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紅姨娘愛蹦跶

傍晚，吃晚飯之前，雲昭和木常鈞照例去木夫人的院子，給木夫人和木老爺請安。

這次木老爺一改往常的嚴肅寡言，破例地問木常鈞：“學業可有精進？”

木常鈞面容恭敬地答道：“最近正在讀《孟子》。”

木老爺板着副臉，吩咐：“明日午後來我書房裏，我考考你的文章！就快要秋闱了，到時候給我長臉！”

木常鈞答：“是！”

待雲昭夫妻二人離開後，木夫人關心地問木老爺：“源兒捐官的事如何了？兒子現在大了，也該有個官職了。”

木老爺沒好氣地道：“這兩個逆子！都不好好用功讀書，到現在，一個功名也沒給我考回來！哼！丢盡了臉面！捐官哪是這麽容易的事？”說完，站起身，甩甩衣袖子，起身往最小的兒子－－那個還沒滿周歲的娃娃木松鈞的生母荊姨娘的屋裏去了！

木夫人氣得咬牙切齒，在心裏對家裏的幾個姨娘和庶子都恨之入骨。

－－

午後，木常鈞早早地去了木老爺在外院的書房。

次日府裏就有流言，說木老爺很不滿意二少爺，說木老爺大聲喝罵“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唉！雲昭現在在府裏也有耳目，對府裏發生的事算是消息靈通的，在聽到這個消息後，她倒并不着急，因為她知道，木常鈞肯定是要隐藏自己的學問的，而且既然府裏傳出流言來，就說明背後有人沒安好心。不如就讓敵人暫時先得意去吧！反正這樣無關痛癢的流言對自己和木常鈞來說，沒有損失，而且還正中下懷呢！

雲昭鎮定自若地該做什麽依然做什麽，一點也沒有煩惱的樣子。

她的這副模樣又被木夫人、大少奶奶許氏和紅姨娘的耳目分別傳到了那三人的耳朵裏，立馬引來了衆人對她的輕視。

紅姨娘在她自己的小屋裏指着院牆咒罵道：“這樣小門小戶養出來的庶女能有什麽見識？真是狗屁都不懂！在這樣重要的時候，她竟然不會好好勸丈夫用功讀書，還在那裏無所事事呢！連個丫鬟都不如！”

紅姨娘的這番咒罵并沒有瞞過木夫人安插的耳目，很快就在府裏被傳開了，府裏的丫鬟、婆子、小厮們紛紛在背後嘲笑二少奶奶和二少爺，說：“這樣的庶子和庶子媳婦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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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奶奶許氏在這幾天裏，心情明顯地得意。

木夫人心情也得到了安慰，然後在雲昭前來請安的時候，她對雲昭的态度更加親和了，就像是在鼓勵雲昭繼續這麽幹一樣。

關于府裏的這些錯綜複雜的事情，雲昭并沒有對木常鈞提起，她認為這些都是女人們的“宅鬥”伎倆，并不需要丈夫來參與，而且現在正是木常鈞用心讀書的重要時候，更不能用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來讓他分心和煩惱。

最近木常鈞被木老爺限制在家讀書，不準出府去“閑逛”。

雲昭因此嚴格約束紫竹院裏的丫鬟們，讓保持院裏的安靜，不許出聲打擾木常鈞讀書。

他在小書房裏讀書之餘，早、中、晚三餐飯都和雲昭一起用。

夫妻兩人都很喜歡最近的生活，心中感到很安寧和和樂。

晚飯後，木常鈞就返回書房去繼續讀書，一直到子時才回來歇息。

幾天後，在知道雲昭并沒有給木常鈞準備宵夜後，紅姨娘大為光火，怒氣沖沖地沖來紫竹院，指手畫腳地剛開口罵了雲昭兩句，雲昭就鎮定而嚴肅地吩咐院裏的丫鬟們：“紅姨娘上下尊卑不分，口出惡言，以後不許她踏進紫竹院半步！”

小順很機靈地就帶上丫鬟們把紅姨娘的兩條胳膊架起來，推搡着紅姨娘出去。

雲昭鎮定而大度地把紅姨娘送到紫竹院門口，居高臨下地對紅姨娘發話：“二少爺在書房裏用功讀書，正是需要清靜的時候，而紅姨娘卻不顧大體，跑來大吵大鬧，可見是糊塗了！一點也不願二少爺好！真是讓人失望！若是紅姨娘還有一點點的聰明和清醒，就應該安安靜靜地離開，不要讓二少爺在讀書以外的事情上分心！”

紅姨娘憋氣地兩眼發紅，最後還是氣急敗壞地走了。

在事後的第二天，紅姨娘在雲昭出門散步的時候突然出現，表情猙獰地又一次質問道：“為什麽不給二少爺準備宵夜？要是你懶得管這些，那就給二少爺納個小妾！小妾總比你會伺候人！”

雲昭冷靜地看着紅姨娘，悠閑地開口道：“紅姨娘莫非是要越過夫人去麽？二少爺有自己的生活習慣，明言說不需要宵夜。紅姨娘三番兩次沒大沒小、大呼小叫，連夫人沒計較的事情，紅姨娘都敢先來包攬着管了！莫非紅姨娘是覺得夫人不會知道紅姨娘都做了些什麽嗎？是想發揮自己的愚蠢，來連累二少爺不安生嗎？在我面前，紅姨娘請自重，認清楚你的姨娘身份，分清楚誰尊、誰卑！下次見到我，若是再不行禮，別怪我懲治姨娘了！”說完，丢下正氣得肺快要炸開的紅姨娘，帶着丫鬟們揚長而去！

事後，據小順打聽說，紅姨娘氣病了！病得連床都不下了！

雲昭依然喝着她的淡蜂蜜水，悠閑地學習醫術上的簡單常識，并不理會紅姨娘的無事生非！在雲昭看來，紅姨娘就是個愚人！若是跟她去斤斤計較，那無非是自讨苦吃！而且，為了木常鈞，她也不會去為難紅姨娘，頂多是警告她罷了。

這天晚上，木常鈞讀完書回來內室，見雲昭也還沒睡覺，正伏在炕桌上寫字，他好奇地走過去，看了看，然後伸手撫在雲昭的頭頂，笑問：“抄這些做什麽？你又不用當大夫！”

雲昭笑着偏頭答道：“技多不壓身啊！再說，這是我的興趣愛好！我可不耐煩讀《孟子》和《中庸》！醫書上還有好多做吃食的辦法，改天我做給你嘗嘗，好不好？”

木常鈞顯然對這些不感興趣，笑着打趣道：“你啊，總是這麽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上次還說要給我做件新衣裳呢！現在還沒有做完，這會子又說要給我做好吃的，我可不敢等！”

雲昭顯然是臉皮厚的，并沒有覺得怎樣，但是橘紅色的燈光把她的臉映成了緋紅色，木常鈞看着覺得有趣，忍不住伸手輕輕地捏了一下。

兩人又聊了幾句，才熄燈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