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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榭慘淡一笑:“你還要我跟你回去嗎?你做好跟你媽撕破臉的準備了嗎?”

韓為死死盯着蘇榭道:“眼睛就是這麽瞎的?”

蘇榭苦笑道:“還好命大,只瞎了一雙眼睛。可要是她再這麽來一回,韓大少爺,你覺得我有幾條命呢?求你放我一條生路,死過一次,我是怕了。哪怕她當年一開始就反對,我也不至于躲在這不敢去找你,可是你看,她以前對我那樣好,我怎麽去面對她?難道你要我和你回去,逼着你和你媽決裂嗎?”

“這他媽能怪我嗎?!”韓為暴躁地一拳砸在了牆面上,平緩的牆面頓時凹陷進去,四周出現了蜘蛛網一樣的裂紋。

“我只想安安穩穩太太平平地過日子。”

韓為冷厲道:“你跟我走。”

“我就想活着。”

“有我在誰還敢動你?”韓為咬着牙,滿臉的陰霾幾乎鋪天蓋地壓下來,“以前的事,交給我處理,你跟我回去!”

蘇榭輕聲道:“韓為,你媽犯了故意殺人罪,你想怎麽處理?”

“還能怎麽處理?我看她是腦子有病,最好的去處是精神病院。”韓為冷笑一聲,“她是我媽,我不會送她去死,你也別想,但她這輩子,別想出來了。”

韓為說着去拉蘇榭,妞妞怯生生地爬了過來,咬着韓為褲腳哀戚地叫喚,大概是讓主人快跑的意思。蘇榭眼眶泛紅,別過臉退後了兩步。韓為不耐煩地甩了甩腿,妞妞挂在他的褲腿上晃蕩,爪子胡亂撓着,卻連韓為一塊皮都沒撓下來。

“還真是夠像。”韓為冷硬地說,看向蘇榭露出來的柔軟白皙的脖子,另一團火就上來了。

蘇榭道:“你真的要送她去精神病院?”

韓為道:“怎麽着?”

“剛剛那錄音你也聽到了,她謀殺我,哪一項法律條文寫了,殺人不要償命的?”蘇榭平靜地說完,偏過頭,将視線落在玻璃窗外。他甚至做好了再挨一巴掌的準備,韓為說的沒錯,他膽子變大了,居然想要韓為他媽去給自己償命。但殺人償命,幾千年了,都是天經地義。

韓為動作一頓,先彎下腰把挂在褲腿上的妞妞扯了下來扔遠了,然後用那種平靜得過分的語氣說:“你一定要她死?”

蘇榭道:“不是我要她死,是法律要她死。要是你非得讓我跟你回去,我們繞不開這一條。我就是不想出現這種情況,才躲了你五年。”

“你知不知道她生了我,養了我?”

蘇榭腦中浮現出韓母雍容可親的面孔,心中一痛:“你就當今天沒有來過,我不會再跟任何人提起這件事。韓為,咱倆,算了吧。”

韓為靜默片刻。

這短短片刻時間漫長得像一個世紀一樣,蘇榭腦中走馬觀花似的出現了一幕幕過往。

剛上大學的時候,那個桀骜不馴的刺頭永遠是最不受omega歡迎的alpha。但兩人在參加過一次化裝舞會後,因為蘇榭的果汁弄髒了韓為的衣服,而多了許多接觸。不懂浪漫的年輕alpha,老套地捧着玫瑰花在宿舍樓下求愛。誰都不能理解他的選擇,因為只有他知道,那是世界上最會疼人的alpha。

他們一直那麽好,韓為看到他手指破了皮都會大呼小叫,可剛剛,韓為一巴掌落了下來。

韓為的聲音很奇特:“你說算了?”蘇榭剛想說話,韓為繼續道,“你告訴我怎麽算?八年前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潑了果汁的褲子還在家裏儲藏室裏存着,七年前發情期那一周用掉的床單,洗再多遍都去不幹淨你的味道,也在儲藏室裏存着,就是用過的套子的盒子,我都跟個傻逼似的放在書房的抽屜裏。這些事,你好好說道說道,都怎麽算?”

蘇榭呆了片刻,道:“你說這個幹什麽?”

“怎麽不能說了?”韓為長腿一邁, “回家再說,別他媽廢話。你就為這躲我,我還沒找你算賬,你倒沒完沒了了。”說着伸手直接抓住蘇榭,扔在肩膀上扛走了。

韓為的肩膀太硬,頓時頂得蘇榭的胃疼了起來。他看不見東西,卻被扛在肩上,腦袋垂下,血全往腦中湧去,懸空的感覺很糟糕,蘇榭心慌起來。

“韓為你放下我,我說了不回去。”

韓為扛着他大步走出寵物店:“你說有個屁用,我是一家之長,家裏的事聽我的。”

“我不想見到你媽!”

“那就不見。”韓為道,對着拉開車門的手下人說,“去,給管家打電話,把夫人送到精神病院去療養。”

那人一呆:“韓總,您的意思是……”

韓為把肩膀上折騰的蘇榭往後座上一扔,瞥了呆住的手下一眼:“行啊,連你都不聽我的了是吧?”

那人吓了一跳,看韓為臉色實在認真,趕緊掏出手機給韓家的管家打了個電話。韓為重重把門關上,看了一眼摸索着想要開車門的蘇榭,冷硬地說:“別動了,都上保險了。老吳,還不開車?”

老吳“诶”了一聲,踩下油門,前後幾輛車也在同一時間發動了。

蘇榭果然開不了車門,韓為看他還在那白折騰,一把攥住他的手腕,這一握,才發現幾年不見,他真是瘦得吓人了,手腕伶仃得像個發育不良的孩子,握在手心都硌手。

“別動了!”韓為道,試圖将他摟進懷裏,“好了,我都已經找到你了,你還能指望我裝作沒找着自己回去?過去的事我不知道,以後就交給我,行不行?”

“啪!”在蘇榭掙紮過程中,失手一巴掌打在韓為臉上,正好把他後半段話打回去了。

韓為坐上韓家家主的位置有三五年了,算是習慣了位高權重的生活,在韓家說一不二,今天頭一次吃了個耳光,着實愣了好一會。

老吳專心地開車,聽到聲響心提到了嗓子眼,也不敢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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