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酒吧

聽了我的贊嘆,裘星文撓了撓腦袋,有些不太好意思,“人生目标什麽的,不至于啦,跟我們學校大多數人比起來,我家就是一塊小石頭而已,陶樹,男子漢大丈夫,你應該追求更好的呀!害,不說這些了,今晚我爸媽不在家,你可以住過來陪我嘛。”

疑惑了一會兒這人為什麽要把自己家比作一塊小石頭,等回過神來已經答應了留下過夜的要求,裘星文歡呼起來,說我是他第一個領回家的朋友。

說起來,長這麽大,我好像也只去過孫雨澤家過夜吧,那家夥老媽做飯真的很好吃,家裏也布置得也蠻溫馨的。

在去都城最中心的列車上,再次思考着這個問題,我才遲遲反應過來,謝冬榮家應該也要算上。

但總感覺…… 他家于我而言跟身為朋友的孫雨澤和裘星文家有着本質的區別。

大概潛意識裏,我将納明歸為 “老媽工作的地方” 了吧。

正出着神呢,忽然,裘星文一把攬住了我的肩膀,這動作對于 gay 裏 gay 氣的我來說着實是有些超負荷,頃刻間我耳朵就紅了,所幸裘星文好像沒有察覺到,他說:“晚上咱去夜店玩玩?”

那地方,看小說看電視時光顧過無數次,但說來慚愧,論實際經驗,我是妥妥的啥也沒有。

對未知的興奮與懼怕一時間充斥着我的大腦,而瞧坐我身旁提出這一建議的裘星文,也是興奮中透露着膽怯,估計也是第一次去吧。

“放心,我做過攻略了。” 裘星文拉住了我的手,“走啦陶樹,一起去,你就不想見識見識裏面長啥樣?”

想,當然想,向來談不上是什麽好學生的我有時閑着沒事的時候也會思考一下這方面的問題,但一個人去那種地方是需要勇氣的,特別是第一次的時候。

而如果兩個人一起就不一樣了。

于是,我們倆就像是背着爸媽一同在床底下藏小黃書的親兄弟似的,對彼此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夜店,在晚上才好玩,白天就應該去大家都去的地方,比如說游戲廳啊什麽的。

我得承認,裘星文比我會玩,雖然以前我也去過什麽全息體驗館和游戲賭場,但次數有限,而帶我來的這家夥明顯是個老手了,各種會員積分通通不落下,有他帶着,你就不必承受第一次到店的緊張并且也能玩得盡興。

但…… 幾乎是情不自禁的,就算在玩得最盡興的時候,我也還是忍不住考慮了一下我家的經濟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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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我也會制造一些小玩意補貼家用,看似不算特別缺錢,但我沒有忘記那天我打碎的花瓶,也有沒忘記我那大小姐一般的老媽正幹着怎樣的活,所以玩的時候我沒有充值太多,大多數時候就站在裘星文背後為他鼓掌。

要是有錢就好了。

許久未曾在我腦海裏出現過的想法冷不丁地刺了我一下,并不太疼,但卻不能忽略,我忍不住笑出了聲,哎,急不得啊,你看,我這不是已經在努力了嗎?

夜幕降臨,白天原本寂靜着的街道漸漸地開始嘈雜起來,迷幻的色彩伴随着歡笑與精致打扮的人們接二連三地沖刷着小年輕們的視線。

“看見那棟樓了嗎?” 裘星文指向街道盡頭,一棟仿佛與此地的喧嘩絲毫沒有關系的金色建築,問我道。

遠遠地,我看見那棟建築門口停靠着一輛輛豪車。

“那邊也是這種?” 我有些困惑,因為看起來并不像。

裘星文沒喝酒,但表現得卻跟醉了似的,面色泛紅,神情也有些迷瞪,“Yes,and……no!” 鮮有地買起關子來,其實根據他的回答我已經猜出一半了。

“這邊都是小玩,那邊搞大的,也更高級。” 裘星文說,“以前跟我家親戚去過一次,媽呀,老貴了,我這種家庭實在是消費不起。”

好的,他那種家庭都消費不起,那地方跟我就更沒什麽關系了……

不過,謝冬榮他們倒是有可能會去玩。

會有男男女女在他身邊跳舞嗎?那個時候的他會是一副什麽樣的表情呢?他那樣的人,到底是他占別人便宜,還是別人占他便宜呢?

算了,高興的時候就別想着令我不高興的人了吧。

跟着裘星文的步伐,咽了口唾沫,我踏入了一家酒吧的大門。

不是那種充斥着搖頭晃腦的人以及噪雜音樂的會所,但也絕對不是那種響着鋼琴曲吧臺前坐着憂傷男孩的清吧。

這酒吧裏很少有女人。

嗯,這是個 gay 吧。

其實剛開始我是沒有反應過來的,直到我看見了穿着女仆裝的大胸漢子在跳鋼管舞的刺激畫面。

一瞬間,我以為裘星文是否搞錯了什麽。

但他看我的眼神,卻又分明地寫着:“你別告訴我你不是,你明明就是。” 類似于這樣的話。

之前說過了,我見到裘星文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跟我是同類,但當室友的這段時間,我倆從來沒有提及過這方面的事情,也從沒有向對方确認過。

裘星文可以說是用了一種直接而有效的方式,讓我倆徹底坦誠相見了。

他用下巴指了指那頭穿女仆裝跳着鋼管舞的硬漢,挑眉,問我喜不喜歡。

我的笑容逐漸擴大,最終一拍他的肩膀,豪氣道:“廢話!老子當然喜歡!!”

