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夜夜笙歌

然而盛晨并不知道, 不是股東好說話，而是宋明予太過強勢。

再者這些年宋氏在宋明予的領導下, 越發壯大了，股東一個個賺了個滿盆盈, 要是真的換一個人領導, 還真沒有宋明予能幹，所以不到萬不得已, 他們也不想換掉宋明予的。

這次股東大會, 目的還是在于提醒宋明予, 如果宋明予再不處理那些□□，讓宋氏再繼續虧損下去, 他們真的要換人了。

盛晨在外面聽了幾分鐘，發現情況沒有想象的那麽糟糕, 可以說還在可控之內。

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麽事情不是宋明予做的他卻不去澄清，而是任由其發酵, 但既然宋江城說了這是他們自己解決，盛晨也不好說什麽。

盛晨忘了一件事, 既然宋正海的死與宋明予無關, 那為何他在中午還現身在警局, 她還放心得太早, 這場明顯在針對宋明予、或者說宋氏的陰謀, 此刻才展露冰山一角。

而另一邊, 蘇薇薇待在劇組, 這部電視劇她的戲份不重, 幾天下來已經拍得七七八八，預計再過兩天就可以收工。

蘇薇薇那天給陳墨深的消息，就是關于宋正海的死因和一些她所知到的宋氏的內部消息，以此來換取她心儀的劇本中女一號的位置。

蘇薇薇敢那麽說，其實也是算準了宋明予沒法澄清。她知道宋江城和宋明予關系不好，而這事只有宋江城能澄清，而宋明予說什麽都會被認為是狡辯。

為了一個女一號的位置出賣宋明予，在她認為是值得的。

宋明予不喜歡她，也給不了她女一號，既然如此，為什麽不利用她知道的對宋明予不利的消息來換取自己的利益？

只是……

蘇薇薇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擦着手機，表情有些猶豫。

她看着這邊因為陳墨深的緣故對她畢恭畢敬的劇組工作人員，嗤笑了聲，而後踩着高跟鞋如一只蝴蝶般翩跹朝導演走去，低頭柔聲道：“導演，我下午有點事，想請個假。”

導演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他打量了眼蘇薇薇，擡手拍拍她的肩道：“小蘇啊，請假沒問題，可是你能把下午落下的補上嗎？你也知道，我們的時間安排得很緊，這部劇要在春節播的。”

蘇薇薇在內心不屑地冷笑一聲，就這種爛片也好意思在春節檔播出，不過面上沒表現出一絲一毫，反而沖導演甜甜笑了下：“我知道的，導演，這些戲我後面能補上，你就給批半天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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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似乎對撒嬌更為受用，他拉着蘇薇薇的手，笑眯眯道：“好好好，我給你半天假，早點回來啊。”

“嗯，我知道了導演。”蘇薇薇笑着應下，一轉身就拉下了臉，臉色陰沉。

要不是因為陳墨深叫她出去，而她現在還靠着陳墨深，必須乖乖聽話。否則又怎麽會湊到那個導演跟前給他吃豆腐？導演瞧着她色迷迷的樣子讓人惡心到想吐。

片場外停着一輛黑色的奧迪，蘇薇薇戴着口罩和墨鏡鑽進奧迪車內。

車的後排除了蘇薇薇，還坐着一個人，正是陳墨深。

因為這幾日在劇組拍戲，她臉上的妝還沒卸，臉色看起來也滋潤許多，倒叫陳墨深看她的眼神多了幾分深邃的情'欲。

他最喜歡的，就是蘇薇薇的那張臉，還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有蘇薇薇這般長得完全符合他的胃口，叫他愛不釋手。

他掐着蘇薇薇的下巴，在她唇上重重咬了一口，“想我了沒有？”

