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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可那時她特別不禁逗,一不小心就破功,一笑八顆貝齒齊展展地亮出來,閃瞎他的眼。
季南霆始終不近不遠地跟着北悅,堪當她的攝影師,一颦一笑都逃不過他的鏡頭,和煦的陽光下,她素雅的容顏自帶高光效果,不需要濾鏡的裝點,就美的令人心醉。
“你拍夠了沒有?”鏡頭下的女人突然收斂笑意,朝他板起面孔。
季南霆放下單反,一雙鹿目晶晶亮亮,笑着朝她走過去,把自己的傑作擺在她面前,邀功,“看,把你拍得多好看。”
是挺好看的……但北悅怎麽可能承認呢,涼涼瞧他一眼,“知道偷拍犯法嗎?我可以告你侵犯我肖像權。”
季南霆一點不懼她的威脅,“不如這樣,你當我模特,我免費給你攝影。”
北悅扭頭就走,“我為什麽要?”
季南霆追上去,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我拍照技術很好的,你不吃虧。”
“那是你拍的好嗎,明明是我長得好。”北悅難得自戀一波。
“是是是……”季南霆連連點頭,“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都不如您如詩如畫、美輪美奂,這氣質這身段,絕對是仙女下凡啊……”
北悅瞪他一眼,“說這話良心痛嗎?”
“痛啊。”季南霆捂着胸口,眼神無辜得像小鹿,“要不,您給揉揉?”
北悅一巴掌拍過去,打不死你個小狼崽子。
……
北悅跟鄉民聊天不是白聊的,不一會兒便打聽到廖總就住在江畔的一個小院裏,天天坐在江邊垂釣,逢人就唠嗑。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既然打聽到廟了,也不怕和尚跑了,北悅原路返回,季南霆始終跟在她身後拍拍拍,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一明星呢,還有小孩子湊上來要求簽名拍照的。
北悅哭笑不得,連連擺手說自己不是明星,但沒人信。
她無奈,瞪一眼在旁邊看熱鬧的季南霆,直接簽下“季南霆”的大名!
既然要尴尬,那就一起尴尬好了。
季南霆卻一點兒也不尴尬,還很嚴肅地交代小朋友們一定要收好簽名,因為他未來一定會成為商業巨鱷,見字如見人,很管用的哦。
小朋友們歡呼雀躍地跑掉了。
北悅看着笑意融融的季南霆,覺得這一刻他渾身閃着光,怎麽會有男人這麽好看呢?
季南霆轉過頭來,忽然牽住她的手,“走,帶你去個地方。”
“嗯?”北悅尚未反應過來,就被帶着迎風奔跑,“喂,去哪兒啊?”
季南霆回頭沖她笑,“一會兒就知道了。”
北悅腦袋懵懵的,幾乎是沒有什麽抵抗力地跟着他跑。
明明知道這是一場預謀已久的邂逅,為什麽依然會心動?如果這只是一場愛情游戲,為什麽她那麽想要參與進去呢?
季南霆帶她去的,是當地一家賣漁具的店鋪,“選選吧。”
“選什麽?”北悅一怔。
“魚竿啊。”季南霆在一堆魚竿中挑挑揀揀,邊道:“老鄉不是說廖總每天都會在江邊垂釣嗎?”
北悅頓時懂了,一挑眉,“投其所好?”
“不然要怎麽辦,廖總本就是來養病的,總不好像上次對付石總那樣把人灌個爛醉吧?這年頭讨債和談合作是一樣的性致,就得豁出臉皮,還得拿出誠意……來,試試這根。”
季南霆給她挑了一根碳纖維材質的中長竿,自己則挑了一根長竿,跟老板聊了幾句,便痛快地付了錢。
走出店鋪,北悅看着他手中的竹竿,有些犯糊塗了,“你到底來幹嘛的?”
怎麽有種,他才是陪她來出差的呢?
