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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秦淵的藥膏是用什麽做的,藥效特別好,林慕安遵照醫囑每日兩次的塗抹,那些淤青竟然褪了不少,秦淵看過之後說是可以叫人扶着慢慢走路,可顧茳晚到底是不放心,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一輛木制的輪椅推着他出去走走。
林慕安問過他這輪椅哪裏來的,顧茳晚頗為驕傲的說道,“你以為我理科狀元是白考的嗎?”
林慕安撇撇嘴,那都是四年前的事情了,顧茳晚可是學了整整四年的醫學,哪裏還能記得這些,更遑論造出個輪椅來。這東西肯定是他畫了個大致的草圖,然後叫城南老張頭做的。這老張頭說來也是個人才,木工活那是精細到了極點。林慕安有幸見識過老張頭用核桃雕刻小人兒,怎一個栩栩如生了得。
林慕安的腿受了傷,但是他作為顧家兒媳,顧老夫人的壽宴他還是要出席的。總不能讓京城裏的百姓盛傳說當朝太傅教子無方吧。
為了顧老夫人的壽誕,顧茳晚還專門在顧家後園搭了個隔水戲臺,別說,這戲臺子弄得還真是像模像樣,林慕安看過一眼,比起錦華園那個也不遑多讓。
顧家家大業大,來的人自然不少,再加上林慕安的身份,達官貴人就更多了。林慕安腿腳不方便,自然不能出來迎客,這可就苦了顧茳晚,一個人硬生生的在大門口站了幾個時辰,稍稍得了一點空閑時間就揉着肩膀跟林慕安訴苦。
林慕安笑了笑讓顧茳晚蹲下來,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給他用力的按摩起來,別說,林慕安的按摩技術還真是不錯。顧茳晚的肩膀很快就不疼了。
顧茳晚眉毛一挑問,“哪裏學來的?”
林慕安抿了抿唇,“我媽有勁椎病,我就跟着按摩的師傅學了一陣。”
顧茳晚也沒有多說,在林慕安收手之後便推着他到了前廳,茶水糕點早就上齊,待得顧茳晚說了幾句場面話,底下的賓客祝顧老夫人福壽安康後,壽宴也就算是正式開始了。
茶飯之間,自會有人上來表演,待得一撥舞女下去,一直坐在最前排的杜知夫人突然道,“這舞技比起顧老板的李侍妾可就差得遠了,我可還記得她去年的那一曲《興壽舞》,當真是驚為天人啊,不知李侍妾這次又能為在場的各位帶來什麽驚喜。”
而坐在最低位的李錦鳶聽了此言,臉上就是掩不住的喜色。
杜知是翰林院的官員,他的夫人吳氏卻于經商上有些天賦,吳氏的娘家本就是做生意的,而且吳家只有吳氏這一個孩子,家業就被她繼承了下來。大夏民風淳樸,允許亞男入朝為官,也允許女子從商賺錢。吳氏無疑是将這一律法發揮到了極致。她在整個京城商界的實力幾乎與顧家不相上下,所以在她的眼裏,顧家就是她最大的敵人。顧家雖然對她不喜,但是人家這種身份,必定是要在邀請之列的,否則這府中府外的還不都得說顧家沒有容人之度了。
吳氏看不過去顧家,這杜知偏偏與林太傅過不去,這一次宴席,他以朝中有事為由沒有出席,但這真正的原因恐怕就是林太傅,林母,還有葉川都在這裏吧。他們二人是夫妻,自然是“同仇敵忾”,杜知不來,吳氏那一句“驚為天人”就是正兒八經的在打林慕安的臉了,他是正室都還沒有獻出賀禮,哪裏就能輪的到她李錦鳶了。
見此狀況,葉川就準備起身維護。但是卻被林太傅制止下來,只聽主位上的顧老夫人開口說了話,“老身還是想先看看兒媳的賀禮,慕安不會沒準備吧。”
林慕安起身不便,只好坐着道,“慕安當然準備了,希望娘您笑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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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老夫人點了點頭,林慕安示意顧茳晚将輪椅往後邊推了一些,拍手讓子寧和令風拿來了琴架和古琴。一息的功夫,悠遠的琴聲就在大廳裏響起。
很多人聽聞林慕安才藝雙絕,但卻從來沒有近距離的聽到過他彈琴,此刻聞聽,才知道此言非虛。
林慕安轉頭朝着子寧示意了一下,子寧點頭走到大廳的側面,拉下了隐藏在暗處的繩子,一幅三尺長的畫卷落下,衆人目光被引到這處,只見這白宣上畫着遠山近水,畫着盛放百花,四周用金粉鑲邊,看上去富貴華麗,精致非常。只是畫卷的中間空着一大片,不知道是作何用處?
