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25)

第34章 (25)

撇了撇嘴,帶着幾分傲慢款款走了下去。

待她看清楚端木雍容的樣子,卻是一驚。

要怎麽形容眼前這個人?東羌皇室裏面美人和美男子多得是,他不是俊美無雙,但是卻五官清晰淩厲,有如刀削,長長的濃黑劍眉,明亮深邃宛若烏鍺石一樣的眼睛,賦予他另一種英武之美,宛若神殿裏讓人仰望的神祗雕像。

他不言不語,便有一種濃濃的巍峨高山般懾人氣勢。

餘姚公主不知不覺收斂了幾分驕狂,緩了緩口氣,“是這兩個奴婢闖了禍,差點就害得我摔下樓梯,既然她們是出雲王府的人,就由王爺你自己做個處置吧。”

端木雍容平靜聽她說完,繼續看向慕容沅,“你來說。”

“是這樣……”慕容沅禾眉微蹙,将方才的情形仔細說了一遍。

端木雍容點了點頭,“好的,我知道了。”然後回首看向餘姚公主,“既然是一場誤會,說開就好了,我讓兩位師妹給公主殿下賠個不是吧。”

意思是,這兩位不是王府的丫頭,就別再不依不饒了。

可惜餘姚公主完全不能領會這番暗示,或者說不願意領會,在她看來,自己已經是很客氣了。讓他出雲王自己處置兩個賤*婢,是給他大大的面子,他卻處處袒護,竟然要自己息事寧人?師妹?什麽狗屁玩意兒!

餘姚公主一聲冷笑,喝斥道:“給我拿下!”

“退後!”端木雍容擺了擺手,讓慕容沅和邵棠站在自己身後,繼而按住佩劍,朝着宮人們冷冷道:“誰敢動手,就先放倒了我,再從我的屍體上面踏過去!!”

從他的屍體上面踏過去?慕容沅目光驚動,不由詫異的看了看他,卻只看到一個高大寬厚的背影。轉頭看向邵棠,在對方眼裏也看到了同樣的驚動,以及……,某種領悟之後的黯然傷神,不過眼下情勢緊繃繃的,沒有心思去細想。

更多的,是因為端木雍容的維護而不能平靜的心緒。

衆位宮人都是躊躇不前,----開玩笑,誰敢和殺人無數的出雲王對打啊?等下腦袋怎麽搬家的都不知道!場面頓時僵持起來,眼見餘姚公主臉色難看,就要發作,其中一個老成點的宮人上前,低聲道:“不如……,禀告皇上再做處置吧。”

此刻宴席還沒開始,東羌皇帝的禦駕還沒有過來。

餘姚公主雖然驕狂跋扈,但也清楚,自己的這些奴才走狗不是人家對手,打起來肯定十分難看,因而氣得跺了跺腳,“哼!你們給我等着!!”算了,這種人嫁過去是填房不說,還要受氣,誰願意嫁誰自己嫁去!

一扭身,就上了鳳辇找皇帝告狀去了。

端木雍容轉回身來,平淡道:“沒事,有我呢。”

“好。”慕容沅低聲應道:“我知道。”

邵棠心裏真不是滋味兒,大将軍他……,眼睛分明只是看着她一人,就連剛才的庇護,那一句,“誰敢動手,就先放平了我,從我的屍體上面踏過去!!”,也是只對她一人說的吧。

她心裏不是滋味兒,而不遠處,有人心裏更是波濤洶湧的震驚不已!

----是自己看錯了嗎?怎麽可能!!

宇文極看着那個窈窕纖細的背影,那麽熟悉,那麽難忘,分明就是日日夜夜在夢裏出現的那個她,可是她……,不是已經死在燕國皇室的大火裏面了嗎?又怎麽會出現在端木雍容的身邊,出現在東羌皇室?!心中不由掀起滔天巨浪!

“哥哥。”宇文真兒在旁邊小聲提醒,“你怎麽了?瞧見什麽了不得的事?”

