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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已經從水裏折騰到床上,姿勢也從男上女下,女上男下,正面、側面、後面,變着花樣兒來了三、四次。那梅三公子雖然年輕,也架不住連着好幾天都是這麽折騰,可是明明腿都軟了,腰都酸了,偏又舍不得身下的那團軟肉。

只為隆慶公主一句話,“若不是你那日服侍的好……”

試想一個堂堂的金枝玉葉,竟然因為自己器大活好而許了身子,這對一個風流浪蕩子來說,是多大的褒獎啊!因此豁出命也要多弄幾回才罷休。

“不知道怎麽了。”梅三公子身下一陣大動,氣喘籲籲,“一見了公主殿下,就是忍不住……,想要……”他拼命的加快速度,抽*送了幾百回又交待了一次,低頭啃了啃那粉嫩的□尖兒,讨饒道:“啊……,這回可是真的要歇一下了。”

隆慶公主被他弄得嬌喘連連,心裏卻是唾罵不已,----作死的!賠了自己好幾天的矜貴身子,要不是為了堂兄……,早就叫人把這蠢貨給打死了。

罷了,看在他還有幾分男人本事的份上,先樂得享受一回。

兩人收拾了一番,然後并肩貼胸的摟在一處。

梅三公子是真的累了,正要昏昏沉沉睡去,忽地聽見身邊隆慶公主一聲尖叫,“哎喲!快來人……”她伸了手亂摸,“來人啊!我、我心口疼……”一語未完,便是“哎呦、哎喲”之聲不斷。

梅三公子慌了神,忙問:“公主殿下怎麽了?!”

屋裏一直都有柔和燈燭照明的,揉眼看向隆慶公主,只見她禾眉微蹙,一手捧着胸口,像是疼得不行,“心、心口疼……”

外面有侍女聞聲沖了進來,顧不得主子還是赤*身裸*體,就慌忙将人拖出被窩,手腳忙亂穿上衣服,嘴裏急道:“梅三公子快點收拾一下!公主殿下有心口疼的舊疾,危險的很,須得回公主府找到特制的藥丸,不然性命堪憂!”

梅三公子瞪大了眼睛珠子,一則擔心佳人性命,二則更加擔心自己的性命,----要是公主在跟自己歡好之後死了,自己也活不成啊!當即抓了衣服胡亂穿上,急急忙忙扶着隆慶公主出去,乘了車,一路疾馳回城趕去。

為避耳目,兩人幽會地點在城外的公主別院。

然而到了城門口卻有一個大問題,眼下天色已晚,城門早就關閉了,守城兵卒死活不肯開門。氣得梅三公子大罵,“瞎了你的狗眼!不看看小爺是誰?!”他不敢說車裏裝着隆慶公主,只管擡出自己的父親,“小爺得了腸絞沙,再不開門,要是出了什麽問題,我叫我爹砍了你們腦袋!”

樓上守城士兵打着火把往下看,見他穿着打扮不凡,氣勢嚣張,趕緊叫了上司過來察看,指了城下黑影兒,“大人,城樓下那人是誰?”

“梅三公子?!”守城校尉認出了人,不由大驚,又聽他叫罵不休,----這位小祖宗瞧着不像生病的樣子啊?正在猜疑不定之際,便見那梅三公子“咕咚”一聲倒下,居然不動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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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爺!三爺!”他身邊的小厮哭嚎起來,“三爺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老爺一定會打死我的,三爺你快醒醒!三爺啊……”

守城校尉大驚失色,這位梅三公子可是長順伯的寶貝孫子,九門提督梅濱荪的獨苗苗,不讓他進城事小,若是有個什麽意外就麻煩大了!當即急了,趕忙吩咐道:“快開城門,把梅三公子接進來!”

很快,樓下城門“轟”的一聲悶響,一點點緩緩打開來。

守城校尉趕忙領着人去迎接,梅家小厮已經把梅三公子放到了車上,馬車緩緩朝城內行駛時,那校尉還在旁邊擔心急道:“快快快!快送三公子進城看大夫……”

“撲哧”一聲,夜幕之中血光飛濺!

