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被塵封的記憶
“醒醒,醒醒,你沒事吧?”
陳圓眯着眼睛,只覺得頭疼欲裂,周圍一片漆黑,只有之前見過的青年的聲音悶悶地響起。
“唔……”陳圓想說話,卻發現喉頭幹涸幾近撕裂。
“喂,你沒事吧?”
青年摸了摸陳圓的頸部,确定沒有流血才放下心來。
看陳圓不搭理他,也懶得說話,靠在牆邊,計算着時間。
陳圓看着周圍漆黑一片,一點光都沒有,連空氣的流動都聽不到,他數着自己跳的越來越快的心跳,全身的汗毛豎了起來,牙齒不禁的打着寒顫。
“醒了就說說話,這次是我連累你了,不過你之前怎麽哭的這麽慘?”
“說話啊。”等到青年覺得不對勁時,猛的翻身坐起來,摩挲到陳圓身邊。
伸手一摸,陳圓一頭的冷汗,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像從水裏面撈出來的一樣。
青年嗅了嗅鼻子,一股鐵鏽的味道鑽進了他的鼻翼。
怎麽會流血?剛剛不還好好的嗎?青年撚了撚手指粘稠的趕緊,血是從陳圓的嘴唇上流出來,青年可以想象一定是他咬破了自己的嘴唇,甚至是舌頭。
“你有幽閉恐懼症?”青年這才有些驚慌。
可惜全身發抖的人并不能回答他。
操!千萬別出事,不然自己就玩脫了。青年忍不住爆了粗,扶着牆站了起來,摩挲着鐵門的位置,一腳踹了過去。
“哐!”“哐!”
“幹什麽?”瘦高的男人一臉的不耐,掀開了小窗戶。
青年破口大罵:“裏面的人快死了,你們是想背人命官司嗎?”
瘦高的男人慌了神,找另外幾個人商量了一下,最後決定打開門。
“不準耍什麽花招。”
青年不屑地看他,他要想出去難道他們還能攔得住他?
瘦高的男子,舉着手電筒扒拉了下陳圓的眼睛。
“喂,你別這麽粗暴。”青年踹了他一腳。
瘦高的男子咬咬牙忍了,雖然是自己綁架他的,但是還真的不能對他做什麽。
“他是幽閉恐懼症?”
青年發現陳圓的瞳孔在放大,見到光了之後反而手腳抽搐的更加厲害了,也有些不确定自己判斷。
青年沉吟了一會兒,頤指氣使的命令那個男子:“找個醫生過來,恢複房間裏的供電,還有我們要水和吃的。”
“你以為你是來做客的?”瘦高的男子忍無可忍實在受不了青年的倨傲。
“不是嗎?還是說你綁架了我?”青年哼笑。
男子明顯不是主事的,咬牙道:“老實呆着。”鐵門又被哐的帶上了。
“你還好嗎?”青年搖了搖陳圓,可惜他整個人依然處于很虛弱的狀态。
青年自娛自樂:“我就喜歡你這樣的小白兔,要不要出去跟了我?你也別要那種腹黑男,我也不要爛木頭了。”到後來的話就說給自己聽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圓的體溫一直在下降,衣服都泅着汗,然後醫生依然不到,青年又踹了一次門:“我們要醫生!”
過了好半天,一個不知道哪裏找來的醫生才慢吞吞的進來,才供了電。
“你快看看他。”青年一時不能适應這個燈光,眯着眼有點暴躁,已經過了這麽久,陳圓的狀态實在是太反常了。
“慢點慢點。”醫生是個老頭子,走路還帶着佝偻。
醫生對着他的瞳孔看了看,檢查了下頸部的淤青,又拿聽診器聽了聽,一臉疑惑:“他已經沒事了。”
“沒事了?”青年挑眉,覺得這不會是個庸醫吧?
“那他怎麽還不醒?”如果一會兒發生什麽,陳圓不醒還真是一個拖累,也不知道他家男人有沒有發現他不見。
醫生不太滿意他的語氣,氣哼哼道:“他之前可能撞到頭部了,又被一通折騰,醒不來是正常的。”
青年嘴角抽抽,說的像他們自己折騰的一樣。
拍了拍醫生的肩膀:“麻煩醫生了。”
老醫生緩了緩,拎起藥箱就走了出去。
完全沒注意在青年拍他肩膀時,一個黑色東西滑進了他的口袋。
青年吹了個口哨,活動下手腕,之前上車時他手心裏的定位器都被收走了,他還疑惑為什麽其他地方不搜身,結果一路上手都是被捆的,車上還附帶着信號檢測器,到了這個房間裏發現定位器根本就發送不出去信號,不過嘛定位器帶出去就不一樣了,哪怕被發現,只要一會兒就夠了。
那麽……你會來吧?
