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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擡頭。”

劉白玉的聲音低低的，帶着一絲怒火，闵文仍舊低着頭，木頭一般動也不動。狼狽如她，她根本就不是想象中的那般堅強，闵文不想讓劉白玉看到現在自己的樣子，有一種鴕鳥回避的心态存在。

劉白玉冷笑，手裏夾着煙，陽光灑在她的身上，長發随着暖風吹起，那妖嬈妩媚的摸樣，有如超模在拍時裝品牌一樣耀眼奪目，讓人忍不住追逐。

倆人僵持了很久，闵文緩緩的擡起頭，看向劉白玉，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裏，帶着讓人心碎的淚光。

劉白玉吐了一口眼圈，盯着闵文看了半響，又看了看地上被她踹飛的衣服：“小日子過得不錯啊。”

闵文抿了抿唇，沒有說話。可心裏卻有一絲慶幸與安慰，總算，劉白玉總算不再開口閉口蘇夫人的刺她的心了。

“鑰匙。”

劉白玉看着闵文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闵文卻明白她的意思，從兜裏掏出房門鑰匙，遞給了她。

“哪間？”

“104。”

闵文始終不敢去看劉白玉的眼睛，心裏是一種複雜的滋味，但無論如何的糾結與翻滾，劉白玉的到來都像是一縷陽光，灑入她的生活，照亮她灰暗的心。

劉白玉接了鑰匙，自顧自的往屋子走，闵文在原地站了一會，蹲下身把被劉白玉踢的一地的衣服都給撿了起來。裙子是以前買的，她不舍得放在洗衣機裏攪和，闵文對白色有偏愛，對于自己鐘愛的東西更是憐惜。

劉白玉打開屋門，看着這小小卻讓闵文收拾的非常幹淨的屋子眉頭總算舒展開了。

闵文端着盆走了進來，看着她：“喝什麽？”

“要你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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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白玉俨然是地主巡視自己出租的田地一般硬氣，她直接打開了冰箱，看到冰箱內鎮着她最愛喝的檸檬水之後，勾了勾唇角。

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劉白玉指了指對面的沙發。

闵文有點別扭與忐忑的坐在劉白玉對面，她心裏沒底，不知道她到底知道了多少，聽到了多少，最重要的是她的态度。但闵文堅信，劉白玉對她的愛，無論如何也不會變，亦如她。

劉白玉打量着闵文，她瘦了不少，兩邊的臉頰有點凹陷，但是膚色卻好了很多，不像是以前蒼白憔悴，現在的整個人都似乎被一種光芒籠罩。劉白玉現在的內心很複雜，說她不心疼，那完全是自欺欺人，可她仍舊在氣，氣闵文的隐瞞，氣她違背曾經的諾言。可面對這樣的闵文，她的脾氣又不知道該如何發起，但劉白玉絕對不是不記仇的人，尤其是對闵文，那一筆筆的賬她早已記在心裏，怎麽都不會劃去。

時間似乎凝固，劉白玉在看闵文，闵文在看着角落，倆人沒有任何交流。

過了很久，劉白玉的目光落在闵文的無名指上那枚熟悉的戒指，她沒有說話，起身往外走。

闵文下意識的跟着起身，她盯着劉白玉想要說些什麽，劉白玉看着她的臉，到最後，闵文也是翕動了一下雙唇，心底的話到底是沒有說出口。

一直到劉白玉離開，闵文還有些恍惚，她坐在家裏，有些愣的盯着電視發呆，有些不明白劉白玉的來意。

過了有十分鐘左右，門又被敲響了，闵文心一跳，連忙起身，她一把打開門，看到的卻不是想象中的人。

“嗨，好久不見。”

黃鳳一張放大的笑臉就在眼前，闵文瞥了她一眼，進屋了。黃鳳到不以為意的跟進了屋，她打量着房子，啧啧稱奇：“想不到你這麽個大小姐也能把屋子收拾的這麽幹淨利落。”

對于黃鳳的嘴賤，闵文是從小就領略過的，她沒說話，坐在了沙發上。

“你怎麽找到這兒的？”

黃鳳笑了笑：“跟着白玉。”

……

闵文深吸一口氣，黃鳳坐在了沙發對面，微笑的打量着她。

闵文對她是有敵意的，但在看清黃鳳眼中的笑并沒有帶有嘲諷與鄙視之意時，她有些疑惑的看着黃鳳。

黃鳳嘆了口氣：“看你這樣，我似乎該放手了。”

闵文對于她的話不置可否。

黃鳳不以為的繼續說：“其實我還是不服你，但沒辦法，要怪也要怪我自己，年輕不懂事的時候講什麽朋友義氣，沒有跟你去争，等後悔了，再來的時候人家白玉鳥都不鳥我一眼。”

闵文抿了抿唇，黃鳳看着她：“你這一步，的确出乎我的預料，你的勇氣……”

