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二十八個冠軍(1)
第28章 第二十八個冠軍 (1)
楚離吊着的心終于在這一刻落了地, 他收了眼淚,微微仰頭看着身邊的這個男人,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似有千言萬語但是到了唇瓣之間, 卻也只能說出一句淡淡的“謝謝”。
陸江沅揉了揉他的發絲, 眼睛彎着笑道:“你跟我不用說謝。”
楚離點點頭,埋在了他的懷裏。
此刻, 唯一能讓他抓着有安全感的人就在身邊, 他不敢放手, 就像溺水的人般狠狠抓着救命的浮木。
骨科的護士很快就下來将人帶到了28樓的手術室, 直接走了VIP通道, 楚離看着昏迷的母親被推進了手術室,心裏空蕩蕩的。
雖然媽媽一直不肯接受現實,不肯承認自己已經是個窮人了, 但是那份情感是源自血脈相連的深處,是他無法丢掉也不可能丢掉的羁絆。
他坐在手術室外的等候區時, 腦子裏一片空白。
如浮萍的他命也比紙薄吧,他恨自己沒用, 差點連母親的醫藥費都掏不起,要不是陸江沅, 他不敢想象會是什麽樣子。
後怕,到現在他還覺得脊背上冷汗淋淋, 原來人在現實面前是這麽束手無措。
“阿離,沒吃晚飯吧?”
陸江沅遞來一份熱氣騰騰的素粥, 小心翼翼的捧到楚離面前,舀了一勺放在唇邊輕輕吹了吹,才哄着楚離喝了下去。
“放心, 江月打過電話了,醫生會格外照顧阿姨的,所有的都會是最好的。”
他哄了半天,少年才喝了一小半,放下東西陸江沅把人摟在懷裏,輕柔的拍着他的背脊。
他的倔強的小朋友啊,從未有過的軟弱,此時此刻收回所有的逆鱗,像只安靜的布偶貓,在他的懷裏縮成一團,溫暖着冰涼的軀幹。
熟悉的檸檬薄荷香氣慢慢傳進陸江沅的鼻息裏,他貪婪的大口大口呼吸,只有楚離才能讓自己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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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就在手術室外肆意的擁抱着對方,陸江沅感覺身上某個地方的濕潤。
少年的眼淚悄無聲息的落下,濕了那一片心田。
“阿離,我喜歡你,超過自己想象中的喜歡,所以你還願意留在我身邊嗎?”
陸江沅感覺懷裏的人身子僵了一下,然後他擡着紅着眼睛,摁下心中的蠢蠢欲動,問:“陸江沅,留在身邊是什麽意思?”
輕吻了他的額頭,深邃的眸子裏是以往都不曾有過的認真。
“楚離,我喜歡你,做我的男朋友吧。”
陸江沅低頭,吻在他的唇上。
少年抱緊了身邊的人,抱緊了陸江沅,抱緊了自己暗戀了七年的男人,他想這薄情的世界總算是厚愛了他一次。
愛情最美好的樣子,就是我喜歡你的時候,你也剛好喜歡我。
陸江沅從上衣兜裏掏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打開,安靜的躺着一枚銀戒指。
很老,透着歲月的黑,但又在燈下閃着光。
陸江沅捏起銀戒指從盒子裏拿出條細鏈子穿了進去,雙手環到楚離的脖頸後面,俯身幫他戴上,然後吻了吻他的額頭說:“外婆留下的,不值錢但就是個情懷吧。”
楚離摸了摸那個戒指,垂頭一笑。
定情信物嗎?
楚媽媽的手術進行的很順利,剩下的日子就是要靜養了,醫生交代了些注意事項才離開,許是麻藥勁還沒過,楚離覺得媽媽睡得很安詳,看不到一絲痛苦。
他緊繃了一夜的心,才在此刻緩緩沉了下來。
陸江沅在病房外接電話,楚離盯着那背影看了許久,他直到現在都覺得不真實,奢望的那個人就這樣屬于他了嗎?