顧茳晚略顯疑惑的看了林慕安一眼,林慕安回給他一個微笑,示意他不要說話。
顧茳晚沒再多說,吳氏卻開了口,“顧夫郎琴畫皆是精品,可就将這作為壽禮,是不是太過草率了?”
林慕安并沒有與吳氏多言,吳氏一人無趣也就只能坐下。整個大廳裏便只餘下林慕安的琴音在渺渺飄飄的回蕩。
令衆人沒想到的是,門外突然飛來了幾只蝴蝶。這些漂亮的生物在大廳裏轉了幾圈後落到了畫卷上,這時不時地有人贊眼林慕安畫的逼真,竟然引來了蝴蝶。
然而更令人瞠目結舌的是,蝴蝶的數量越來越多,它們紛紛落在了畫卷上,不過一炷香的功夫,竟然在畫卷的空白處拼出了一個字——壽。
這時,整幅畫的格局才真正的出現,逼真的情境配上這蝴蝶拼成的壽字,當真是妙絕。大廳裏的人不敢再說一言,害怕吓走了這群蝴蝶,害怕破壞了這麽美好的景象。
一曲結束,林慕安讓子寧将琴收起,這時坐在林慕安斜對面的一人開口道,“顧夫郎果真琴畫雙絕,只是這曲子,在下怎麽從未聽過?”
顧茳晚朝着那邊望了一眼,這人是鎮南王宋安的獨子宋凜,鎮南王與顧雲修交好,派宋凜來這裏參加顧老夫人的宴會自然是情理之中。宋凜亦是久負才名之人,他既然說是沒有聽過,那必定就是林慕安自己所作,這首曲子聽來大氣而且喜慶,起承轉合皆是絕妙,怎能是一朝一夕就能作出來的。精妙的畫配上絕妙的曲,這份壽禮,雖不是價值連城,卻是真正的別出心裁。
林慕安也知宋凜一言便叫人知曉了內中詳情,他也就沒有多說,只是四兩撥千斤的來了一句,“小王爺謬贊了。”至于曲子的來歷,卻是一句都沒有提。
而是轉頭對顧老夫人道,“兒媳雕蟲小技,還望娘不要介意。”
顧老夫人喜笑顏開,不禁拍案稱絕,“沒有比這更好的了。”
而一邊的顧茳晚則驚異于林慕安剛才的自稱,“兒媳”,這算是變相承認了他是自己的媳婦兒了?還有,原來他這些日子呆在書房裏就是為了作畫和作曲。剛才這一幕,林慕安可擔的上才精藝絕四字,顧茳晚嘆了一句,果真是打着燈籠都找不到的好媳婦兒啊。
林慕安開了個頭,餘下衆人的賀禮都一個個送了上來,都是官宦之家,商業大家的禮物,自然沒有寒碜的,光是謝禮就用了一個時辰。
到最後,不知又是誰提了一句李錦鳶去年的舞蹈,顧老夫人雖然對李錦鳶不喜,但也不可能在大庭廣衆之下又給她難堪,只好詢問了她一句。
李錦鳶起身緩緩走出道,“若是老夫人不嫌棄,錦鳶自當為老夫人再舞一曲。”
顧老夫人點了點頭,李錦鳶向身後帶着的丫頭示意了一下,丫頭取出笛子,樂聲響起的時候,李錦鳶也随之起舞。
林慕安雖然對她沒什麽好感,但是也不得不承認李錦鳶跳得确實不錯,雖比不得楊貴妃霓裳羽衣,趙飛燕掌上之舞,但是舞技精湛四個字卻是擔得上的。
就在大家目不轉睛的看着李錦鳶舞蹈的時候,李錦鳶突然彎下了腰捂住了小腹,臉上漸漸浮出痛苦之色。姣好的面容因為疼痛微微扭曲,細密的汗珠從額頭滑落。