宇文極強行命令自己平息情緒,面無表情,“沒有。”胡亂敷衍了一番,“我是看餘姚和出雲王起了争執,看樣子肯定是去找父皇告狀了,等下必有事端,今兒這場接風宴席只怕不平靜。”

宇文真兒低聲道:“別說了,五皇兄就在那邊呢。”

她口中所說的五皇兄,正是餘姚公主的嫡親哥哥楚王,兩人皆出自盛寵多年的夏貴妃,----原本因為皇帝的偏愛,在端木太後還活着的時候,這對兄妹就夠跋扈的,現在端木太後一死,更是驕狂的沒有邊兒了。

眼下宇文極兄妹在後宮中處境不妙,以前依附端木太後日子好過,也同時得罪了不少人,現在靠山沒有了,随時随地都要防備被人反咬一口。

也難怪宇文真兒如此緊張戒備了。

然而宇文極的心情冷靜不下來,視線總是不自覺的掃向前面,将那嬌小的身影在腦海裏不停回放,一一比對,分明就是她啊!但是顧及周圍的皇子公主們,并不敢貿貿然上去查證,忍不住在心裏小小聲道:“轉過來,轉過身來,讓我看一看是不是你。”

阿沅……,真的是你嗎?

☆、91他鄉又重逢

“父皇你一定要為我做主!”餘姚公主臉上怒氣難消,掐頭去尾、添枝加葉的把事情說了一遍,“那兩個婢女見了我不但不下跪,還氣焰嚣張,險些還得我摔下樓梯,實在是罪大惡極!”一雙杏眼瞪得圓圓的,盡是熊熊怒火,“那出雲王更是不知好歹,我都退了一步,讓他自己處置那兩個婢女,他卻不肯!還威脅我的人,說是要處罰那兩個侍女,就要從他的屍體上踏過去!簡直嚣張到了極點!”

東羌皇帝聽女兒說完,淡淡道:“好了,朕知道了。”

餘姚公主驚疑不定,“父皇,你不管我了嗎?”一臉委委屈屈之色,“女兒受了那麽大的氣,你不為我做主了嗎?”這一招,往常十分管用,但是今天卻不大靈光了。

“不必說了。”東羌皇帝眉頭微皺,揮了揮手。

餘姚公主雖然驕狂跋扈,但清楚父親的脾氣,以及母親也私下提點過許多次,知道他這是不耐煩了。再說下去,絕對不會因為自己是他的女兒,就有什麽好果子吃的,只能忍了氣,“那女兒先到外面候着。”

東羌皇帝倒是沒有管她,等人走了,方才看向身邊一個仙骨珊珊的道長,問道:“不知玄清道長,如何看待這件事?”

玄清道長約摸二十五、六歲的樣子,甚是年輕,長眉細眉、略清瘦,一襲修竹細紋的月白長袍,海水藍邊兒,襯出宛若清冷月華一般的淡雅氣韻。聽得皇帝問話,神态不卑不亢回道:“餘姚公主正在氣頭之上,說話難免有些偏頗。”

東羌皇帝“哧”的一笑,“什麽偏頗?只怕十句裏頭沒有三句真話。”擺了擺手,“你想說什麽就說,朕不會怪你的。”

“是。”玄清道長微微欠身,說道:“既然對方是端木雍容身邊的人,必定入宮之前就被叮囑過,不要惹事等等,斷然沒有主動欺負餘姚公主的道理。而出事的地點在抱月樓上,那兩個侍女一定是奉主人之命,站在樓上望風的,雖然不知怎地和餘姚公主起了争執,但公主肯定受了不一點委屈,當即就要責罰人。”說到此處,頓了頓,“從出雲王為兩個侍女庇護的情形來看,必定不是真侍女,而是十分要緊的人,所以才會争執不下。”

他娓娓道來,恍若親眼看到整個過程一般。

東羌皇帝覺得和此人說話,仿若春風拂面似的,十分怡然,不由笑問:“既然道長洞悉事情原委,不知可有了主意,要如何處置此事?”

