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蔣姨娘悲慘往事

林瀾看着一群婀娜多姿，長相妖豔的美人們，倒是都穿着孝衣，頓時覺得腦門子全是黑線，直接讓人領了她們去找已經搬出去的賈赦，林府也不能讓這群人進來，否則自家哥哥的好名聲就都沒了。

尚未痊愈的賈敏已經木了，母親的想法她不明白，但是同為女人，沒有一個女人願意自己心愛的男人身邊有太多其他的女人。更何況大嫂是真的病了，這不是添堵嗎？她都不用想送過去嫂子的臉會怎樣？

想到之前賈赦的控訴，賈敏不禁開始深思，也許母親跟大哥之間的怨恨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深。

她都不敢想婆婆跟相公心裏怎麽想她的娘家了，只覺得從前的幸福生活好似一場夢。

林海到底還是喜歡賈敏這個娘子的，漂亮有才華，心裏又有他，所以聽到她的病又加重之後，便回房安慰了一番。

他陪着，看着，勸慰着，賈敏終于打起精神，逐漸康複了起來。

“真是複雜的公婆關系，還是我的娘親和藹可親，又明理善良。”林瀾窩在娘親懷裏，忍不住感慨。

能讓大侄子那麽小的年紀就努力學本事想要保護，除了賈家大嫂子，也沒別人了，可見嫂子娘親着實不是個省油的。

再看看又給送過來的嬌妾，特別是那個懷着身子的，林瀾就覺的自家娘親簡直是太好了。

林蕭氏失笑，看着小大人一樣精怪的女兒，道：“這些話別在你嫂嫂面前說，知道麽？”

“為何？我娘親做婆婆這麽好，比較之下，嫂嫂該覺得幸福呀！”林瀾好奇地問。自家嫂子才華不錯，人也機敏，可就是看不破，跟她的嫂子比起來，她就應該知道自己多幸福。

林蕭氏牽着女兒的手，笑道：“每個人家裏的情況都不一樣，我們不能因為随便去評價別人的好壞，這是不讨人喜歡的行為，知道麽？”

“哦！我不說別人，我就說娘親，我的美美娘親啊！這輩子能做你的孩子，真好！”林瀾眼珠子一轉，甜言蜜語就冒了出來。

林蕭氏聞言心裏怎能不愛，牽着女兒的手，看着她期待的眼神，也跟着發自肺腑的附和：“這輩子能做你的娘親，也真好！”

林海原本想要過來給母親解釋解釋，卻聽到母親跟妹妹之間溫情的話，笑了笑，有些事他的家是不會出現，自己何必多此一舉呢？

林瀾對着個門口的林海眨眨眼睛，笑的異常的乖巧，讓林海心中又是一暖，對着妹妹回了一個笑容才離開。

回到老宅守孝，規矩沒有從前在侯府的多了，但是林蕭氏看這兒女跟自己日漸親近，也就縱容了這種不規矩。

看着林瀾邁着小短腿拉着林玲一起在花園裏掐花玩，看着她們兩個小姐妹高高興興的玩耍，林蕭氏的心愈發的柔軟，雖然對親家母有些不了解，但是對于經常過來的賈瑚賈琏兩個小子，卻是異常的喜歡。

“從前覺得侯爺走了，我估計就活不下去了，但是卻不曾想世上沒有誰離不開誰？”林蕭氏任由蔣姨娘扶着，淡淡道。

蔣姨娘仔細的扶着林蕭氏，笑道：“誰說不是呢？如今大爺孝順，小姐可愛，您日後享福的日子在後面呢！”

林蕭氏看着這個陪了自己多年的女人，問道：“你就不後悔？”

“後悔什麽？”蔣姨娘看着一起玩耍的林瀾跟護着她的林玲道：“當初若非您跟侯爺相救，我就被那一家子的畜生逼着跳湖了，得了您的憐惜，侯爺是為了您才納的我，這是一開始就說好的，留在侯府，錦衣玉食，吃穿無憂，您又和善，還能有比這更好的地方麽？”

林蕭氏拍拍蔣姨娘的手，這些年下來，她真的拿她當妹妹看的最主要原因，就是她跟林誠之間沒有情分，但是現在林誠沒了，自己有兒有女，可她呢？小心謹慎了一輩子，前陣子傷寒卻一個人躲着養傷，看着好不可憐。

“你看玲姐兒如何？”林蕭氏看着她的眼神始終在林瀾身上，心中有些可憐她，于是問。

蔣姨娘詫異了一下，回道：“小心謹慎，懂得感恩，是個不錯的孩子。”

“六房如今孤兒寡母，他們家還有一個小子，玲兒這孩子我挺喜歡，對瀾姐兒又好，我便想着不若過繼過來給你，讓你膝下也不至于孤單。”林蕭氏解釋道，蔣姨娘這麽多年始終小心謹慎，不跟林誠接觸，讓她也不禁覺得這個女子命運多舛的同時，也替她的将來有些擔憂。

自己的女兒自己了解，雖然看着活潑大方，但是性子其實是極為霸道的，可林玲卻真真是一個好孩子，說是陪伴瀾姐兒，除了一起玩的功夫，這孩子都不怎麽出房門，只央了丫鬟教她識字。

