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紅燭輕曳（三）

默宴消失後，浴池中依舊一片平靜，似乎從沒有人來過一般。璃苒倚在池邊，捏着手中的瓷瓶看了許久，直到手從池邊垂下的時候方感覺到肩膀上的疼痛。璃苒打開瓷瓶，将裏邊的藥物灑在肩膀上。這藥是無色液體，與普通的水似乎沒有兩樣。藥水清清涼涼地滴下，滴落在肩頭也并無多大感覺，一陣淡淡地涼意後肩頭的疼痛感明顯地漸漸緩解消失。璃苒手中握着瓷瓶看了看，嘴邊浮現出一絲笑意，自己也能配制出這樣的藥物來麽？

“公主，公主洗完了嗎？。”

泡了這麽久，門外的卿楠自然是等得有些急了，許久沒聽到裏邊的動靜擔心她泡太久會昏倒在裏邊就忙呼喚起璃苒。

璃苒輕輕一嘆，從浴池裏爬了出來。正準備出去制止卿楠繼續呼喊，可這會兒外邊的卿楠卻忽然沒了聲音。

“你倒是很貪戀這浴池。”

璃苒因這聲音微微一怔，擡眸時正巧對上洛玉那雙濃黑如墨的眸子。于是心中一頓，忙将衣服披上福了身。

洛玉的長睫沾了些霧氣，眨眼間盡顯柔情。

“怎麽，見了我也這般不習慣麽？”

璃苒低下頭輕咬着唇，想到方才面對默宴的自在自如，現在面對洛玉這個與自己有着夫妻之實的人卻這般不自在，實在不大說得通。可心中就是橫亘着什麽，一時就局促不安起來。

“君上...不知君上找璃苒何事？”過來好一會兒璃苒才終于開口，卻是一句十分生疏的話。

洛玉眼中閃過一絲不明的情愫，他緊盯着垂着眸子沉默的璃苒，許久才轉過身去背對着她。

“你那園子我已經命人恢複了，明日起我會離開這宮中一段時間。你自己...”洛玉幾乎脫口而出“你自己在宮中要小心。”這句話，洛玉眉心微蹙，那句話到嘴邊就又變成了“你自己安分些。”

璃苒恍惚間怔愣了一會兒，待聽清楚洛玉的這句話時忽覺心頭一疼，她擡起頭看向面前的洛玉。而他只留下一個清冷的背影。霧氣氤氲了洛玉的輪廓，那樣虛幻又遙遠，似是璃苒永遠抓不到的記憶一般讓她難以呼吸。

“璃苒...定然謹記君上的話，絕不會惹是生非的。”璃苒退了幾步扶着門邊，喉中似有什麽一直噎着，心中也似有暗淡無光的霧霭彌散開來，看不清也捉摸不透。她這句話說的異常艱難。聲音雖是努力抑制卻依舊能聽出她的顫抖。

大概是在這浴池中呆的太久，水汽讓人産生了暈眩感吧。璃苒如此想着，扯着嘴角輕輕笑了笑，頭又低了下來。

洛玉沒有再說什麽，只是輕輕“嗯”了一聲，然後消失在璃苒面前。随着洛玉的離開，璃苒眼前隐約的黑影一晃離去，剩下并不清晰的光芒搖搖晃晃圍繞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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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苒看着前邊被霧氣迷蒙的光束，只覺胸口一陣沉悶難耐。喘了幾口氣，扶着額緩了緩，過了好一會兒才算是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