“自然是以安撫為上。”玄清道長徐徐道:“端木雍容不是不知分寸的人,不會無故和餘姚公主過不去,既然是公主理虧,皇上當然要做仁愛之君安撫臣子。”他道:“如今出雲王已經所轄十州,俨然如同藩國,皇上是不能在嘉獎他本人的了,那麽就嘉獎他身邊的女人,賞些金銀財寶,甚至……,可以封個縣主之類的名頭。皇上如果能這般體恤下面臣子,做臣子的,自然也就只能一門心思效忠了。”

“一門心思效忠?”東羌皇帝反問道。

玄清道長補道:“當然是在端木雍容必須翻臉之前,之後麽……”微微一笑,“自然就另當別論了。”

“哈哈。”東羌皇帝大聲一笑,“好一個另當別論。”不過卻清楚對方的話沒錯,現在正是需要大力安撫端木雍容,用得上他的時候,這種面子上的封賞,不妨搞得花團錦簇一點兒,反正不過是給女人一個名頭罷了。

“皇上的意思……”

“就按你的意思辦。”東羌皇帝站起身來,擡手道:“走吧,赴宴。”

玄清道長跟在皇帝後面,等他見到所謂的“出雲王的侍女”時,不由微微吃驚,那個女子分明用了易容術,意欲何為?而且奇怪的是,總覺得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他低眉斂眉,靜靜的站在皇帝身後,不動聲色打量。

東羌皇帝大步流星上前,步伐矯健、身姿提拔,怎麽看都是一個清明的皇帝,而非傳聞中的酒色之徒。此刻更是笑容可掬,平和道:“雍容,你們都已經到了。”

“給皇上請安。”在端木雍容的帶領之下,一群人朝着皇帝行了大禮。

旁邊等候的皇子公主們也跟了過來,“見過父皇。”

宇文極當然也跟了上來,要努力握緊了拳,才能抑制住不上前一看究竟的沖動,可是近距離一看,那個背影越發像那個她了。甚至就連一些細節,比如站姿、手的擺放位置,都是那麽的想象,幾乎就是同一個人啊!

東羌皇帝再開金口,“方才是那兩位和餘姚起了争執?”

邵棠不善言辭,慕容沅當仁不讓站了出來,将事情用陳述的語氣講了一遍,然後賠禮道:“都怪我們行禮慢了,所以和公主殿下起了一點誤會,還望皇上和公主殿下寬宏大量,饒恕我們的過失。”

宇文極心底一涼,怎地聲音不對?!

東羌皇帝饒有興趣的看向慕容沅,這是一個十分特別的少女,姿态從容,又大又漂亮的眼睛,面貌卻生得平凡了些,仿佛把一個絕色美人的眼睛摳下,按在了一個清秀少女的臉上,奇異的不和諧。

而她說話的時候,雖然盡量表現出謙卑和柔順,但還是掩不住有一種不同尋常的氣質,仿佛出身名門,舉止落落大方,帶着從小養尊處優的優雅從容。

“你叫什麽名字?”東羌皇帝問道。

慕容沅微微吃驚,倉促之間來不及細想,只能報出另一個世界的名字,“蕭羽。”

“蕭羽?”東羌皇帝想了想,問道:“是出自燕國的渮郡蕭氏一族嗎?”

“不是。”慕容沅回道:“只是寂寂無名之輩。”

餘姚公主的耐心忍到了極限,眼見父親不僅神态溫和,還對那侍女露出感興趣的神色,難不成後宮又要多出一個嫔妃?!替母親着急之際,更是上火,于是插嘴道:“寂寂無名之輩?我看未必吧。”她故意冷笑,“要不然,怎麽會讓出雲王連命都不要了,也要護着你?指不定是什麽心肝寶貝呢。”

“餘姚!”對于女兒的自作聰明,東羌皇帝大大的不悅,冷聲道:“今天是為出雲王接風洗塵的日子,你不僅無緣無故挑起事端,還打了你妹妹,又險些傷了出雲王的兩位師妹,實在太不知道分寸了!”