黃鳳不再這個話題，她笑了笑：“你不用如臨大敵似的，今天我來就是想問你一句話。”

“你說。”

闵文的話淡淡的，黃鳳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半響，認真的問：“這一次，你是認真的，不會再放手了麽？”

闵文平靜的看着她，“我從沒有放手。”

“呵……”黃鳳搖搖頭，似落寞般的嘆息：“怪不得她無論如何都不肯放棄，你們倆啊，狂拽的樣子都一模一樣。”

“你不争了？”

闵文看着黃鳳的眼睛，犀利的問。黃鳳揚眉：“争？我沒有跟任何人争，不過是随着自己的心。其實我早該知道有些東西是得不到的，只是不努力，總是不甘心。”

黃鳳的臉上有些悵然：“這樣也好，我也可以放心的回美國了。”

“你已經建立了國內的人脈。”

闵文看着黃鳳說，黃鳳聽了點了點頭，看着她：“我現在總算信了，這麽長時間以來，你看似頹廢，卻不過是在蟄伏做着努力。你不敢跟任何人說，怕洩露一點就會破滅一切，如果不是小奈查找到了，你還是會一個人忍下去？”

闵文沉默了，黃鳳卻繼續說：“有時候，在感情裏，太多的隐瞞，即使是善意的，也終究是一把雙刃劍。”

“好了，我也該走了。”

黃鳳笑着起身，她甩了甩胳膊，闵文跟着站起身看着她，“你決定了？”

黃鳳笑笑：“說什麽決不決定，你要好好對她，如果再敢傷她一次，我就算奪不回愛情，起碼也能弄死你。”

“……”

闵文看着黃鳳，黃鳳仍舊在笑，但眼裏的情愫卻像是一抹愁雲，如何也飄不散：“你看我的新發型好看麽？”

闵文打量着黃鳳，黃鳳的頭發長了，已經到了耳朵，後面的長發到了肩膀，衣服的打扮與風格與以前也有些不同，她以前的衣服是男款的，而現在則逐漸有了女人的柔美，甚至腳底還踩了高跟鞋。

闵文：……

黃鳳看着她矜持一笑：“曾經有個人，說我女人點她愛看，所以……我以後會越來越妖嬈的，也許會把你比下去。”

灑下一句似笑非笑的玩笑話，黃鳳也跟着走了，一下午的時間，送走了兩個生命中很重要的人，闵文一個人坐在屋子裏百感交集，一直到淩晨三點，她都保持着坐在沙發上靜止的動作，到最後，她長嘆了口氣，從桌子上的白色藥瓶裏到處六片安眠藥，就着紅酒仰頭一股腦的喝了下去。

……

******

因為劉白玉的事兒暫時有了緩和，連帶着諾警官最近心情也不錯。工作逐漸忙碌起來，但她卻每天神清氣爽的，愛情與友情都好了，她還有什麽不開心的事兒嗎？

劉白玉依舊在看她的鬼片，只是不是在面無表情，而是嘴角帶着笑容。

白天諾警官一邊穿着警服一邊偷偷打量正看鬼片笑的開心的劉白玉，心裏有點哆嗦。

“白白，你……你跟闵文怎麽樣了？”

劉白玉看都不看她，“怎麽了？”

“我怎麽覺得你在變/态的路上越走越遠了呢……”

“呵呵，我看你一大早上就找揍。”劉白玉關了ipad，她看了看表也跟着起身了。換着衣服，劉白玉斜眼看着諾一一，諾一一正在整理衣服，內衣穿的有點不舒服，她正有手調整着，劉白玉上前捏了一把。

諾一一：……

“還那麽大。”

劉白玉評價，“看來還沒有行/房/事。”諾警官的臉都黑了，“你個女流/氓!”

“流/氓？”劉白玉像是聽了什麽好聽的笑話，她鄙視的看着諾一一：“一一，不是我說你，你是不是性冷淡啊？”

“你才是！”

諾警官曾經看過很多書，說一日之計在于晨，所以她向來在白天不會生氣，可如今被劉流/氓這麽一摸一刺激之後，整個人都不淡定了。

劉白玉挑眉看着她：“還說不是？你可別自己不行，耽誤了人家韓奈。一把歲數了，你好意思讓她還跟那獨守空房嗎？”

“啊，你真是個變/态！”

諾警官抓狂了，劉白玉扭着腰學着諾一一的樣子，嗲嗲的說：“啊，你猜對了。”

……

諾警官淚奔着逃離了宿舍，剛一下樓就碰見了王強。王強一看見諾一一，連忙走了上去：“一一，你幫我個忙行嗎？”

“怎麽了？”諾一一看着他，王強有點尴尬：“我最近去摩輝檢查，感覺那個大高個跟我不大對付，我想讓你幫我公關一下。”

