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假戲真做
停車場上,顧晚晴腳步淩亂的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慕容笙拉開車門,一踩油門,賓利車跟脫缰的野狗似的,吭吭哧哧的絕塵而去。
“有人碰過這車。”一開起來,慕容笙的臉就沉了下去,“一會兒我開人多地方,你跳車下去。”
顧晚晴伸手抓住他的胳膊,眼神複雜的看着他,堅決地說,“一起來的,一起走。”
慕容笙微微一愣,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歉疚,淡淡地笑了笑,“那幫人的目标是我。”
顧晚晴冷哼一聲,絲毫不可讓步,“你把我當成什麽了?不管怎麽說,你和我帶着同一款戒指,我不會丢下你不管。而且,你怎麽知道關鍵的時候不是我去救你呢?”
慕容笙搖頭,無奈的笑了笑,“我長這麽大,沒有人改變過我的決定,你是第一個。”
顧晚晴認真的看着他,道:“如果你想和我在一起,就必須改改你這個毛病。我不是脆弱的小女人,需要躲在你的身後尋求你的庇護。”
慕容笙嘆了一口氣,道:“我知道,從一開始我就知道……”
兩人正說着話,身後突然閃過一輛銀色的帕薩特,子彈從銀色的車裏飛射出來,慕容笙左躲右躲,閃進了一條公路。
“剎車失靈了。”慕容笙鎮靜地道,“前頭有一條山路,咱們在那兒跳車。”
顧晚晴點點頭,在前面的山路出跳了車,就地滾了一滾,還好,沒有受傷。
随後,就聽到“轟”的一聲,價格不菲的賓利突然爆炸,巨大的火球在公路上燃燒……
慕容笙拉着顧晚晴跑進山路上的低矮灌木叢中,從腰間拿出了一把手槍,打開保險栓交給她,“我去把人引開,你拿着它防身。”
“我?”顧晚晴看着手裏的槍,本能的抗拒着,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心裏蠢蠢欲動,幾乎要破土而出,“我不要!我不會……我不能殺人,不能……”
慕容笙看出她有些不對勁,搭在她肩頭的手加重了些力道,快速地說,“別打着自己。”
顧晚晴還在糾結腦中出現的某些模糊片段,忽然被槍聲驚醒了,她扭過頭,就看慕容笙眉頭緊鎖,嘴唇抿成了一條線,手裏也拿着一把槍。
“喂。”她戳了戳他的手腕,“不許丢下我一個,聽到沒有!”
慕容笙好笑的看着她,點點頭,“這種情況下,你的話很容易讓我誤會你已經愛上我了。”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顧晚晴往樹林裏面跑,找了一個相對隐蔽的位置準備打黑槍。她并不知道,自己無意中找到的地方正是一個狙擊手的最佳位置。
遠處槍聲交錯,她手心裏都是汗,為慕容笙捏着心,無神論者第一次虔誠的祈禱,希望他能夠逃過這一劫。過了一陣子,槍聲停了,四處變得一片死寂。
顧晚晴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她有些着急,想要出去看看,正在這時,她聽到了身後樹叢中有微弱的聲音。立刻警覺起來。
幾秒鐘後,一個男人闖了過來,她死死的握着手裏的槍,仔細看着來人。
“顧小姐,慕容先生讓我來接您。”男人見到她又驚又喜,“先生已經安全了。”
顧晚晴看着那人的眼睛,心中微微一動,臉上表現出為難的樣子,“可是他說讓我在這兒等他,除了他不讓我跟任何人走。”她盡量擺出一副嬌怯怯的小女人模樣,似乎非常的害怕。
“可是這裏已經不安全了。”男人走了過來,“顧小姐,還是跟我走吧。”
“慕容。”顧晚晴臉上突然露出喜色,對着他背後喊道。
男人發吃已經,伸出手掏槍猛地轉身,然而,他的身後,什麽都沒有。就在他察覺上當的時候,雙臂和雙腿都被子彈洞穿,疼得他跪了下來,手上的槍也掉在了地上……
顧晚晴将槍口壓在他的腦門上,躬身拿起了他掉在地上的槍,別在了後腰上,冷冷地說,“不想挨槍子就老實點,我第一次用槍,手抖得厲害。”
“大小姐……”男人緩緩轉過頭,“你是顧家的人,怎麽可以……”
話還沒說完,一顆子彈飛了過來,正好打穿了他的太陽穴,血濺了一地……
顧晚晴的眼前一片血色,塵封許久的記憶之門似乎開了一條小縫,某些血腥的場面在眼前閃現。她捂着頭,痛苦的轉過身,看着冷酷的立在她身後的慕容笙。
慕容笙緩緩的走到她的身前,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将她的耳朵貼在自己的心口上,眼中閃過了一絲痛楚,低嘆一聲,“晚晴,你可以恨我。”
顧晚晴的頭越來越疼,還沒容她思考,慕容笙的一記手刀猝然滑向她的脖頸。
她倒在了他的懷裏,面容似解脫般安詳。慕容笙嘆息一聲,深情的在她的額頭上吻了吻。
“晚晴,你可以恨我,可以怕我,就是不能忘了我……”
帶電話叫人收拾殘局,慕容笙抱着顧晚晴坐在車上,回去了別墅。可能是下手重了些,顧晚晴很久沒有醒過來,他趁着這個時間,開着另一輛車,來到小巷中的一間酒吧裏。
走進酒吧二層的房間,還沒進門,就聽到了裏面拉槍栓的聲音。他踹門進去,就見一個陰暗的角落裏,一個身材惹火的妖冶女人正抱着一杆狙擊步槍坐在沙發上。
“怎麽有空來我這兒了,不用陪你的小寶貝麽?”女人沙啞的聲音頗為性感。
“艾麗,我讓你盯着顧雲飛,不是讓你去度假。”慕容笙的臉色不善,“你失職了。”
“或許叫情不自禁吧,老實說,顧雲飛是個非常有魅力的男人,我幾乎愛上他了。”艾麗聳聳肩,放下槍倒了一杯威士忌,“你的樣子很奇怪,我從沒見過你這麽投入,也許在不知不覺中,你假戲真做了也說不定哦。”
慕容笙挑眉冷笑,單手捏住了她的肩胛骨,“你以為你是誰,敢跟我這麽說話?”
