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酒醉的kiss

舒辰在王奔門口站了三分鐘了。

他在想，這距離到底是保持住了，還是沒有保持住。

他和王奔，現在算是朋友。

再進一步……不對，沒有機會再進一步！

舒辰在心裏不斷暗示，他不可能和王奔再進一步的！

想法又堅定了一些後，他終于敲響了王奔的房門，不到五秒，門就打開了，就好像對方一直等在門內，等他敲門似的。

的确如此，王奔遲遲等不到舒辰，以為他突然改變主意又不願來了，便想自己去舒辰那邊，但還沒開門，就從門上的‘貓眼’看到了門外的舒辰。

他一臉糾結的表情，看起來非常苦惱的樣子。

王奔不用多想，他知道舒辰在煩什麽，舒辰猶豫的時間裏，他比舒辰還緊張。

要是舒辰這麽猶豫，最後還是沒敲他的門，他得承認，他真的會很失落。

“請進。”

舒辰進屋後把門帶上，發現王奔在陽臺擺了個小餐桌，燒烤、啤酒已經準備妥當，配上遠處的夜景，倒是非常浪漫。

和他吃宵夜看夜景，說起來又新鮮又懷念。

新鮮的是這個場景，懷念的是以前高中晚自習後，他纏着王奔陪他去校外的美食街吃宵夜的事。

王奔不怎麽吃得辣，但總是牽就他的口味，舒辰對誰都是溫柔又體貼，但對王奔卻是小孩子性格，有人牽就就心安理得的享受那份寵愛，還一口一句吃宵夜不吃重口味，那還吃什麽宵夜呢？

看着王奔被他的口味帶偏，次次都被加麻加辣的烤魚、麻辣燙、燒烤整得滿頭汗，但點菜的時候還是一臉面無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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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要加麻加辣。”

舒辰就會露出滿意的笑容。

這麽一想，對方還真是，很遷就他。

王奔的确是洗了澡等他來，舒辰一坐下，先聞到的不是燒烤的辛香味，而是身邊這人沐浴露的清爽香味。

那香味比世界上所有味道都勾引他，勾得他開始想，一般情況下，洗過澡下一步是什麽，是睡覺。

那兩個人要怎麽睡覺？當然是抱在一起，依偎在對方懷裏……

“舒辰。”

“什麽！”

舒辰猛地一下站起身，慌張地看着王奔，對方端着一杯不停冒汽的啤酒正要遞給他，玻璃杯亮閃閃的，杯內粉紅的酒如粉水晶，晶瑩剔透，散着玫瑰的香氣。

應該很甜很冰涼吧，陪燒烤的确是很完美。

幾杯甘甜的粉紅啤酒下肚，舒辰的意識有些恍惚了。

王奔看他吃青椒排骨只吃青椒卻把排骨都吐出去的時候，就知道他醉了，他先把竹簽從舒辰手裏取下，怕他傷到自己。

王奔把竹簽丢在桌上，剛好收回手就被舒辰一把抓住。

他眼裏薄霧朦胧，嘴唇微張帶着笑意看着王奔。

“帥哥，你的手好好看啊。”

舒辰一邊說，一邊拉着王奔的手放到臉上磨蹭起來，又軟又滑的觸感讓王奔的心提到嗓子眼。

他多希望這是舒辰故意抛給他暧昧的釣餌，他就咬餌上鈎，天雷勾動地火，一場皆大歡喜。

天知道，舒辰何須如此呢？他只要輕輕點一下頭，自己就願意為他赴湯蹈火了。

王奔默默嘆氣，偏偏他了解對方，對方只是醉了後無意識的口無遮攔，為了舒辰清醒後不後悔不生氣，他還必須拒絕心上人的‘勾引’。

王奔把手抽出來，舒辰又追着過來把手拉回去，這一次他霸道地加深力道，緊緊地把王奔的手抱在懷裏。

他挑眉，一臉挑釁：“這是我的，不準和我搶。”

“是你的，都是你的。”

王奔哄他，“本來就是你的。”

“嘿嘿嘿。”

