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是你負我(溫含卉) 我愛你,這還不夠……

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李思居手中的花繡球上。

有看客豔羨私語道,“這可是如日中天的戶部尚書劉赫府上的掌上明珠啊!攀上這跟高枝,何異于麻雀變鳳凰,不知道是便宜哪家小子了!”

有走出太和殿考場的考生認出了拿着花繡球的書生,驚呼道,“是李思居!他是本場殿試的狀元!”

此言一出,所有人嘩然,不知是誰先拍手叫好,稱此為上天欽點的良緣,貴女配狀元郎,着實是一樁佳話。

那美顏女郎身着桃衣,在侍女的簇擁中緩緩走出花樓,朝李思居而來。

開路的侍者怕李思居跑了,高聲喊道,“這位狀元郎,還請留步與戶部尚書府共商嫁娶一事。”

溫含卉頓時急了,她想把那顆紅繡球丢走,丢的遠遠的,“思居哥哥,我們不要理她們,快些走罷!”

李思居抓着花繡球的手卻是無聲收緊了,他的眸色不明,安撫溫含卉道,“含卉,來人到底是戶部尚書府上千金,直接就走不合乎禮數,以後我要走仕途,得罪不起,必須妥善處理此事。你先回去吧,莫要擔心,我不會負你。”

話音剛落,溫含卉原本挽在李思居臂彎裏的手忽然就落空了,她低頭看着站遠了一步的李思居,神情有過一絲怔然,而後眼眶慢慢發紅。

李思居輕輕揉了一下溫含卉的腦袋,仍是叫她放下心來先回家裏,她一個常年在閨房裏的女人,不善于處理這種事情,就都交于他來處理。

溫含卉神情失落,到底是聽了李思居的話,不想讓他為難,默默的走出了喧鬧的人群。

當溫含卉走到長安街上,再回看那座花樓底下時,她視線所及之處,只有烏泱泱的人群,人群已經把李思居和那美豔貴女淹沒了。

溫含卉鼻尖一酸,低頭飛快用手背擦了下眼睛,她掂了掂原本揣在腰間的錢袋子,這六串沒花出去的銅串一下子變得很沉重,為了減輕負重和改善心情,溫含卉拐進一間紅妝坊,買走了心心念念已久卻舍不得買的桃花香膏。

回到家門口,溫含卉把錢袋子和桃花香膏都藏進木籃子裏,以免被家人苛責自己拿手紅給外人做刺繡,卻不體己家裏。

溫含卉推開柴扉門,瞧見溫尚風在前院鬥雞。

溫尚風也瞧見了她,姐弟倆對視一眼,他忽然就揚聲道,“爹,娘,我說的沒有錯,姐姐才出門不到一個時辰就回來了,一定是思居哥哥高中後嫌棄她出身沒落商賈之家,另尋貴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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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含卉皺眉,“我出身沒落商賈之家,你不也出身沒落商賈之家?你可別以自己的小人之腹揣思居哥哥的君子之心。”

溫尚風咯咯笑了,跑到趕到前院的陶然身後,“娘親,你看,姐姐惱羞成怒了!”

陶然一把捂住溫尚風的嘴,她急問道,“思居當真高中了?”

溫含卉應了一聲。

陶然滿眼欣喜,“老天爺,我們溫家真是要高攀李家了。自古商不如士,如今李家地位比我們高了。思居是中了殿試第幾名?”

溫含卉如實相告,說他拔得殿試頭籌,是狀元。

陶然趕忙差遣侍者把在書房裏核對賬簿的溫頌喊了過來,一家人整整齊齊坐在中庭的石桌上,激動的商議着溫含卉接下來的婚事。

席間,溫尚風又問溫含卉,“姐姐,思居哥哥怎麽沒有和你一起回來?”