此言一出,不僅餘姚公主愣住了,其他皇子公主也是一片吃驚之色。

餘姚公主則是又驚又恨,“父皇……,是她們以下犯上的。”

東羌皇帝冷聲道:“還頂嘴?!”

“餘姚!”一個長相英俊、眉眼風流的皇子走上前來,喝斥住了餘姚公主,“還不快點向父皇認錯?!認完錯就趕緊回去找到十四皇妹,好好的哄一哄。”

慕容沅側首看了那皇子一眼,見他如此維護餘姚公主,支走她,應該就是邵棠說的楚王,餘姚公主的嫡親哥哥吧。人倒是長得不錯,只是目光掃向自己和邵棠的時候,陰恻恻的,明顯是暗暗記恨上了。

“父皇……,女兒錯了。”餘姚公主委委屈屈的認錯,咬緊了唇。

“你還覺得委屈?”東羌皇帝淡淡道:“既然如此,那就回去抄寫一百遍《女誡》吧。”繼而看向慕容沅,端木雍容的視線偶而有幾次移動,都是掃過這個少女,再想起女兒之前說的話,不由猜疑,----相好?未婚妻?心上人?不管哪一種,自己都大大方方給她一個恩典。

端木雍容見皇帝一直盯着慕容沅看,不由眉頭微蹙。

下一瞬,東羌皇帝卻是笑道:“既然這位蕭姑娘是出雲王的師妹,又受了委屈,那朕就替餘姚彌補一下。”金口玉牙定了乾坤,“封你為雲郡主。”

慕容沅一驚,不由側首看向端木雍容。

宇文極便在後面瞧見她的半張側臉,線條優美,柔和,清秀可人,但卻不是記憶中的那個她,原本提起的心漸漸落了下去,一片空落落的。

原來……,只是兩個背影相像的人而已。

----他失去繼續打量的興致。

耳畔響起了端木雍容沉厚的聲音,“小羽,快謝恩。”

慕容沅并不習慣給人叩拜,從小到大,自己都是站在父皇身邊,何曾認認真真的行過大禮?可是心下明白,自己要是不拜就得惹出天大事端,端木雍容也會為難,因而念頭不過一瞬,便學着別人叩拜的樣子,拜謝道:“民女蕭羽,謝過皇上恩典。”

東羌皇帝哈哈一笑,“從今兒起,你就不是民女了。”

“是。”慕容沅到底身處皇室多年,過來那個坎兒,很快從容起來,“這都是皇上的福氣澤被天下臣民,臣女方才有此榮幸。”

“說得好。”東羌皇帝看起來很是高興,“走吧,開席了。”領了端木雍容和皇子公主們入席,慕容沅和邵棠也跟了上去。

餘姚公主氣得愣在當場!

楚王上前低聲,“不可造次!惹惱了父皇,到時候叫你哭都來不及。”

----自己的父親,可是出了名的喜怒不定。

餘姚公主恨恨咬牙,跺腳道:“賤*人,給我等着!”一扭身就跑了。

楚王想要教訓妹妹幾句,眼下不是時候,妹妹可以不出席,自己可不能跟着她胡鬧跑掉,----自己不在場,誰知道其他兄弟會搗什麽鬼?!至于那個什麽雲郡主,更得多加留心留心了。

入席,東羌皇帝坐了最上面的主席,端木雍容坐了稍次一點的客席,左邊一行是七位公主,餘姚公主和十四公主缺席,右邊是整整十個皇子。慕容沅原本是站在旁邊的,東羌皇帝看向她吩咐,“雲郡主也入席吧。”

