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前仇

唐晉顯然是這裏的常客,工作人員按他吩咐牽來兩匹馬,白馬高大健碩,英武非凡,黑馬則溫和很多。

唐晉拍拍黑馬耳朵說:“它叫墨梅,別看它個子矮,卻真正的千裏馬,脾氣又溫和,很适合你。”徑直上馬,動作潇灑利落,回頭對喻青說,“去哪邊跑兩圈。”馬場邊設有各種障礙,以供煅煉技術。

喻青搖遙頭,“我騎得不好。”能在馬跑起來的時候坐穩別掉下來就不錯了。

“駕!”唐晉一揚馬鞭,駿馬長嘯一聲奔跑起來,他雙手牽着缰繩,脊背微微前傾,矯健英朗的像只蓄勢待發的豹子。喻青看得目不轉睛,以往的唐晉是優雅清傲,慵懶中帶着點邪魅,騎在馬背上的他像忽然脫了那身僞裝,一舉一動無不透着英武霸氣,帥的驚人。

他策馬越過最後一道障礙,猛地勒馬忽停在他面前,駿馬前蹄高仰幾乎直立,而他穩穩坐在馬背上,巋然不動。

那刻,夕陽正好打在他身上,将他側臉照得纖毫畢現,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完美的下鄂,以及染成金黃色的發稍,真真是傳說中的白馬王子。

喻青癡癡地望着他的側臉,那麽像唐渭,那麽像唐渭……

後來唐晉陪着他在馬場上晃悠,教了他很多技巧,比教練還要認真祥細。喻青忍不住問,“你騎術這麽好,是怎麽練的?”

唐晉懶懶地坐在馬背上,信馬游缰,“有幾年住在草原裏,那裏人跡罕至,整天就和一群馬為伴,久而久之騎術就練好了。”

“我還沒去過草原。”微有不解,“但你為什麽會住在草原?”

唐晉不願意說,便對着他不太真意的微微一笑,“時候不早了,我們去吃飯吧。”

唐晉帶他到一間很雅致古意的中餐廳,兩人點了幾個素淡雅致的小菜,等菜上來的時候聽着播放的音樂。前奏是段清越的鋼琴聲而後鋼琴與小提琴合奏,音調十分古意優美。接着是男聲獨唱,音質清冽有磁性,偶爾幾個吐音又帶着些妖冶之色,一下就将喻青吸引住了。唱完第一段又換人了,這次男聲較前個稍微溫柔低沉些,亦同樣清皎朗然。兩人配合起來溫寒兼得,相得益彰。

喻青聽得忘了神,歌曲結束了還有點意猶未盡。這時服務員送菜過來唐晉趁機問這是什麽歌曲,服務員瞬間暴露了腐女的本質,眼睛閃亮閃亮的,“我也好喜歡這首歌喲,叫《棠花謝》,兩位歌手是一個組合,可惜現在分手了~~好遺憾呀~~不過這首歌寫成後小受邀請小攻,小攻就爽快答應了,招之即來,真是忠犬攻呀~~好萌好萌~~~還有首也超極好聽喲,叫《沉香刺》,和這個歌是一個系列的……”

喻青不忍心打斷她的滔滔不絕,低聲問唐晉,“什麽是忠犬攻?”

“這都不知道啊?忠犬攻麽就是對受唯命是從的,當然除了反攻以外,絕對不會背叛小受的。”

喻青昨晚回去沒時間百度,于是又忍不住問,“小攻是什麽?”

“捂臉,這讓人家怎麽好意思解釋嘛~~~就是男男戀中,愛愛的時候在上面的那個……”眼珠在兩人之間暧昧地瞄了瞄,“這不就是你的小攻麽。”然後捂着臉跑了。

喻青愣了會兒才明白她意思,看看唐晉又想想昨天的報紙,頓時臉漲得通紅,埋着頭猛扒米飯。

唐晉看着他紅紅地耳尖,禁不住失笑。

埋單的時候,服務員眼冒小星星地遞來張光盤,“我把那歌拷到裏面來喽,送給你們,記得相親相愛喲。”

“……”

兩人囧囧有神地出去,唐晉搖頭苦笑,“現在的女孩子,真是腐女當道啊。”

一時無話,車箱裏古雅的歌曲回蕩着,過了會兒唐晉遲疑地問,“你剛才……是又把我當成唐渭了?”

“抱歉。”喻青沒想到他竟那麽敏感。

頭已經開了,後面就坦然多了,唐晉凝視着前方淡淡地道:“你的眼神總讓我感覺你透過我看着他,他是你的……情人?”

喻青轉過頭,看着窗外不停閃過的街燈,眼睛有點濕,“不是。”

唐晉從來沒有說過喜歡他,從來沒有,既使在被警察帶走的那一刻。喻青曾經看過一篇小說,女主像男主講敘她曾經的愛人,為她而死,在死之前向她表白。男主說他若真愛你,就不應該告訴你他愛你。他覺得那樣女主的愧疚會少一些,就還能愛上別的人。可是喻青覺得不是,知道他也曾愛過她,女主雖然痛苦,但至少知道感情是有回應的。而不像他這樣,滿腔的熱情卻不知對方是什麽态度,心就那麽一直毛毛癢癢的,總也放不下。

唐晉的嘴唇抿得很緊,緊緊地握着方向盤,手背上青筋都突起來了,嗓音暗啞低沉,“你不愛他?”