舒辰十分滿足地傻笑起來，因為舒辰的舉動，兩人椅子早就貼到一塊，舒辰握着王奔的手腕，小心翼翼把對方的手掌從懷裏放出去。

漆黑夜空，皎潔彎月，一架夜行飛機劃過雲層。

不知道從哪裏來，不知道要往哪裏去，也不知道這一幢樓房520個窗臺中，有一個明明是什麽大場面都經歷過的人，竟然在此刻難得緊張到呼吸都失控。

舒辰像對待珍寶一樣，輕輕地掰開王奔的手指，他轉了個彎，調整了一下坐姿，右手輕輕貼合上去，手指插/入指間縫隙，牢牢地扣住王奔的手。

舒辰語調升高，尾音上揚，開口就是藏不住的欣喜：“抓到你了！！”

他開心地站起身就要舞動，卻被一只強勁有力地手臂攬着落入一個堅實的懷抱裏，他跨坐在王奔結實的雙腿上。

“舒辰，抓到我了就不要再松開，好不好？”

舒辰看着他，皺了皺眉，“但是，現在該你來追我了啊……”

醉鬼以為在玩貓捉老鼠的游戲，正要提出這可不公平的抗議的時候，突然聽到王奔問。

“為什麽？”

舒辰被問懵了，晃晃悠悠轉着頭看着陽臺，又沒有其他人。

“只有兩個人，我追到你，就該你……嗝，追我。”

他趁機打了個酒嗝，說完就不耐煩要起身，還要把王奔的手松開，但王奔摟着他腰的右手沒放開他的意思，與他十指緊扣的左手更是握得更緊。

他定定地看向舒辰濕漉漉的雙眸，聲音低沉地問：“為什麽還喜歡我，但又不願意和我在一起？”

王奔想不通，他知道舒辰也是喜歡他的。

得到這個結論不是因為他狂妄自滿，而是他太了解舒辰，兩人相處的每一個細節，舒辰見到他的每一次偷偷開心又努力克制的模樣，還有他的忐忑與猶豫，無一不是向他證明，他還是在喜歡自己。

但對方就是嘴硬說不喜歡，就是不願意與他複合。

他不明白，兩人都是單身，現在又沒有當年那種迫不得已的情況，他這幾年像一臺機器一樣無休止的工作，擁有了別人眼紅豔羨的權勢與地位，就是為了防止那種突如其來的悲劇再次重演。

“因為……因為……”

舒辰單手輕輕撫着王奔的臉，像是對待最完美的藝術品，眼裏愛意盡顯：“我配不上你啊。”

醉了，便只會說真話。

只有撒謊需要智慧，需要用更多的謊言去圓上一個謊言，而被酒精麻痹的大腦，早已休眠。

“那什麽是配得上？”

“我不知道，唔嗯，至少……不能欠債不還，還、還不能……”

舒辰一邊思考一邊回答，腦子裏一團亂麻，好多想說的根本想不明白。

“不能事業無成，更不能，像我這種笨蛋！對！要是去了國外，英語都不會講，好丢臉喔……”

舒辰哈哈大笑起來，笑着笑着語氣就變了腔調，“我也想陪你去留學啊，我學語言其實很快的，我連韓語都學會了，他們說我沒有口音，誇我厲害……但是有什麽用？”

舒辰埋頭在王奔懷裏，很快王奔就感覺自己胸前潮濕一片，眼淚浸濕襯衣，滲透皮膚，涼到王奔的心底。

“再厲害，也見不到你。”

王奔深呼一口氣，輕輕拍着舒辰單薄的脊背。

平靜的表面下，他心疼到整顆心都被人狠狠揪住，忍不住埋怨自己，為什麽他沒找到舒辰！為什麽他沒及時拯救舒辰！為什麽舒辰那麽難過難捱的時候，他沒有陪在他身邊！

“好多次，想到你可能已經喜歡別人了，不喜歡我了，我心裏就特別難受，特別特別的難受，但是再難受也沒用，你已經在國外開始新生活了，多潇灑快樂啊……後來，我連想都不敢再想你了。”

舒辰擡頭看着王奔，發現對方蘊着悲傷的墨色瞳仁，他又連忙安慰起對方來，“沒關系的，只要你過得很好，我就很開心！真的！所以王奔，你別不開心，好不好？”

