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課間,馮新瑤她倆趴在欄杆上說話。

馮新瑤看着下面打籃球的身影,說:“天天都能看見這幾個人在下面打籃球,也不知道為什麽那麽喜歡籃球。”

許月也看過去,球場上沒有韓皓的身影。

因為他打了針,不能大幅度運動,想到這,許月笑了下。

想想就很開心,想想打針的那個場景就很滑稽。

馮新瑤瞥她一眼,問:“你傻笑啥?”

“沒什麽。”許月回。

她扭過來,背靠着欄杆,說:“你好像跟韓皓走得很近?”

許月眼皮沒擡,淡淡說:“他幫過我。”

“他幫過你呀……”這腔調明顯就是不信。

許月沒準備解釋,馮新瑤繼續說:“他那個人挺好的,人又高又帥,可能咱們班大部分女孩都喜歡他。”

“你怎麽知道?”

“女孩都是一個樣,心理我懂。”

上課鈴響,許月懷着心事回去。

晚上放學,趙雲雲來班級門口等他,韓皓背着書包幽幽地出去,他發燒已經好了,現在通體舒暢。

趙雲雲把書包給他,韓皓接住拎在手裏。

她擡頭問:“你今天去校醫那了?”

他嗯了聲,“你怎麽知道?”

“我們班的女生看到了,你生病了?”

“有點發燒。”

“發燒?!”趙雲雲踮起腳要去摸他的額頭,韓皓沒讓,說:“已經好了,吃了藥了。”

“怎麽會發燒呢?”她問。

“我哪會知道。”

許月從他倆身邊過,突然被揪住書包,韓皓聲音響起:“組長看路啊,前面有個人看不見嗎。”

趙雲雲去看她。

許月哦了一聲。

韓皓揪住不放,“你不謝謝我?”

“那,謝謝。”

許月瞄了眼他的手腕,創可貼已經沒有了,她也沒有再給過他,傷口已經好了。

韓皓放開她,說:“一起走呗。”

“你不是去車棚騎車嗎?”許月問。

“是啊,這不是還有一段路的嗎?”

她走在他倆左側,韓皓在中間走。

趙雲雲跟他說了幾句話,然後對她開口:“你叫什麽名字?”

“許月。”

“你跟韓皓是朋友?”

“是吧。”許月說完去看韓皓。

“組長,咱們剛才留的啥作業?”韓皓突然發問。

“你沒聽嗎,剛說完。”

“不記得了。”

“記性不好就應該準備個本子寫在本子上。”

“下次一定。”

“……”

許月知道這是敷衍的話。

趙雲雲走在旁邊聽着他倆對話。

韓皓手裏還拎着她的書包,她尋找話題,說他們班今天留的作業很少,一會就能寫完,韓皓拍拍她的頭,說:“少得意,老師們都是串通好的,下次肯定跟我們的一樣。”

趙雲雲擡手打他,“我讓你胡說!”

韓皓笑着讓她打,沒躲。

陳偉強過來了,他拍了一下趙雲雲的肩膀,“幹啥呢這是?”

“喂,你說咱們班今天的作業是不是很少。”

陳偉強非常臭屁地開口:“對啊,韓皓你慘了,肯定是我先寫完作業!”

韓皓輕嗤一聲,表示不想搭理。

“寫完我就可以玩游戲了,服不服?”

“滾。”

“你他媽……”

他看向韓皓右邊的女孩,紮個馬尾辮,低着頭默不作聲地跟着。

“這不是,那天那個女孩嗎?”

韓皓揍他,“什麽那個女孩,這是我組長。”

“對對對,組長,我給忘了。”

陳偉強問許月:“你跟我們一起回家?”

“啊,不是,順路。”

幾人走到車棚下,許月要走,韓皓揪住她的書包,說:“還是你自己一個人回家?”

“嗯。”

韓皓啧了一聲,說:“你家離這麽遠怎麽不騎輛車子?”

“我家沒自行車。”

“你家裏人就不知道你上學要走多遠的路嗎?”

“沒事的,我自己走慣了。”

“走慣了就代表不需要了麽?”韓皓說。

許月僵住,腦子裏嗡嗡響,什麽都聽不進去了,也不知道要怎麽回答他。

良久,她踢着路上的小石頭,說:“沒辦法呀,沒人管我。”

她家又沒有多少錢,誰來給她買呢,許初真能讓她上學就已經很不錯了。

那兩個人推着車子走過來,韓皓說:“讓陳偉強送你。”

那人只聽到了大概,問:“什麽什麽?”

“你送我組長回家。”韓皓對他說。

“啥,要我送她回家?!”

韓皓漫不經心看他一眼,陳偉強立馬拍拍後座,“來啊,坐,哥的車保證穩當。”

趙雲雲跳上車,拉住韓皓的衣服,把書包背到自己背後,說:“咱們可以走啦!”

韓皓蹬住車子,向後看:“你們倆慢點。”

許月在後面喊了他一聲,說:“記得寫作業,明天要交的。”

“你就放心吧組長!”

陳偉強連忙擺手:“趕緊走吧你。”

韓皓帶着趙雲雲先走了。

許月站在後面,小心翼翼開口:“你家離這近嗎?”