誰也沒有看清楚怎麽回事,那梅三公子的馬車上便站出來一個黑衣人,将守城校尉的頭砍了下來,并且手不停歇,見跟出來的兩名兵卒一起殺了,然後振臂高呼,“禀主上,事成!”

別說周圍的士兵驚呆了,就連在車內裝病的梅三公子亦是呆住,詫異的看向隆慶公主,不解問道:“公主殿下,咱們都已經進城何必再生事端?”

隆慶公主根本就不理會他,掀起簾子,站到了外面的馬車前板上面,迎着月光四處眺望,像是找尋什麽人。

梅三公子探頭跟了出來,更是一頭霧水,“公主殿下這是做什麽?” 眼瞅着她不再叫疼,忍不住又問,“是不是心口疼好一些了?”

他的話音未落,便有潮水一般人流朝城門口撲了過來。

夜色重重,耀目的火把漸漸亮如白晝。

一個身量高大的男子乘坐高頭大馬,領頭沖了過來,伸手将隆慶公主一撈,與自己坐在一起,低笑道:“嬌嬌,辛苦你了。”

隆慶公主撒嬌賣癡,“你知道就好。”

“他是誰?!”梅三公子又妒又恨,惱怒問道。

那高大英俊的男子回過頭來,微笑道:“也罷,讓你死了做一個明白鬼。”不顧身邊的人已經和城門守衛交戰,只是整暇以待,緩緩拔出了明亮的利劍,一劍刺穿了梅三公子的心窩,一字一頓道:“我是……,河—間—王。”

“你們、你們……”梅三公子捧着心窩,帶着不可置信的驚異神色,哪怕知道了對方的真實身份,還是不太明白,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直到死,最終還是沒有做成明白鬼,就那樣怨憤的斷了氣。

河間王為了這一天,他已經準備了十幾年,手下兵強馬壯、裝備精良,對付城門的幾十個守城兵卒,幾乎就跟切豆腐一樣簡單。在他跟梅三公子說完話以後,那邊便有偏将來報,“啓禀主上,北城門已經收拾幹淨。”

“按計劃,将其他三個城門給控制住!”河間王大手一揮,帶着隆慶公主策馬往前飛馳,口中喝令,“其餘的人跟着本王,去東華門!”

東華門,便是天子皇城的東門。

飛馳之中,河間王在堂妹耳邊沉聲道:“等下按照計劃行事!”

按照計劃,隆慶公主心絞痛病得急,需要進宮急治,只要打開宮門……,所有的一切都将改變!自己再也不要受制于人,處處忍讓、處處委屈,別說太子儲君之位,就連九五之尊的那個寶座,都将是自己的!

☆、21叔可忍嬸也不能忍

天色漸漸濃黑如墨,月華皎潔、星子升起,好似一顆顆小而亮的水鑽,包圍了一粒碩大晶瑩的鑽石,星星點點說不盡的美麗迷人。

“阿蘭若,別傷心。”阿沅聲調清脆,安慰道:“使團的人走就走吧,你在大燕也會有人照顧的,就當是出來見識別國風光好了。”

方才剛剛得知,原來宇文極來燕國出使只是一個幌子。

因為羌國分裂成了東羌和西羌,十幾年來,一直都是戰火不斷。最近東羌準備一舉收複西羌,把那位立霍姓女子為後的熊孩子皇帝給滅了。但是北邊有柔然、契丹虎視眈眈,東羌不敢舉傾國之力出兵,因而跑來找燕國借點兵馬,做為條件,把東羌皇帝的嫡長子留在了燕國,也就是質子了。

只要東羌和西羌的仗一天不打完,宇文極就一天回不去。

“我不傷心。”宇文極小小的俊臉上,神色平靜。

阿沅心下好笑,不傷心,你臭小子剛才哭什麽?死鴨子嘴硬罷了,想了想,又與他說道:“今兒你呆在泛秀宮的時間挺長的了。”

宇文極目光一沉,起身道:“我這就走!”