“是,謝皇上恩典。”慕容沅想揀了最末尾十四公主空出來的位置坐,但是另外兩位小公主卻咕嘟着嘴,虎視眈眈的看着她,明顯帶着不願意,----想來是因為十四公主被餘姚公主扇耳光,不敢埋怨餘姚公主,而遷怒到自己身上了吧。

不由躊躇,要不要叫宮人再搬一張椅子過來。

“來這兒坐吧。”一個眉目濃麗、笑容甜美的少女招了招手,看向慕容沅,她笑得天真無邪,“正好餘姚生氣走了,空着呢,你坐這兒吧。”

有宮人上來介紹,“雲郡主,那是孝和公主殿下。”

孝和公主?不就是宇文極的妹妹,宇文真兒嗎?慕容沅有些意外,她居然長得和宇文極并不相像,約摸是像母親吧?正在猶豫要不要看一眼宇文極,宇文真兒已經笑盈盈上來拉人了,“來,我們倆正好說說話,十二、十三她們還小呢。”

慕容沅心緒紛亂不平,----她怎麽會突然對自己感興趣?難道宇文極認出自己了,所以交待妹妹照顧自己?可是眼下不敢四處亂打量,只能朝她微微一笑。

宇文真兒見她遲疑,便朝上道:“父皇,讓雲郡主和我坐一起說說話吧。”

東羌皇帝看向她,這個女兒一向能說會道、長袖善舞,讓她安撫一下那蕭羽正好,于是颔首道:“唔,你們坐罷。”

就這麽幾句話的功夫,衆人的視線都看了過來,慕容沅簡直就跟被放在了聚光燈下一般,眼見皇帝應允,只能跟着宇文真兒入了座,好在很快宴席就開始,歌舞升平、喧嘩熱鬧,總算沒人再繼續盯着這邊看了。

宇文真兒低聲笑問:“你是哪裏人?”

幸虧慕容沅在軍營裏面混了許久,周圍都是東羌人,偶爾也聽他們聊天說話,于是随便報了一個東羌地名,然後不着痕跡的轉移話題,只做擔心模樣,“我坐了餘姚公主的位置,萬一她等下回來……”

宇文真兒甜甜一笑,“別怕,是父皇讓你坐的。”

她倆小聲說着話,宇文極在對面不動聲色打量了幾眼,不對……,還是不對,哪怕這個雲郡主面貌聲音都不同,但就是讓自己有一種感覺,是她!到底是哪裏不對呢?可是又不好無緣無故一直盯着她看,只能狀若無事,自顧自在心裏默默琢磨。

而這邊,宇文真兒一副熱情好客的樣子,不停在旁邊介紹。

慕容沅卻只覺得自己眼花缭亂,東羌皇帝的子女實在是太多了,今兒就算沒有全到場,也差不多小二十個,偏偏他們有些還長得差不多,要猛然記住一個小班的人,實在是有夠吃力的,只能努力把幾個年長的記下。

至于小家夥們,暫時不用花費太多心思。

有宮女過來獻茶,托盤裏面一共是六種茶,介紹道:“玫瑰花露、木樨清露、櫻桃花露。”前面三種都是花茶,後面則是清茶,“雪山松霧、武安秋毫、墨針。”

慕容沅拿了一盞木樨清露,因見宇文真兒拿了墨針,微微驚訝,“很苦的,你居然愛喝這個?”

“嘗着玩兒。”宇文真兒笑眯眯的,心下打量,----她說話的口氣很自然,你啊我啊的,完全不是不懂禮數的那種随意,而是……,好像她的身份本來就很高貴,哪怕面對皇帝和公主,也沒有絲毫的敬仰和畏懼。

這個蕭羽,到底是什麽來頭?不管怎樣,先籠絡好出雲王身邊的人總沒錯。

自從端木太後一死,自己和哥哥在宮中的日子就是舉步維艱,雖然哥哥認在皇後名下,可那也不是一位良善的主兒。眼下皇宮裏已經是父皇的天下,而父皇倚重出雲王,那麽只要抱好了這根大柱子,總能稍微喘一口氣吧。

她面上甜甜的笑,心頭想法卻早已經轉過一千轉了。

擡起頭時,見慕容沅眉頭微蹙,不由問道:“花茶不好喝嗎?”