身邊吹笛子的小丫鬟見了連忙上來扶着她,周圍的人見狀也開始騷動。顧茳晚雖是不情願,但李錦鳶畢竟是他的侍妾,他也不好站在一旁不管不顧,只好上前查看,林慕安腿腳不便,就遠遠的看着。
他受傷之後,林太傅,林慕安還有葉川都來探望過。林立安因為靖州水災的事沒有在京城,也就不知道林慕安受傷的事情。此刻大多數人的注意力都被李錦鳶吸引,林家三人便來了林慕安的身邊,他們都知道李錦鳶是顧茳晚之前的寵妾,所以當初将林慕安嫁過來的時候,林母還百般憂心。不過聽子寧後來講起,說顧茳晚對林慕安很好,已經有一個月不曾去過李錦鳶處,對林慕安是真正的專房獨寵。
聽得這話,林母才算是安心,剛才見顧茳晚為林慕安夾菜,她就更加放心了,可誰知這宴席上突逢變故,李錦鳶身體不好,顧茳晚自然要照顧一些,說不定這照顧之中就會出現問題,到時候,她最心疼的二子又當如何自處?
李錦鳶疼的站都站不穩,顧茳晚只好将人帶到了大廳旁邊的偏室,派去請大夫的小厮很快回來,後邊跟着的是一個百草堂的老大夫。但不知為什麽,顧茳晚隐隐有些不詳的預感。
讓令風好好看着大夫給李錦鳶看病,顧茳晚重新回了大廳給在座的賓客致歉。不過一刻鐘,大夫過來跟顧茳晚說恭喜,顧茳晚知道,心中的預感到了。
大廳裏的衆人聽了都來跟顧茳晚和顧老夫人道喜,顧茳晚僵硬着一一回應,目光卻瞥向了林慕安。林慕安的眸低低垂着,看不清楚喜怒,只是旁邊的林母神情錯愕,葉川和林太傅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正室還未有所出,妾室竟然有了身孕,這可就是正兒八經的打林家的臉了,在座的人,有些嘆惋,有些幸災樂禍,有些就是落井下石了。尤其是吳氏,言語更加的尖酸刻薄,“都說顧公子對夫郎寵的不得了,怎得這妾室先有了孩子呢?”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林慕安自然不會再任人拿捏,“杜夫人這話說的也不錯,可是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何杜大人的庶子比嫡子還大兩歲呢?”
原來那吳氏是杜知的續弦,之前他也有一房原配,五年前原配因病亡故,杜知才把吳氏擡為正室。而吳氏的孩子偏偏就比原配的大了兩歲,林慕安這麽說,自然是提醒她吳氏是個小妾罷了。
吳氏氣的一口白牙咬的森森然,林慕安接着道,“夫君對我當然是好,府中府外盛傳的專房之寵亦是事實。李侍妾是夫君四年前就納的小妾,此刻有孕也不足為怪。我與夫君成親尚且一月,此刻若是查出有孕豈不是說我林家家教不嚴,教子無方,說我林慕安不知羞恥,婚前就與人私通款曲!”