陶然這回可沒再慣着溫尚風,狠狠的揪了一下他的耳朵,“你就是不盼着你姐姐好,殊不知你姐姐過上好日子了,也能拉扯你一把,讓你也過上好日子!思居可是新科狀元,當然是衆星捧月,衆人巴結的對象,人家忙着打點交際,哪裏顧得了和含卉這點兒女私情。”

“含卉,你說是吧?”偏偏陶然還偏過頭來問溫含卉。

是衆星捧月嗎?溫含卉回想了一下花樓下的場景,李思居的确是衆星捧月,無暇顧及她,于是溫含卉認同的點了點頭。

溫頌喝了杯茶,敲打溫含卉道,“思居有沒有說上咱們家提親的時間?雖然你倆自幼定了娃娃親,但思居如今是新科狀元,必定十分搶手,我怕晚了出纰漏,這門親事還是得盡快辦下來,要等媒婆踏破李家門檻,依照男人骨子裏的重利忘義,勢必會擇良木而栖,這門親事還辦不辦得成就不好說了。”

溫含卉聞言,臉色唰得白了幾分,她斟酌了一下,還是将李思居被戶部尚書府的女兒榜下捉婿一事說了出來,只是她強調道,“爹,我與思居是有真感情的,我亦了解他的為人,他斷然不是你口中重利忘義的人。他會娶我的,你們不要多想了。”

溫含卉說完,提着木籃子回了自己閨房,讷讷的發了會兒愣,又坐到了繡架前面,擰好花繃子,做起刺繡活兒來,她不是什麽貴女,不會應付外面的事,自小學會的都是些女紅手藝,這是她安身立命之本。

一連三日,溫含卉都待在自己閨房裏做手藝活,繡了一張張十二生肖款式的蠶絲帕,始終沒有等來李思居的回音。

飯桌上,溫尚風再度嘲笑溫含卉被李思居抛棄了,以後會嫁不出去,沒人要時,便是連一慣溺愛他的溫頌也聽不下去了,抓起溫尚風就是一頓打,打得溫尚風後來幾天都下不來床。

溫家氛圍低沉,一直到十日之後的清晨,溫頌清晨準備出門去成衣鋪時,推開那扇柴扉門,等來了李家前來送聘禮的媒婆和侍者隊伍。

溫頌一下就清醒了個透徹,将李家的侍者隊伍放了進來。

陶然一掃前陣子的低沉,喜上眉梢,吆喝着把溫含卉叫到了前院。

溫含卉緊張的連襦裙長帶都系錯了,女兒家紅着臉,滿心歡喜,也顧不及打扮了,趕到前院時連墨發都綁的亂糟糟。

只是在溫頌數了數李家的聘禮後,他的臉色變得相當不好看,問媒婆道,“李家如今可是朝堂新貴,你們送來這五箱聘禮可并不實沉,盡是些絲綢布匹,李家原本就是做染布坊生意的,最不缺這些東西,可見你們都沒有拿出誠意來。這是嫌棄溫家如今與李家不是門當戶對,輕視我們嗎?”

媒婆愣了一下,神情裏滿是不解,“溫大人,此言差矣,我倒是覺得李家誠意滿滿,毫無怠慢之意。您看京城如今哪家迎娶良家貴妾還送五箱聘禮的,這恰恰就是對您家女兒的重視。何況李家的狀元郎已經分封了戶部員外郎一職,那可是七品的官職,人家已經不同以往了,這會兒好比是鳳凰在天上飛了,你家着實是高攀,得了這個機會就偷着樂吧!”

這聘禮是用來下貴妾的,不是明媒正娶的妻子。溫含卉聞言,如遭雷劈,她走上前去質問媒婆,“你确定李家的意思是讓你到溫家來下貴妾嗎?這可是思居哥哥的意思?”

那媒婆只覺得溫含卉無理取鬧,她眼皮一掀,朝溫含卉翻了個白眼,說話也盛氣淩人起來,“哎,我說你這姑娘怎麽那麽不知足,那麽不識好歹呢?可憐狀元郎跟戶部尚書白央求一番,你竟是一點也不領情,我看你也只是白擔了個溫良恭儉讓的好名聲,難副其實!