“沒有,挺好喝的。”慕容沅聞到一絲奇異的香味,想要辨別,可是周圍一群塗脂抹粉的公主們,各種香味飄散在一起。不是她疑心重,而是那香味根本不是胭脂水粉裏面的味道,也不是花茶的,到底是什麽奇怪的東西?

餘姚公主臨走之際,那恨恨的樣子還在眼前漂浮着呢。

不由自主四下裏看了看,忽地一頓,在腳邊揀起一個草綠色的小小香囊,因為跟草地的顏色差不多,又在後面的椅子腳邊,若非留心,只怕很難發現。

“你的香囊掉了?”宇文真兒問道。

“不是我的。”慕容沅一面解繩,一面道:“可能是之前的宮女落在這兒的。”打開往裏面一看,居然是一些幹草粉末,只是隔着香囊揉了揉,那股奇異的香味就頓時蹿了出來!就是這個,好像……,是金葉香草。

“不是你的香囊?”宇文真兒雖然不認得裏面的東西,但是自幼在勾心鬥角的東羌皇室長大,出于本能,便忌諱起來,“不知道是什麽人留下的,你快扔……”

不等她說完,慕容沅已經神色一變,将香囊收緊扔了出去,然後一把抓住她往場地中央狠狠一推,大喝道:“離遠一點兒!”自己拔劍出來,對着從後面游曳過來的三尺長蛇砍了下去!正中七寸!

那蛇頭落地時,嘴裏的舌頭信子還吐了一吐!

然而蛇不只是一條,還有好幾條,“啊!!”這邊的公主和宮女們全都尖叫起來,推推搡搡的,跌倒的,哭喊的,場面頓一片混亂。

“有蛇,速速退散!!”慕容沅揮開衆人,又動作利落的砍了一條。

這邊都是女眷,只有反應過來的邵棠沖了上來,幫着砍蛇!公主們和宮女亂跑,皇子們也紛紛退後避之不及,只有宇文極拔劍過來幫忙,“哧”的一下,利劍便斬斷了一條毒蛇!而另外一邊,端木雍容則完成了收尾工作,斬下最後剩下的兩條!

“簡直是豈有此理!!”東羌皇帝勃然大怒,喝斥道:“還不趕緊上去收拾了!”目光震怒的看了一圈兒,問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慕容沅上前揀起來那個草綠色的香囊,仍在桌面托盤裏,“有個宮女,掉了一個招蛇的香囊。”補了一句,“就在我的腳邊。”

東羌皇帝震怒的喝斥捉人,侍衛們紛紛跑了下去,皇子公主們各自議論紛紛,場中的歌姬舞姬驚魂不定,衆人神色各異。

一片嘈雜喧嘩聲之中,宇文極卻覺得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了。

阿沅啊,你改變的了一切,卻改變不了自己的劍術套路。那些我們曾經一起比劃過無數次,對演過無數次的劍術,終究還是出賣了你。

----而且終于想起哪裏不對了。

那雙眼睛……

你易得了容,眼睛卻仍然還是你的,是自己糊塗,之前居然沒有想清楚這一點!差一點就被你騙過去了。

而此刻,站在東羌皇帝身邊的玄清道長,也認出了慕容沅。

----是她,的确是她!