“我是特意來跟你賠禮道歉的。”季南霆倒着走,沖她微微颔首,一副誠實懇切的模樣。
北悅看他一眼,“你有做錯什麽嗎?”
季南霆舔舔唇,“雖然我并不十分清楚我做錯了什麽,但惹北老師不高興了就是我的錯……要麽,您給我提示一下,也方便我下次改正。”
這臭小子滿嘴沒一句真話,北悅氣得不想理他,可對上他那張真誠的臉,又分分鐘被他蠱惑。
她便提醒他,“我和顧雲淮訂婚宴上,勾搭他的那小網紅,你安排的?”
“是。不過人一勾搭他就上鈎,還是說明他渣。”季南霆劍眉微蹙,“我不能讓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啊。”
明明處心積慮,還義正辭嚴的,北悅眼睛危險地眯起來。
季南霆秒慫,舉起手來,“好,這件事算我錯,我跟你道歉。要不你打我兩下,出出氣?”
北悅懶得理他,口吻冷冷道:“顧雲淮劈腿,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你季小爺确實有錢有勢,可以腳踩好幾條船,但我絕對不會是那些船的其中之一,你記住了。”
季南霆愣住,“什麽腳踩好幾條船?誰?我嗎?”
北悅一眼瞪過去,“你少給我裝,在超市對着人女孩又是捏臉又是捏鼻子的,笑得不要太誇張。走開,不想跟你說話!”
她一把推開他,拎着魚竿就大步流星地下了坡,氣咻咻的。
季南霆摸摸鼻子,這都什麽跟什麽?
不過,她是在吃醋嗎?
025章 我只要一心一意
北悅沉着臉回到房間,陳怡急的嗓子都冒煙了,趕緊迎上去,“你去哪兒了?手機也不帶,我們這一通好找,還以為你被綁架了呢。”
“出去探了探路。”北悅收起情緒,淡淡道:“找到廖總的住處了。”
“真噠?”
陳怡焦躁的心情頓時化為驚喜,又瞅向她手裏拿的東西,拿過來一瞧,“這是什麽?”
“魚竿。”
“買魚竿做什麽?”
北悅擡起頭,硬邦邦地蹦出兩個字:“讨債。”
“啊?”
釣魚還是傍晚時分比較合适,時間還早,陳怡去探男朋友的班,Ada和小簡屁颠屁颠跟着追星去了,只北悅一人留在房間,臨時抱佛腳,學習釣魚的技巧。
不一會兒手機響起來,是個陌生號碼,歸屬地北城。
這個號碼不是第一次見,北悅心道可能是什麽客戶,便接了,“喂,哪位?”
“北老師,一起吃午飯啵?”
竟然是季南霆!
北悅一蹙眉,語氣陡然沉下來,“你怎麽會知道我的手機號?”
“你開門,我就告訴你。”
北悅揣着手機看向房門,走過去,“你又搞什麽?”
開門的一瞬,季南霆就将兩個大袋子拎起來,另一只手還握着手機,笑意盈盈,“當當當當……全是當地農家宴的特色菜,你有口福了。”
他不請自入,北悅則完全愕然,“別告訴我,你也住在這裏?”
“當然。這裏是當地評價最好的民宿,我也是慕名而來。”季南霆說着将大大小小的飯盒打開了,香味彌漫整個房間,北悅肚子很給力地叫了一聲,這個不争氣的東西。
她看着季南霆,冷冷清清道:“我自認為話跟你說得很清楚了,老這樣死纏爛打,有意思嗎?”
季南霆望着她,輕輕笑。
若不是死纏爛打,她這樣封閉自己的內心,他還有機會能夠走進去嗎?