“快點醒醒啊。”青年由衷的祈禱陳圓快點醒來,他實在覺得到時候理應外合背着一個人逃出去太高估自己了。
“唔……”陳圓仿佛聽到了他的祈禱,手指動了動,眼皮艱澀的眨着。
青年正高興打算和他說說自己的計劃時,一個人走了進來。
青年皺了皺眉頭,确定自己不認識他:“你是能做主的。”
“別來無恙。”中年人坐在自己帶來的凳子交疊着雙腿,淡笑不語。
“你們到底要什麽?城北的那塊地?還是城建的競标?我開公司就是混日子的,你們要拿去就好了,何必大動幹戈。”青年盤腿坐在地上,氣勢上卻完全沒有落入下風,或許是因為他真的跟他說的無所謂,給就給了。
“呵,尚家小公子,明人不說暗話。”
青年腦子裏繃着的那根弦終于得到了印證。
開始是那兩個人一直叫他尚總,他以為是對手公司綁架的,可是怎麽想都不對勁,直到這個男人叫破他的身份,叫他尚少的很多,但是叫他小公子的,必定是沖着他的身份去的。
尚洺靠着牆壁攤手聳聳肩道:“你看我都不在B市,我就是一個小商人,你找我有什麽用?你要找也是找我大哥吧?”
男人哼笑:“是嗎?可是我怎麽聽說尚老爺子可是喜歡你喜歡的很呀。”
尚洺撇撇嘴:“情報有誤。”
男人不再和他糾纏跟身後綁他來的兩個人說:“好好招待小少。”
“是。”
房間裏再次恢複成了兩個人的狀态,順便剛剛的椅子也被帶走了。
尚洺嘴角一抽,裝逼不怕遭雷劈啊。
無聊的扣着牆壁,歪着腦袋打量陳圓:“你醒了?”
陳圓眼珠動了動,最後選擇不再裝睡。
“你沒事吧?”尚洺有點擔心的看着他又變成紅彤彤的眼球,難道是幽閉恐懼症的後遺症?
陳圓腦子跟炸裂一樣,怎麽可能沒事,任誰發現自己一直在吃自己小時候的醋都不能再丢臉好不好?好吧,這其實并不是重點。
記憶就像一個匣子,也許一直流淌着會讓人漸漸淡忘模糊,但是封存起來在某一天突然開啓時,那一幕幕重新上演,記憶猶新,歷歷在目。在相似的一間屋子裏相似的情景被沖擊的腦袋足夠讓他打開被他自己封存起來的記憶。破碎的記憶沖擊着自己的大腦,無數次夢到過的夢境在腦子裏重新上演,陳圓終于打開了那道記憶的閘門。
很多東西都被他遺忘了或者說忽略了,比如說他住過很長一段時間醫院,比如說曾經有很長時間他不願意說話不願意和別人接觸,再比如說他只有九歲以後的記憶。陳圓的小學過的很草率,不愛笑不愛吃東西,腦子裏習慣性放空,等他再回憶時,小時候的記憶只有一片模糊。他告訴自己自己有一個很愛他的父母,很幸福的童年,朋友?算了沒有好像也沒有關系。只有框架沒有細節根本經不起推敲。
細細整理過去的記憶,才發現有很多蹊跷,比如說他從來沒有見過自己小時候的照片,他父母說是因為他不愛照相,現在最大的可能性是所有的照片都是和周正一起照的,因為他忘了他所以他們就不讓他想起來,陳圓忍不住磨牙,連一直給他看病的王醫生都說如果真的想讓他想起來好好治療還是有希望的……比如說他父母從來跟他說你小時候怎麽怎麽樣,剛出生怎麽怎麽樣,那是因為他的小時候就避不開周正、周家,或者說他父母都沒有周正對他的了解多。所以,你就可以為了保護我?剝奪掉我最珍貴的記憶嗎?周正,你就是個混蛋。
陳圓咬咬唇,說是這麽說,但是當初那種情況到還真的不好說他做的對不對,畢竟,是自己先不願意想起來來的,是自己親手塵封了回憶,是自己逃避般的從不願意去探究其中的違和感。好吧,陳圓,你也是一個大混蛋。
不過想了想那個讓他吃醋的盒子,心裏就忍不住的難過,裏面的東西是不是就是這些年周正的寄托,還有他身上的那道疤,是不是當年救他時候被打的?
“喂,你傻了?”