燕國皇宮金銮殿的大火來得蹊跷,那群神秘人更是蹊跷,哪怕之後,聽說屍體的數目對得上,自己也隐隐懷疑,小公主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她果然沒有死,也一如自己猜測的那樣,來了東羌,那麽她是來找宇文極的?還是找淳于化報仇?又是怎麽樣和端木雍容混在一起?心下無數個謎團不解,卻急不得。

玄清道長面色平靜,心下卻是波動不已!甚至慶幸自己的眼睛被藥水傷過,否則的話,只怕已經控制不住表情,而出賣了自己的真實情緒。

在場之中,各人都有各人的一番心思。

慕容沅手上提着劍,劍尖鮮血滴答,一身英氣的樣子讓人側目。

宇文真兒臉色慘白從地上爬了起來,聲音顫抖,“多謝你……,救了我。”心下飛快的琢磨了一下,是了,一定是餘姚那個黑了心腸的!故意讓宮女丢個香囊,再引得毒蛇過來,一則害她,二則也害自己!

她從小到大,這種離奇的險境不知道經歷過多少次,倒沒有特別憤怒,滿心想的都是,要如何把姐姐餘姚公主給揭發出來!

因而跌跌撞撞跑到皇帝跟前,哭訴道:“父皇,女兒差一點就被害死了。”

旁邊卻傳來一個哆哆嗦嗦的聲音,細細聲哭道:“嗚嗚……,我、我要死了。”聲音又小又細,正是坐在慕容沅另外一邊的常壽公主,長得細眉細眼,單薄的很,此刻正軟坐在地上,拉開自己的裙角,“蛇……、蛇咬了。”

衆人這才發現,常壽公主的腳上一片暗紅色的血跡。

“坐着別動!”慕容沅當即把襯裙的群擺撕下一長條,趕緊上前,動作利落的揭開她的褲腿往上一卷,眼見烏青顏色以過腳踝,當即往小腿中央一圈圈纏繞起來,勒出一條深深的凹痕。

“你做什麽?”不知道是那個皇子喝了一句。

“我是大夫!”慕容沅頭也不回,然後來不及找清水,抓起茶水給沖了沖,再不停的擠那傷口的毒液,痛得常壽公主一陣尖叫,不由喝道:“若想活命,就忍住!”拔下頭上的金簪來,又在傷口上劃了幾道口子,繼續擠,手上動作飛快,再朝旁邊喝道:“用茶碗準備火罐!!”

☆、92皇後的誠意

邵棠動作麻利,當即摸了一個火折子出來,撕了布條,點燃,再小心遞過去,慕容沅将火罐扣在常壽公主的腳上,死死摁住,片刻後拔下,帶出一絲絲烏黑的毒血。如此反複了幾次以後,血液漸漸變得鮮紅,太醫們也終于匆匆趕來了。

常壽公主一直哭哭啼啼的喊痛,見了遠處的太醫,忽地尖叫道:“讓太醫走開!”她手軟腳軟,想要拿東西去遮自己的腳,卻夠不着,不由急得大哭,“不,不能讓太醫看見了。”

即便東羌民風十分開放,但是女兒家的腳仍然是矜貴的,特別是未婚姑娘,腳怎麽能給別的男人看到呢?自己兄弟姐妹衆多,後宮皇後嫔妃也多,各種勾心鬥角,層出不窮,若是自己的名聲有一點點非議,将來被有心人拿着做文章,便是今兒救了命,今後的人生也一樣被毀了!

“公主勿急。”慕容沅見她急紅了眼睛,在她的群擺上撕了一大塊襯布,給她蓋上了,旋即站起身,喝斥快要走過來的太醫們,“止步!”厲聲道:“不必過來,常壽公主眼下已無性命之礙,我會替她排除餘毒的。”

常壽公主趕忙投去感激的一瞥,“謝謝你。”

有兩個太醫停下了,另外一個卻怔了怔,辯解道:“那怎麽行?你又是什麽人?等會兒害死了公主殿下,你賠得起嗎?”說着,飛快走上前來。

常壽公主急得大聲叫道:“我死了也不怨她!你走開!”

一名皇子打扮的人喝斥道:“不許再往前!”一瘸一拐走到常壽公主面前,擋住了,怒道:“你耳朵聾了嗎?!”