男朋友。
真好聽啊。
他笑着摸了摸脖頸上的戒指,從前的他像個浮萍,也許從這一刻開始他也有了可以停靠的泥土,或許他可以不必再獨自堅強了。
現在的他确實還不能與陸江沅比肩而立,但他會努力的,總有一天他會證明自己,自己是有資格站在陸江沅身畔的。
眼皮越來越沉,楚離趴到了病床邊上,漸漸閉上了眼睛。
再睜開眼時,就會是新的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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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總,木山那個項目出了問題,工地上有人跳樓,警方在他留下的遺書裏發現了一些問題,現在項目負責人已經被帶走了。”
“給陳越打電話,叫他來我辦公室,我半個小時後到。”
陸江沅将手機放下,輕輕推開門走到楚離身邊,少年臉埋在自己的臂彎裏,單薄的身子讓人心疼。
他将自己的外套蓋在楚離的身上。
楚離睡得很香,微微有鼾聲,陸江沅彎腰将自己的唇瓣貼在他細膩的肌膚上蹭了一會,才依依不舍直起了身子。
楚離的手機放在床邊,屏幕還亮着,陸江沅拿起來,想幫他熄滅屏幕,視線卻落在楚離的聊天記錄上。
是他們的聊天界面,陸江沅看了看熟睡的楚離,笑着在他的屏幕上敲了兩下,然後才鎖屏放好。
他走了出去。
陸江沅覺得慶幸,自己能意識到對少年的不同于旁人的特殊,明白自己的心意,現在并不遲。
一切都剛剛好吧。
少年比他想的更加沉靜堅強,能遇到生命裏那份不同的美好,是自己的幸運。
助理只覺得,今日的陸總雖然沒在笑,但是眼底眉梢上都是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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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川辰握着手機,咬着下唇斜靠在病床上。
從前,他若是受了傷,陸江沅一定是最着急的那一個,定會寸步不離的守在他身邊,可是這一次,他明明骨頭都要斷了,陸江沅卻只有在第一天來看了他。
之前他還想不清楚,只當他是太忙了,原來……
他視線落在手機屏幕上,是陸江沅抱着一個少年在親吻。
惡心。
他現在想起來剛才看到這一幕的感受,還覺得胃裏翻滾的難受。
原來不來看他,是因為有了新歡。
狠狠将手機摔在地上,尹川辰撐着還不算利落的腿下了床,他推開病房的門走在深夜空蕩蕩的醫院走廊裏,覺得心裏橫了一根刺。
陸江沅是他的,從中考那張錄取通知書開始,他就知道這個男人是他必須緊緊握在手裏的。
豪門貴子很少有他這種專情的男人,他怎麽可能讓給別人?
走的着急了,尹川辰腳腕疼了起來,他蹭着牆站着,越想越氣憤。
忽然,有個熟悉的身影從一間病房裏走了出來,尹川辰眉梢一喜,剛想開口去叫,卻停頓了下來。他向後退到安全出口附近,将自己隐藏在門後。
透過玻璃窗,看着陸江沅走到了電梯旁,進去,下樓,甚至都沒有回頭看一看他的病房。
咫尺之間,陸江沅甚至連順便看一眼的心思都沒有了嗎?
尹川辰緊咬着自己的下唇。
他踮着腳尖走到剛才那病房門口,透過門上一扇透氣窗戶向裏面張望。
他看見了熟悉的外衣,心裏一沉,攥着的手指越握越緊,狠狠的刺向掌心嫩肉。
可惡。
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尹川辰恨得牙齒癢癢,那到底是個什麽東西?也敢跟他搶陸江沅,不過就是年輕幾歲而已,還能怎麽樣?
