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禁林

伏地魔到底在哪？這是個無解的疑問。

但很快到了周末，艾倫得去找尼克·勒梅了——他們約定每周六、日艾倫都會出校在德文郡呆兩天，學習煉金術。他收拾好自己，看了眼還在睡的德拉科，拿出從鄧布利多那裏拿到的門鑰匙，覺得自己的肚子被勾住，一陣天旋地轉，出現在一個到處是煉金器械、淩亂卻溫馨的木屋裏。

對面是一位臉白的像是那頭花白的頭發一樣的老人，他十分消瘦，幾乎只剩骨架，看見艾倫，有些艱難地露出一個高興的笑容，“啊，小艾倫？我一直期待今天的見面，你知道，找到一個有足夠的天分和時間、也願意學習煉金術的孩子可真不容易！”

艾倫對他行禮，“老師好！”

聽到他這麽稱呼，勒梅非常高興，因為太過激動，他嗓子裏發出“嗬嗬”的聲音，艾倫忙上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背——長生藥可以延續生命、但無法阻止身體的衰老。勒梅平靜下來，笑道，“哎呀，我太高興了，我講過那麽多次講座，你可是唯一一個叫我老師的孩子呀！”

艾倫露出一個真心的笑意，又有些擔憂地看着勒梅。從鄧布利多那句“他不想把一身煉金術帶進墳墓”，艾倫就已經知道，這位老人怕是已經決心赴死了，只是想把煉金術都傳給後輩而已。

勒梅看着他的眼睛，知道這孩子聰明，已經猜出了一切，他感嘆道，“多麽美的一雙眼睛啊！就像是春日清晨的溫柔陽光、照在平靜的海面上一樣！”艾倫定定地接受着他的注視，沒有躲開。

片刻後，勒梅按着他的手起身，“來！我們看看你把手稿領會到什麽地步了？”

經過簡單的測試，勒梅滿意極了，開始了正式授課。兩人上課到中午，一位和勒梅一樣蒼老、沉澱了歲月溫柔的女士出現在他們旁邊，勸道，“該吃飯了。”

勒梅正講得盡興，聞言有些委屈地擡頭看向妻子。

艾倫知道這位是勒梅的妻子佩雷納爾，他趕緊起身對她行了禮，又勸勒梅吃過飯再講，勒梅說不過他們兩個，只好同意。

艾倫在這裏呆了兩天，每天清晨三人一起吃過早飯，然後勒梅開始教學，然後是中飯、教學、晚飯、教學、睡覺。然而或許是歲月的魔力，和這兩位老人在一起讓人十分放松寧靜，只短短兩天，艾倫就有些不舍。

佩雷納爾輕輕抱了抱艾倫，無聲地安慰這個已經知道未來別離的孩子。

勒梅笑道，“艾倫，不必為我們感到難過，我們已經活得夠久了，你要知道，死亡不過是另一場偉大的冒險。”他一頓，沖艾倫眨了眨眼，“何況，在把我這一身煉金術知識都傳授給你前，我是不會放棄我的長生藥的！”

艾倫略帶悲傷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向兩位老人告辭之後，他拿出了門鑰匙，回到了熟悉的城堡。

德拉科看他一眼，冷哼，“你還知道回來？”

然而看見他的那一瞬間，艾倫就覺得自己被治愈了，“我必須回來呀！”他上前抱了抱德拉科，“德拉科，晚安。”

艾倫不知道龍蛋孵化出來有多麻煩，但他知道時間不短，于是第二周繼續放心地去勒梅處學習煉金術，然而等他回來的時候，卻沒有在寝室發現德拉科，這時間已經宵禁了，德拉科不在宿舍會在哪？

艾倫皺眉，給自己施了一個幻身咒，然後利用主人權限移到了德拉科身邊，然後他就沉默了，這是……禁林？！

德拉科和哈利本來在吵嘴，那條懦弱的大狗在後面綴着，德拉科手裏提着大燈，兩人沒有關心周邊環境，這麽一回頭就看見一個人，吓得驚呼一聲，不過他們很快就發現這是艾倫，于是放下心來，默契地跑到艾倫身邊，一左一右互不幹涉。