林慕安一番話逼的吳氏是啞口無言,她有種預感,林慕安肯定知道更內裏的詳情,她的兒子之所以比姚氏的大了兩歲,是她偷偷把紅花下在了姚氏的安胎藥裏,這才讓姚氏的第一胎流掉了。林慕安此刻若是說出此事,自己一定會被杜知休棄,她當然不會冒這個險,此刻也就只能滿臉怒氣的坐下了。
顧茳晚聞得此言微微松了口氣,這些事情必定是子寧告訴林慕安的,他第一次覺得子寧這個話唠有了點用處,至少沒讓林慕安平白的叫人欺負了去。
氣氛因為林慕安的話而微微尴尬下來,這時顧茳晚道,“今日之事非我所料,擾了各位的興致還望大家海涵,但是,”顧茳晚的目光冷冷的掃過一圈,“慕安是顧某夫郎,有孕不過是遲早的事情。李侍妾既然懷了身孕,我自然不會薄待了她。不過這終究是顧某家務事,還請各位不要多做置喙。”
他既然這麽說了,周圍的人也就不再多言,顧茳晚親自将人帶到了後園的觀戲臺上,又吩咐程叔好生招待,顧老夫人也出面說了話,這場“變故”就算是短暫的結束,可是京城裏日後的風言風語不知又要流傳多久。
顧茳晚回過頭,對林父林母道,“此事小婿必定處理妥當,岳父岳母盡可放心,小婿向二老保證,此生絕不負慕安。”
見顧茳晚态度誠懇,不像是說謊之相,林太傅也就沒有多說,只是林母眼睛裏卻隐隐有了眼淚,最令人驚異的是,葉川的眼圈竟然紅紅的。
李錦鳶有孕,林家雖然不喜,可也絕對到不了這種程度,林慕安的眼睛裏有了些疑惑不解,只有林太傅在一旁拍了拍葉川的肩膀。葉川閉了閉眼睛,眼裏差點流出的淚水被生生逼了回去。
林慕安的這出戲無疑是成功的,看臺上掌聲連連,葉川看了後心情終于好了一點,只是心裏的疼痛卻是怎麽也抹不去的。他對死去的孩子有太多的歉疚,可這種歉疚,縱然他窮盡一生都無法挽回。這才是最大的悲哀,與愛而不得,恨不能報是同一性質。因為無法完成,所以極盡難過。
“葉哥,你到底怎麽了?是不是和我哥吵架了?”見葉川狀态不好,林慕安開口問道,明明是李錦鳶有孕,葉川為什麽比他還要痛苦。
葉川擡起嘴角笑了笑,只是這笑是怎麽看怎麽勉強,葉川低下頭輕輕道,“慕安,你希望有一個和茳晚的孩子嗎?”
——你希望有個和茳晚的孩子嗎?這句話如同驚雷一般在林慕安耳邊炸響,方才他與吳氏對峙,只覺得那是随口一言,此刻想來,卻是心神不安。
林慕安微微一偏頭,就看見葉川問詢的目光,林慕安微微搖頭,“現在不希望,”他的目光飄到了顧茳晚的身上,那人正在跟來的缙紳商貴同飲,臉上浮着淡淡的笑意,俊朗的面容因為沾染了酒氣而微微泛紅。看到林慕安望着自己,顧茳晚回給他一個笑容,林慕安悄悄對葉川道,“至于将來,我也不知道。”
葉川輕輕點了點頭,林慕安突然反應過來葉川問這句話的意思,難不成他竟然是有了身孕?
“葉哥,你是不是有孩子了?”林慕安目光觸及葉川的小腹,雖然看不出什麽,但是兩人成親時間不長,可能是還沒有顯懷。
葉川輕輕嘆了口氣,僵硬的點了點頭,“曾經有過。”
林慕安心頭一震,前日裏聽說葉川因病告假,他還準備問問葉川來着,此刻看來,那些時日恐怕就是葉川流産的那幾日了。林慕安不知道該怎麽安慰葉川,他眼裏的悲傷那麽濃重,叫人無法忽視。
林慕安想起,他其實應該有個弟弟或者妹妹的,他五歲的那一年,他的母親跟他說自己懷孕了,他就要有弟弟妹妹了。當時他心裏那個樂啊,隔壁家的小妹妹不喜歡自己拉她的手,要是自己有了親妹妹,就可以每天抱着她了。小小的手,胖胖的身子,會用軟軟糯糯的嗓音甜甜的叫自己哥哥,那是多麽大的幸福,那一段日子,他每天做夢都會笑醒。