煩躁的心緒堵在胸口,一陣陣的沖擊着本就脆弱敏感的神經,那個他們擁吻的畫面不停的在他的腦海裏沖刷着。
陸江沅的一切都應該是他的,他的人,他的心,他的吻,他的溫柔,一切一切。
尹川辰撿起被自己摔在牆角的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言少,打擾你休息了。”
“小辰啊,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電話那邊傳來言竹輕慵懶的聲線,像一只餍足的狐貍,眯着眼睛舔着自己雪白的爪子。
“言少,陸哥……”
“陸哥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對方停頓了一會,“你說楚離嗎?那是陸江沅的小情人吧。”
“他對你的感情,你還不知道嗎?那孩子不過是有幾分像你,他就留在身邊。”
尹川辰唇角勾勾,心才堪堪放下。
陸江沅心裏的那個人,果然還是他。
他挂了電話,躺下身子,開始想着剛如何讓陸江沅跟他道歉,這次,他是真的生氣了。當然,也可以讓他消氣的。
比如,風敲竹苑的那套別墅,過戶到他的名下就可以了。
尹川辰慢慢閉上了眼睛,想着自己過些天該忙了吧,忙着收禮物,忙着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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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離醒來時,天剛微微亮,他睜開眼就望了望四周,像是在尋找什麽。
劉助理正好帶來了早餐,推門進來的時候碰上了他的眼眸,笑着問:“再找陸總嗎?他回公司了,開了一晚上的臨時會議,這不吩咐我給你帶早餐來了嗎?”
楚離不好意思的別開眼神,說了一聲“謝謝”。
楚媽媽還沒醒,楚離站起來時才發現自己還披着陸江沅的衣服,趕緊收起來挂在衣架上,他去衛生間洗漱,這是VIP病房,衛生間華麗的就像是五星級酒店一樣,洗漱用品一應俱全,他覺得渾身酸痛扯着衣領聞了聞,決定幹脆先洗個澡再出去吃早餐。
洗完,一邊擦自己的濕發,一邊拿起手機想給陸江沅發條消息,但是熟悉的頭像上卻頂着個奇怪的昵稱。
男朋友。
楚離嗤笑出來,也不知這人是什麽時候把自己的備注給改了。
--我醒了。
--你累嗎?
這感覺真好,可以光明正大的發消息,不用想他會不會不高興,不用想他是不是不方便,只因為他是他的男朋友。
就像所有的情侶那樣。
走出衛生間,醫生正好來查房,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楚離送醫生離開,又站在走廊說了一會話之後,劉助理也走了出來,告訴楚離一會有個護工來照顧楚媽媽,他公司還有事就先走了。
楚離禮貌的将人送到電梯旁。
忽而,背後有人在叫他,轉身,楚離看着那人的臉怔了一下。
“楚離嗎?我是尹川辰。”
楚離微微笑笑,說:“你好,我知道你,是大明星。”
尹川辰眉眼彎着笑了笑,雪白的肌膚上透出一點紅,他走近站在楚離面前大方的伸出手掌,“不介意握握手吧?”
雖然不知道這個大明星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但楚離依然很友好的伸出了自己的手。
“陸哥每個月給你多少錢?不夠花嗎?”
楚離感覺對方的目光像把刀子,利利索索的落在自己上下,他十分不舒服,尴尬的抽回手,轉過身:“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你知道他為什麽跟你在一起嗎?”
“就憑你,他會喜歡你嗎?”
“他能看上你,不過是因為你有幾分像我啊。”
楚離僵在那裏腦子嗡的一聲炸開了,他忽然覺得世界一片漆黑,仿佛夜幕降臨,什麽都看不見,什麽都聽不見,甚至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活着。
就像被巨石壓住了胸口一樣,他覺得自己無法呼吸,嘴巴顫抖着張開卻不知道該怎麽說話,黑暗,像一張網将他瞬間籠罩起來。
他到底算是什麽?
逃也似的回到病房裏,沖進衛生間,楚離靠在門上,一寸寸身體不受控制的往下滑。
曾經那些蛛絲馬跡現在都串了起來,尹川辰的緋聞照片流出,陸江沅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緒,尹川辰在襄城受傷了,陸江沅馬上就去了襄城,尹川辰回到京市,陸江沅就在床邊陪伴着……
那些他以為的巧合,原來都是有跡可循啊。
所以,陸江沅才會在第一次見面就認錯了他,原來那時候他就把他當成了尹川辰啊。
所以,當他讓陸江沅給他簽名時,他才會笑着問他的名字啊。
所以,他才會就在當晚帶他回了風敲竹苑。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他像他啊!他不過是他的一個替身而已。
什麽喜歡啊,什麽男朋友,都是因為他對尹川辰的愛啊!
