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情與賭
畢再遇笑道:“我可沒說過,是你們自己猜的。那天為了躲避追魂之術,汪叔給小姐服用了丹藥,生機斷絕,如同死人一般,那追魂自然也就追蹤不到了。”
李非夢又驚又喜,激動得來回走動,“太好了,我妹妹居然沒死,世界上居然還有這麽神奇的丹藥,我把這些人送回俱盧洲,就去臨安看她。”
恍惚了一陣子,才想起招呼三人落座,不待辛靜開口,直接道:“你們又十六人被胡沙虎抓獲,我已經聽說了,這事包在我身上,如果那幾人被放回來了,你們前往不要在繼續和他們接觸,其中很可能出了叛徒。”
畢再遇道:“兄弟放心,許多人都是我一手帶出來的,性子如何,我心中有數。”
辛靜也起身向李非夢施禮謝道:“謝過哥哥仗義出手,今後若有用到小妹的地方,盡管讓陳師兄通知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李非夢笑道:“辛妹生分了,大家都是自家人,何來報恩一說?”
辛靜見李非夢平易近人,便又問道:“那金帝明明已經中箭身亡,怎麽又活了?”
這其中的原故,李非夢也答不上來,猜測道:“這兩天我見他身體氣色毫無受跡象,或許有替身也說不定。”
寧靜眉毛擰在了一起,唉聲嘆氣地道:“可惜我們還搭上幾條人命,卻如何向父親交代?”
李非夢道:“即便刺殺了完顏璟,宋國也未必能得到好處。關鍵在于人心向背,我在河間招兵,卻找來許多宋國流民,宋國當自強。”
辛靜默然無語,畢再遇道:“能将失陷的兒郎救出,已是意外驚喜了,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盡本分而已,份外之事非我們所能幹預,兄弟莫笑。”
李非夢笑道:“我在大漠有些産業,不歸金帝管,不受外人脅,如果兩位有興趣,只管來俱盧洲置業,我們哪裏沒有等級尊卑,以道保民,田産豐饒,不下于金宋。”
辛靜笑道:“我還從沒聽說過塞外豐饒不下于中原呢,哥哥莫不是和我們開玩笑吧?”
畢再遇也笑道:“那漠北苦寒之地,怎麽能和中原相提并論,兄弟這話卻不想你的風格,莫非此話有什麽玄機?還請兄弟明言。”
李非夢道:“你們要是不信,可敢與我賭上一睹?”
辛靜搶着道:“我和你賭,如果我贏了,你得答應我一箭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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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非夢道:“好,那你以什麽下注?”
辛靜偷眼看了看陳功,道:“我把自己的命壓上夠不夠?”
陳功道:“師妹....”
辛靜不等陳功說完,打斷道:“師兄不必說了,李家哥哥自己願意和我賭,可不是我強迫他的。”
李非夢又問畢再遇道:“畢大哥要不要也和我賭一賭?若你贏了,我去宋國幫你,你若輸了就來俱盧洲幫我。”
畢再遇頗為心動,還是搖了搖頭道:“不了,這麽明顯占你便宜的事情我不幹,朋友貴在知心,可惜我生在宋國,父母親人俱在,卻不能脫開身來助你,你若要人,回去後我給你送些來,可能解你所需?”
李非夢拍了拍畢再遇肩膀道:“是兄弟我心眼小了,大哥莫怪。聽說宋國只生三子,多餘的全部被溺死,大哥若能給我送些人家不要的孩子就好了,我那裏如今地廣人稀,就是缺人。”
畢再遇道:“這個不難,你需要多少?”
李非夢道:“有多少要多少。”
畢再遇啞然道:“漠北真有這麽富庶?”
“畢大哥何不随我去俱盧洲一觀?”