更重要的事，她心裏知道事情輕重，不管瀾姐兒去找李六，還是瑚哥兒、琏哥兒來府都是避着的。再一個她聽聞她的母親又改嫁的心思，一想到日後，就覺得很可惜。

所以今日見了蔣姨娘看瀾姐兒的眼神，便突然起了這個心思。

蔣姨娘一頓，認真的看着林玲，卻見她一身淡紫色的衣衫站在那裏跟林瀾說話，不卑不吭，不過是六歲多的小女孩，可卻從不越距，時刻注意着分寸，頓時有些心軟。

“記在我名下，就是庶女了……”蔣姨娘看着林瀾對着林玲是真心的喜歡，瀾兒這孩子她是看着長大的，而且她沒有出生前，侯爺就出了事情，林蕭氏就有些顧不上他。

蔣姨娘那個時候得了林蕭氏的信任，日夜不眨眼的看着這個早産了一個多月的孩子，精心照顧着，才看到她一日日健康活潑，還跟自己親近起來，在內心深處，這就跟自己的孩子一樣。

只不過到了老宅，因為瀾姐兒出事之後，林蕭氏日日離不得，她才慢慢的減少了出現在瀾兒身邊，只是偶爾做些小食，看着她吃的香甜，心下便滿足了。

瀾兒喜歡的，蔣姨娘再看看林玲，心中也添了幾分喜歡，心想若是真的有緣分，那她也會為這個孩子好生謀劃一番的。

“過繼？”林海看着母親，以及在一邊玩魯班鎖的妹妹，皺眉問：“怎麽有這個想法？”

林海心裏只有一個妹妹，如今栽培族人，也并非是真心喜歡，哪裏願意別人占了林家大小姐的身份。

“蔣姨娘多年小心謹慎，伺候了我半輩子，前段時間見她病了只能一個人躲着養傷，就覺得有些傷感。你也知道她的來歷，當初瀾姐兒出生，多虧了她照顧的好，見她如今這樣，我着實不忍，玲姐兒又乖巧懂事，也便有了這個心思。”林蕭氏解釋道。

林海一頓，想到蔣姨娘的身世，嘆口氣道：“玲姐兒到底是六房的人，也得問問六房的意思。”

“我給玲姐兒了兩個丫鬟，前次送她回去之後，便知道了她母親有了改嫁的心思，玲姐兒過繼，族裏會看在你的面子上對六房祖孫多加照顧，對他們也不是壞事兒。”不是沒有更好的人選，只是玲姐兒對女兒的心思，讓她有些欣慰，願意拉她一把而已。

再一個之前蔣姨娘花在瀾兒身上的精力太多，瀾兒也跟她親近，林蕭氏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将女兒好好養大，即便蔣姨娘知分寸，但是還是有些醋了。

母親都說到這裏，林海哪裏有不應的，回房便給賈敏說了此事。

“母親怎的對蔣姨娘這般好？”妻妾素來不合，賈敏便是知道林海不能一輩子有她一個，能堅持這麽多年已經很滿意，但是還是對母親跟蔣姨娘的情況有些奇怪。

林海也不想瞞她，便說了蔣姨娘的來歷。

“蔣姨娘原是母親的遠房表妹，幼時曾經見過幾面，不過家道中落，父親早逝，長大後因貌美，被父親許給一個姓薛的富商子弟，誰曾想未出嫁那人便在跟旁人争風吃醋鬧得太過，傷了脊椎，癱了。”

“薛家有些權勢，蔣家跟蕭家也早就斷了往來，所以姨娘便嫁了過去，誰曾想不過兩載，那人就去了。薛家蠻橫，便讓姨娘殉葬，姨娘不願，奮力掙紮的時候落了水，被游湖的父母救了，這才到了咱們家做姨娘。”

“那蔣家沒人了麽？”賈敏好奇問，被救不應該回家麽？怎麽來做這個有名無實的姨娘？進門這麽幾年，就沒有見過公公跟蔣姨娘說過一句話，也怨不得婆母跟她親近。

“蔣姨娘的母親在她嫁後第二年也去了，她娘家嫂子有些不妥，為人貪財，哥哥懦弱。她……已然沒有家了。”林海當初見父親納了姨娘，還擔心母親難受，結果卻知道這些事情後，就對蔣姨娘沒有那麽多意見了。

賈敏心中一嘆，看着婆婆公公恩愛多年，再看看林海，迫切的想要給他生一個兒子，因為按照對婆母的了解，生了兒子之後，婆母就不會插手她跟相公的事情。日後便是有了妾氏，那也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

到時候自己有了兒女，想來就不會難受了吧！

不過一個過繼的庶妹，一副嫁妝的事情，了解情況之後，賈敏便不在意的應了下來。

“那薛家，可是金陵薛家？”剛答應下來，賈敏突然想到，娘家二嫂的妹妹嫁到了皇商薛家嫡子，隐約好似記得，薛家原本的長房大少爺原是庶子，但未及冠，便去了，薛家當家人有了因心愛的兒子去世，備受打擊，沒幾年便去了，二嫂的妹夫這才成了薛家當家人。

林海點點頭，有些不齒道：“可不就是那個薛家麽？”薛家跋扈，不過是仗着祖上對皇家有恩，才成了所謂的四大家族。

賈敏一頓，想到不識字卻心眼不少的二嫂，心裏感慨這份孽緣。

三房要過繼六房的女兒，即便是過給一個姨娘，這對林濤而言，都是好事，表示着三房跟族裏的親近，所以那裏有不應的，甚至告訴了林玲的生母，只要促成此事，她再嫁的事情族裏絕對不去追究。

六房老太太看着這一切，心中也是願意的，過繼過去雖是庶女，但是族譜上記載的到底是靖遠候的女兒，如今三房當家林海又是全族最出息的年輕人，探花郎的出身，讓全天下的讀書人都是羨慕的，即便是有些不舍，可也不是樂見其成的。

“我……我不想的。”所有人都說通之後，告訴林玲的時候，她卻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