直到那一天,爸爸急匆匆的從門口進來,取了銀行卡、身份證又交代林慕安讓他好好在家就轉身離開。次日他才知道,他的母親出了車禍,孩子已經流掉。而他母親的右手腕,也完全廢了。她是大學老師啊,右手是她的魂,就這樣散了。她在家呆了一年,心灰意冷了一年,冷落了林慕安一年,不,是更久。孩子總是這個樣子,你對他好,他便對你好,你對他不好,他就不再理你,久而久之就成了習慣,可習慣,偏偏能成自然。
從那之後,林慕安和他的母親就漸漸生疏起來。兩個人住在同一屋檐下,有的時候一天卻連一句話都說不上。他的母親用了半年的時間學會了用左手寫字,用左手吃飯,用左手做一切右手可以做的事情。
她重新回到了課堂,重新拿起了粉筆,她的生活終于慢慢步入了正軌。等她發現她和兒子已經從無話不說變成無話可說的時候,一切都無法挽回。
她有很多的學生,講臺上的她總是優雅得體的站着,溫婉大方的笑着。所有人都很羨慕她的兒子,能擁有這樣一個溫柔的母親,只有林慕安知道,他們的關系已經僵化到了何種程度。
後來,他媽媽有了頸椎病,他想着總要改善改善母子之間的關系,所以他去學了按摩。等母子之間的關系終于有所緩和的時候,他卻離開了那個世界。看,多麽諷刺,卻又如此的現實。
所以,林慕安很清楚失去孩子對于父母而言是怎樣一種鑽心蝕骨的疼痛,尤其是孩子的生身之人。所以,他不知道該怎樣接話,二人一時靜默。
過了很久,臺子上的戲都演到第四折的時候,葉川才道,“慕安,如果你有了孩子,不管當時的境遇如何,心緒如何,你都要留下他。我已經失去過一次,不想讓你重蹈我的覆轍。”
林慕安緩緩點了點頭,手不知為何觸到了葉川的小腹,好像是要摸一摸一個孩子曾經成長的地方。葉川小腹平平,那個孩子,就好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他要是還在,現在也應該能感覺的到了。”林慕安緘口不語,葉川反而苦笑着開口。
“你們還會有孩子的。”林慕安緩聲道。
葉川點頭,也許吧,可再也不是那一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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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宴會一直持續到日落西山,顧茳晚将所有的客人一一送走,才與林慕安一起回了房間。
甫一進門,林慕安就開口道,“李錦鳶的事情,你準備怎麽辦”
顧茳晚把他抱到床上道,“事已至此,這孩子,只能讓她生下來了。就算這孩子與我無關,可在所有人看來,這就是我的骨肉,容不得我抵賴。”
林慕安點了點頭,什麽話都沒有說,只是眼眸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我說的那些話,不是為了敷衍林家的。”
氣氛有點詭異的時候,顧茳晚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林慕安略顯驚愕的擡頭看了看他,很明顯是聽懂了他的意思。随後,林慕安微微笑了笑道,“哦。”
顧茳晚皺皺眉頭,“哦”是什麽意思
“少爺。”令風在門口叫門。
顧茳晚打開門,令風道,“老夫人在李侍妾處,她讓我來問問您要不要過去看看”
顧茳晚回頭看了林慕安一眼,轉而點頭道,“走吧。”
令風點了點頭,挑好了燈籠,二人就朝着西苑走去。
去的時候,李錦鳶在床上躺着,顧老夫人在距床不遠的椅子上坐着,手邊還放着一杯碧螺春,正袅袅娜娜的散着熱氣。
