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小氣鬼（5）

第50章 小氣鬼（5）

女人終究是一曲作罷，放下了手中的吉他，面帶微笑的端着一紮啤酒，向着陶夭夭的方向走來。大方的将啤酒，遞到了陶夭夭的面前，笑着說道：“夭夭，這是請你喝的。”

“謝謝。”陶夭夭淡淡一句，也沒向那美女多客氣什麽，便收下了啤酒。

“夭夭，她是你朋友？呵，不打算介紹介紹？還真是沒見你帶朋友來這裏呢。”女人指了指陶夭夭身旁的卓其華笑笑說着話。

而卓其華的心髒，則是被女人無心的一句話，給擾的通通狂跳了起來。

原來，這麽一個懷舊的酒吧，陶夭夭從未将它介紹給別人。不知道為什麽，卓其華突然是聯想到了自己的閣樓。

就好像是卓其華樓上的閣樓那般，并不對外開放。在外人看來平平無奇的小閣樓，但在卓其華看來卻似是一個容納自己的避難所，一個包容自己所有喜悅和悲傷的地方。

除了陶夭夭，卓其華不曾将那個供自己逃避現實的地方，告知過旁人。

看來，對于陶夭夭來說，她也是有那麽一個地方，可以供她哭供她笑，供她暫時躲避關于外界的一切。

“好吧，這是卓其華，你管她叫小氣鬼就行。”陶夭夭将向着身側卓其華的方向指了指，随即開口介紹了起來。

聽了這話，卓其華感到有些胸悶。什麽叫做‘小氣鬼’？咱們有名有姓，怎麽就成了‘小氣鬼’了？

剛想開口發作，卻又聽到陶夭夭介紹起了面前的美女道：“這位美女叫莫莫，也是這家酒吧的店老板。”

莫莫，定然不是這性感女人的真名，可卓其華卻是半點也不好奇她的本名。畢竟，在酒吧這樣一個虛幻的圈子裏，較真追求什麽真實，多少顯得可笑。

“嚯，年輕有為吶。”卓其華作勢再一次将酒吧打量了一番，嘴上說着好聽的話，可實際上已然用‘奸商’這個詞彙，将這個叫莫莫的女人，罵了千萬遍。

卓其華口中那一句‘年輕有為’也并非是胡說亂绉來的，雖不是大富大貴人家出生的孩子，可終究是有那麽一兩位富裕的朋友，從他們的嘴巴裏也了解了不少牌子。

即便是再沒有眼力勁，可範思哲、香奈兒這幾個牌子，卓其華還是認識的。莫莫一身奢侈品牌穿戴在身，還真險些亮瞎了卓其華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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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了吸鼻子，一陣淡雅的香氣鑽進了卓其華的鼻腔，有意思的是眼前的美女，居然與陶夭夭使用的同一款香水，雖然她叫不出那款香水的名字。

陶夭夭與這個叫做莫莫的美女，聊得歡樂，幾乎是要将卓其華給忘了。可卓其華倒也不惱，只是坐在一旁安靜的聽着。

當然，卓其華最想聽到莫莫說的一句話便是，今天你們的單我給免了。可直到莫莫被招呼到了別桌，抱歉一笑離開的時候，卓其華都沒能聽到這句話。

不得不說，這裏的服務态度還是極好的，莫莫前腳才走，後腳便有服務生跟進。看來，這個消費水準極高的酒吧，除了美女駐臺獻唱，服務質量也是其中一個賣點。

卓其華翻動着價目表，給自己點了一壺最便宜的烏龍茶，随後擠出一絲微笑，故作淡定的對着陶夭夭說道：“想吃什麽就點，千萬不要和我客氣！”

“行吶，難得小氣鬼大方一回，我也不和你客氣。給我來一份海鮮炒飯。一份芝士焗龍蝦，外加一份七分熟的小牛排。”陶夭夭壓根沒有翻動菜單，好似對這裏的菜單了如指掌。俨然一副‘這就是我家後廚房’的表情，為自己點起了餐。

“那麽多……你吃的完嗎？”卓其華偷偷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暗自為自己的荷包捏了一把汗。

“你管我？”賞了卓其華一個白眼，陶夭夭的心情大好，随即對着她又道：“快掏錢呗，這裏是先付費後享受的酒吧。”

“真的？”卓其華歪着腦袋看了一眼服務生，期待在他的臉上看到一個不一樣的答案，卻是被結局給打敗。

卓其華終究是抽搐着一張臉，從錢包中摳出了一張銀/行卡，一臉蛋疼肉緊的表情望着陶夭夭說道：“哎，膽小鬼，我問你。你和老板都算是熟人了，能讓她打個折扣嗎？”