他朝她走過去,高大的身影像一座山壓過來,北悅以為是剛才那句重話惹惱了眼前之人,心虛地往後退兩步,“你幹什麽,別過來,打你啊。”
見他依然笑着,毫不理會她的威脅,北悅忍無可忍,一把拽住他的胳膊,腳下一劃想來個過肩摔,結果男人巋然不動,反而笑呵呵地看着她,如同看着個鬧脾氣的小動物。
那眼神給北悅傷着了,她轉而去攻他的下盤,卻被季南霆輕輕松松地化解,兩個人“嗖嗖”過了幾招,好歹學過柔道的北悅在這男人面前竟讨不到半點便宜。
她惱羞成怒,狠狠一腳踩在季南霆腳背上,終于讓男人擰了擰眉,面露痛色。
哼,讓你笑話我!
北悅剛露出一絲報複的快感,就被男人反擒住手,猛地壓倒在床上——
眼前一陣天旋地轉,視線澄明之際便對上一雙淬着亮光的眼眸,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讓她驚豔得心跳頓時慢了半拍。
季南霆定定地注視身下的女人,眼底湧起一股灼熱,聲音低沉,“告訴我。”
“什麽?”北悅腦袋懵懵的。
季南霆喉結顫動,聲音透着喑啞,像是在狠狠壓抑着某種沖動,“如果不死纏爛打,還有什麽辦法能夠以最快的速度追到你。”
北悅:“……”
心如擂鼓,撲通撲通地狂跳着。
季南霆俯身下去,猛地攫住她的唇,北悅瞳孔瞬間睜大,胸口揣的那顆心突然間消停了,她如此近距離地看到男人長長的眉睫,齒關被撬開,口腔很快被卷入一片綿軟之中。
……
這個吻來得猝不及防,可北悅竟然忘了基本的防禦,就這樣傻不愣登地躺在那裏由着男人輕薄。
空氣彌漫上暧昧的因子,季南霆輕輕放開她,伸手摩挲了一下她柔軟的唇瓣,笑道:“北老師,吻這種事情,是需要回應的。”
北悅大腦有些缺氧,幾乎是下意識地問出一句,“你先告訴你,你有沒有女朋友?”
“有。”季南霆毫不猶豫地回答她,“你。”
“你撒謊。那超市那個妹子是誰?”
季南霆:“這麽多天我只跟我的小外甥女逛過超市,你說的,是她嗎?”
“外甥女?”北悅愕然。
季南霆笑,“就因為這個,你好幾天對我不理不睬,冷若冰霜?你都吃醋了,還說不喜歡我。”
北悅見不得他嚣張的樣子,一把薅住他的脖領,眸色深深地看着他,聲音一字一句地蹦出來,“我北悅要的感情是黑白分明,一心一意。如果你要跟我好,那就只能有我一個。”
季南霆正色:“是。”
“要是你跟顧雲淮一樣吃着碗裏的看着鍋裏的,除了我外面還彩旗飄飄,我不會殺了你,我會閹了你。”
季南霆輕笑:“好。”
北悅瞪眼睛,“不許笑,嚴肅點!”
季南霆聽話地收起笑容,很乖很乖的模樣讓她一股心火登時熄滅了。
半響,見北悅不出聲,他主動問道:“還有什麽要交代的嗎?”
北悅凝眸想了想,沒有了。
“那……”季南霆幽深的眼底漸漸燃燒起兩簇小火苗,喉結性感地跳動着,“就做點正事吧……”
***
上午還豔陽高照,下午卻忽而下起了雨。
南方的雨是綿軟的,細如牛毛,聲音很輕,卻剛剛好蓋住床上的窸窣聲響……床頭的電話不停在響,北悅騰出嘴巴來,呼吸紊亂,“我接個電話。”
陳怡打來的,說她們被雨困住了,怕是得等雨停了才能回。
北悅嗓音還在冒着火,心念一動,忽而見季南霆從她小腹的部位擡起頭,露出一個“正中下懷”的笑容,她臉色一紅,按着他的腦袋轉到一邊,對着電話那頭說了句,“不急。”
為什麽,她會莫名有種在偷/情的感覺呢?
