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真實身份

“哎！”顧泱泱倒是很痛快的答應了，“怎麽樣，是不是親切了不少啊？”

碧玉眨巴着眼睛，細細地琢磨了一會：“确實親切了不少！”

“不如你試試叫我的名字，讓我給你拿杯水……”

紅色雕花的窗棂外，兩個剛剛路過的丫鬟，看着屋內的大小姐在給丫鬟碧玉端茶倒水，碧玉竟然還敢叫她泱泱！她們兩人早已經被吓的臉色慘白，雙腿發軟了！

“大小姐是不是又不好了？翠兒，你在這裏看着，我去找老爺和夫人。”身着鵝黃素錦年齡稍長的丫鬟，跟身邊的翠兒打完招呼便匆匆地走了。

顧探端坐在梨木雕花的椅子上，手中的白細瓷鑲金邊的茶杯裏，根根分明的雨前龍井剛剛綻放開來，優雅的淡香随着袅袅的煙霧直鑽近顧探的鼻中。他心曠神怡的深吸一口氣，輕啅一口，細細的品味着，繼續聽着柳貞喋喋不休地唠叨。

“現在哪家的大家閨秀不是安心的待在家裏手持女紅，你看看咱家的千金，能安生的待在家裏我就很是欣慰了。前些日子看她突然穿起長裙，一步三扭，蘭花指不離手的，我倒是她出事以後上心了，肯安分的做個女子，我還寬慰了些時日。不曾想今日竟然穿老爺的衣服出去，還去了衙門要接手采花賊的案子。你說說一個女兒家家的當什麽捕快！”柳貞越說火氣越大，汗珠子簌簌地冒着，都打濕了額前的劉海兒。

顧探淡笑不語，将一旁的茶水輕輕地推到柳貞的面前。柳貞拿起那杯茶，顧不得那懸浮的茶葉，一飲而入。

放下茶杯看了一眼沒有任何表示的顧探，氣不打一處來的繼續說道：“都是老爺平時慣的，女兒家就應該有個女兒家的樣子。當初不同意老爺教她習武，老爺就是不聽勸。說什麽習武能保護自己。現在倒好了，她對老爺馬首是瞻，處處以老爺為榜樣，要繼承老爺的衣缽當個女捕頭。捕頭這條路盡是跟壞人打交道，萬一她有個什麽事情，你讓我們怎麽跟她親生父母交代？何況她還是那般高貴的身份！我

們就是萬死也恕不了罪啊！”

顧探收斂了方才淺淡的笑容，悠悠嘆了一口氣：“夫人說的這些我都考慮過了，所以當時她來的時候我并沒有答應她。可是你也知道泱泱的拗勁，她決定的事情怎麽會輕易的改變那？”

“哎？不如我們給她尋得一個好人家，只要她身為人婦了，就不能再像此時這般吵嚷着要當女捕快了！”柳貞黑眸子裏閃動着如星如辰的光芒。

顧探露出苦澀的一笑，很是為難地說道：“夫人啊，先不說泱泱是何等尊貴的身份，不能輕易嫁給我們這些平民百姓，就是說這整個江南城中有哪個人敢迎娶我們家的泱泱啊？”

柳貞黑亮的眸子瞬間黯淡了下來，她輕嘆了一口氣：“這倒是真的，就單單論到功夫，這江南城中誰能打的過她？”

兩人陷入了沉默……

“老爺，老爺！”門外傳來急促地聲音。

“什麽事情綠煙，這般的大呼小叫，有沒有體統了？”柳貞嚴厲地說道。

“是綠煙不好，可是這件事真的很要緊的。老爺夫人，快去看看小姐吧，小姐不知道怎地，不僅給碧玉倒茶，還逼着碧玉叫小姐的名諱！”綠煙面露焦急之色。

“這不是好了些時日嗎？又鬧什麽幺蛾子？真是不讓人省心！”說着顧探便急匆匆地向着顧泱泱的房間走去。

此時的顧泱泱正和碧玉兩人肩并肩的并排坐着，一口一個姐姐一口一個妹妹的相互稱呼道。

碧玉也沒有了方才那麽緊張，笑臉如靥的和顧泱泱談得風生水起，冷不丁瞥眼看見，那一身飛魚服，腰持一把繡春刀。氣勢如虹的顧探，寒若冰霜的臉上仿佛能掉冰渣渣了，一言不發的站在門外。

碧玉全身一哆嗦，險些從椅子上摔了下來，她立刻站直了身子，對着門口的顧探恭敬地一行禮。

這時顧泱泱才反應過來，她笑的比先前更加的豔麗，起身迎接顧探：“爹，我還打算一會兒去找你聊聊天，你這會兒就來了！”

顧探那雙似鷹一般犀利的眸子，從進門起就直勾勾的盯着碧玉，直吓的碧玉低着頭全身不住的顫抖。

顧泱泱怎麽會不明白顧探的意思。他是個極疼愛閨女的人，自家的閨女是不會有錯的，就算是有錯也是旁人帶壞了！

他剛想開口教訓碧玉，顧泱泱伸手便将他拉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很自然的用身子擋住了顧探的眼神，然後對着碧玉使了一個眼色，她才邁着一雙棉花腿，匆匆地離開了房間。

“才剛剛安生了兩天你又要鬧什麽幺蛾子？跟下人稱姐道妹的，你也不怕失了身份！”顧探責備道，可臉上冰冷的神色有所緩解。

“不不，”顧泱泱大方坐到顧探的身邊，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地在他的眼前擺了擺，“想想往日他們這些做下人的為什麽要聽我們的，還不是因為我們是主人，有着不平等的身份差別。他們是真心肯順從我們嗎？不，這是被動的，不情願的！所以在平日工作中怨聲載道。而今日我們這樣一溝通，更加促進了我們之間的感情，打破了我們之間的社會等級的隔閡，平等待他們時換來的則是他們的真心。這樣他們就會沒有怨言的順從我們，這樣工作會更加忠心。”

顧探甚是擔憂的看着她侃侃而談：“我可是給他們工價的！”

“你這樣的心态已經落伍了，難道錢能買到人心嗎？不能只想着有錢來買通旁人，要用真心！”顧泱泱越是義正言辭顧探越是擔憂，他劍眉一蹙，黑亮的眸子上下打量着她。

“我想好了，待明日我要将這府中上下所有的丫鬟婆子召聚一起，好好的來一場座談會，打破我們中間的芥蒂！”顧泱泱堅定地點點頭。

顧探一時沒有壓住自己的嘴角，忽的一抽搐。她這是明着折騰自己還是真的鬼魅上身？

“你知道我是誰？”顧探試探性的問她，一雙眸子好似審訊犯人一般的銳利。

顧泱泱收起了她的笑容，迎着他尖銳的目光，緩緩說道：“你是顧探，江南第一神捕，我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