“正想見識一二。”
兩人這番對話,卻把辛靜吓了一跳,猶豫着要不要反悔,卻又舍不得想放棄李非夢的賭注,暗道:“這必是騙人的把戲,當我是吓大的嗎?你越是自信滿滿,越發說明心虛。不過我也得留個後手,才穩妥一些。”
恰好李非夢問道:“你剛才和陳功眉來眼去的,是不是喜歡上他了?”
辛靜心中一動,計上心頭,瞪着陳功道:“我和陳師兄有婚約,你若贏了我,我便和他悔了婚,給你做牛做馬,我已經和他确認過了,他不會反對的,怎麽樣,我這賭注有誠意吧?”
李非夢鄙夷地道:“毫無誠意,漂亮的女人滿身都是心眼。你以為有了護身符就穩賺不賠了?既然如此,到時候可別後悔。”
“誰後悔誰是小狗。”
李非夢問陳功道:“這是朵帶刺的玫瑰,真是你喜歡的那一款?”
陳功垂頭喪氣地道:“帶刺的玫瑰才不是誰都能采摘的。”
李非夢嘆息道:“哎,做男人真可憐。空有一身才華卻不如長得好。”
金帝正在接見部落鄉黨,各部落一年才得一次機會接近金帝,紛紛向金帝邀寵弄舌。
金帝鑒于遼國與酋長歌舞嬉戲而亡,對玩樂一事十分忌諱,恰巧有一渤海酋長,帶領一個養鷹人向金帝進獻一只捕獵東珠的海東青幼鳥,被完顏璟斥責了一頓:“民間利害,官吏邪正,略不具聞,乃以鷹進,此豈汝職耶?後毋複爾。”
言罷當場将海東青打死,将兩人一起罵了出去。渤海酋長不敢頂撞完顏璟,心中卻暗罵金帝忘本。
李非夢恰在此時來向金帝辭行,金帝屏退左右與之密語良久,在李非夢走後又複招獵鷹酋長單獨晉見,具體內情無人知曉。
只說李非夢出了金帝宮殿,正好見一群酋長在廣場上等候,耶律留哥也在其中。
也許是因為受了金帝等人的指責,耶律留哥今天一身甲胄,頭上還戴了一頂鐵帽子,頗有幾分彪悍之氣。
李非夢走過耶律留哥身邊時,見他面色不虞,便順口問道:“別人都歡天喜地,你怎麽愁眉苦臉?”
耶律留哥見李非夢主動跟自己搭話,連忙上前一把抓住李非夢的手道:“我們部落窮困,全靠捕獵采集為生,還請天師多在郎主面前美言一二,必有厚報。”
李非夢只覺耶律留哥抓住自己的手中,暗暗塞了一個小包過來,用手輕輕一捏,不知是什麽金銀珠寶,心想:“金國財政緊張,哪裏有餘錢給你們。耶律留哥也是長樂的人,我就幫他一幫。”
當下便開口罵道:“你這人好不識趣,我不過随口一問,就纏上來了,一邊歇着去。”
卻暗暗将那袋財寶收了,在耶律留哥的頭盔上狠狠敲了一拳,咣的一聲,耶律留哥只覺頭暈耳鳴,又不敢躲閃,心中驚疑不定。
李非夢似乎敲上了瘾,又在頭盔靠耳朵的地方敲了一記,耶律留哥預料怕是難逃一頓毒打,卻欺李非夢不是自己上級,靈機一動,一頭栽倒在地裝暈,不料李非夢不肯罷休,指着他罵道:“睜開你的瞎眼,別想糊弄人,你這裝死的把戲沒門!”
耶律留哥又驚又怕,但聽到個‘門’字,心中又有了希翼,連忙睜眼,只見李非夢又蹲下身來在他頭盔狠狠敲了一記,在耶律留哥眼皮底下将黃金收入懷中,這才起身背着手施施然從大門走了出去。
一旁的酋長士兵們紛紛嘲笑道:“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這等好吃懶做的悖賴之徒也配和天師說話?”
“滿腦子肌肉,就該多敲打敲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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