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是使不上勁兒嗎?

他的眼神幽幽沉沉, 像無邊黑夜裏的一個漩渦,要把她吞噬掉。又像封閉時空終于敞開的一扇門,只要她肯踏進去, 就能擁有一切。

他的目光太熱烈,沈戀舒感覺身體裏所有的熱情都被點燃, 對這個男人強烈的渴望剎那間被喚醒。

她盯着他性感的薄唇,揚起臉吻他。

他愣了一下,托住她的腦袋反客為主。

沈戀舒閉上眼睛。

腦子裏突然有個聲音在說:“他會抛棄你。”

現實像一盆冷水由頭澆下,她脊梁發冷, 身體不寒而栗。

色令智昏, 她差點着了這男人的道!

“萬城,你別演我, 你這樣子我他媽害怕!”她推開他,逃也似地跑掉。

這段路沒有燈, 沈戀舒差點一腳踩空。身後的車燈突然亮起,她沒有回頭, 加快了步伐。

等那道身影消失在視野, 萬城熄滅遠光燈。

他側頭,看後視鏡裏自己的臉。

真有那麽吓人麽。

沈戀舒蹲在電梯裏, 回味剛才那個吻。

挺舒服的。

主要是萬城的嘴唇軟, 還有他那張臉……

她猛甩一下腦袋, 單身久了, 看狗都覺得眉清目秀。

一夜春夢。

第二天早上, 沈戀舒正在吃早餐,手機來電顯示“催債的”。

她想起昨晚他那個眼神,笑侃:“聯姻對象,你戲過了。”

“你好。”電話那頭響起一個穩重的男聲:“請問是舒舒小姐嗎?”

沈戀舒聽出來了:“周律師?”

周青堯彬彬有禮:“是我。”

沈戀舒看了眼來電備注:“你兩共用一臺手機?”

周青堯說:“他發燒了, 現在人在醫院。”

沈戀舒一下子站起來:“他被隔離了?”

“什、什麽?”

沈戀舒一瞬間感到絕望,咬手指喃喃道:“那我兩親了,我是不是也得被抓去隔離。”

周青堯:“……恭喜二位。”他解釋:“不過他是因為海鮮過敏引起的高燒,不是你想的那樣。”

沈戀舒有種被捉弄的感覺。

“他海鮮過敏還去海鮮餐廳?”

周青堯謹慎道:“這個問題我不方便回答,恐怕要問他本人。”

沈戀舒:“他人沒事兒了吧?”

“他……”周青堯頓了頓:“有事。”

沈戀舒:“過敏這麽嚴重?”

“他情況特殊。”周青堯支支吾吾。

沈戀舒又問:“人還活着吧?”

周青堯:“還活着。”

“那就好。”沈戀舒點頭:“找我什麽事?”

“是這樣的舒舒小姐,我手頭有個案子開庭,下午走不開,想請你過來照看他一下。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

沈戀舒大方道:“我幫他請個護工吧。”

周青堯忙說:“也就一個下午,打完點滴觀察一下就能走,你看……”

“他家人呢?”問完,沈戀舒想起來,除了遠在鄉下的萬奶奶和他那個道德淪喪的親生父親,萬城沒別的親人。

她是他的未婚妻,周青堯找她沒毛病。

“地址發我。”

萬城送她那輛車還停在商場地下車庫。

沈戀舒攔了輛出租:“去人民醫院。”

走進病房,沈戀舒扔掉口罩,從包裏掏出消毒噴霧,從頭到腳噴了一遍,又對着病床上的萬城噴。

萬城側頭看了看她,像是很意外:“有事?”

跟醫院的消毒水比起來,她手裏這瓶只能算是個加濕器。沈戀舒心裏清楚,但就是願意噴個心理安慰。

萬城難得沒有嘲諷她的中老年行為,視線在她身上停留幾秒。

“周叔給你打的電話?”

沈戀舒把消毒噴霧塞回包裏,擰開水龍頭沖手。

來醫院探病,她打扮的像來參加婚禮,漂亮的眼尾挑起:“要不是你救我兩回,我根本不會來。”

萬城收回視線:“嗯。”他氣息微弱。

沈戀舒坐在他旁邊擦手,她閉上一只眼睛,瞄準,把用過的紙巾抛進垃圾桶。

萬城心想,幼稚。

他看着她露在外面一張白皙的臉:“頭發怎麽紮起來了。”

“已婚婦女盤發,好看嗎?”

她正值妙齡,就算被冠上已婚頭銜,也是花樣少女的模樣。

“好看。”

“你還真信。”沈戀舒嫌他沒有惜命意識:“這是為了把頭發網起來,不讓細菌感染它們。”

萬城不再像昨晚那樣看她,他的眼神平淡如常:“嗯。”

見他虛弱成這樣,連目光都沒有平時犀利,沈戀舒莫名有些心疼,撫上他的臉:“看你,不能吃海鮮,幹嘛非逞能?”