剛挂電話,季南霆湊過來腦袋,将下巴擱在她的鎖骨上,柔聲問道:“餓不餓?”
“還好。”北悅輕輕答道。
她都餓過勁了。
季南霆生龍活虎地撲上來,“那就再‘運動’半個小時的。”
北悅:“……”
一場大雨,下得及時,困住了陳怡三人,也将北悅和季南霆困在了房間裏,困在了床上。
印象中,北悅很少有這麽放縱的時候,什麽工作,什麽客戶,通通忘得一幹二淨,她覺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四年前那個炎熱的夏天,所有的一切在她眼睛裏,都是明媚的。
她的手指插進男人烏黑的發梢裏,剛從部隊轉業回來,季南霆還保留着軍人最常理的平頭,五官清晰地展現在她面前,下巴、喉結和脖頸連接成一條棱角分明的線條,雕塑一般深刻。
心,多久不曾如此劇烈地跳動過了?
久到……她甚至都覺得,心死了。
男人還一刻不停地在她身上馳、騁着,北悅摸着他的頭,微微仰起脖頸,這一刻,她心中的想法是:趁着尚年輕,再讓自己勇敢地愛一次吧,不成功,便成仁,別後悔就好。
完事以後她軟綿綿地陷在他的懷裏,季南霆一臉寵溺地看着懷裏的女人,在她額角落下輕輕一吻,抱着她進了浴室。
率先洗完澡從浴室裏出來,北悅身上穿着男人的白T,剛好遮到大腿根,松松垮垮的。
她走到床邊,适才發現已經下午時分了,雨也不知不覺停了,她輕輕推開窗,一股清新的霧氣迎面而來,雨後的空氣清新無比,她深深吸一口氣。
腰突然被人環住,北悅一激靈,輕咛一聲“癢”,報複性地去捏男人的耳朵,季南霆也縮了縮脖,讨饒地喚了一聲。
兩個人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地笑了。
季南霆從後面抱住北悅,望着外面道:“雨停了,是不是該去見廖總了?”
“不急。”北悅唇角淡淡一勾,“你比他重要。”
026章 我為你保駕護航
雨停了,也确實應該出去工作了。
北悅換身衣服拿起魚竿準備出發,季南霆說要跟她一起去,北悅淡淡道:“工作,別鬧。”
“那廖總怎麽也是個公的,是公的就有危險,坊間傳聞那姓廖的也是個好/色的主兒,我得為你保駕護航。”
北悅拗不過他,見他急匆匆地回房換衣服,竟是在她隔壁,她腦中理智的弦又繃了一下:猴精的小狼崽子,這是處心積慮多久了?
剛剛下過雨,空氣中還彌漫着一層水霧,天氣不冷不熱的,太适合外出垂釣了。
北悅和季南霆到江畔之時,已經圍了不少人,大多都是上了年紀的老頭,有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靜靜地坐在一個小馬紮上,看着并不紮眼,只手上的魚竿,一看就價格不菲。
暮已西斜,北悅一聲不響地在他身旁三米遠處尋了個位置,季南霆卻走過去往人家的魚簍探頭一瞧,“呦,叔兒,釣了不少了啊。”
他說的是本地方言,廖長波回頭一瞧,見是個俊眉朗目的小夥子,眼前一亮,輕笑道:“剛下過雨,魚兒都冒出來了。”
“還真是。”季南霆很自然地在他身旁蹲下,“釣魚是個耐心活兒,我就受不了這份寂寞,要真是想吃魚了,直接下河抓幾條回家炖了吃了不就得了。”
北悅暗暗腹诽,所以他一路對她窮追猛打直接躍上了床……呔,她就不應該慣他這毛病,都怪自己心太軟。
廖長波哈哈大笑,“你們年輕人啊,就是性子急,殊不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放長線,才能釣大魚啊。這‘釣’的魚和‘抓’的魚,滋味不同。”
季南霆虛心求教,“怎麽個不同?”