陳圓瞄了瞄這個講話刻薄有些倨傲的青年,意外的眼熟啊,好吧腦子突然多出了很多人,一定是太混亂了。
“我…嘶……是被你連累的吧。”陳圓講話時牽動了舌頭的嘴唇的傷口,倒吸了一口冷氣。
尚洺被噎了一下,雖然是事實,但是你不可以委婉一點嗎?從來不知道委婉兩個字怎麽寫的青年大言不慚的想道。
不過,陳圓舔了舔被棉簽濕潤過的唇部,還是開口道:“謝謝你照顧我,還有幫我請醫生。”雖然他當時無法作出回應,但是不代表他不知道。
“咦?我以為幽閉恐懼症的人是會昏迷的,沒想到你還會意識。”尚洺饒有興致的問道。
額,其實不是幽閉恐懼症,而是綁架恐懼症,陳圓忍不住扶額。
“他們為什麽要抓你?”陳圓換了個話題,他也明白當初那個男人應該也不是他男朋友。
“大概是因為我長的帥氣,他們嫉妒了。”尚洺把劉海往後一撸。
陳圓:“……”你在騙鬼嗎?
“怎麽樣,有沒有興趣。”尚洺湊的很近。
“什麽?”
“當然是跟我啦,別否認,我能感受到我們是同類人。我是不是比你男人長得帥?”尚洺蹭了蹭他。
帥個屁,他好想揍他,陳圓手癢癢的卻無奈剛剛那場昏迷帶走了他大部分的力量。
“真的不考慮一下?”尚洺翹着二郎腿,有些吊兒郎當。
“不—考—慮—”陳圓磨牙,這人知不知道到底知不知道他們在什麽地方啊?怎麽這麽不靠譜。
“啧,沒眼光,”尚洺磨着爪子。
“我男人比你帥一萬倍。”陳圓傲嬌的反駁道。
尚洺:“……”好像被秀一臉怎麽破,周正那個僞君子哪裏好看了?!
“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陳圓無聊的找話題。
尚洺盯着他看了一會兒:“沒有。”
“哦。”
尚洺心底嘆了口氣,他确實見過陳圓兩次,一次是在面基的走廊,一次是在很久很久之前。
他根本不知道周家當年發生了什麽事,他還太小,而且也不屬于他該知道的事情,只知道周家主母,長子和次子都出國了。
當年他見過的一次的小胖子更加沒人知道去向了,當然如果不是再見面他也把這人遺忘了,再見面還是通過他和周正的關系和名字認出來的。只是當年他記得兩個人好到分不開,怎麽會出現網絡上相逢不相識的狀态呢?再次遇到周正時,他去查過當年的事情,只知道當初周家被人算計出了意外,最後妥協的結果是始作俑者沒有上位,而周家曾經的黑道世家從此蟄伏起來,還有當年沾這件事的人死的死坐牢的坐牢,就連始作俑者的小兒子都沒能幸免……
呀,這麽說,周正是拿他當童養媳了,覺得自己找到了一個大八卦的尚洺摸着下巴想。
時間靜靜的流淌,尚洺閉着眼睛慢慢理順其中的關卡。
大門又哐的被打開了。
“能不能不要這麽粗魯。”尚洺駕着腿揚揚下巴。
男人惡狠狠的瞪着他。
“怎麽了?”尚洺難得好心的問了一句。
陳圓閉嘴裝鹌鹑,他完全不打算介入這種事情啊。
“你——”男人看着一臉無辜的尚洺氣不打處來。
瘦高的男子進來低頭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男人臉色大變:“這不可能!誰做的?!”
他查過尚洺,甚至是尚家的人給他透的底,尚洺算是半放逐出的B市權利圈,雖然尚老爺子喜歡他,但是尚洺的權利被剝離的一點都不剩了,除了身邊的一隊保镖,應該再也沒有其他力量了。如果是尚家,這個念頭一出就被自己否認了,他們在B市制造的麻煩應該沒有人有功夫騰出手管這裏的閑事。
他的灰色産業被查的查封的封,就算尚老爺子真的出手了,動作也不可能這麽快,畢竟強龍不壓地頭蛇,這距離他囚禁他們才過去了六個小時。一隊保镖有這樣的力量嗎?究竟變數在哪裏?
尚洺聳聳肩是真的很無辜,他的目的真的很單純只是為了逼出木渝,再加上他相信對方不敢傷他,自己又有自保能力,但是加入一個陳圓的變數,對方還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不過那個男人不會遷怒自己吧,尚洺不無憂愁,他也不知道會這麽巧啊。
陳圓看着他們一來一往中透露的信息,睫毛輕顫,心快跳了出來,謹之哥哥,是你嗎?
作者有話要說: 不要較真,千萬別仔細推敲,我只能保證我寫文的邏輯自圓其說,絕對不保證涉及的專業知識沒問題,都是我胡謅的,看文圖個輕松麽麽噠。=v=
全文最大的狗血出來了。回憶殺在後面會有的。=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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