萬城垂眼看她指尖,低聲答:“你給的。”

“那你給我使個眼色呀。”

難怪嚼那麽慢,原來是不想咽下去。

她問:“除了海鮮過敏,還有什麽是你過敏的?”

萬城:“花粉。”

沈戀舒:“花——”

花粉也過敏嗎……

她若有所思。

“舒舒……”

“不是受傷就是過敏,你怎麽這麽病嬌。”沈戀舒打斷他:“怪人。”說他嬌氣,他勁兒又大得離譜,臂膀肌肉繃得緊緊的,有八塊腹肌,打架的樣子又帥。

“好好的一個人,說倒下就倒下了。嘴饞一時爽,你長點記性。”

萬城安靜的聽她喋喋不休。

他讨厭喧嚣,讨厭人聲,有時煩起來他感覺身體就要爆炸。但他喜歡聽沈戀舒叽叽喳喳。她的聲音,神奇的具有安定作用。

他閉上眼,享受這一刻的美好。

這人今天是燒傻了?

沈戀舒看着萬城安靜無害的臉。

他的睫毛濃長,鼻梁直挺挺刷下來,乍一看還以為是漫畫書裏的漂亮男主複活了。

雖然平時老年做派,時不時還瘋,但他的實際年齡跟她也就差了不到一歲。

說到底就是個裝老成的年輕人。

現在生病了,眉眼乖的像只小奶狗。

沈戀舒輕輕抱住他的腦袋,低頭,額頭貼着他的。

鼻息間全是她的發香,混着其他不知名香氣,萬城手臂收攏,輕輕環住她的細腰。

她瘦得離譜,他不敢用力。

沈戀舒睜眼,對上他漆黑的眸。

“還是燙,要不要叫醫生?”她眨眼,睫毛輕輕擦過他的臉頰。

萬城有些心癢。

“你在做什麽?”他嗓音微澀。

“口渴?”沈戀舒察覺到了,松開他,幫他倒了一杯水:“人工測量體溫。小時候在農村,我外婆就是這麽給我量體溫的。”

萬城沒伸手去接,鼻腔滾出一聲低低的嘆息。

“沈戀舒,我起不來。”

他那一聲性感嘆息,讓沈戀舒心神動蕩。

她覺得自己有罪,居然對着個病號想入非非。

她把病床搖起,往他背後墊了只枕頭,贖罪一般,溫聲細語哄他:“乖,喝點兒水。”

“好。”萬城擡了擡手臂,眉心擰在一起,俊面蒼白又脆弱。

沈戀舒看出來了:“是使不上勁兒嗎?”這個角度,正好看到他手肘上的傷疤。

她動作一頓。

那是為了保護她留下的。

她捧起水杯,低頭吹了吹,抿一口試水溫,再送到他嘴邊,像照顧小孩一樣“啊”了一聲:“寶貝,張嘴。”

萬城被嗆着了。

沈戀舒手忙腳亂給他擦嘴。她沒有照顧病人的經驗,怕把他嗆暈過去。

萬城唇色慘白,她于心不忍,用勺子一口一口喂他。

他看起來是真渴了,一口氣喝了兩杯。

沈戀舒問:“想不想上廁所?”

萬城看她:“嗯。”

沈戀舒:“你先憋着,我給我弟發信息,叫他過來搬你。”

他改口:“不想。”

沈戀舒指指他的手肘:“我有很多好看的貼紙,你那疤,可以遮一下。”

萬城問:“什麽貼紙?”

“泡泡糖吹過吧?就是那個裏面的。”

“沒吹過,見過。”萬城眸光微動,視線落在她鎖骨處,像是在懷疑她的紋身是不是真的。

“這個是真的。”沈戀舒說,“那些假的是我吹泡泡收集下來的,跟卡片放在一起,全擱陸持之那兒了,不對……”

她想起來了,箱子還在萬城的房子裏。當時為了耍酷,她走得急,後來有事耽擱,沒來得及去搬。

“我的東西,你不會全扔了吧?”她屏住呼吸。

萬城:“扔了。”

“——我殺了你!”沈戀舒掐住萬城的脖子,惡狠狠逼問:“扔哪兒了?!”

萬城:“雜物房。”

“哼!”沈戀舒撒手,斜他一眼:“密碼沒換吧?我叫人過去拿。”

萬城:“自己來拿。”

“我搬不動。”

“常住地,密碼不便洩露。”

“你還住那兒?”沈戀舒問。

“嗯。”

“啧,舍不得我的味道呀?”沈戀舒得意忘形,趁他虛弱沒有反抗的能力,手指在他身上彈鋼琴。

萬城沒有駁她的話,縱容着她胡作非為。

她指甲鮮豔,纖細的指尖停在巧克力肌塊上,像是還不滿足,她勾起襯衫衣擺,無阻礙繼續彈奏。

身材好棒。

這樣真材實料的美人,結婚擺在家裏當個花瓶,也是不錯的。

她從上彈到低,停在凸起的地方。

萬城鼻息微促:“別碰。”

大仇得報,沈戀舒笑得像個女魔頭:“你叫呀,叫破嗓子也沒人來救你。”

萬城忍出一頭汗。

他別開臉,不理這女流氓。

她越來越過分。

金屬滑輪發出清脆的聲響,皮帶被抽走的一瞬,萬城猛睜開眼睛:“沈戀舒!”