艾倫嘆了口氣，拿出魔杖點了點德拉科手裏的提燈，等燈漂浮起來之後，他任勞任怨地開始揉德拉科的手腕，“你們怎麽會在這裏？”

然後他就沉默了，很好，小龍諾伯破殼，德拉科跟哈利他們三個一起來海格小屋看，回去的路上忘了隐形衣，撞到了費爾奇，被麥格教授一人扣了五十分，罰到禁林裏尋找一只受傷的獨角獸。

兩人看着沉着臉的艾倫，一聲也不敢吱。

扣分倒在其次，反正他能加回來，但海格養龍的事暴露出來，德拉科想要這頭龍怕是不太行了。而獨角獸的血可以延續生命，這個時候，除了伏地魔，誰會需要？

艾倫嘆了口氣，看了德拉科一眼，“沒事，我陪你們一起找。”

哈利和德拉科驚喜對視，回過神來又各自冷哼一聲，別過了頭。

于是，艾倫和哈利、德拉科、牙牙（那條大狗）一起朝禁林中心走去，艾倫的左臂被德拉科緊緊抱着，提燈飄在他們身邊。他們走了将近半個小時，越來越深入森林內部，後來樹木變得極為茂密，小路幾乎走不通了。

德拉科緊張地靠近艾倫，喊着些許畏懼掃視着黑漆漆的森林，“艾倫......”

“噓！”

艾倫的右手緊握着魔杖，左手被他緊緊抱着，只好用手指摩挲着德拉科的手背，安撫這只小孔雀，地上的血跡也越來越密，一棵樹根上濺了許多血，似乎那個可憐的動物曾在附近痛苦地扭動掙紮過。

哈利透過一棵古老栎樹糾結纏繞的樹枝，看見前面有一片空地。

“看——”他低聲說。

一個潔白的東西在地上閃閃發光。他們一點點地向它靠近。

沒錯，那正是獨角獸，它已經死了。他們從未見過這樣美麗、這樣凄慘的情景。它修長的腿保持着它摔倒時的姿勢，很不自然地伸直着；它的鬃毛鋪在漆黑的落葉上，自得像珍珠一樣。

艾倫更加警惕，重瞳掃視着兩邊幽暗的森林。

哈利剛朝它跨近一步，突然一陣簌簌滑動的聲音使他停住了腳步，艾倫一把把他扯到了自己身後。空地邊緣的一叢灌木在抖動接着，從陰影裏閃出一個戴兜帽的身影，它在地上緩緩爬行，像一頭漸漸逼近的野獸。

哈利和德拉科都呆了，而牙牙早就在感到危險的時候跑了。

艾倫并不害怕這情景，但他的心跳地越來越快，德拉科還在自己身邊！他盯着那個身影，小心吞咽了一下，拉着德拉科和哈利無聲息地緩緩後退。那個穿着鬥篷的身影來到獨角獸身邊，低下頭去，對準那屍體一側的傷口，開始喝它的血。

艾倫感到德拉科無意識深吸一口氣，趕緊施了個靜音咒，然而這動靜已經吸引到了那個影子，那戴着兜帽的身影擡起頭，獨角獸的血滴落在它胸前。眼見被發現，艾倫咬牙，把德拉科推向哈利，“跑！”

可就在這時，哈利不知怎麽了，他步伐踉跄，艱難地捂住了額頭上的傷疤，撲通跪倒在了地上。艾倫見那個影子直起身來，再顧不得什麽，快步過去拉住德拉科和哈利，幻影移行到了禁林邊緣。

德拉科嘴裏被艾倫塞了一顆巧克力，看着身邊的場景，腿一軟坐到了地上。

哈利冷汗涔涔，但是痛苦似乎沒有那麽嚴重了，他接過艾倫遞過去的巧克力，手抖得拆了兩次才把包裝打開。

艾倫把德拉科扶起，回望禁林，微皺了眉，他轉頭，當下還是德拉科最重要，剛從對方手底下跑出來，何必再回去，他抱緊小孔雀的腰，用魔力拖起哈利，“我們回海格的屋子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