楚離被巨大的痛苦包圍起來,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嗎?他昨夜說的那些喜歡也都是假的吧。
原來他們之間,從一開始就都是欺騙,他只是陸江沅退而求其次的替代品。
淚水無聲的滑落下來,從前他以為陸江沅只是不夠喜歡他而已,現在都懂了,哪是不喜歡啊,是喜歡別人啊,每次他不過只是對着這張有些相似的臉,做着那些不屬于自己的溫柔體貼事情而已。
每次陸江沅總是不讓他睜眼,原來是因為眼睛不像啊,所以做*愛的時候都不願他看着他,只有他還在癡心妄想,以為總會用癡情換回愛情。
原來一開始就不是愛。
那少得可憐的愛不在他這裏。
手機震了起來。
楚離抱着頭将自己埋了起來,臉上糊成一團,他好像聽見了心破碎的聲音,噼裏啪啦的裂成了無數碎片。
再也拼不起來了。
他們在最開始的時候,就錯了。
楚離慢慢站起身來,貼着洗手池望了望鏡子的那個人,紅的不像樣子的眼睛,明明還是昨天的樣子,卻再沒了眼裏的光。
“阿離,我喜歡你啊。”
陸江沅的甜言蜜語猶在耳邊,他到底是為什麽要一次又一次聽信了他的哄騙,所以,你喜歡的只是我的臉,我這張像他的臉。
“嘭!”
鏡子從中心那一點開始向四周碎裂開來,那張蒼白狼狽的臉變成了若幹片,一塊一塊的,滲着鮮紅的血。
既然不愛,你為什麽要讓我做你的男朋友呢?
手機又開始震動起來。
楚離撐在看了看,陸江沅。
他苦笑,還真是“男朋友”呢,他打開水龍頭,冰涼的水一下下沖在他麻木的皮膚上,仿佛沒了任何感覺。
果然疼這個事,經歷多了就沒感覺了吧。
手機再一次響了起來,楚離抓起它,笑了笑,扔進了水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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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病房裏面走出來,楚離不知道自己是什麽鬼樣子,他走到護士站給楚媽媽寫了張字條,把兜裏那張黑卡也一起給了護士。
“麻煩了,我媽媽如果醒了把這個交給她吧,有人幫她請了護工,應該一會就到,如果需要交費,就讓我媽媽拿這張卡去就好了。”
護士看了一眼電腦,笑笑說:“您這的費用都是直接挂到陸總賬上的,所以不用再交費了。”
楚離沒說話,往電梯那裏走。
被他操了這麽久,這些費用就算上床費了吧。
“先生!”
小護士跑了過來,手裏拿着一瓶消毒水,“您這手破了,還是包紮一下吧。”
楚離木然的擡手看看,傷口破破爛爛的流着血,“不用,不疼。”
說完走進了電梯。
小護士搖搖頭,自言自語:“怎麽會不疼呢?傷的那麽深。”
沒有手機,沒有錢,楚離身上還有一張貓吃魚的結算卡和裏面僅剩的2700塊錢。他漫無目的的走在馬路上,一陣風卷起地上的土在空中打着旋,楚離覺得他就像這個無根的沙,風想把他卷到哪裏,就卷到哪裏去。
“小離!”
有人叫他,他好像聽到了,又好像沒聽到,不知道該往哪走,也不知道怎麽走,只好站在那裏,茫然然的望着。
蕭億跑過來,看到他手上的傷口時候,原本笑着的臉,突然皺成一團,他緊張的捧起他的手說:“怎麽破的?”
楚離搖搖頭。
蕭億看他像丢了半條魂似的,便沒再問将他拉進了附近的藥店裏面,買了消毒藥水和紗布,坐在藥店門前的塑料凳上幫他擦拭傷口。
“你瘋了,這麽深的傷口,要是留下什麽後遺症,看你以後還怎麽打游戲!”
楚離像是沒聽見他在說話一樣,眼神飄着,蕭億心口一疼,把凳子搬近了一點,柔聲問:“小離?怎麽了?”
“是阿姨……?”