喻青恍惚地搖頭,吶吶自語,“你不懂……你不懂的,……是我害死了他……”

他沒有發現,那一刻,唐晉的眼神比冰還要冷。

第二天喻青發現他和唐晉又被八卦了,報紙首頁刊登着他仰望唐晉側臉的照,眼神很深情。标題這樣寫得:仰望白馬王子,天王尋得真愛。

喻青出道這麽多年從沒有與誰傳過緋聞,不僅僅是蘇浥對他保護的好,也因為他自己也專心至致唱歌,心無旁鹜。這些天頻頻與唐晉傳出緋聞,有粉絲就猜測他是不是真的是同性戀,也有人認為是為新電影炒作,很不恥。

不過此言剛出就遭到大量反擊,紛紛表示照片裏喻青那深情的眼光是假不了的,而且他以前發了那麽多專輯、開過那麽多場演唱會都沒有炒作過,光個電影怎麽可能讓他出賣色相,他和唐晉一定是真愛。

網絡上吵翻了天,兩位當事人卻渾然無事兒似的,只是喻青有點不明白,那麽高級的會所,怎麽會有狗仔呢?

這段時間喻青很忙,錄制新專揖的同時,單曲也在打榜,并參加些訪談性的節目為專揖作宣傳,晚上回家還要背電影臺詞,根本無暇去想蘇浥和唐渭的事情,因此當他終于占得榜首,才猛然想起自己還欠蘇浥一個解釋,一句問候。

這天上午錄完新歌後高澤說:“下午沒有通告,你好好休息休息吧,我要回公司一趟,有點急事兒,要不讓助理先送你回去?”

喻青想想說:“不用了,我也想去公司看看了。”複出以來他還沒怎麽來過公司,這一現身公司都要沸騰,一路偶遇無數個打了雞血的妹子後,高澤打趣,“你要是多來來,公司的效率肯定直線下滑。我的事兒一時也完不了,要不你去蘇董辦公司等會兒?那裏最安靜。”

這正是喻青的來意,熟門熟路的來到高層,蘇浥的助理還沒有換,見到喻青雖然激動依然保持禮儀,“久違了喻天王,蘇董就在辦公室,你自己進去即可。”

喻青點頭作謝,推開辦公室的門,見蘇浥正在批閱文件,白襯衣黑領帶,頭發打理的一絲不茍,神色冷峻專注。

好久沒看到蘇浥工作的樣子了,上次來這裏還是高三的時候,那天蘇浥接他放學後,臨時有事又回到公司,他也跟了過來,看他忙就在搬了個椅子在旁邊做作業,時而偷瞄他兩眼。

蘇浥的睫毛很長,纖纖的垂下來,有點柔媚的味道,但因眼神太過淩厲,所以通常會被忽略,側臉的輪廓深刻利落,五官精致完美。但他最引人注目的永遠不是他的五官,而是氣質,內斂從容、優雅且疏離,接人待物看似謙遜寬容,實則果決強勢。

當然這一切都表現在工作上,對待感情,他像個固執的小孩兒,以為只要一直抓在手中,就是自己的。

蘇浥以為進來的是助理,頭也不擡的說:“請幫我倒杯咖啡。”喻青默默地出門倒好咖啡放到他面前。看到他的手蘇浥先是愣了下,緩緩擡起頭來,離得近,喻青清晰地看出他烏黑眼瞳裏的笑意,冷冽而自嘲,卻掩不住最深處的開心。

“有事?”

“你的傷怎麽樣了?”頭上的已經拆線了,疤痕很明顯。

蘇浥低着頭往文件上簽字,沒有理會他的問話。

“那天有沒有受傷?”

蘇浥冷冷地道:“沒事的話請出去,我在工作。”

“有事。”喻青低哝着,奪下他手中的筆拉他起來,見他僵着不動,咬着唇表情委屈地看着他,蘇浥僵了十秒鐘順着他的力度起來。

喻青笑着将他拉到沙發上,自己也脫了鞋躺在他腿上,轉身抱住他的腰,“好困啊,借我躺會兒。”高三的某個周末,他都做完堆積如山的卷子了,蘇浥還在工作,說好的電影美食泡燙了,他就這麽躺在蘇浥腿上,算是賠償。

蘇浥喜歡邊看文件邊撫摸着他的頭發,柔軟而溫馨。

只是這次他卻僵着身子,見喻青蜷成小貓的樣子,冷冷地道:“起來!”

“不要!”喻青抱得更緊,孩子氣的将臉在他身上蹭了蹭。

“我說起來!”

“不要!”聲音裏是濃濃的委屈。

蘇浥猛然站起身,提着他的衣領将他按在沙發上,整個人壓過來,眼神冷漠嘲諷,“打一巴掌又給個棗是嗎喻青?你當我是什麽?招之即來,揮之即去?不是巴望着我放了你,好和新歡雙宿又飛麽?我不理你了又巴巴的送上門來?你這是犯得哪門子賤?還是說又有什麽事求我?我倒忘了每一次你示好,都是有所圖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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