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轟隆隆---”
夜幕降臨,遠處的天際突然有幾聲驚雷翻滾,驚吓了一衆的鳥雀,随之而來的閃電在半空中亮起,照亮了整個天際。
窗外很快下起了瓢潑大雨,豆大的雨水順着玻璃窗下滑,最後形成一道道水柱。震耳欲聾的雷聲在耳邊響起,江老爺子慢悠悠地品着手邊的紅茶,一雙眼睛卻時不時瞥向院子裏的人。
江嶼依舊直挺挺地跪着,剪裁得體的白襯衫濕漉漉地沾在身上,隐約還能看見寬厚的胸膛。額前的幾縷劉海被雨水打濕,前所未有的狼狽。
客廳落地窗前的芭蕉葉被狂風吹得左右搖擺,印在窗前的影子格外猙獰。
“老爺,”張媽終于忍不住上前,為江嶼求情,她在江家幹了三十餘年,也算是看着江嶼長大的。
“少爺已經跪了三個小時了,也該知道自己的錯處了。”她疼惜地往窗外瞟了一眼,勸說道,“這麽大的雨,要是有個感冒發熱的,心疼的還是您。”
江老爺子鼻間發出一聲冷哼,不置可否。這是他和江嶼之間的一場拔河賽,誰要是先心軟了,誰就輸。
他雖然心疼自己的孫子,可只要一想起那個無辜喪命的兒子,江老爺子的心又硬挺起來。
前車之鑒,江嶼可以忘,他不可以。他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江嶼是他唯一的孫子,他絕不可能看着他出事。
室內安靜寧和,燃着線香的香爐霧氣缭繞,江老爺子深吸了一口氣,正打算拄着拐杖起身,耳邊突然傳來傭人的聲音。
“老爺,少爺的手機一直在響。”
江嶼下午進門的時候就将外套交給了傭人,手機正好被他遺忘在外套的衣袋裏。等到傭人發現時,電話已經持續響了兩個多小時。
他随意地瞥了一眼,恰好看見屏幕上方顯眼的二字:葉潼。
拄着拐杖的手突然一頓,他朝傭人擡了擡下巴,示意對方接聽。
“江嶼!”電話剛一接通,耳邊就響起了蘇音焦急的聲音,“你終于接我的電話了,我打了好多電話你都不接,我問了陳秘書,他說你去了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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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音說話還帶着喘氣,聽得出還在外面:“你現在在哪,回家了嗎?”
半晌沒有聽到對面的人回應,蘇音一顆心都提到嗓子眼,壓低了聲音問:“江嶼,你沒事吧?”
她瞳孔一縮,似乎是想到什麽不好的東西:“你要是不方便的話,就敲一下。”
“他沒事。”沒有等來江嶼的回答,反而聽到一個蒼老有力的聲音,蘇音眉心微皺,試探地開口,“您是---”
短短幾秒間,她心底隐隐有了答案。蘇音半眯起眼,問道:“江嶼的爺爺?”
她曾經聽過六六六談論起江嶼的身世,因為從小被爺爺帶大,江嶼對他的爺爺很是孝順,很少忤逆他的話。
聽見蘇音的猜測,江老爺子終于發出一聲冷哼,瘦削的手指擱在膝蓋上,聲音不急不緩:“你就是那小子的女朋友吧?”
他哼唧哼唧,正想說什麽嘲諷蘇音,就聽見話筒對面傳來蘇音的否認:“不是,我還沒有答應江嶼的追求。”
“……”
半小時後,接蘇音過來老宅的車子如約抵達。蘇音撐着傘下車的時候,一眼就看見跪在院子中央的江嶼。她腳步一踉跄,急匆匆往男人的方向跑去。
“江嶼!”蘇音驚呼了一聲,撐着傘在男人身側蹲下。小巧的女士傘難以遮擋兩個人的身影,蘇音半邊身子都被雨水打濕。
“你怎麽來了?”江嶼平靜的臉色終于在看見蘇音的那一刻土崩瓦解,他雙目圓睜,不可置信地看着正幫着自己擦拭面頰的女人。
淋了半天雨,觸手可及都是冰冷的肌膚。蘇音顫抖着将江嶼的手握在掌心,眼底滿是擔憂之色:“怎麽這麽冷?”
水珠順着發絲從眼角滑落,一直低落至胸前。
蘇音忙不疊為江嶼擦拭,卻發現怎麽也擦不幹。她心煩意亂,聲音隐隐帶着哭腔,焦急地拉起江嶼的胳膊,想要拖着他回去:“你不能再淋雨了,再這樣下去明天肯定生病了。”
“我沒事的,”江嶼拒絕站起,看向她的眼光如同往日般溫柔,“聽話,你先回家,不要管我。”
蘇音能找來這裏肯定是爺爺的指使,江嶼不想讓自己前功盡棄。
“不行!”蘇音毫不猶豫拒絕了,仍然想扯着他起身離開。
僵持間,背後突然有咳嗽聲響起,蘇音和江嶼不約而同地回頭,江老爺子愠怒的面色進入兩人的視線。
“葉小姐,這是江家的家事,和你無關。”
江老爺子還沉浸在剛才被蘇音回怼的憤怒,看向兩人相握的手更不友善了。原本以為是葉潼倒貼的江嶼,他還準備嘲諷幾句,結果人家連江嶼的追求都沒答應。
鬧了半天,原來不過是江嶼的一廂情願。也就自家這個傻孫子,還為着別人在這跪了這大半日。
“江老,”蘇音不顧江嶼的勸阻,淡淡地開口,“既然是家事,您又何必火急火燎地把我叫過來?”