誰會不喜歡大胸翹屁股呢?無論你喜歡的是男是女,相信最終都會被這兩樣東西所吸引目光。

我是喜歡謝冬榮的,這一點毋庸置疑,但這也并不妨礙我好色,特別是在這種燈紅酒綠,所有人都釋放了天性的場合。

黑暗與光亮飛速交錯,被水霧與歡呼聲所圍繞的軀體幾乎花了我的眼,我站在裘星文身旁,擡眸,近乎呆滞地望着舞臺上那一幅幅大膽而又不羁的身軀,“喂。” 裘星文的手臂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剛剛有人想摸你,覺察到了嗎?”

“哈?” 我莫名其妙,轉過頭,恰好與一位手臂上紋着植物花卉的纖細男生對視了,似是察覺到我的視線,他沖我擠了下眼睛。

“是他嗎?” 我問裘星文,只覺得不可思議,那小身板也敢來招惹我,就不怕我一拳把他給打趴下。

裘星文搖頭,“那個,端着酒水穿女仆裝的那。”

順着他示意的方向看過去,卧槽,那不就是剛被換下去的鋼管舞演員之一嗎?那胸肌可真夠飽滿的,我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後不動神色地轉過身,我一大老爺們,其實對別人摸不摸我這件事情并不太感興趣,比起我自己被摸,我更關心的則是類似于 “他們那麽大號的女仆裝在哪兒買到的” 這類問題。

裘星文見我無動于衷,笑了一聲,“從某些方面來看,你真的跟直男沒什麽區別,有幾次我都懷疑是不是我自己搞錯了,還好沒有。”

我哈哈地笑着,心道挑明了好啊,挑明了方便,以後這方面的事情還可以稍微商量一下,就目前看來我倆對對方好像都沒有什麽特別的想法,幸好沒有,不然當室友多尴尬啊。

裘星文外型條件還是很不錯的,坐在吧臺邊上,不一會兒就有人跑過來找他搭話了,有些還特意問了一下我倆是不是彼此的伴兒,得到否定的回答後,就開始肆無忌憚地撩起了騷。

但最終些那人也沒能呆太長時間,我這室友簡單應付了人家幾句後就轉過臉來繼續和我說話了。

“怎麽?我看那哥們兒長挺好看的,秀氣。” 我沖裘星文挑眉,這是試出他屬性的好時候,看大多數來勾搭他的人,好像更多人将他默認成了 1,而且他好像特別吸引 0,有好幾個嘗試來跟他說話的,那搖曳多姿的身形,真的一眼就能看出是 0。

略略一臺下巴,裘星文抿了口酒,“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這人平時在寝室裏蠻低調的,到了這種場合倒是毫不掩飾地釋放起自己的魅力來,不得不說,是有些迷人的,那麽多人來找他也不是沒有道理。

“哎,整得哥們兒我怪挫敗的,怎麽那麽多人來找你,我這就無人光顧呢?” 撓了撓頭,趴到了吧臺上,方才我只小喝了一口,此刻腦袋就有些暈乎了,但還沒到完全失去意識的地步。

“我都懶得說你,” 裘星文無奈地瞥我一眼,“校服都還好,學生人設很受歡迎,但你現在穿這,就像是乖學生立馬要見教導主任似的,戴個眼鏡直接去擰螺絲都沒有違和感,昨天不就告訴你了,要好好捯饬一下,出校門的時候也跟你說過一次……”

此人拿出了老媽子訓話的架勢在我耳邊叨叨着,我心道他也沒說要來 gay 吧玩兒啊。

倒是他,離開校門的時候,我明明記得他跟我穿得差不多,他現在這一身是回家以後換的,怪不得走在路上總覺得有哪兒不太對,搞了半天……

話說到一半,裘星文住嘴了。

“喏,這不就來了?” 低聲說着,裘星文側過身,一臉給我提供機會的模樣。

一扭頭,嗬,果不其然是剛剛那穿女仆裝的硬漢。

老實說,其實相較于跟陌生人調情,我更在乎的是 “我身邊居然沒人” 這件事,所以就算有人來了,我其實也是不太感興趣的。

這硬漢女仆長得倒是還不錯,劍眉星目的,就算穿着女裝也給人一種比較 man 的感覺,我愣愣地打量着他,直到他直挺挺地停在了我跟前,我才确定,他好像的的确确是來找我的。

不過,他這一身行頭,倒是讓我一時之間分辨不出他究竟是 0 還是 1。

“給你點了杯酒。” 他一擡手,酒保便将玻璃杯放到了我的跟前,順勢倒上剛調制好的酒。

嚯,好厲害,要是我對謝冬榮使這一招,他會不會像揍之前那個男生一樣直接揍我一拳。

我的表情呈放空狀态,老實說,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場合,甚至不知道該說謝謝還是直接拒絕。

在網上看到一些視頻,告訴我在酒吧別人遞來的酒千萬別喝。

但說實話,這酒的味道我還蠻好奇的。

于是我抿了一小口。

見我喝了,那硬漢女仆便笑了,緊接着他便問我:“喜歡我跳的舞嗎?”

救命,我已經喝得有些麻了,第一潛意識是像裘星文求助,但一眼瞥過去,那家夥正跟一搭讪的聊得歡呢,顧不上我的樣子。

于是我仔細回憶了一下剛剛這人跳鋼管舞的身姿,“還不錯,” 我盯着他的大胸肌,“很性感。”

硬漢又笑了,他傾身襲到我眼前,鼻尖之間的距離僅有五公分,“你,是稀有的純潔小 1 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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