“這就跟追女孩是一個道理。這費勁巴拉追到手的女人、威逼利誘搶的女人和死乞白賴倒貼的女人,她滋味就是不一樣。這男人啊,耐心程度往往與重視程度是成正比的,越愛的女人,越得慣。”
廖長波說得有滋有味的,“不是有句爛大街的歌詞這麽唱的麽,‘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差不多就這意思。”
他視線不動聲色地看向眼前之人,小子腰正身直,臀翹而挺,玉樹臨風地站在那兒像一杆槍,模樣長得那叫一個俊,心中有根弦在被不動聲色地撩撥着,震顫着。
季南霆一邊釣魚,一邊跟人聊得樂呵,魚兒還一個勁兒地上鈎,反觀北悅這邊,一無所獲。
釣魚這事兒就這樣,雖說是願者上鈎,可看着別人都缽滿簍滿的釣上來一堆,你就心急,一心急就容易氣躁……
北悅漸漸坐不住了,很懷疑季南霆是不是給魚下了蠱,怎麽都往他那邊跑呢?
再看一眼旁邊相談甚歡的兩個男人,怎麽看心裏怎麽不舒服。
廖長波算是會釣的,見季南霆來了剛一小會兒魚都快滿簍了,也氣笑了,“小夥子,剛剛跟叔這假裝謙虛呢,你這一看打小就沒少釣,誰教你的?”
季南霆憨厚一笑,說是小時候調皮,外公為了磨他性子逼着他釣魚,每天必須釣夠十條才許回家,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他就想盡辦法,跟人求教,練出了現在的獨門絕技。
北悅沒忍住,脫口而出:“什麽獨門絕技?”
季南霆偏過頭去,調皮地眨眨鹿眼,“既然是獨門絕技,當然傳男不傳女,姑娘要是給我生一兒子,我就告訴你。”
北悅一個“滾”字呼之欲出,轉而就對上廖長波的眼睛,話到嘴邊變成了,“廖總,這麽一個小騙子,您理他幹什麽?他再敢胡說八道,我們就把他丢進江裏喂魚得了。”
廖長波笑,“我看行,就看北總舍不舍得了。”
北悅被噎了一下,暗罵果然是老狐貍,竟然一眼就瞧出她和季南霆是一夥的,她這從頭到尾也沒說話啊,這老東西怎麽看出端倪來的?
心裏MMP,臉上卻是笑着,眼風朝季南霆那邊一掃,“聽見了?再信口胡說,自己給我跳下去。”
她語氣驕橫,透着一股財大氣粗的富婆味道,仿佛和季南霆不是普通的男女關系,這小子就是她包養的一小白臉,至少在外人看來是這樣的,季南霆也沒有反駁,只是臉色微變。
廖長波打量一眼季南霆,嘴角挑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北總這是,特意出來散散心?”
“帶小朋友出來見見世面。”北悅說得暧昧,動作便更輕佻,伸手勾起季南霆的下巴,“出來欣賞美景怎麽能沒有美色相伴呢,廖總,您說呢?”
廖長波目光落在季南霆身上,笑道:“确實如此。前陣子聽說北總為了個小帥哥跟季家少爺鬧掰了,本來還不敢相信,今兒一瞧,我信了。”
北悅笑容微涼,“那您覺得,我掰得值嗎?”
