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那麽……阿瑾就要開始教陛下姐姐批奏折，處理政務咯？”周瑾聲音很是誘惑的響在沈靈雁耳畔，惹得沈靈雁身子陣陣發顫，慌亂中掙紮開周瑾的手，跑的遠遠的，頭上的鳳釵掉落也沒有注意到。

周瑾彎腰撿起那釵子，細細端詳了許久，目光前所未有的溫柔，輕輕将發釵收進長袖之中，然後繼續一臉吊兒郎當的樣子跟在沈靈雁身後，迫不及待的要教導沈靈雁。

來到寝殿之中，沈靈雁端坐在桌前，周瑾卻像只狡猾的狐貍壓在沈靈雁後背上，垂下的發絲輕拂在她的臉頰上，帶來的陣陣體香令沈靈雁無法忽視，甚至心神大亂。

以至于周瑾所講的那些錯綜複雜的各大家族背景時，沈靈雁不能說是一點沒聽，簡直就是聽不懂。

周瑾看着身下人迷茫又含羞的眼神，深知不應該再繼續胡鬧了，于是便伸出手指勾起沈靈雁的下巴，鼻尖碰到鼻尖：“姐姐……別再出神了，這裏要是還沒法弄明白，以後可不好處理。”

這是實話，朝堂上勢力錯綜複雜，不光要看這個官員能力背景如何，還要分析他的祖宗、後輩，是否得力是否對朝廷有用。

沈靈雁徹底被周瑾搞的心态都要崩了，她僞裝的高冷全都崩塌，一把扯過周瑾，咬着下唇在她耳邊警告：“希望攝政王殿下……自重！”

周瑾笑着點頭應下，然後真的坐到沈靈雁的一旁，認認真真的教導起她了，夏日的風透過窗戶徐徐吹進來，身旁立着的小丫鬟們打着蒲扇，畫面異常的和諧，沈靈雁也打起精神來學習這些，直到日頭越來越高，正午時分已至，二人才算是回過神來。

“怎麽樣？陛下可還有疑問？”周瑾指着自己舉例的幾戶官員，還順便補充了一下開國功臣的名單，而康盛和戴君武便跻身名單之中。

“原來如此……開國功臣的子孫後代怕都不能得罪啊。”沈靈雁顯得有些意猶未盡，這比什麽學歷史刺激多了，周瑾口中的人，都是自己活生生見過的，如今自己還是比那些人身份高出不少的女帝，簡直爽翻天有沒有。

周瑾聽到沈靈雁所說的話，搖搖頭不是很認同，她揉着沈靈雁的腦袋，沒有蓮裏蓮氣沒有吊兒郎當，而是那種真的當朋友了一樣的溫柔：“非也，如果陛下實力強硬了，那些開國功臣的子孫後代對于您來說，就是可以随随便便踩在腳下的蝼蟻呀。”

這幾話，周瑾是用很溫柔的語氣說出來的，可那“蝼蟻”二字卻讓沈靈雁心中升起徹骨的寒意，周瑾還是那個周瑾，腹黑又有野心，沈靈雁在這場與周瑾争奪權力的比試中，實在太占下風了。

沈靈雁點點頭，沒有對這一觀點做出什麽點評，而是臉上的表情逐漸僵硬，也不知道周瑾發覺沒有，她只是用自己那潔白修長的手拿起毛筆，輕輕沾飽墨水，然後在宣紙上留下濃墨重彩的幾筆，寫的是周瑾自己的名字，卻讓沈靈雁看呆了。

字體好看，手也好看，可明明多麽正常的事情，卻讓沈靈雁越來越臉紅，她連忙叫雲珠傳膳，躲開周瑾的目光，只為了不尴尬。

一道道精致可口的飯菜被端上來，周瑾就這麽看着沈靈雁吃，自己完全不動筷，仿佛看沈靈雁吃飯自己也就飽了。

沈靈雁被她看的極其不自然，又不想再草草吃幾口下午餓肚子，于是便開始靠聊天轉移周瑾的注意力。

“那賞花宴，你打算怎麽籌辦？”沈靈雁苦思冥想了許久才問出來這個，倒也不是真的想知道周瑾的安排，一切都還是為了自己的計劃能有備無患。

周瑾像照看自家小孩一樣提起帕子給沈靈雁擦嘴，然後很耐心的回答她：“陛下的皇宮，如何舉辦都好，那些官員大臣只會誇贊不會說別的。既可席地而坐大家舉杯暢飲，又可以坐在亭臺樓閣之下賞禦花園風光……”

周瑾說話十分押韻，但其實也都是她胡謅的，堂堂一個女帝的賞花宴要是讓那些官員赴宴連個凳子都沒有，絕對是滑天下之大稽。

沈靈雁嗔怪似的看了周瑾一眼，然後自己開始思索，既然這個周瑾沒別的什麽過分的要求，那便自己先下手為強，她窺探周瑾的表情提議：“那……剩下的朕自己來？”

下/藥什麽的沈靈雁做不出來，但讓周瑾出醜，沈靈雁還是籌劃了許久的，她狡黠的目光沒有人周瑾錯過，只是周瑾很好奇，單純如白兔的她到底會搞什麽花樣。于是……

“好呀，陛下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如何布置也只聽您的。不過……我們現在要吃完午膳抓緊批奏折，擠出來時間去想賞花宴如何布置呀。”

周瑾的手指輕輕敲上沈靈雁的腦袋，然後自己喝了幾口湯，等待沈靈雁去批奏折。

沈靈雁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周瑾不吃飯，卻還是自顧自吃的開心，不一會，沈靈雁維持僅存的禮儀，揉上自己飽飽的小肚子，滿意的神色溢于言表，吃飽喝足後的困意襲來，可看看那鋪滿桌子的奏折和眼中盛滿期待活力的周瑾，沈靈雁突然覺得……也許當個鹹魚沒什麽不好的。

可這個念頭瞬間又被沈靈雁抛棄，原主的鹹魚生活也沒見多麽舒坦，如果自己想吃喝不愁開開心心一輩子，那就需要先奮鬥。

沈靈雁幹脆把那時候鼓勵自己高考的話搬出來勉勵現在的自己，那種高考自帶的壓力感立刻卷走了沈靈雁的困意，她只是稍稍坐了一會消食，便馬上站起身來去批閱奏折，周瑾看在眼裏，給她端來一杯清茶，接過身邊丫鬟的蒲扇，輕輕給沈靈雁搖着……

外面樹上的蟬鳴成天的響，沈靈雁原本還陶醉于這夏日午後時光，卻被一位來客搞的心煩氣躁。

“求陛下給老臣做主啊……”

沈靈雁的寝殿外，跪着一位年有五十的大臣，也不顧自己那張老臉，不住的磕頭等候召見。

“這又是誰？”沈靈雁皺緊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