“哎……?不是攆你。”阿沅哭笑不得,用哄小孩兒的口氣說道:“我不着急,只是擔心你的侍衛該四處亂找了。”搖了搖頭,吩咐人,“去宮門外看看,若是有人在找東羌大皇子的話,知會一聲,沒人就去敬思殿通知一下。”

采薇領命出去吩咐人。

宇文極又坐了回去,偏了臉,抿嘴不言。

阿沅沒想到一時心軟,哄了小小正太回來說話,就惹上了燙手山芋,好在山芋的性子雖然別扭傲嬌,但是不哭不鬧,倒也沒有別的什麽麻煩。

正在搖頭,忽地隐隐聽見外面傳來遙遠的吶喊打殺聲!

漸漸地,那巨大的喧嘩聲直逼內宮傳來,早有宮人趕着去打探,得了消息,頓時吓得臉色蒼白回來,“啓禀貴妃娘娘,不好了!聽說外面有人謀反,已經打進宮門,眼下正在日晖門糾纏!”

“什麽?!”殿內衆人聞言都是色變。

玉貴妃母子三人暫且不說,只說宇文極,他萬萬沒有料到,自己只是有心挑了個時間接近小公主,偏偏這麽巧,居然趕上燕朝皇室有人謀反!

----真是不知道該做何表情。

當然了,最後取得了比他預料更好的效果,那是後話了。

“有人謀反?”睿王秀長的鳳目寒芒一閃,心中雖然慌亂,但是面上強力鎮定,叫了人進來,喝斥道:“趕緊關閉宮門,另外調派宮人在門前戒備守衛!”

他今年十二歲,還不成年,但卻是整個泛秀宮內最年長的男子。

沒多會兒,虞美人和代王聞訊趕了過來。

這對母子平時是一大一小兩塊背景牆,眼下有了事,也只會默默坐在一起,一副擔驚受怕的樣子,就別指望能幫上什麽了。

倒是小小正太宇文極先回過神來,看向睿王道:“請給我一把弓箭。”

八歲的稚齡小兒,要了弓箭能有什麽用?還能殺人不成?這樣的疑惑,只是在衆人的心頭一閃而過,畢竟眼下氣氛緊張,誰也顧不上深究這些瑣碎了。

而燕朝皇室的皇子們,受武帝影響,從小都是有習武射箭的,睿王讓人将自己幼時用過的一柄弓箭找了出來,遞了過去,“拿着吧。”

在他看來,不過是小孩兒害怕拿個東西罷了。

----卻忘了自己也是半大孩子。

在這種時候,阿沅就顯得更加沒有用了。

前世的經歷太短暫,根本不知道燕朝皇室有過什麽歷史,但是既然自己和睿王都長到了成年,那麽就說明這次動亂最後能夠平息,想到此處,心中總算安定一些。上前握了握哥哥的手,“沒事的。”

“嗯。”睿王一手按在劍鞘上,一手握着劍柄,雙眼警惕的看着宮門外,----內宮之中并無侍衛,雖有一些五大三粗的宮人,到底不濟事,不知道前面打的如何,只能希望叛軍不要沖到後宮吧。

然而沒多久,這份希望便落空了。

“有人沖進來了!”殿外宮人大聲驚呼,頓時驚起尖叫聲一片!

阿沅心下驚疑,就算有人謀反、篡位,也應該先去金銮殿那邊殺皇帝,怎麽會急着沖到妃嫔宮裏?當然了,自己不是說皇帝爹就該倒黴,而是眼下狀況蹊跷,不由急聲問道:“可知道叛軍是什麽來頭?!”

“河……,河間王。”

阿沅低頭略一沉吟,頓時變色,“不好!外面的人多半是大公主派來的!”