“值,忒值了。”廖長波眼睛像是冒起紅光,“北總的口味,也是刁的很吶。”
北悅嘴角的弧度大了些,話也說得露骨,“模樣另說,主要是活兒好,勾人着呢。”
季南霆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北悅,臉色有些發白。
“是麽。”廖長波渾濁的目光越來越亮,盯着季南霆的目光像是燃起熊熊火焰,突然話鋒一轉,“沒記錯的話,我好像還欠着貴公司一筆款項,也該還了。”
“您聖明。”北悅輕輕一笑,摸摸季南霆的頭,像哄弄一只小狗,“寶貝兒,好好跟廖總取取經。”
她收起笑容,收起魚竿,走人了。
走出去幾步遠,身後忽然響起一個清冽的聲音,“北老師。”
北悅腳步一頓,轉過頭去。
季南霆凝視她半響,忽然揚起一個亮白開朗的笑容,“你放心,我會和廖總好好請教的。我說過,要為你保駕護航。”
心髒一痛,北悅轉身就走,走得很快。
等價交換,公平得很……她沒什麽舍不得的。
***
回到民宿,心裏突然空落落的。
走的時候是兩個人,回來卻只有她一個了……北悅放下魚竿,把下午吃剩的飯菜倒掉,挺好的江南小吃,也不知道季南霆去哪兒買的。
臭小子,又會攝影,又會釣魚,還那麽會說話,到底有什麽是他不會的?
北悅唇邊不自覺地挑起一個弧度,轉瞬即逝,忽而一陣狂風刮過來,打得窗戶啪啪作響,她擡起眼皮,就見玻璃窗上印上幾個碩大的雨點子,門突然就被推開了。
陳怡捂着腦袋沖進門,嘴裏嚎着,“什麽鬼天氣啊,動不動就翻臉,幸虧回來得及時,不然又得淋雨……”
北悅撩起眼皮,“外頭又下雨了嗎?”
“可不是……”陳怡脫下外套,看向桌上的魚竿,“你剛回來吧,和廖總聊得怎麽樣?我剛看到他帶着一男的上山了,就是號稱你男朋友的那小帥哥,後面還跟着倆保镖呢。”
北悅指骨無聲攥緊,心裏悶得發慌,視線一動不動地看着魚竿,下意識地問道:“是麽?”
陳怡一臉八卦笑,“廖總看他那眼神,啧啧啧。我早就聽人說廖長波這老東西不僅喜歡女人,也喜歡男人了,聽說傍家兒多得很。你說他什麽毛病啊,會不會是當兵留下的後遺症……”
話音未落,只聽“砰”的一聲,北悅跑了出去。
“哎,你去哪兒啊……外面下着雨呢,帶着傘啊……”陳怡剛要追上去,人已經沒了蹤影。
Ada和小簡聽到動靜出來,“怎麽了?”
“誰知道呢,失心瘋似的……”
027章 我知道你舍不得
夜雨晚來急,江畔邊一漂亮小屋的院中,剛剛經歷一場血戰。
廖長波看着立于中央,暴雨肆虐下依然面不改色的男人,臉色鐵青,“小夥子,身手不錯,看來還是個練家子。”
“好說。”季南霆手執魚竿,冰涼的雨絲順着他的頰邊滑落,給棱角分明的臉添了一絲清冷,與方才在江邊那個健談、乖巧的少年判若兩人。
他懶得理會橫七豎八躺在地方哀嚎的保镖們,魚竿一擡,指向屋檐下的廖長波,微擡眼皮,“廖總,咱倆練練?”
廖長波吭出一聲,“我都這麽大年紀了,你覺得合适嗎?”
“有什麽不合适?”
季南霆目光冷冷的,聲音寒如冰刀,“在A218軍營呆過的人,這麽慫嗎?”
廖長波本就鐵青的臉色頓時沉如玄鐵,“你怎麽知道我在A218軍營呆過?你究竟是什麽人?”
季南霆冷冷一笑,微微歪了歪頭,目光削過對方的脖頸,像是要将人一刀斬首似的。
雨越下越大,季南霆渾身已經濕透,白色的襯衣、黑色的休閑褲緊緊貼在身上,将肌肉線條勾勒得清晰誘人,廖長波看着看着,心癢得像是千只螞蟻在爬,簡直按捺不住。
他梗了梗喉嚨,語氣忽然軟了幾分,“留下來跟我吧,北悅能給你的,我都能給,而且比她更多。”
季南霆眼底袒露出濃烈厭惡,冷笑道:“她能給我生兒子,你能嗎?”
