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別蹭了別蹭了,一會剛剛绾好的發髻都散了!”沈靈雁比周瑾還在意她的發型,只是打趣了一會便推着周瑾趕緊起身。

周瑾耍賴似的趴了好一會,這才堪堪起身搖晃着沈靈雁的胳膊,一副小孩子沒玩夠的神情。

沈靈雁卻只顧着看周瑾的發髻,因為剛剛的鬧騰打趣,已經淩亂了許多,她拿來婦人方才用的木梳,給周瑾又梳整齊了,終于滿意。

“好了,睡覺吧。明天可是一場惡戰呢。”沈靈雁輕輕扶着周瑾躺下,現在兩人身上的傷因為剛剛的鬧騰而又開始疼,其中最為嚴重的周瑾還隐隐發着低燒,沈靈雁不敢再讓她熬夜,只能先按下人,精心替她護好發髻。

“你去哪?”沈靈雁轉身要出去卻被周瑾拉住袖子,她耐心的轉過身來,想對這個孩子氣的攝政王發火又顧及她還是個病人,只好咬牙道:“我疼的睡不着,出去轉轉。”

周瑾聞言唇角勾起,一把攬過來沈靈雁,輕輕掀開她的衣袖查看,沈靈雁只是紅着臉,喘氣都不敢大聲。

可見周瑾越來越過分,甚至要掀開裙子查看大腿,沈靈雁直接生氣,顧及那張姓一家人都睡下了,又壓低聲音發火:“你要幹什麽!幾天不在皇宮裏就放肆了?”

這話說出來沈靈雁自己都違心,周瑾什麽時候不放肆?沈靈雁都已經開始等她回怼自己了,卻不料腰間環上一雙手。

“躺在我旁邊,不然我睡不着。”生着病的周瑾本就黏人,再加上明日又是那般的不同尋常,平時就算再怎麽蓮裏蓮氣的周瑾如今也放下身段來抱着沈靈雁了。

沈靈雁不知道該如何拒絕,準确來說也是不想拒絕,她緩緩忍着疼躺下來,将周瑾那冰涼的手放在自己手上暖和。

就算這樣也還要嘴硬:“朕可不是心疼你,只是也困了。”

她不知道哪裏來的包袱,總覺得自己面前的那個周瑾還是和自己作對的攝政王,可就算這樣覺得,沈靈雁還是沒出息的去陪她。

有了沈靈雁躺在身邊,周瑾很快就陷入夢鄉,沈靈雁也因為受驚辛苦了一天,沒一會就睡去。

窗子并沒有關上,夏天的蟬鳴聲傳入房間,伴着月光起舞,在黑夜之中送去清涼,兩人沒有蓋什麽被子,睡得朦朦胧胧間,沈靈雁還給周瑾扇了扇風。

次日一早,沈靈雁是被熱醒的,她一身便是滿頭大汗,站在窗子邊一看,才知道今日沒有大太陽,是烏雲蔽日的天氣,空氣中彌漫着悶熱,村民們卻再也沒有躲起來乘涼,而是一股腦的站在張姓人家門口等待今天的河神之妻。

男人一直在勸他們等一會,為的就是想讓周瑾和沈靈雁能多休息一會。

只可惜那些村民不買賬,嚷嚷聲越大了,雲珠也立在一旁幹着急。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看見周瑾黑着一張臉坐起身來,揉着眉心生氣:“外面怎麽這麽吵。”

也許是因為表情太吓人了,雲珠都不敢回答了,還是沈靈雁說的。

“是那些村民,要來找……河神妻子。”沈靈雁斟酌着用詞,卻見周瑾的臉越來越黑了,她有些好笑的走到床邊,拿走周瑾還在揉眉心的手,想起小說裏那些蘇蘇的情節,神使鬼差的伸手替周瑾撫平了那緊皺的眉頭。

周瑾立刻換上了一副明媚開心的表情,外面的吵鬧聲仿佛也影響不到她了,眼睛裏只有沈靈雁。

“別說本王是什麽河神的妻子,本王寧願……是你的妻子。”周瑾正經不過三秒就開始開玩笑,沈靈雁卻莫名其妙的臉紅,感受到臉頰發燙之後,她立刻轉身躲開周瑾的眼神。

周瑾也不繼續說了,站起身來将木梳遞給沈靈雁,央着沈靈雁給自己再梳發,沈靈雁一下一下的輕輕給她梳着,心煩意亂的沈靈雁卻耐着性子還撫摸着那如潑墨般的發絲。

“今日之行,切記平安。朕命令你的。”沈靈雁替她梳好頭發後,盯着銅鏡裏的周瑾,緩緩開口,溫柔又不容拒絕。

“臣遵旨。”這是周瑾第一次以臣自稱,也是第一次很恭敬的應下沈靈雁所說的話。

二人都沒有再繼續磨蹭下去,沈靈雁先推開屋子門,幾日皇帝當下來,她周身的氣質都已經潛移默化的盛滿帝家威嚴,即使什麽也不說,也照樣足夠震懾。

村民們一時沒有聲音,只聽沈靈雁嗓音清冽如同那寒泉輕響:“有什麽儀式要舉行?”

村民們搖頭,為首的村長戰戰兢兢的走上前,透過門縫窺見那着紅色喜服的周瑾端坐在其中,心下一喜,這容貌沒問題!

他退回到村民之中,向他們點點頭,村民們紛紛松了一口氣臉上替換了笑臉:“沒有什麽儀式,只是要趕在中午前将姑娘送去成親。”

說的這叫一個好聽啊,哪裏是什麽送她成親,若今日換成張亦巧,那便是送人去死。張家外面停着一輛破破爛爛的花轎,“送親”隊伍也算是浩浩蕩蕩,周瑾只坐在屋子裏不出來。

“我們姑娘說了,她既是去‘嫁’河神的,那便要你們對她恭恭敬敬。跪着叩首請她出來上轎子。”

雲珠也跟着走出來說道,這番話如同響雷一般炸在人群中,村民們面面厮觑,誰也不想向這個素未謀面的人磕頭跪拜。

有人挑頭破聲:“我們上跪皇帝攝政王,下跪父母長輩,為何……啊——”

話沒說完,那村民已經暈倒在地,沈靈雁看的清清楚楚,是從屋子裏飛出來一根銀針紮入那人的太陽穴中,這才昏厥過去。

是周瑾。沈靈雁心知肚明,可她只是微微一笑,滿臉的不耐煩:“看到沒有,河神大人已經怪罪下來了,你們還不跪拜?”

話音剛落,村長第一個跪下來,剩下的村民一樣如此,浩浩蕩蕩的對着張家小屋跪拜,聲聲喊着恭迎,周瑾這才懶洋洋的走出來。

陰雲之下,周瑾慵懶的神情顯得格格不入,膽大的村民們紛紛擡起頭來看,只一眼,便覺得再看就是亵渎了。

沈靈雁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驕傲,她攥住周瑾的手,扶着人上了花轎。

看着周瑾先坐進去,沈靈雁剛要離開卻被那雙潔白好看的手反握住,輕輕向前一拉:“上來陪我。”

沈靈雁還沒說什麽,張姓男人卻好死不死的走過來,一臉害怕:“這……花轎恐怕不能坐兩個人……”

周瑾挑眉:“若本姑娘非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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