艾麗倒吸了一口涼氣,盯着他笑了笑,“你該感謝我的,患難見真情,她漸漸融化了不是嗎?”
慕容笙手上的力氣緩緩增加,艾麗的臉色越來越白,臉上卻還帶着譏諷的笑意,“你愛上她了。只是不知道,超出預期的戲要怎麽唱下去,我很期待……”
慕容笙的眼神狠戾,繼續加大手勁,直到手中的女人疼得叫了出來,他才略微松開了些手。
“我說,你也太不念舊情了,我好歹跟過你啊。”艾麗捂着差點廢了的胳膊,搖着頭道。
慕容笙盯着她,陰恻恻地一笑,“你要清楚這場游戲的主導者是誰,這種自作主張的事沒有下一次。你清楚我的手段,如果你還要進行所謂的實驗,我會讓你下半輩子都活在地獄裏,好自為之。”說完,他從她的手掌間拔出了一把小巧的左輪手槍。
艾麗的臉色煞白,她看着他将槍口點在她的太陽穴上,趕緊低聲道,“我明白,不會了。”
慕容笙沖着她笑了笑,毫不留情的扣動了扳機。艾麗吓得一閉眼,只聽得“咔噠”一聲,并沒有子彈飛出。然而,冷汗已經順着頭發流下來了……
放下手槍,慕容笙轉身就走,“今天就給我滾回去,辦不成交代的事,你就死定了。”
艾麗看着他出了門,扶着櫃子喘了幾口粗氣,倒了一杯伏特加大口喝下,然後跑到沙發上坐下,拿出紅色豹紋的手機打了起來,“喂,親愛的,度假結束了。”
慕容笙從酒吧出來驅車回到別墅,天已經暗了下來,進門的時候,正好看到顧晚晴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面,面容冷漠的望着遠處一片紫色的花海。
慕容笙走到她的背後,伸出雙手擁着她,把下巴放在她的肩頭,“抱歉。”
顧晚晴沒有回頭,淡淡地道:“那些人不是沖着你來到,是沖着我來的,對嗎?”
慕容笙扳過她的身體,讓她面對着自己,“你不問問我為什麽要殺他?”
顧晚晴低着頭,不去看他的眼睛,小聲道:“我不是聖母瑪麗蘇,不講道理只會幹嚎。而且……”她擡起自己的手,自嘲的笑了笑,“我的手也不見得比你的幹淨。”
慕容笙淡淡一笑,将她拉入懷中,“你知道麽,我一直很害怕,害怕我回來的時候,你已經離開了。畢竟,你親眼看着我在你面前殺了一個活生生的人。”
“除了你身邊,一個失去過去完全沒有記憶的人還能去哪兒?”顧晚晴木然地回答。
慕容笙淡然一笑,輕輕的在她耳邊道,“你明白就最好了。”
顧晚晴閉上眼睛,傾聽着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淡淡地說:“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慕容笙雙手捧起她的面龐,逼迫她睜開眼睛,柔聲問道:“你願意幫我嗎?”
顧晚晴靜默片刻,輕輕點頭,“我早就沒有選擇的機會了。”
慕容笙放開她,打開抽屜,從裏面拿出兩個文件夾,一個是紅色的,一個是白色的。
他把白色的那個先遞給她,道:“你不是沒有選擇,這是你離開我的最後機會。”
顧晚晴伸手接過,大致掃了一遍後擡頭看着他,“你這是什麽意思?”
慕容笙微笑,道:“我說過,我真的喜歡上你了,我想給你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拿着這份文件,你就會開始嶄新的生活,從此之後,沒有人回去打擾你。”
顧晚晴唇角上挑,這份東西的确很誘人,不過,越誘人的東西所要付出的代價就越大。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指了指那份紅色的文件夾,“另外一個呢?”
慕容笙雲淡風輕的笑了笑,“魔鬼的契約,需要把名字簽在慕容笙的旁邊。”
顧晚晴看着薄薄的一紙婚書,沉默了良久,“為什麽要放我離開?”
慕容笙淡漠的看着她,聲音低沉地道,“因為要留下你。不單單是人,還有心。”
顧晚晴伸手,“要我簽字,總要給我一支筆吧。”
慕容笙掏出一根鋼筆給她,忽然冷笑道:“想清楚,那可是魔鬼的契約。”
顧晚晴毫不猶豫的在紅色文件夾中的婚書上簽了字,“留下來不是一個好的選擇,不過我喜歡向高難度挑戰。比起糊裏糊塗的活着,我寧願把事情搞清楚再死。”
慕容笙神色複雜的看着她在婚書上簽了字,他本該如釋重負的,為什麽一點成功的喜悅的感受不到呢?莫非,他真的對她……
将紅色文件夾遞給他之後,顧晚晴松了一口氣,擡頭看着他,意味深長地問,“看過李雙雙嗎?”
慕容笙正糾結着,被她一問,先是一愣,随即點頭,“先結婚後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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