泛秀宮和隆慶公主有着大仇,而河間王造反,隆慶公主少不得要摻和一腳,但她總不能去殺自己親爹,而要殺的,自然是玉貴妃母子三人了!

----特別是自己。

聽得這話,玉貴妃和睿王的臉色都很不好看。

宇文極上前一步,輕淡道:“看來……,你和你姐姐關系不大好啊。”他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帶着贊許。在他看來,對方只是一個七歲小丫頭,既沒有吓得驚慌尖叫,也沒有哭鼻子,還能飛快的分析出利害關系,已經很了不起了。

不知不覺中,多了一絲對“同類”的親近之意。

阿沅沒有心思啰嗦,應了一句,“有些誤會。”

這怕不是誤會這麽簡單呢。

宇文極嘴角微翹,挺胸往前了一步,手握弓箭将她擋在了身後,他那幽幽目光,活似一頭深林之中蹿出來的小狼!他側首,在她的耳邊輕輕說道:“別怕,去年在圍場狩獵的時候,我就親手射中了一只花斑豹呢。”

阿沅不知道他是不是吹牛,但是不好拂了小孩兒的面子,沒說什麽“誰知道你是不是撒謊?”,或者“豹子怎麽能和會武功的人相比?”,只是見他護着自己,心底不免生出一絲淡淡感動。

小小年紀,彼此又是泛泛之交,能有這份心意就很難得了啊。

而此刻,宮門外面已經“乒乒乓乓”的殺作一團。

睿王見狀當機立斷,“母妃、妹妹,咱們都到內殿去避一避。”能避一時是一時,只盼父皇那邊有人發現泛秀宮危險,趕緊增派侍衛過來!

然而情況不妙,殺向泛秀宮的人不僅數量不少,而且都有功夫,那些宮人根本就不是對手,死傷十分慘重!“護駕!”,“保護睿王!”,各種驚呼聲不斷,沒多會兒,就聽見外面“砰”的一聲巨響,大門被人踹開!

在外面團團糾纏厮殺之中,已經有一人搶先沖了進來,目标十分明确,提劍快速飛奔內殿,一路斬殺數名宮人倒于血泊!進了內殿環顧一圈兒,視線落在阿沅身上,二話不說,便揚劍朝她砍去!

衆人都是大驚失色,玉貴妃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又或者是母性本能,當即将阿沅拉到了自己身後,嘴裏大喝,“賊子!休得放肆!”

那刺客并不言語,只是把劍換了下姿勢,握于胸前蓄力,竟然打算一劍刺穿玉貴妃母女二人!睿王頓時驚道:“母妃、妹妹快點閃開!”揚劍朝那刺客砍了過去,卻不過招架了幾招,便被利劍格擋開,更是因為年紀小,力氣不敵,被對方內力震得連連後退了幾步,實力太過懸殊!

當此際,一直站在牆根角落的宇文極,忽地引弓發難,一直利箭飛快劃破空氣,那只看似小巧的箭簇,不偏不倚,直奔刺客面門而去!

那刺客也是疏于防範,斷然想不到,會有一個小屁孩兒突然射出冷箭,吃驚之下,飛快的側身閃避了一下,但還是被利箭正中肩胛!以宇文極八歲稚童的年紀,能夠射穿成人的肩胛,力氣不可謂不大了。

“找死!”刺客氣得暴怒,旋即握劍向宇文極走了過去,“臭小子,嫌命活得長了!”

阿沅不由驚呼,“阿蘭若,閃開!”

宇文極頓時眉頭一皺,飛快引弓再射了一箭,可惜這次刺客有防備,利箭當即被飛快的打掉,只能趕緊閃避,卻不慎被旁邊的花盆絆了一跤,“撲通”跌在地上!眼見他前面寒光一閃,就要被刺客來一個透心涼,詭異的事突然發生了。

只聽玉貴妃喝了一句,“岑蒼!救人。”

她旁邊的一個鷹鈎鼻老太監,嘴裏道了一聲,“奴才領命。”然後人影一閃,就飄到此刻身邊抓住了他的手,不知道用了什麽招數,輕輕巧巧卸了對方的劍,接着“咔嚓”一聲,居然生生擰斷了對方的脖子!