陶夭夭将下巴撐在右手，微微一笑說道：“喲，也不知道是誰信誓旦旦的說着，這頓她請，一臉暴發戶的模樣。”

卓其華笑笑道：“我就是一典型的貧下中農，只是和你客氣客氣，哪能敢搶了你表現資本階級一面的風頭。”

陶夭夭笑着搖了搖腦袋，卻不同卓其華多做計較，似乎是已然習慣了她的貧嘴。轉臉對着服務生說道：“和莫莫說一下，還是老規矩，幫我記在帳上。”

什麽記在帳上？卓其華幾乎是要将眼珠子給瞪出來了，早知道陶夭夭掏錢，自己就不可憐巴巴的只點一壺烏龍茶了！要知道，在酒吧類型的餐廳內，不點食物酒水倒也沒什麽，可但點一壺烏龍茶，就顯得有點……傻缺。

是的！卓其華認為自己是個傻缺。當一壺滾燙的烏龍茶，端到卓其華的面前，再看看陶夭夭優雅的切着小牛排，細細咀嚼時，卓其華更加堅定了自己是個傻缺的想法。

無奈之下，卓其華只得強裝作懂茶的模樣，捧着一杯茶水細細品了起來。卻是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從中品出兩百塊錢的味道。于是乎，這一切讓卓其華更加篤定的認為，這家酒吧一定是黑店！卻是不願意承認自己跑來酒吧喝茶，并且執意要從中品出濃郁茶香這件事情，很傻很天真。

“這個給你……”陶夭夭沒讓卓其華當太久的傻缺，只見她将其中一盤海鮮炒飯，推到了卓其華的面前，一臉‘本宮賞給你’的表情望着卓其華。

卓其華哪裏還有什麽鬥嘴的心情，忙不疊的接過盤子，吃了起來。似乎是擔心陶夭夭變卦，直到扒了兩口炒飯入口，卓其華方才是嘟囔了一句：“謝娘娘賞賜。”

陶夭夭卻也不說話，只是淡淡一笑。也就是那麽一個瞬間，卓其華意識到自己似乎是喜歡上陶夭夭了。

又或許僅僅只是喜歡上與她之間的相處模式，時不時的開口擠兌挖苦對方幾句，且迫不及待的希望自己的調侃惹惱對方。而另一方面，會為了對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與對方一同吃飯，說說笑笑，毫不拘謹，就如同是熟識的朋友。

吃飯的過程中，卓其華時不時的擡頭偷瞄幾眼陶夭夭。不愧是大家閨秀，食不言寝不語的，陶夭夭至始至終都顯得很安靜。

那種出奇的安靜中，卻是讓卓其華嗅到了一絲的寂寞。這種寂寞，與她所擁有的物質和家世無關，只與她內心最深處的那一面相關。

夜已深，卓其華和陶夭夭二人，誰都不願意開口說離開。

兩人的話語并不多，幾乎是在沉默中吃完了晚餐。這樣的沉悶卻沒有另卓其華感到厭煩，恰恰相反，如此舒坦的一餐飯，她已然許久都未感受過。

窗外依舊淅淅瀝瀝的下着小雨，演出臺的駐臺歌手已然換了幾波。而那一大紮冰鎮啤酒，也被二人瓜分的幹淨。

陶夭夭支着腦袋，半眯着腦袋看着窗外不停閃爍着的霓虹燈，卻不言語。順着陶夭夭的視線向外望去，那是一個被黑夜包圍，又被霓虹燈點亮虛幻光芒的世界。

夜色總能給人帶來無盡的遐想，而在這麽一個物欲橫流的世界裏，卓其華沒有喝多卻覺着自己有些醉了。

好一個燦爛而又繁華多情的世界，好一個斑駁而又落魄無奈的自己。

總覺得自己無法徹底融入，這麽一個光怪陸離，卻又鮮血淋漓的時代。不知道是這個世界太快，還是自己太慢。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陶夭夭終究是站起了身子，用着卓其華看不懂的表情凝視了她片刻，随後開口說道：“小氣鬼我們走吧……”

……

……

沿着那條幽暗的小巷，二人肩并着肩向着停車庫的位置走去。在昏黃燈光的照耀下，二人的身影顯得格外修長。

許是因為卓其華的眼花，她似乎是看到二人如此一直走下去，直到白發蒼蒼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