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因為讨厭我嗎
一推門,空氣中淡淡酒氣混着桃子香,秦容聞到時,腳步一滞,剛消停的腺體差點又舉兵造反了。
江峋慵懶的斜躺在沙發,他聽見動靜擡頭,發現是秦容,卻沒意外,咧嘴笑了笑,語氣熟稔的喚:“哥哥。”
秦容呼吸稍緊,眼有點從江峋的臉上挪不開,江峋生的極好,長眉丹鳳眼,鼻挺唇紅,但奈何脾氣暴躁,連帶着長相多了幾分兇狠,但眼下喝得微醺,雙頰泛紅,将戾氣折殺的幹淨,妥妥的矜貴小少爺。
包廂暖氣充足,秦容回過神,将外套挂在衣撐上,他坐到江峋的左手邊,從容的拿了兩個玻璃杯,擺在他與江峋面前。
江峋眉稍微挑,坐直了身體,“哥哥來找我喝酒?”
秦容倒滿酒,淡淡道:“來找你要人。”
江峋漫不經心的神色瞬間蕩然無存,他把玩着玻璃杯,目光含冰。
秦容在心底嘆了口氣,道,“我要孫秀。”
江峋動作一頓,像是想不到秦容怎麽和孫秀扯上關系了。
跟江峋說話,越拐彎抹角,江峋越想的奇怪,所以秦容直截了當的道,“這些年我給omega協會捐助了不少錢,但他們始終因為我alpha的身份,對我心存芥蒂。”
江峋接下他的話,“所以,你想用孫秀當敲門磚?”他對政事向來不感興趣,不過omega協會的生育權提議,鬧的是滿城風雨,他不想知道都難。
秦容颔首。
omega協會眼高于頂,總妄想着世家望族的omega站出來,但現實何其殘酷,養在溫室裏的花朵,早失去了反抗的yu望,在他們的思想裏,omega便是alpha的附屬品,他們只需要當個漂亮的花瓶就足夠了。
既然他們想要一個有身份的omega,那秦容便給他們一個。
江峋唇角微勾,靠近秦容,“哥哥想要便拿去就是了,別說一個,十個omega我都給你搞來。”
秦容眉稍微蹙,“你這些年難道是去當人販子了?”
他調查過江峋的行蹤,但從江峋離開後,一切痕跡被人抹得一幹二淨,除了一些無關緊要的消息,譬如身邊有沒有omega,其他的一無所獲。
江峋大笑,“如果我是人販子,”他眸光微沉,“我第一個先把哥哥拐了。”
他在開玩笑,但語氣中全無玩笑之意。
秦容不着痕跡的往後挪了挪,“你同意了,那孫秀以後就是我的人了。”
“嗯。”
秦容避過江峋,“既然是我的人,那他做的錯事,便與我有關系。”
江峋不解道,“他做什麽了?”
“曾在你喝醉時下過藥。”
秦容說的極為坦蕩,可放在身側的手掌顫得厲害。
但沒人能注意到這等細節,光瞧秦容的神情,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在說什麽大好事呢。
但這可不是大好事,江峋臉色呈肉眼可見的下沉,他陰鸷的瞧了一眼秦容,瞬間明白了,嗤聲道:“他倒是會找靠山。”
六年前的那一幕,讓江峋時至今日想起來,都恨得牙癢癢。
他回來時想好了,秦容不提,他全當忘了,可他怎麽都想不到,秦容竟然将另一個人給他下藥的事,說的如此坦蕩。
看來,他是假忘光,秦容才是真忘了。
“看你這意思,”江峋斂住笑,往後面一靠,“你是打算替他受過咯?”
秦容說:“對。”
但他不是替孫秀受過,他是在贖自己六年前的過。
“好,真好啊,我都替孫秀感動啊!”
江峋拍起手來,一聲又一聲的,嘲諷至極。
“大善人啊。”
“可是我的大善人,你有沒有告訴孫秀,”江峋神情冰冷,“第一次給我下藥的人是你,哦,該是沒說的,畢竟你都忘了吧?”
沒忘。
怎麽敢忘。
可秦容說不出口來,沒忘又如何,江峋知道了難道就會放過他?
他無助的閉了閉眼。
江峋卻因秦容的沉默,更加戾氣深重了,他最恨秦容這個樣子,仿佛多跟他說一句話,都髒了他的嘴似的。
而他的滿腔怒火,在秦容面前,就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
“怎麽?”江峋幾乎壓抑不住怒火了,“還在恨當初怎麽是我進了老東西的房間,壞了你的好事?”
他猛地拽住秦容的衣領,将他壓在沙發上,秦容悶哼一聲,試圖推開江峋,但江峋宛如一座山,任他怎麽推,也不動分毫。
江峋惡狠狠的捏住秦容的下颚,“嗯?怎麽不說話,啞巴了你?”
下颚骨感覺像是被捏碎了的疼,秦容咬了咬牙,把即将脫口的痛呼噎了回去,“阿峋,當初是我的錯。”
“這句話我聽膩了,我就想知道,”江峋此時就宛如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你到底多讨厭我?為了把我搞走,寧願給我下藥,勾引我,屈身于我!”
秦容無話可駁。
江峋聲嘶力竭的道:“說話啊!”
秦容看了看江峋,嘴裏仍只有一句是我的錯。
“我他媽不是要聽這個!”江峋氣極了,翻身起來,将桌面上的酒和杯子全部掃到地上,玻璃碎片濺了滿地。
門外的手下聽到動靜,連忙推門而入,“峋哥,出什麽事了!”
江峋:“滾!”
手下被吓到驚慌失措,馬不停蹄的夾着尾巴逃竄。
被這突然的打斷,江峋的火氣像是氣球被紮了個孔,迅速蔫巴下去。
一陣寂靜後。
江峋的表情變得難喻,像是難過,又像是絕望。
他喘了口氣,蹲下身體,把秦容的手握進了掌心,“哥哥,你知道我剛剛去那了嗎?”
他似乎也沒想等秦容回答,“我去看崽崽了。”
崽崽,江峋少年時養的一條邊牧,聰明伶俐,江峋喜歡極了,可後來,被秦生活活打死了。
原因是他咬了一口秦容的鞋子。
“哥哥,”少年的眼淚蓄滿了眼眶,他抱着邊牧的屍體,任由鮮血沾滿了他的衣服,“崽崽只是喜歡你。”
“只是因為我喜歡你,所以崽崽也喜歡你、它沒想咬你、”少年望住秦容,“哥哥你知道的,它只是喜歡你,為什麽、為什麽你看着它被打死?”
秦容已經記不起他當時回了什麽,他只記得少年孤伶伶的身影,與眼前伏在他身邊的江峋,逐漸合在了一起。
“哥哥,”江峋把臉埋進掌心,細嗅着秦容的手掌,時隔多年,江峋又一次問了,“你為什麽看着它被打死?”
“因為讨厭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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