顧茳晚先給顧老夫人問了好才走到床邊,李錦鳶掙紮着想要坐起來。顧茳晚擺了擺手道,“你身體不好,就別起來了。”
李錦鳶含羞點了點頭,顧老夫人道,“你既然有了身孕,我顧府自然不會虧待于你,但你要記住,嫡子縱然不是長子,但他的地位永遠比庶長子高得多。”
李錦鳶心中氣憤,這明擺着就是打自個耳光了。可對方是顧老夫人,她又不能與人家頂嘴反抗,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面上還得撐着說明白明白。
顧老夫人冷笑了一聲,端起茶淺淺抿了一口,顧茳晚的目光轉向了伺候李錦鳶的丫鬟身上,“大夫是怎麽說的”
丫鬟給顧茳晚行了禮道,“大夫說李侍妾腹中胎兒還算康健。只是今日動了胎氣,得好好将養,否則會落下病根。”
顧茳晚點了點頭,李錦鳶那舞蹈跳起來幅度确實很大,動了胎氣也不足為怪。
“大夫開了些溫和調養的方子,說是一日一次服下即可。”那丫鬟接着道,“還有,大夫說,說……”
“說什麽了!”見這小丫鬟吞吞吐吐,顧茳晚也是不耐煩了。
“大夫說前三個月不能同房。”小丫鬟眼一閉鼓着勁說道。
此言一出,顧老夫人一臉不屑,李錦鳶形容羞赫,顧茳晚則是心下冷笑,同房,這大夫未免把李錦鳶的地位想的太高。他怎麽可能與李錦鳶同房
但是顧茳晚的面上自然是沒有表現出分毫的,他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吩咐了小丫鬟一句好生照顧之後就随着顧老夫人離開了。
顧老夫人看着顧茳晚是一臉的欣慰,她不是不相信顧茳晚,她只是害怕,怕顧茳晚因為李錦鳶有孕一事對她重提興趣。她不知道顧茳晚為什麽會突然對李錦鳶冷淡起來,但這是一件讓她十分欣喜的事情,毋庸置疑。
“娘很高興。”走在九曲回廊上,顧老夫人拍了拍顧茳晚的手對他道。
顧茳晚愣了一會兒,随即反應出顧老夫人說的是什麽意思,他點了點頭道,“前些年年幼無知,貪戀她的美貌,亦是覺得她對我有救命的恩情。只是前段時間我知道了,這一切都是她自己設計好的。我這才發現,她太假了。這些年活在我眼前的原來都是個假象,都是騙我的。”
顧茳晚這話說的倒也不錯,前日裏他因林慕安受傷一事派人調查過李錦鳶,沒想到竟然牽扯出四年前的舊事來。原來“美救英雄”從頭到尾都只是她李錦鳶的一出戲,可憐原主因寵她憐她信任她一直沒有調查過她,這才讓她在顧府養尊處優了這麽長時間。
顧老夫人臉上閃過一絲驚愕,過了一會兒,她才淡淡道,“能看得清楚就好。只是這孩子,畢竟是你的血脈,我也不忍他就此消亡,也不會允許他流落在外。”
顧茳晚點了點頭道,“娘您不必擔心,兒子都明白的。”
顧老夫人嘆了口氣,坐在廊亭的凳子上道,“慕安那裏你也要好好勸勸,讓他不要太難過,畢竟你們倆都年輕,有孩子是遲早的事情。”
顧茳晚一一應下,二人在這裏吹了會兒風,顧茳晚便扶着顧老夫人回了房間。
“怎麽還沒有睡?”顧茳晚送了顧老夫人回來,意外的看到林慕安還在床頭靠着翻書,這段日子以來他都睡得很早的。
“睡不着,李錦鳶怎麽樣了?”林慕安擡頭問道。
顧茳晚倒了杯茶給林慕安,林慕安搖了搖頭,顧茳晚自己一飲而盡,“大夫說是動了胎氣,要好好養着。我讓人所做點燕窩魚翅之類的東西給她好好補着就成了。”
林慕安點了點頭,“明日我吩咐人給她送去吧。”
“這算是朝着賢妻良母進發了一步?”顧茳晚挑眉問道。
林慕安擡頭看了他一眼,“懶得跟你計較。”
“對了,”顧茳晚往林慕安身邊挪了挪,“你那幅畫是怎麽做出來的?”