“想了。”蘇薇薇順從地靠在陳墨深的肩上，舔了舔嘴角，嘗到一股血腥味，她眼底有一瞬間的幽深與厭惡，轉瞬即逝。

她哪能不知道陳墨深就喜歡她這張臉？所以要好好利用自己的臉，利用陳墨深……

陳墨深來接她，正是因為她說她手上有一份資料，一份對宋氏不利的資料。

蘇薇薇所說的資料，是一個U盤，裏面存着一個視頻，陳墨深盯着上面的人說話的內容，嘴角一勾，笑得邪肆而有深意。

其實陳氏那邊的目标是盛氏，只不過陳墨深對宋氏更感興趣，對付宋氏的把握更大，才選擇把矛頭先指向宋氏。

有這份資料，對付宋氏、或者是對付宋明予會容易許多。

陳墨深給蘇薇薇獎勵了一個深'吻，蘇薇薇看似羞澀地笑了笑。

兩個人心裏各懷鬼胎。

另一邊，宋明予不知道那邊的事，股東會議散了，他回到宋江城的辦公室，卻發現盛晨已經走了。

他遺憾之情溢于言表，不過什麽都沒說，轉身就走。

“等等。”宋江城叫住他。

“嗯？”宋明予疑惑地回頭，不明白宋江城叫住他幹嘛，他和宋江城，并沒什麽話題可以聊。

宋江城十指交叉撐着頭，“嗯，也沒什麽，就是想跟你說，你動作快點，別讓晨晨擔心。”

宋明予點頭，“嗯，我知道，我會盡快的。”

盛晨回去了，宋明予也沒在宋江城辦公室待着的必要，他回到辦公室沒多久，辦公室又迎來一尊大佛。

這尊大佛從某種程度上比盛晨還重要，宋明予面帶微笑，盡量表現出自己親和力的那一面，唯恐盛齊遠對他不滿意。

盛齊遠面帶複雜地看着宋明予，面帶憂愁。

他女兒怎麽就這麽喜歡宋明予呢，宋明予除了這張臉能看，什麽優點都沒有。

他喝了口茶潤潤嗓子，然後開口道：“我來，沒什麽目的，就是想問問你，有什麽需要我盛氏幫忙的？好歹我們現在也算是合作關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不不不，不用了伯父，這點小事我能處理好，不勞您費心了。”

宋明予剛說完，又覺得他這句話好像有要跟盛齊遠撇清關系的意味在，急忙忙補充道：“這事我過兩天就能處理好了，伯父您不用擔心。”

盛齊遠哼了聲，誰會擔心他？要不是他家女兒剛剛回去讓他幫忙，他連看都懶得看宋明予一眼。

不過雖然心裏那麽想，盛齊遠不會直接說出來，他老神在在地端坐着緩緩道：“你自己能處理就好。”

“不過除了這件事，我來你這主要還是有點私事要和你聊聊。”

來了來了，重頭戲來了。

宋明予的心提起來，不自覺坐得更直，雙手放在膝蓋上，神色略帶嚴肅，不過還是維持着微笑：“伯父您請說。”

“嗯，”盛齊遠沉吟半刻，瞧着宋明予嚴陣以待的樣子，微微點頭：“我只是問你一句，你對我女兒盛晨，是怎麽想的？”

“我……”宋明予心中有千種萬種答案，不過不知那一條能讓盛齊遠滿意，他放在膝蓋上的手微微收緊，“盛晨她……是我喜歡的人，我想娶她，永遠保護她。”

宋明予有些忐忑，他不知道這麽回答對不對，不過這是他心裏最真實最迫切的想法。

“嗯，這樣啊，”盛齊遠臉上表情不變，看不出來是滿意還是不滿意，不過別有深意地看了眼宋明予，然後嘆口氣道：“我呢，其實也不想插手你們這些小年輕的感情，不過……”盛齊遠頓了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宋明予覺得，就算第一次接手公司幹了一票大生意的時候都沒有現在緊張。

盛齊遠接着說：“不過呢，誰讓我只有盛晨這麽一個女兒，她從小被寵着長大，有時候沒輕沒重了點，感情上的事，還是得我們這些過來人把關比較安心。”

“我跟你說這些，也不是要你表态，只是跟你說一聲，你跟盛晨的事，能不拖沓就別拖沓了，試探來試探去，還不如直接一點。”

宋明予：……

他沒想到盛齊遠會這麽說，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回應，只能幹巴巴道：“我知道了，伯父。”

盛齊遠又嘆了口氣，站起來準備回去。

宋明予連忙起身送他。

盛齊遠走到大門那裏，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麽，停下腳步轉頭問他：“對了，你覺得盛謹怎麽樣？”