一句話,将廖長波噎個半死,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的,怒意蒸騰,從牙縫裏硬生生擠出幾個字,“敬酒不吃吃罰酒,自讨苦吃的小雜...種!”
含着金湯匙出身的公子爺,什麽樣的絕色沒見過,多的是女人争先恐後爬上他的床,為名的有,為利的也有,他眼皮都不帶擡的,比起那些滿身騷氣的女人,他顯然更愛眼前這一口兒。
從小不愁吃不愁穿的公子哥哪個沒點特殊的癖好?他這人不好吃不好玩,放着錦衣玉食的舒心日子不過非得去當兵蛋子,就圖眼前這點愛好。
這次舊疾複發過來療養,本是想禁欲的,卻沒想到在這窮鄉僻壤還能遇到這麽個小東西,勾得他心火缭亂,現在肉都到嘴邊了,他能輕易讓它飛了?門都沒有!
他狠下心,擡擡手,又招來一幫打手,“給我把這不知好歹的小崽子逮住,房子車子随便要!”
“是!”幾聲粗啞的吼叫,打手們像打了雞血一樣,拎着鐵棍面露兇光朝院中央走去,火力齊齊對準對準季南霆,雨點子噼裏啪啦打下來,卻阻止不了一場惡劣的暴行。
季南霆手腕微動,臉色因為淋雨太久而發白,深邃的眼底卻露出狼一樣精銳的目光,周身散發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寒意,夾雜着雷霆萬鈞的憤怒,可這張年輕的臉上,沒有一絲恐懼。
廖長波唇角緩緩露出一個貪婪而詭異的笑容,冷冷發號施令,“給——我——上!”
千鈞一發,只聽“砰”的一聲巨響,繼而是一記清脆嘹亮的女中音,“我看哪個敢動?!”
季南霆眉心一動。
她來了!
她還是來了!
北悅是來了,還是帶着槍來的。
……
北悅一腳踹開木門,臉色雪白沉靜,目不斜視地走進去,擋在季南霆身前,迎上虎視眈眈的打手們。
她一路冒雨狂奔而來,滿心滿腦都是那個算計她、欺騙她,卻又寵她護她的小狼崽子,嘴上說着“他的死活幹我屁事”,可心卻像是中了蠱,不受控制地追了過來。
季南霆一見北悅,滿臉的冰霜頓時破碎,露出一個歡喜的笑容,一口糯米白牙齊展展地亮出來,“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你給我閉嘴!”北悅回頭就是一聲怒喝。
季南霆立刻抿抿唇,乖巧得一臉無害,哪兒還有剛才狼崽子一般銳利、狠辣的模樣?
那一臉天真的笑,狠狠晃了晃北悅的眼睛,滿腔的憤怒散了幾分,她咬着牙從齒縫裏蹦出來一句,“等回去看我怎麽收拾你!”
兩個人俨然是情侶間的打情罵俏,廖長波心頭怒氣橫生,沉聲道:“北總,你這是幾個意思?人都送給我了,欠的款項我也答應還了,現在你要反悔不成?”
“我就是反悔了,又如何?”
北悅神色冷冷的,“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至于我男人,我是讓他來跟廖總學習的,可是廖總這是在做什麽?”
廖總:“……”
這一話乍聽還真是沒毛病,可某些層面上的“學習”,當然不是探讨商業管理知識,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現在她卻在他面前玩起文字游戲來了,這不是明擺着耍賴嗎?
季南霆卻在北悅身後愉悅地笑了,不僅是笑她的調皮機智,還有她口裏的那句“我男人”,說的是他。
“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誠信。北總要是這麽沒有誠意,那筆款項,一時半會兒我還真是還不上了。”廖長波活動了一下腕上的名貴手表,盡顯嚣張。
北悅不為所動,“随便你。廖總執意如此,那就法庭上見吧。但今天,這個人,我要帶走。”
她牽起季南霆的手,往後退了一步,打手們便往前逼近一步,廖長波眼眸眯起來,唇邊浮起一絲邪笑,“進了我的門,你以為你還走得了嗎?今天你和這小崽子,哪個也別想離開!”