衆人看得目瞪口袋,岑蒼神色淡然拍了拍手,走了回來,恭恭敬敬道:“公主殿下別怕,有老奴在呢。”

阿沅聽他嘴裏喊着公主,目光卻只看母親,想了想,方才領悟過來。

----是前朝留在無雙公主身邊的高手吧。

玉貴妃那清麗絕倫的臉龐上,盡是憤怒之色,“隆慶這個混帳!這些刺客,除了她再不會有別人派來!”眸子殺氣盡顯,看向岑蒼,“你出去招呼一下。”

岑蒼微微佝偻着身子,欠了欠身,“是。”神色平靜,仿佛只是出門傳個話兒似的,還順手把那刺客的屍身拖了出去,嘆氣道:“唉……,把地都弄髒了。”

睿王目光驚訝萬分,對方看着精瘦單薄,像是風吹吹就能被吹走一般,但是拖走一個五大三粗的刺客,居然輕輕松松就跟玩兒似的!目光落在那雙大得出奇的手上,骨節十分明顯,好似鋼筋鐵爪,估計被抓一下渾身骨頭都是疼的,想起他方才無聲無息的殺人手段,不由目光一縮。

繼而神色複雜看向母親,“母妃,那岑蒼居然是一個隐藏不露的高手。”

玉貴妃還在為隆慶公主生氣,無暇顧及兒子的震驚,蹙眉淡淡道:“嗯,他是會幾手拳腳功夫。”

“阿蘭若!你沒事吧?”阿沅趕忙沖過去扶宇文極,卻被他一手推開。

“我自己能起來!”哪怕眼裏還殘留着驚吓之色,宇文極的別扭勁兒還是不減,因為眼下性命無礙,想起自己方才的狼狽樣子,被人看了去,更是多了一分惱羞成怒,“混帳!不過是欺負我年幼罷了!”

阿沅不由啞然失笑,這會兒功夫了,臭小子還有心情計較這個?又想着他是為保護自己才惹禍上身,不由感激道:“多謝你了。”

宇文極猶自忿忿,“等我長大了,必能一箭射穿敵人的心髒!”

阿沅連聲安慰,“是是,肯定的。”然後指了指他的手,“你這兒擦破了。”掏出自己的帕子,遞給他,“摁住止一下血。”

宇文極本不想用那塊粉色的繡花手帕,但是見她一臉關心,情真意切,猶豫了下還是皺眉接了,“多謝。”然後摁住手,便不再言語了。

阿沅看着他,擔心道:“要是疼得厲害……”

“我不疼!”宇文極不耐煩的打斷,嫌棄道:“真是婆婆媽媽的。”

阿沅氣得倒嗆!

臭小子,姐姐這是關心你好不好?!

殊不知在宇文極看來,她一個比自己還要小的小丫頭,頂着一對包子頭,巴掌的一張小臉,偏偏故作老氣橫秋模樣,把自己當小孩子看,----實在是叔可忍嬸也不能忍!

兩個人的腦電波完全不在同一個頻率上,各自憤憤不已。

而外面則是一片痛呼慘叫之聲,等到皇帝那邊的增援侍衛趕到時,刺客早就橫七豎八被殺了個幹淨,事後數了數屍體,居然有二十六具之多!除了有幾個是和宮人搏鬥至死的,其餘大部分都是死于岑蒼之手,令人心驚膽顫!

虞美人怯怯看向玉貴妃的目光,更多了一絲畏懼。

正在此刻,大門那邊忽然又喧嘩起來,有人高聲喊道:“大皇子!是我!”像是跟門口的人扭打起來,繼續爆喝,“你在不在裏面?!大皇子!”