你這出身做貴妾都是高攀,您家要是不接這聘禮,那就退婚吧。只是你得想好,你不是二八年華了,已經是二十歲的老姑娘了,之後還能不能找到像李員外這樣的男人可不一定了,何況這被退婚的女人,哪家正兒八經的人家會要啊!”

溫含卉聽着媒婆羞辱的話,眼眶通紅,她拽着媒婆的雙肩,反複确認道,“思居哥哥為什麽要央求戶部尚書,他可是答應要做戶部尚書的乘龍快婿了?”

媒婆啧了一聲,似乎是嫌溫含卉的手髒,把她拍開後還彈了兩下衣袖,“男兒志在功名,不贏取戶部尚書的女兒為妻,難道還要迎娶溫家女兒為妻嗎?你能給李員外什麽,戶部尚書的女兒能給李員外什麽,傻子都知道怎麽選。”

這話一出,可是藐視了整個溫家,溫頌和陶然當即和媒婆吵了起來,前院鬧哄哄的,擡聘禮的侍者們各自眼觀鼻鼻觀心,沉默的杵在一旁。

溫含卉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她跑出了溫家,穿過兩條巷子,來到了那扇她經常拜訪無比熟悉的李家府門前,嘭嘭把門敲開,她喘息着,低頭對門童說,“把李思居叫出來。”

門童顯然是經過敲打,他同溫含卉裝起糊塗來,“李員外出府辦事去了,他這陣子挺忙的,要不等他回來,我再同他禀報一番,姑娘先回吧。”

“李員外真是好本事,現在就敢叫人搪塞我了。讓開!”溫含卉繞過門童就往李府走,她與李思居從小一起長大,她熟知李府的一草一木如同熟知她自己家。

門童哪裏敢攔,只得退避一旁,打眼色給侍者去通知李家人。

溫含卉在書房裏找到正在作畫的李思居,他好一副閑适的模樣,刺得溫含卉眼睛生疼。

李思居見溫含卉來了,有過一絲錯愕,繼而溫潤如玉的臉上挂了笑,說的話猶如春風和煦,“含卉,你是想郎君了,所以過來看我?”

面對裝傻充愣的李思居,溫含卉忍着火氣問他,“思居,你是否叫媒婆上我家送聘禮了,送的是貴妾的禮,而非妻子的禮?”

李思居流露出了然的神情,他同溫含卉解釋道,“含卉,我也是身不由己......”

“你哪裏是身不由己,你別騙我了,你這根本就不是君子所為!”溫含卉激動的推了李思居一把。

李思居撞在木桌上,他抽疼一聲,皺起眉頭,“你今日是吃了火/藥嗎,怎麽變得這麽潑辣,我都要不認識你了。”

溫含卉的淚水從眼眶裏湧了出來,“你想做戶部尚書的掌上贅婿,你與我直說便可,何必糊弄我,羞辱我。你說你要不認識我了,過去這二十年來,我才是遇人不淑的那一個,我才是不認識你的那一個。媒婆說我已經是老姑娘了,可是她難道不知道我是為了等誰才硬生生把自己等成了一個老姑娘?”

溫含卉一字一句道,“是你負了我,是你配不上我!”

李思居心裏雖然有氣,但是對溫含卉也的确有所虧欠,因此試圖攬過溫含卉哄她,“含卉,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我并非十惡不赦之人,我只是做了尋常男人都會做出的選擇,我李家只是一個商人家庭,哪裏有能力拒絕戶部尚書,那我尚未在朝中站穩腳跟,就已經得罪了一票人。

我與戶部尚書求了幾番情,他才允我納妾,我已經盡力為你考慮過了。

做貴妾有何不好,我會對你好的......你別生氣了,我與那女郎也不過是一面之緣,遠不及我與你青梅竹馬的情誼深厚,我是愛你的。

我愛你,這還不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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