“盛謹？”宋明予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他想了想盛謹張牙舞爪給他使壞時得意的小表情，又想起他那張和盛晨幾乎一模一樣的臉，嘴角下意識彎了彎。

“盛謹啊，他很可愛，我很喜歡他。”連宋明予自己都沒發現，他提起盛謹時，整個人的氣場變得溫柔，連語氣都輕緩得要命。

“是嗎？”盛齊遠又看了他一眼，然後也沒說什麽，背着手進了電梯。

宋明予現在原地想了想盛齊遠為什麽要提起盛謹，最後還是沒想出個所以然。

那種所有人都有事瞞着他的感覺有出來了。

宋明予眉頭皺了皺，有些疑惑，他們都瞞着自己什麽事？有什麽事是他不能知道的？

他腦海裏突然想到昨晚宋江城喝醉了跟他說的那句不清不楚的話，還沒等他分析個所以然，手機響了，他一看是一個重要的商業夥伴，頓時把腦海裏那點雜念抛在一邊接起電話。

――

當夜晚來臨，更深夜重時，大多數的人都進入夢想，這是個适合作奸犯科的時辰。

晨光初露，大多數人睜着滿是睡意的困倦的雙眼窩在被窩裏，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手機先看上幾眼。

這一天，幾乎所有人都被一條新聞驚得沒了睡意。

“宋氏董事長兼總裁宋明予涉嫌行'賄機關工作人員，已被帶走調查”。

配圖是一條偷拍的視頻，視頻拍得很清楚，一個男人被警察圍着送進警車，而那個男人就是宋明予。

盛晨看到這條新聞和視頻的時候，魂都吓沒了一半，其實行'賄這種事，他們商場上的，哪個沒做過，只要做得幹淨，基本上什麽事都沒有，但要被警察抓住了證據，最少也得被判個三五年。

宋明予他那樣驕傲的一個人，盛晨不敢想象他在牢獄之中會變成怎樣。

“爸！爸！”盛晨三步作兩步跑下去，表情急切，臉色也不好看，“宋明予他……”

她話說了一半，卻看到宋江城在樓下和盛齊遠吃早餐，見盛晨下來，他把面條咬斷，嚼了幾口咽下去：“盛晨，你起來了啊。”

“你怎麽來了？宋明予他……”

盛晨這次也沒說完，話說到一半被宋江城打斷，“我今天早上過來就是為了這件事，他讓我告訴你你別擔心，他沒事的，最多中午就能出來。”

盛晨皺了皺眉，顯然沒有放心：“你們究竟在搞什麽？別再跟我賣關子了，快說！”

宋江城抽出一張紙巾擦嘴：“其實也沒什麽，就是前幾天我們發現了有人在針對宋氏，暗地裏收購宋氏散股的同時，還散播謠言造成宋氏股份市值有小幅度的下跌。”

“這些事在背後都有人操控，是誰還不查不出來，我們就商量着将計就計，既可以趁機收攏散股，又能趁着對方大意露出馬腳的時候給予反擊。”

想了想，宋江城又補充道：“對了，這不是我的主意，是宋明予想出來的招。”

盛晨的眉毛皺得可以夾蚊子了，她并不贊同這個方法，“那網上的視頻是怎麽回事？”

“哦，你問到關鍵的地方了，因為宋明予沒想到對方會有這個視頻，所以一時栽了，不過問題不大，那個視頻根本沒拍到宋明予給那人送錢送禮，最多就是言語暗示，根本不能算是證據，最多就是問幾句話就可以出來了。”

“不過對方放出視頻，倒讓我們知道是誰搞鬼了。”

“誰？”盛晨順着他的話問。

宋江城微微眯眼，表情高深莫測，他輕飄飄回道：“陳墨深，還有蘇薇薇。”

“他們？”盛晨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她還沒忘記上一次盛氏出問題就是陳墨深搞的鬼。

她冷哼了聲：“看來陳氏胃口挺大的，想一次吞掉我們兩家，也不怕噎死。”

盛齊遠看着這兩個年輕人光顧着讨論事情，連早餐都顧不上了，他敲敲桌子：“吃早餐，有事吃完早餐再說。”

繼宋明予毒殺親爹上位的陰謀論還沒消散之際，又爆出宋明予行'賄的新聞，輿論一時間将宋氏推向風口浪尖，股民撰着宋氏的股票，股市一開盤就立即抛售出去，沒多久宋氏的股票就已經跌停。