她高昂着頭顱,半絲畏懼都沒有。
院子裏只有雨水的刷刷聲,黑夜中,蘇音的一雙眼眸更為澄澈空明,一瞬不瞬地盯着江老爺子。
片刻,她終于聽到了對面人的聲音,江老爺子嗤地一笑,拐杖在水泥地面發出蹬蹬的聲音:“小丫頭,膽量倒是不小。”
他弓着腰轉身,朝身後的人招招手:“陪我對弈一盤,你若是贏了,我就放了這小子,如何?”
“好啊,”蘇音答應得幹脆果斷,一點都不拖泥帶水,“不過得讓江嶼做見證人,我只相信他。”
江老爺子還是第一次被人質疑,他憤憤地瞪了蘇音一眼,牙關緊咬,終于還是憋出一個子:“行。”反正他活到現在,還沒有人能贏過他!
“這不可能!”
江嶼才剛換完衣服下樓,就聽見客廳傳來爺爺的怒吼,隔着欄杆他看不見爺爺的臉色,不過光憑聲音就知道他氣得不輕。
江老爺子雙眸睜大,恨不得将眼珠子翻出來,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上下嗫嚅:“你怎麽會---”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被蘇音吃掉的将軍,手指顫巍巍地指着棋盤,氣呼呼道:“這次算你僥幸,再來一次我肯定不會輸。”
“爺爺,我還沒來你就輸了?”江嶼從屏風後轉出,明知故問,眼睛卻一直停留在蘇音身上。
他走過去坐在蘇音身側,攬着她的腰肢,往兩人的棋局瞥了一眼,眼角一挑:“輸了啊。”
江老爺子年輕的時候酷愛象棋,偏偏他又是個好面子的,和他對弈的人為了不得罪江家,都是故意輸給他,久而久之,他也以為自己棋藝驚人。
“閉嘴!”江老爺子惡狠狠地吐出兩個字,恨不得将旁邊的拐杖摔到江嶼身上,他重新将目光投向蘇音,輕撸起袖子,“這次是我輕敵,再來一局。”
然而,半小時過後,江老爺子依舊是一副懷疑人生的模樣,兩側的胡子氣得一顫一顫的。
“又輸了啊。”江嶼憋着笑,可是臉上的笑意卻怎麽也掩蓋不住,他把玩着蘇音的小指頭,一臉誠懇地将視線移到爺爺身上。
“爺爺,這回您不會還不認賬吧?”
“胡說八道!我什麽時候不認賬了!”江老爺子憤憤不平地剜了江嶼一眼,嫌棄地朝他們兩個擺擺手,“趕緊走趕緊走,看着就煩。”
說着,自己倒先離開了。
江嶼和蘇音兩人相視一笑,牽着手上了樓。江嶼的房間一直保留着,蘇音開了燈,房間的設計和之前江嶼送給葉潼的公寓差不多,一味的冷色調。
“你的腿沒事吧?”蘇音不知道江嶼跪了多久,不過她從下午的電話就一直打不通,可想而知他從下午就被罰跪了。
“你把褲子卷起來,我幫你上藥。”她翻着傭人送上來的醫藥箱,對着江嶼吩咐道。
“不用了,”膝蓋的淤青嚴重,江嶼不希望蘇音看見自己的傷口。他捂着自己的褲腳,搖頭道,“剛才已經上過了。”
“那我看一眼就好。”蘇音依舊不依不饒,望向江嶼的目光漆黑深邃,她氣惱地扔下手中的藥膏,“你要是不願意,我就走了。”
說着,轉身就要出門,還是江嶼及時拉着了她的袖子:“別別別,我給你看還不行嗎?”
他聽話地卷起褲腳,布料蹭到傷口時,依舊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冷氣。
膝蓋上青紫一片,上面還有細碎的小石頭,隐隐可見血絲滲出。
蘇音皺了下眉頭,眼睛一紅:“疼嗎?”她在江嶼面前蹲下,對着傷口呼氣,“我先幫你把石頭挑出來。”
還好滲進去的石頭不多,蘇音只花了點時間就挑完,又重新幫江嶼上了藥。
“葉潼,你和爺爺說了我不是你男朋友?”這聲音聽起來帶着滿滿的委屈,像是在告狀一樣。
蘇音點頭,仍舊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的傷口,深怕弄疼江嶼。
“可是我都發微博了,”江嶼更委屈了,“全國人民都知道你是我女朋友。”
蘇音擡眸:“所以呢?”她終于抹完了藥膏,将手裏的棉棒扔到垃圾桶,轉身坐在江嶼身側。
江嶼被她問得一愣:“你不打算對我負責嗎?”
“我?”蘇音指着自己的胸口,下意識回了一句,“你又沒懷孕,我對你負責什麽?”
“……”
“如果你希望的話,我可以去試試。”江嶼癟了許久,終于擠出了一句話。
蘇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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