北悅冷冷一笑,“那就只能魚死網破了。”
她打開保險,摁下扳手,一顆子彈擦着廖長波的臉頰飛過去,在屋內的牆壁上鑿了一個窟窿,就差那麽一點點,就能爆了他的臉……衆人呆若木雞地看着子彈的方向,全僵住了。
季南霆被雨打濕的眼睫微微一顫,垂眸看向身前的女人,他沒想到她會開槍,更沒想到她的槍法,會這麽好。
這一槍她用了消音器,廖長波只覺得耳邊一陣風過,擡手一抹,滿手的血,腥味蹿入鼻中,也讓他的臉色瞬間慘白下來,喉嚨一顫,“操,你他媽的真敢開槍?!”
“我只是在跟廖總請教一下槍法而已。”北悅眼底爆出暗紅色的光芒,“我槍法不好,萬一走火,還請廖總多擔待。”
廖長波又是後怕又是憤怒,“你知道非法持槍的後果嗎?”
“那你知道惡意傷人、非法監禁的後果嗎?”北悅毫不示弱,“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只身一人了無牽挂,真進局子也不怕,廖總呢,舍得你這一攤子家業?”
氣氛僵硬起來,誰也不肯退一步,誰也不敢進一步。
季南霆握着北悅的手,将她手中的槍緩緩放下,淡淡道:“廖總,我跟你做筆交易,如何?”
……
五分鐘後,北悅和季南霆從小院裏走出來,雨還沒有停,兩個人都狼狽地淋成了落湯雞。
山路濕滑,下坡之時,北悅腳下一錯,差點摔倒,被季南霆眼疾手快地扶住,“哎,小心!”
“沒事吧?”他見北悅臉色蒼白如蠟,以為她崴了腳。
北悅整個身子的重量幾乎都墜在季南霆的肘彎,輕哼一聲,“我……我腿軟了。”
季南霆:“?”
他懵然地看北悅一眼,頓時明白了。
沒忍住,他“噗嗤”一聲笑出來,還以為她真的天不怕地不怕呢……
北悅狠狠瞪他一眼,“還笑!”
“不笑了不笑了。”季南霆趕緊把笑穴關閉,将她雙臂搭在自己脖頸上,俯下身去托住她的屁股,“走吧,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兒上,我背你回去。”
北悅趴伏在季南霆背上,感受到溫暖而厚實的力量,一顆不安的心終于回歸了原位,慢慢的,把臉靠了上去……
028章 不要怕我在這裏
北悅走的時候是一個人,回來的時候卻是兩個。
傍晚這場瓢潑大雨一點兒停的意思都沒有,陳怡見兩個人渾身濕漉漉的回來,面色皆是蒼白,也沒來得及詢問,趕緊讓店主煮了一大鍋姜湯給他們灌下去,驅驅寒以防感冒。
陳怡趕着北悅進浴室沖了個熱水澡,季南霆也回自己的房間洗澡,Ada和小簡不明就裏,一腦袋的漿糊,不知發生了什麽。
北悅打開花灑的時候,手還在不停地顫抖,有些事情做的時候無所畏懼,但是會後怕。
她都多久沒有打過槍了,萬一那一槍真的偏了半寸,打爆了廖長波的頭,殺人償命,她這輩子也算是玩完了,廖長波死不足惜,可真要是為了那麽個渣滓賠上自己的未來,那未免太不值當了。
人人都說她理智、冷靜、克制,都到了這麽個年紀了,竟然還會有如此不理智、不冷靜、不克制的時候……都為了那只壞心腸的小狼崽子!
從浴室裏走出來的時候,陳怡已經不在房間裏了,反而是季南霆倚在牆邊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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