盛晨趁着這個機會低價買進了大量散股，與此同時，她手下幫忙買進宋氏股票的人跟盛晨報告說還有其他人在搶着買進宋氏股票。

盛晨知道所謂的其他人，可能是宋明予的人，也可能是陳墨深的人。

她不懂如何炒股，不過也知道不能讓陳墨深持股太多，她盯着電腦道：“別管他們，這上面宋氏的散股，你有多少就盡量收多少，錢不是問題。”

盛晨忙活了半天，到上午收盤時，加上原來就有的百分之五，她手上竟然積累了宋氏百分之八點五的股份，足以說明抛售的人非常多，

這可不得了，都有資格競選宋氏的董事了。

這時她才有空關注新聞，才知道宋明予半個小時前就出來了，而宋氏官方終于發了聲明，第一否認行'賄的事，第二否認宋明予謀殺宋正海。

但關于宋正海是自殺還是他殺，可能是出于對宋江城的考慮，并沒有公布出來。

宋明予現在正召開發布會，隔着屏幕看他雖然沒有本人好看，但足以秒殺這世上百分之九十的男性生物。比他好看的，沒他有錢，比他有錢的，沒他好看。

盛晨在樓下奶茶店喝奶茶的時候，聽到隔壁桌幾個小女生對着牆上電視屏幕裏宋明予的臉犯花癡。

“啊啊啊啊這不是小說裏男主的标配嗎？有錢又有顏，長了張禁欲的性冷淡臉，讓人好像解開他的領帶，扒開他的襯衫……”

盛晨撇了撇嘴，呵，不好意思，她不只想過，還付諸行動了。

“唉！我們也只能想想而已了，人家和盛氏老板的女兒都訂婚了，早就是別的女人的了。”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像小說男主那樣器、大、活、好，他的未婚妻肯定很‘幸’福，會被他帥到合不攏腿。”

盡管最後那句話她們壓低了聲音，奈何盛晨一顆八卦心作祟，再加上距離不遠，支起耳朵就聽到她們說的話。

那時候盛晨剛喝了口奶茶，奶茶溫熱絲滑的口感還流連在口腔中，然後促不及防聽到那句話，嘴裏的奶茶差點噴出來。

“咳咳咳咳……”她被嗆到了，一個勁在咳，好不容易平息，就看到剛剛在八卦的那群女孩子盯着她的臉看。

“你說她是不是宋明予的未婚妻盛晨啊？”

“肯定是了，還有誰能長得跟盛晨一樣好看？”

“那我們剛剛說的話她是不是都聽見了？肯定是了，哎呀好難為情居然被當事人聽到了。”

盛晨心想既然知道她在這怎麽還沒走，而且她寧願剛剛沒聽見，太丢人了，而且大衆怎麽想到那方面去了，她跟宋明予清清白……

盛晨忽然想到了盛謹，好吧，她跟宋明予一點都不清白，不過也只有那麽一次，她們說得好像她跟宋明予夜夜笙歌似的。

最後盛晨覺得那桌女孩子的視線太過熾熱，讓她有點受不住，匆匆招來服務員結賬之後快步離開了。再不走她都怕那桌女孩要過來問她宋明予是不是真的器、大、活、好了。

宋明予那邊發布會還在繼續，盛晨想了想，轉身往宋氏走去。

她只是看一眼，看一眼宋明予現在怎麽樣了，順便問問他接下來的計劃，省得她一驚一乍的還要替他擔驚受怕。

盛晨絕不承認，她只是得知宋明予平安無事後單純想見見宋明予，嗯，沒錯，才不是。

前臺小妹領着她來到發布會的現場，她悄悄站在記者的後面，看着被鎂光燈照耀的宋明予，躊躇滿志，意氣風發。

盛晨笑了笑，宋明予能力大得很，她擔心個什麽勁啊。

宋明予在臺上做最後的演講，眼睛一瞥看到人群後面的盛晨，他眼睛亮了一個度，按捺着激動的心情說完最後一段話。

發布會結束了，他穿過人群走到盛晨面前，笑着問她：“你怎麽來了？”

盛晨偏頭不看他的眼睛：“路過。”

宋明予嘴邊的笑意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