宇文極将帕子摔回阿沅手裏,大步走了出去,俊美的小臉露出一絲厭煩之色,“那是我的貼身侍衛端木雍容,我走到哪兒,他就跟到哪兒。”嘴角微翹,“讓他進來罷。”

睿王詫異他的神色,但還是點了頭,臺階下的宮人飛奔領命而去。

夜色沉沉,星光燭火之下,一個高大提拔的身影漸行漸近。

逆光中,一個身着将軍服色的少年快速走來,步伐很大,卻穩健,好似戰場上的一杆銀槍似的,筆直、挺拔、銳利,帶着隐隐鋒芒。

來人走得近了,衆人方才看清楚,那是一張豐神俊朗的冷冷臉龐。

或許五官不如睿王和宇文極權那樣精致,但是……,怎麽說呢?阿沅在心裏掂量了下形容詞,對了!是男人味兒,很man很man的那種感覺,靜靜一站,便有撲面而來的陽剛之氣。

宇文極不着痕跡,将受傷的手掩蓋在了袖子裏面,微笑問道:“雍容,你這一路過來殺了多少人?”

“屬下沒有仔細數過。”端木雍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見他安然無事,眼裏閃過一絲放心之色,然後回道:“多的不敢說,少說也有二、三十個吧。”

宇文極側首看向睿王,抿唇笑道:“雍容一手功夫很厲害的。”

睿王不動聲色觀察着端木雍容,深夜宮中動亂,此人又是在異國他鄉,居然能夠一路殺到泛秀宮,還面不改色心不跳。原本一身淡藍色的袍子,此刻也早已染成了暗紫色,肯定殺了不少人,而他身上……,除了袍子角破碎了一些,并無其他外傷。

----的的确确算得上是一個人物。

繼而想到了“端木”一姓,那可是東羌國的後族,只怕這位侍衛來頭不小簡單,所以宇文極這樣的大皇子身份,見了他,都是客客氣氣的。悄悄打量着這對主仆,前者嘴角笑意嘲諷,後者不卑不亢、一臉冷靜,與其說端木雍容是宇文極的侍衛,還不如說是監視的人更為恰當一些。

只是眼下睿王沒有心思深究這些,朝下問道:“你一路過來,外面情況如何?”

“抱歉。”端木雍容回道:“在下急着過來尋找大皇子,其他的并不清楚。”其實不是不清楚,而是不願意摻和到燕國的是非中來。

睿王見他神色冷靜,并無受到任何威脅的緊張之色,心下微微安定,看來外面的情勢應該不壞,至少……,是讓這位殺人如麻的少年感到安全的。

******

金銮殿,正殿廣場前一派兵戎相見場面。

武帝一身明黃色的五爪團紋龍袍,泰山一般站立,燭光映照之下,龍身猙獰,龍睛咄咄逼人,仿佛下一瞬就要從袍子上掙脫出來!他少年從戎,半生殺戮,親手被他砍下的冤魂,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天生一種不怒自威的磅礴氣勢!

河間王在那氣勢之下,竟然隐隐有些不能直視,用力掐了自己一把,方才擡頭挺胸與之對視,大聲道:“請父皇傳位于兒臣!”

武帝冷冷問道:“哦?若是朕不答應呢。”

“那就休怪兒臣僭越了!”河間王惱羞成怒,不知怎地,隐隐覺得今夜氣氛有點不對,哪怕此刻廣場盡是自己的兵馬,但……,還是本能的感到一種危險氣味!心下暗暗唾罵自己,呸,都怪從前被這老家夥給吓怕了。

怕什麽?今夜大事一成,這天下江山可都是自己的了!

隆慶公主大聲插嘴,“父皇!你別再固執了,趕緊傳位給堂兄,你做太上皇,咱們還是會好好孝敬你的。”

“太上皇?”武帝朗聲哈哈大笑,像是聽到了什麽最好笑的笑話,笑了一陣,他朝女兒問道:“我兒,朕做太上皇,将來你這公主又做什麽?”

