為自己死定了,哪知道來人并沒有一并痛下殺手,反而放松了手中的力道,開口道,“給你一次活命的機會,我問你答,聽明白了沒有?”
刻意壓低的聲音如同流水傾瀉出來一般好聽,可惜他卻沒有膽子欣賞。
為了活命,僥幸活下來的小賊趕忙狠勁點頭,之後他的脖子果然被放開。小賊拍着胸口順氣,趕忙大口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
“剛才你提到的寶藏,是怎麽回事?”
剛剛還在慶幸活下來的小賊,沒想到竟是這個問題,疑惑道,“那就只是個傳說罷了。”
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接收到對面人傳來的不善信息,小賊不敢再猶豫,趕忙像都篩子一樣把自己知道的說出來。
夜風一陣清涼,他剛剛說完最後一個字,便覺頸間一陣鈍痛,“你不是說……”可惜他再沒有機會說出最後幾個字了,臨死前瞳孔裏都是不可置信。
黑夜映襯下,那張豔麗的臉龐貼近屍體的耳側,“忘了告訴你,我的承諾只對一個人有效。”
放開玉手的同時,屍體摔在地上,像垃圾一樣地被遺棄。
孤島的寶藏嗎?
阮清玉一陣面上潮紅,如果能好好利用這一點,讓戚竹也去,把礙事的人一一殺掉,等到最後,整座島上就只剩下他們兩個。
孤島□□,羞恥調(tiao)教(jiao)什麽的,想想都好心動。
那之後的再幾日,江湖傳言夜叉王的寶藏橫空出世,又過幾日,消息被有心人聽到,捎加改編,添油加醋,說寶藏的入口只有陸小鳳知道。
頓時,四海各島沸騰,各路英雄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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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