“當然是用手畫出來的。”林慕安一臉你問的不是廢話的表情。
“誰問你這個了,我是說蝴蝶是怎麽回事,蝴蝶飛走後又怎麽會留下一個“壽”字?”顧茳晚一副你答得不是廢話的表情。
“‘壽’字是我之前就用金粉寫好的,然後我讓子寧在上邊抹了一層槐花蜜,又在字上灑上了七夜菱花的汁水,這可是個好東西,既能掩蓋住金粉寫成的字,又能讓槐花蜜的香味更加濃郁。我的畫挂的高,所以廳裏的衆人并沒有問道味道,但是蝴蝶可就不一樣了,它們的嗅覺可是比人類靈敏的多。”
“然後你叫下人為你多捉一點蝴蝶,你只要讓人在大廳側口用竹籠圈住它們,等你的畫卷落下時再放開,蝴蝶就會聞着香味過來,它們吃光上邊的槐花蜜後,金粉寫的壽字就會出現了。”
林慕安點了點頭,“說起來挺簡單,做起來其實相當困難,我這畫畫的就很不容易啊,畢竟我這腿現在還沒辦法站起來。”
“來,我看看你的腿。”林慕安說完,顧茳晚就坐在了他的對面輕輕的挽起林慕安的褲腳,“已經比前幾日好了很多,這藥膏快完了,得讓人去秦淵那裏取些回來。照這個趨勢,你的腿不足一月就可以痊愈了吧。”
“知道為什麽那匾額掉下來沒有傷到我的骨頭嗎?”林慕安收了腿,自己把褲邊拉下來向顧茳晚問道。
顧茳晚沒說話,顯然是再等林慕安繼續往下說,“那日我摔倒的時候,腿是曲起來的,匾額幾乎是擦腿過去,所以淤青和紅痕才那麽嚴重。”
“還好。”顧茳晚點頭道。
“還好?”林慕安頗為不解的問道。
“當然好,你要是真傷及了筋骨,在床上修養個一年半載的,我不得每天抱着你出出進進啊。別忘了,你可是身高一米七八,體重七十千克的大男人,你以為我抱着你很容易嗎?”
林慕安微微一笑,“你怎麽知道的比我還要清楚,”突然,他斂了笑容,臉上的表情頗為嚴肅,“老實說,你是不是當時就看上我了,追語婷就是為了接近我?曲線救國這一招用的挺好的啊,至少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顧茳晚撇撇嘴,一副你想多了的表情,“你以為我是那種人嗎?曲線救國這麽漫長的過程我可等不及。我當年要是真的喜歡你,必定給你下點春|藥,把你帶到我家好好吃了,順便拍一點裸|照,要是你不聽我的話,我就把照片發到校園論壇上。你肯定不願意見着自己苦心經營了這麽多年的名聲被毀,那我們就可以夜夜笙歌了。到那個時候,我與你大戰三百回合,你每天疼的腰都直不起來,哪裏容得下你在校園裏逍遙?”
林慕安咬牙切齒的聽着顧茳晚發表了他的論斷,又咬牙切齒道,“你就龌龊吧。”他真是被這流氓打敗了,還大戰三百回合,你以為你是二郎神還是孫悟空?
“在想什麽?”顧茳晚突然湊上去問道。
“想你怎麽還不駕鶴歸西?”
“我死了,你可是要陪葬的。所以,你還是小心着點吧。”顧茳晚陰森森道,表情煞是猙獰。
“那好啊,我無所謂的。”林慕安攤攤手,“反正已經死過一次了,再多來一回又有何妨?”
“你還真是坦蕩。”顧茳晚咂咂嘴“贊嘆”了一句,轉身去了外間榻上。
從林慕安受傷開始,他就沒有睡過裏邊,其實林慕安也沒有再說什麽分床睡的話,但是他的腿畢竟傷着了,而他的睡相又不好,要是磕着碰着,壓着傷着哪裏了,那該如何是好?
時間就這樣不徐不疾地流過,顧茳晚每日在書房裏看賬本,他有個想法,錦華園地方精巧,他想在那裏開個酒樓,再在酒樓對面修一個戲臺,這樣,樓上的客人既可以吃飯喝酒,又可以看戲賞景,何樂不為?
“少爺。”令風輕輕的敲着窗子,顧茳晚想的太認真,竟然沒聽見敲門聲,弄得令風只好來鼓搗書房的窗子,這才喚回了顧茳晚的思緒。
顧茳晚打開門問道,“怎麽了?”
令風抿了抿嘴,“西苑那邊派人傳話,說是李侍妾小産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看了正版的童鞋,麽麽噠。
小劇場:
兩個人吵架
林慕安:你是不是又去華音閣了,那個彈曲的你就這麽喜歡?
顧茳晚:他彈得都沒有你好,我幹嘛去看他啊。
林慕安:你的意思是說,要是他比我彈得好你就去找他了是吧。
顧茳晚:你別無理取鬧行不?
林慕安:我沒有!
顧茳晚:孕期多慮症真是個可怕的東西。好了寶貝兒,別氣了,小心動了胎氣。
☆、32|獨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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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