那太醫卻道:“微臣是為了治病……”

“治病?所以連公主的話都不聽了?”慕容沅一聲冷笑,用沾滿毒蛇鮮血的劍指向太醫脖子,“再往前,我的手可沒個準兒。”威脅道:“這上頭還有蛇毒呢。”

太醫倒抽一口冷氣,“你……”

除了被劍吓到,更是被那雙清明晶亮的眸光所震懾,那女子……,不過是皇帝心血來潮封的雲郡主,怎地會有如此懾人氣勢?簡直匪夷所思,只能灰溜溜退了下去。

在場意外的人,可不止是太醫一個。

東羌皇帝越發好奇的看向慕容沅,這個女子太有意思,會武功、會治病,這都算不得什麽,但是她臨大局而不亂的氣勢,殺蛇、治病、指揮別人、威脅太醫,根本就沒有任何畏手畏腳,更沒有因為身處皇宮而慌亂,氣勢恍若天生。

----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皇帝在打量慕容沅,其他皇子公主們也在打量,楚王則是臉色難看,這個雲郡主到底是什麽來歷?她那橫眉冷對、眸光淩厲的樣子,竟然……,竟然讓自己想到中宮的那位端木皇後!看來出雲王身邊很有一些人物啊!

慕容沅又蹲身下去,将常壽公主腿上的裙帶解開,讓血脈通行,以免長時間阻礙造成缺血供氧,然後又再重新系了起來。再掏出腰間随身攜帶的藥粉,挑了解百毒的,雖說藥效普通,但是也還是有一定的作用。

端木雍容擔心的看向她,問道:“公主殿下的蛇毒真的沒有問題了?”若是治死了常壽公主,那可不是鬧着玩兒的,就算皇帝忌憚自己,也難講會對她怎樣,更不用說常壽公主的母妃,肯定會不依不饒的。

宇文極也有同樣的擔心,卻不好問出口,被人搶了先也只能緊緊握劍而已,----身後還有十幾個兄弟姐妹盯着,稍一出錯,就是萬劫不複之地,甚至連她也要被拖下水!

“我心裏有數。”慕容沅回頭道了一句,視線掃過端木雍容和宇文極,沒有在誰身上多停留片刻,正要讓人去配藥,東羌皇帝陰冷着臉走了過來。

在他身後,跟着一位風雅高潔的清瘦道長,像是竹子一般,瘦得連身上的袍子都是飄的,倒是越發顯出仙風道骨的氣韻。他靜靜的站在皇帝身後,不言不語,好似一道可以忽略的影子。

慕容沅眼光一掠而過,沒有在意。

東羌皇帝冷冷的環顧了一圈兒,略過公主們,只看成年的皇子們,陰沉沉道:“你們一個個自幼習武,連條蛇都不敢砍嗎?!竟然要一個弱女子在這兒殺蛇?!常壽難道不是你們的妹妹?你們這些哥哥們,居然連棄自己的妹妹于不顧!!”

----毫無征兆,皇帝突然雷霆震怒起來!

龍顏大怒的結果,就是把幾位成年皇子全部罵了一頓,罵得狗血淋頭不算,還下令道:“簡直就是一群不知孝悌的混帳!等下宴席結束,都給朕去宗廟跪三天三夜!”只有宇文極,因為幫着斬蛇而幸免,“阿蘭若無罪。”

常壽公主見狀,趕忙求情,“父皇,三皇兄他走路不便,不怪他的。”

東羌皇帝的視線掃過成王,猶豫了下,“你也免了。”

“不!”成王卻急道:“兒臣雖行動不便,但卻的确沒有沖上去,一樣有錯。”寧願跟兄弟們一起受罰,也不要做特立獨行的那個,以免事後被人嫉恨。

如此一來,便又只剩下宇文極了。

“父皇。”宇文極上前,“兒臣是長兄,教導弟弟們也是我的責任,要罰,兒臣當然要跟弟弟們一起受罰。”他跪了下去,“請父皇恩準。”

東羌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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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