諾警官翻了個白眼：“我是公關小姐嗎？”

“不是不是。”王強趕緊解釋：“就是每次下社區想起你手被刺透的事兒有點後怕，每次那個大高個都不好惹的樣子，我不是想以平和文明禮貌的形象去服務人民嗎？”

諾警官聽得眼皮一跳：“所以你是想讓我這個手被刺透的女人幫你這個健全的大老爺們？”

王強開始打哈哈，“哪兒啊，辦理都誇你，比男人還頂用。”

“……”

諾一一深吸一口氣，“我最近肯定是得拜拜，都什麽人啊，哪個大高個啊？”

王強一看這事兒有戲，連忙說：“就那個胳膊上有刺青的。”

“你是說阿坤？”

一聽諾一一叫的這麽親熱，王強眼裏都冒桃花了，“是啊是啊，也不知道我怎麽得罪他了，我一去檢查他就死死的盯着我，那眼神太可怕了。”

“阿坤啊……”諾一一有點猶豫了，這可是她家那口子的左右手，這要是她碰一下，韓奈萬一急眼了怎麽辦？

“你想吃啥一一，随便點怎麽樣？”

王強開始放大招了，諾一一嘆了口氣，勉為其難的說：“好吧，雖然你不道德，但我也不能見死不救。”

王強感動的淚奔，倆人一路走出所門口，坐在警車上，諾一一說：“中街那塊開了一家酸菜魚，我覺得挺不錯的。”

王強：……

一路警車開到摩輝，諾一一現在門口偷偷望了望，一般周四都是董事會的時間，所以應該不會那麽湊巧碰到韓奈。又查看了翻地形，諾一一整理了警服，一本正經的走了進去。跟在她身後的王強一頭的霧水，他四處望了望，一一這是看什麽呢？

倆人走了一圈，阿坤不在大廳，諾一一去找經理說了一聲，大廳經理打了個電話，十分鐘之後，阿坤從樓上跑了下來。他先看了王強一眼沒說話，又看向了諾一一：“諾警官。”

諾一一笑着瞅着他：“阿坤哥，好久不見。”

……

阿坤一臉的黑線，明明今天早上接大小姐的時候諾一一還把她親手做的甜點給了阿坤一個，這演技還真是實力派。

阿坤點了點頭，諾一一沖他揮了揮手，王強并不敢上前，就站在一邊看。阿坤遲疑的看着諾一一，湊了過去。諾一一指了指王強，嘀嘀咕咕的跟着阿坤說了什麽，片刻之後，阿坤的一張臉紅紅白白變幻莫測，到最後，他咬牙點了下頭。

“王警官！”

阿坤大步走到王強身邊，王強怔了怔，“哦？”

“以後我一定配合你工作，發揮一個老百姓應該有的愛國與愛黨精神！”

說完，阿坤彎了下腰走人了，王強滿臉尴尬一頭霧水的站在一邊，諾警官滿意的走了過來，拍了拍王強的頭：“行了，走吧，咱去二層買兩杯咖啡帶走回去吧？還有事兒呢。”

看着已經走了的阿坤，王強舔了舔唇：“一一，你跟他說什麽了？”

諾一一笑了笑：“就是讓他配合工作，不讓有他好果子吃。”

王強沒吭聲，但想着阿坤剛才那摸樣，忍不住笑了。雖然對于諾一一的話他沒信，但既然阿坤這麽說了，總不會以後還那麽兇神惡煞的瞪着他，王強心理的大石頭落下，笑着說：“走吧，美女，吃什麽，我請你。”

“先去買咖啡。”

王強和諾一一火速買了兩杯咖啡，因為是穿着警服，倆人也不敢多耽擱，買好咖啡趕緊往外走。到了門口，諾警官有點渴，王強怕她右手不方便，趕緊拿出吸管插到杯子裏，“喝吧。”

平時在單位裏，因為大家吃喝都在一起，還要幹着沒日沒夜的工作，所以所裏的人基本上把派出所都稱為家，大家的關系非常好，尤其是年輕民警。大家關系好的沒法說，所以諾警官也沒覺得別扭，就這王強的手喝了一口，倆人便匆匆走了。

一失足成千古恨……

半個小時之後，韓總開完會，阿坤拿了照片站在她的面前。

“這是什麽？”

韓奈皺着眉看着照片上諾一一和王強親密的樣子，這麽多年了，雖然阿坤沒說過，但對于他的性取向韓奈是知道的，這種個人*，她從不甘于。而且阿坤對王強有意思她也早就看出來了，可今天諾警官嘟嘴喝咖啡甜蜜看着王強的照片是什麽意思？

阿坤深吸一口氣，有點委屈：“大小姐，今天諾警官來警告我，以後再敢欺負王強就給你告狀，說讓你打斷我的腿。她什麽意思啊？”

韓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