隆慶公主聞言一愣,繼而道:“我……,自然是做、做皇後。”

“癡兒,蠢兒。”武帝幽幽一嘆,然後看向河間王問道:“承業,你真的要立隆慶做皇後嗎?”他輕輕一笑,“只怕你不僅沒有這份膽氣,更沒有這份心思吧。”

河間王陰沉着一張臉,沉默不語。

隆慶公主有點慌神了,趕忙看向情郎,“承業,你可是親口答應過我的,只要大事一成,就封我做你的皇後!對了,對了,你說了你會殺掉郗氏,殺掉她……,封我做皇後對不對?”扯了扯他的袖子,急了,“承業,你說話啊!”

河間王大袖一甩,“不要啰唣!”

隆慶公主總算回過味兒來了,頓時惱怒,“你想翻臉不認人?!你別忘了,今兒是怎麽破的城門,破的宮門,沒有我,你這會兒能站到這裏嗎?!”又不甘心的上前抱住了他,“承業!你告訴父皇,你會立我做你的皇後!!快說啊。”

“公主休要胡說八道。”河間王用力一推,将她狠狠甩在地上,“你我至親兄妹,你怎麽能做我的皇後?今夜你有功,将來我封你做長公主便是了。”

隆慶公主被他重重的甩在地上,渾身疼痛,又氣又怒擡起頭,歇斯底裏尖叫道:“你封我做長公主?!将來等到承明登基,難道我還不是長公主,用得着你來冊封?真是放你娘的狗屁!”

河間王輕嘲道:“靖惠太子不會登基了。”他提劍,一劍貫穿了隆慶公主的身體,貫穿了那對把玩多次的酥胸,沒有半分憐香惜玉,僅剩的一點憐惜,也在方才的辱罵之中煙消雲散了。

隆慶公主張大了嘴,捧着心窩,----從來沒有想到,堂兄會将自己始亂終棄,過河拆橋、棄之如屣,他殺自己,和殺之前的畫屏沒有半分區別!她的目光猙獰怨毒,像是一條被人踩住七寸的毒蛇,不甘心的嘶聲大喊,“慕容承業,你不得好死!!”

☆、22入V第一更

星子滿盤、宛若銀砂,月華冰涼如水。

今夜……,注定将是一個血色的殺戮之夜!

一直站在金銮殿上靜默的武帝,看着隆慶公主被刺中,目光跳了跳,眼裏閃過一絲隐隐的傷痛。哪怕隆慶荒唐如斯,糊塗如斯,甚至跟着養子一起謀逆造反,終究都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啊。

想起她小的時候,也會甜甜的喊自己“父皇”,也會扯着自己的衣角撒嬌,看着她捧着心窩嘶聲裂肺的咒罵,想着她即将香消玉殒,心口便越發痛得厲害。

夜風起,吹動着武帝錯金刺龍的天子長袍,他緊緊握住了拳頭,忍住心痛,帶着憐惜的看向将死的女兒,一聲斷喝,“夠了,隆慶!是你自己有眼無珠,不要怨人。”

隆慶公主聽見父親的聲音,感受着喉頭的腥甜,再低頭看一眼,那染紅了胸口和一地鮮血,忽地尖叫起來,方才意識到自己即将命不久矣!顧不上對情郎的滿腔憤怒,恐懼壓到了一切,她奮力往前爬,嘶聲道:“父皇、父皇救我……”

卻因失血過多力氣不濟,爬不動了。

武帝看着女兒一點一點靠近,沒有任何動作,就那樣靜靜的看着她,----其實還想問一問,是什麽讓她喪心病狂,幾次三番要毒害自己的妹妹。可是眼下這樣,什麽都不必再問了,問出來,不過是徒惹是非罷了。

只有讓她以這樣的結局死去,謀逆、亂*倫,最後被河間王所殺,皇後才永遠都不會知道真相,永遠都不會遷怒到阿沅身上。

“父皇救我……”隆慶公主噴着鮮血,失聲痛哭,“我、我……,我也是你的女兒啊,為什麽……,父皇你只疼愛阿沅一個?”