“這你就別管了,趕緊上來,說送你就送你。”

許月硬着頭皮坐上去,兩人躲着人流出了校園。

最後許月還是讓他停在了那一條街,陳偉強看看着這陌生的地帶,說:“還真不近,怪不得韓皓讓我送你。”

許月尴尬笑笑,“謝謝你了。”

陳偉強拐彎,朝她揮手,“我先回去了!”

街道昏暗,許月獨自一個人走到樓下,她擡頭向上看,房間在亮着,這就代表媽媽又帶男人回家了,她沒有上去,在下面等了一會。

天氣變得涼爽,許月穿着校服褂子蹲在牆角,正好前面的私家車可以擋住她。

男人下來,拐了個彎坐進車裏,駛離。

許月吐口氣慢慢走出來,走進樓道,上面有幾個婦女的聲音。

“你看三樓那家又變了一個男人,我專門觀察了幾個星期,每次都是不同的男人,也不知道那女人多饑渴,天天往家裏帶。”其中一個婦女說。

“哪有天天,人家好歹有時候也請假好不好!,要不身體吃不消啊!昨天帶了嗎,沒吧?說不定下面爛了!”

衆人調笑,“然後今天就養好了?”

“怎麽會只有一種方法,手和嘴是用來幹嘛的?”

另外一個女人說:“可得把自家老公看住了,餓起來饑不擇食,專搞有婦之夫!”

衆人紛紛議論贊同。

許月低着頭從她們身邊過。

她走過去,站在樓道裏聽着她們議論:“剛才那位就是她的小孩吧?”

“對啊,聽說才上高一。”

“啧啧啧,那小孩不知道誰是她爸吧?”

“這上哪知道,連她媽都不知道是誰的孩子吧。”

女人嘲諷:“小孩能有啥前途,不跟她那個老媽一樣就不錯了!”

“說得對,上梁不正下梁歪!”

許月開門把書包去下,許初真正坐在紅木沙發上抽着煙,淡淡瞥她一眼沒有說話。

“你餓嗎?”許月出聲。

“給我做點飯,有點餓了。”

許月走到廚房下了一袋面,随後端到外面,放到桌上,說:“好了吃吧。”

進卧室的時候許月看到她身上的紅痕,停下了腳步,問:“今天掙了多少錢?”

“二百。”許初真沒擡頭。

許月放低視線,手捏緊書包帶子,說:“明天你去吃點好吃的吧。”

許初真擡眼看她。

許月說:“最近沒有用錢的地方。”

許初真笑:“什麽都要用錢,你太天真了。”

她其實長得很漂亮,皮膚白皙,面容幹淨,巴掌大的小臉,身上有一股破碎美。

男人很吃這一類型的女人,忍不住去破壞,去摧毀。

許月說:“我還是建議你去吃點好的。”

說完這句她就進屋了。

小時候她很親她,現在懂事一點了就越來越有隔閡了。

許月打開臺燈,沒拉大燈,這樣會省錢一些。

把晚上留的作業拿出來,其實老師留的并不多,還沒快中考的時候溜得多,只不過時間不緊張,大家松懈了而已。

她寫完一樣,靠在椅子上休息。

擡手把抽屜裏的日記本拿出來,翻到第二頁,寫下:今天他發燒了,我陪他一起去了徐伯伯那裏。

他挨了一針,捂住了我的眼睛。

在最下角,又畫了一個笑臉。

許月盯着那個笑臉慢慢地揚起唇笑了。

——

第二天課間,許月從班主任辦公室回來,對他們這一組的人說要收作業了。

馮新瑤把作業交給她,還有幾個人拖着沒交,許月看着前方的作業本有些發愁,那倆人沒交。

他們也不在教室。

等韓皓他倆風風火火的回來,還沒坐好,許月就向他們喊道:“老班要收昨天的作業。”

葉豪豪爽地交過去,韓皓在一堆書李亂扒,許月安靜等着他,結果那人過了一會說:“組長,我的忘拿了。”

許月:“……”

“真的,我的真是忘拿了,昨天我專門寫完才去睡的!”

“下節課我就要交的。”許月說。

韓皓撓撓頭,說:“我不交了。”

葉豪在旁邊煽風點火:“我看你就是單純沒寫,別解釋這麽多,等着被罰吧。”

韓皓揍他,“我他媽真寫了!”

許月制止,開口:“不是留的有抄的作業嗎,再把那個作業補出來吧,說不定老班就既往不咎了。”

已經上課了,韓皓背着老師開始補作業,

許月扔給他一張紙條,說:“快點寫!”

下課的時候那個重寫的作業被交上,許月下位去給其他人要作業,快要上課的時候抱着一堆作業跑了。

回來坐到位子上,葉豪出聲:“老班發現了嗎?”

許月深深吐出來一口氣,說:“老班還沒看我就跑回來了。”

“聰明,就這樣幹!”

馮新瑤才從衛生間出來。說:“他都不檢查的,就是做做樣子!”

“你怎麽知道?”

“你只要不過分一切就沒事。我表姐就是懂很多,是個老師。”

葉豪搭腔:“深藏不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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