沈戀舒看他惱成這樣,沒太過分,拉過被子,蓋在他身上。

“睡吧寶貝。”

她拿了包,潇灑地轉身。

“你去哪?”萬城問。

“逛街呀。”沈戀舒晃了晃手機:“我問過護士,你三點鐘打針,我兩點五十九回到這裏,剛剛好。”

萬城:“你數學真好。”

“謝謝誇獎。”沈戀舒好心提醒:“下次在林修越面前你不用裝,我們兩的事他知道的。”

萬城的表情冷了下去。

“他知道什麽。”

“你發來的合約,我找他的律師幫忙看過,他也看見了。”

萬城眼中的溫情頃刻間煙消雲散。

他面若冰霜:“我不值得你信任,是麽?”

“萬總覺得呢?”她對他的稱呼依然保持着距離。

萬城語調涼飕飕的:“沈戀舒,你可以走了。”

“三點回來。”

“用不着。”他翻身起來,跌跌撞撞離開病房。

沈戀舒愣了一下,追出去:“唉?!你還燒着,走什麽你!”

走廊上,醫生護士推着急救病人,沈戀舒讓完道,擡眼,萬城不見了。

醫院大門口。廖織欣拎着果籃,在原地徘徊了很久。

看到撐牆走出來的萬城,又驚又喜,一路小跑過去。

她焦急道:“城哥哥你怎麽出來了?姑姑說你病的很嚴重。”

萬城感到體力不支,他微弓着身體,汗水打濕了額前碎發,發梢落在眼尾,他一雙眼睛又陰又狠,像只即将狂暴的猛獸。

他擡起頭,滿眼戾氣:“滾開。”

“城哥哥……”廖織欣吓白了臉,怯怯的跟着他走進地下停車場:“你是要回家嗎?怎麽沒有司機來接你?”

萬城拉開車門。

廖織欣哭起來:“不行的城哥哥,你現在這個樣子開車很危險!你坐我的車吧,司機就在外面。”

萬城沒打算離開,他只是想找個地方,把自己關起來。

他怕控制不住,傷了沈戀舒。

“姑姑都跟我說了,是那個女人把你弄成這樣的。”廖織欣恨恨道:“她根本就不愛你,她跟林修越去酒店開過房,有人親眼看見——”

“找死。”萬城陡然暴怒,倏地跳下車,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成全你。”

脖子上的手指鐵一樣箍纏,呼吸被阻斷,廖織欣瞬間被巨大的恐懼包圍,眼淚順着臉頰滑落,她連呼救聲都發不出來。

這個女人讓他無比厭惡,萬城卻在這時突然想起了沈戀舒。

如果他殺死這個女人,沈戀舒就會改嫁,嫁給別的男人。

那只妖精心狠,尤其對他。

他陡然驚醒。

廖織欣被當成垃圾一樣甩開。

她跌坐在地上,恐懼與不甘讓她失去理智:“你為什麽不相信我!”她哭喊:“沈戀舒根本沒你想的那麽單純!”

她從來都不單純。

萬城沒把沈戀舒當單純的小女生。

在他眼裏,她是妖精,勾着他的魂。在夢裏,她勾着他的身體。

她複雜,豐富,正好填滿他缺失的欲。

廖織欣望着車裏冷漠的男人,她知道萬城因為她姑姑的關系不喜歡她,但她就是發了瘋的愛慕他,根本控制不住。

“城哥哥,我是真的很喜歡你,我才是真心愛你的人……城哥哥,你下來,好不好?”

萬城渾身都煩,他只想聽沈戀舒哭,想把她狠狠揉碎。

廖織欣不知道,萬城是真的想置她于死地。她願意被他粗暴的對待,最起碼,他從來不會碰別的女人。

她不肯放棄:“到底要我怎麽做你才能看我一眼?為了你我做什麽都願意,你看看我,看看我好不好?”

“他不是不想看你,他是沒眼看你。”沈戀舒環抱雙臂,大冷的天,她光着腿,皮膚白得紮眼,臉蛋耀眼又明豔。

她粗魯地踢車門:“萬城,你給我滾下來。”

廖織欣不敢相信,竟然有人敢這麽跟萬城說話。

車門開了,萬城走下來。

沒有預想的爆怒,沈戀舒的出現,像是往他狂躁的身體裏打了一針鎮定劑。

他變回了冷靜的樣子,看她的眼神一片熾狂。

他的眼裏只看得見她。

連說話的語氣都有了溫度:“腳不疼?”

沈戀舒沖他吼:“我胃疼!”

萬城眉間戾氣一瞬消散:“吃壞肚子?”

“被你氣的!”沈戀舒拽着他回病房:“你泡妞可以,病好了再來。”她回頭:“你那妞兒呢?”

萬城覺得,他的胃也開始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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