她滿心憤怒和不甘,滿心的怨恨和委屈,同樣是女兒,父親卻只看得見妹妹一個,對待自己如同仇人一樣!假若不是這樣,假若父親對自己和妹妹一樣好,也把自己放在第一位,自己又怎麽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但是心下明白,自己不僅亂*倫,而且還參與謀反,已經讓父親傷透了心,他是不會救自己的了。

可是,就算自己要死……,也不能放過那個負心人!

隆慶公主神智漸漸模糊,垂死掙紮,用盡全身最後一點力氣,憤怒喊道:“父皇,殺、殺……”艱難的擡起一點點手,指着河間王,“替我殺了他!”

武帝幽幽嘆息,輕飄飄送過去一句話,“隆慶,如你所願。”

他擡起了手,寬大的廣袖卷起一陣肅殺氣流,随着落下,便聽“唧、唧唧!”之聲不絕于耳,一道、兩道、無數道利箭,從四面八方的夜色中破空射出!全都朝着廣場正中河間王的方向,一道道急速飛射!!

“這是……”隆慶公主瞪大了眼睛,看着鋪天蓋地的箭雨傾瀉一般飛來!忽地明白了什麽,“呵呵……”她快意的笑着,鮮血不斷湧出,但卻固執的看向情郎,“承業,我在下面等着你……”

言畢,“撲通”一聲倒下。

河間王頓時大驚失色,氣急敗壞大喊,“快給本王擋住箭!”本能的抓了一人,放在胸前當肉盾,自己微微蹲身躲在侍衛身下。可惜箭雨一波接一波,根本不停歇,叛軍并沒有帶盾牌,雖然奮力擊打箭雨,不過撐了片刻功夫,就一圈接一圈的倒了下去,餘者不過寥寥數人!

緊接着,一陣整齊有序的腳步聲飛快響起。

從金銮殿的廣場前面大門,一隊看不到盡頭的黑鐵精甲槍兵迅速湧入,無聲無息貼着牆根站好,裏三層、外三層,将中央剩下的叛軍圍了個水洩不通。與此同時,先前伏擊在宮殿牆頭的弓弩手,也悉數齊刷刷現身出來!

河間王頓時心裏“咯噔”一下,情知大事不好了。

不知道是哪裏出了纰漏,皇帝居然早有準備!就等自己掉進來呢。

此刻已經是甕中捉鼈的架勢,他再次看向皇帝,看着對方那平淡從容的神色,再看看已經死去的隆慶公主,心頭的恐懼越發強烈,----連女兒都舍棄了,自己這個養子還有活路嗎?謀逆、謀逆,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啊!

之前那些猖狂的指點江山、意氣風發,全都無影無蹤。

“父皇……!”河間王很快有了決斷,“撲通”一聲跪了下去,低頭之際,飛快的朝身邊心腹耳語了一句,然後擡頭失聲痛哭,“父皇啊!都是兒臣一時糊塗,是兒臣鬼迷心竅了!請父皇原諒兒臣……”

他“咚咚咚”的朝地上磕起響頭,額角很快血紅一片。

廣場一片靜默無聲。

河間王身邊僅剩下的六、七個貼身侍衛,一起跪了下去,口中跟着喊道:“請皇上恕罪,請皇上恕罪……”一片“咚咚咚”的磕頭聲,一個個的都不含糊,生怕磕得不夠誠意似的,全都弄得頭破血流。

武帝靜靜凝視着前方,忽地開口,“承業,你過來。”

河間王低頭皺眉,卻不敢遲疑,只得咬牙單獨走上前去,丢下幾個不敢輕舉妄動的侍衛,他一步一步走得很慢,最終在距離皇帝三尺遠的地方跪下。飛快打量了一眼,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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