他好着急，他一點不想看到王奔不開心又失落的模樣。

孤單、難過這樣的情緒，讓他一個人受就夠了，王奔不需要陪他一起，舒辰着急地要去舒展王奔緊皺的眉，突然另一只手也被牽住，“對不起。”

他說，“對不起，沒有保護好你。”

毫無預警的，舒辰突然用嘴堵了上去。

他暈暈乎乎，只親在了王奔的嘴角上，哄人的方法很笨，但被哄的人卻很驚喜。

舒辰手臂搭在王奔的肩上，他親了一下就要移開，王奔追上去，吻上了舒辰的唇。

輕咬嘶磨，四片柔軟的唇緊緊貼在一起，舒辰的舌尖很快就嘗到了眼淚淡淡的鹹味，王奔摟着他往懷裏揉，直想把兩人之間全部隔閡揉碎。

王奔的吻越來越深，舒辰的呼吸跟着越來越重，心跳快得要蹦出身體，他腿軟腰酸全身熱得慌。

王奔的掠奪霸道又激烈，舒辰滿臉潮。紅抵不住想逃，偏偏腰間的手臂緊緊扣着他，不讓他躲開，隔了九年的深吻，愛意全憑本能。

舒辰明明只是被動接受的那一方，熱吻結束卻累得根本不想再動，醉意更加上頭，他直接倒在王奔懷裏呼呼大睡起來。

他喝醉不耍酒瘋，就想睡覺，今天還陪着王奔說了那麽多話，親了那麽久，現在只想找張床睡到地老天荒。

王奔抱着舒辰回了他的房間，輕柔地将舒辰放在床上，怕把對方弄醒，只是用熱毛巾幫他擦拭了身體，免得他因為汗水濕黏着不爽而睡不好覺。

他有舒辰的拍戲安排，知道對方明天上午沒有工作，把空調設置了一個小時的定時開關後，他才關上燈出了房間。

第二天舒辰醒來時已經早上十點半，一邊揉着發疼的頭一邊看了眼手機，還好，沒有人找他。

他斷片前就記得自己在王奔那邊吃宵夜，他喝了好多瓶啤酒，其他的，就全是一片空白了。

他跑到鏡子前撩開睡衣一看，很好，沒有吻痕什麽的，臉上也沒有青一塊紫一塊，就是嘴唇有些發腫。

看來是昨晚宵夜吃燒烤的緣故，有些上火。

舒辰這才松了口氣，應該是王奔瞧見他醉了，就把他送回來休息了。

不愧是王奔，不愧是全校第一的好學生，完全沒有趁火打劫的想法！

對了！那燒烤的錢還是王奔給的！

舒辰可不想欠他情……啊，還有錢！利索地跑去衛生間洗漱完畢，換了套衣服就跑到王奔的房間門口敲門去了。

來開門的王奔一身黑衣黑褲，勁酷有型，但剛洗過的頭發沒有吹得全幹，柔順微濕搭下來，倒顯得整個人又柔和俊美起來。

舒辰把手機往前一伸，“昨晚的燒烤錢還沒給你，也沒那麽多現金，所以轉你微信或者支付寶？”

兩人這兩者好友都沒有。

王奔看着舒辰，輕聲問道：“昨晚的事……你不記得了？”

這種話一般接下去都是很狗血的內容！舒辰心裏警鈴大作！

“怎、怎麽了？昨晚我們怎麽了？我就記得我喝了酒，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他很緊張王奔會說什麽，但心底又隐隐在期待他倆的确發生了什麽，那種糾結又糾結，各種情感交織在一塊的情緒，讓舒辰不停地吞咽着口水。

“算了，沒什麽。”

王奔很失望地往屋裏走，舒辰追上去。

“我錢還沒給你呢！”

王奔回頭看他一眼，“算了。”

“不行！本來就是為了答謝你給我買藥才說請你吃宵夜，結果你又買藥又讓你出錢？那太過分了。”

“欠着吧。”

王奔勾勾嘴角，“這樣下次我就有還來找你的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