楚離搖頭。
風吹來,楚離覺得眼睛有點疼,沒忍住,流了淚。
蕭億慌了,他不知道該怎麽安慰眼前的少年,只能看着他無聲無息無表情的落淚。
“小離,你什麽時候想說,我都在。”
“蕭哥,我想喝冰可樂,特別特別冰的那種。”
蕭億買回可樂的時候,看到少年弓着脊背将自己埋進了手裏,微微鼓起的蝴蝶骨支着衣服,那從指縫間流下的淚滴,像一串串寶石般晶瑩剔透。
捏開瓶蓋,蕭億遞到楚離手裏,他從口袋裏掏出剛買的面巾紙,抽出一張幫他擦了擦臉。
“我們小離一哭就不好看了。”
楚離拿起可樂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瞬間細膩的泡沫充滿了他的整個口腔,為什麽還是苦的?
“苦,哥,苦,我想吃點甜的。”
“好,甜的我去買。”
過了一會,蕭億抱了一堆東西回來,他打開一袋軟糖,挑了一個綠色的塞進楚離嘴裏,問:“還苦嗎?”
楚離嚼了嚼,瞪大眼睛看着他說:“苦。”
蕭億又打開一盒甜甜圈,“這個甜,肯定甜,你吃一大口。”
楚離咬了一大口,咽下去,苦,一點都不甜,他又咬了一大口,忽然胃裏一陣翻湧,他騰的站起來,蹲在花壇邊吐了起來。
一邊吐,一邊哭。
不知道吐了多久之後,他覺得累了,坐在凳子上垂着頭睡着了。
蕭億看他睡着了,小心翼翼的将他的頭搬到自己的肩膀上,這樣或許能稍微舒服一點吧。
看着楚離這樣,他覺得心裏揪着疼。
那麽驕傲又倔強的少年,能難受成這個樣子,只會是失戀了。他眼前浮現出那天夜裏暗處的那個人影,是他嗎?
心疼卻又有點無可奈何。
多想為你撐起一把傘,将所有不開心都替你擋在外面,喜歡你笑啊!
蕭億偷偷把手放在楚離的手上,淺淺摩擦,要是能讓你開心,他什麽都願意為楚離做呀。
可他知道楚離就像山頂那株盛放的杜鵑,只能遠遠欣賞那份震撼的美,卻不能真的挖回家裏,挖回去,杜鵑會枯萎,會慢慢死去。
“你在幹什麽?”
忽而一聲低沉男音在蕭億身後響了起來,他心想這他媽的誰啊?又怕自己動作大了吵到懷裏的人,他只轉動了脖子。
男人身材修長,長着一雙好看的桃花眼。
“你放開他。”
他一把拽起了楚離,将人揉進自己懷裏。
楚離被人這麽一拽,不情願的睜開眼,入眼竟是那個他最不想見的人,心裏某個地方空了一塊,不知道是疼還是什麽感覺。他掰開了那雙環抱着自己的手,向後退了退,什麽都沒說轉身。
滿眼都是冰冷的雪霜。
陸江沅不知道小男朋友在鬧什麽,他打了幾個電話楚離都沒接,後來就幹脆是關機,他一夜沒睡忙完就趕緊過來,哪知卻在這裏看到了他躺在別人懷裏。
“你還真是一刻都缺不了男人啊!”
楚離被陸江沅使勁拽了一下,将懷裏的人禁锢起來,楚離掙紮卻越跌越深,他忍了忍才沒說出粗話,推拒着身前的人,陸江沅那深邃的眸子就這樣落在少年的眼裏,他不想再看那雙如狼般深刻的眼睛,索性垂頭閉眼,說:“陸江沅,我們分手吧。”
陸江沅忍着沒動,掃了一眼他旁邊的蕭億,問:“這事要在這裏說,還是換個地方?”
楚離驀然擡頭,眼底含着冰霜,他知道不管怎麽樣都不可能在逃避了,便向着一旁的樹蔭走了過去。
剛停下來,陸江沅就從身後将他扯了過來,手指掐在楚離修長的脖子上,睨着眼問:“怎麽分?你舍得嗎?”
他早就知道少年隐藏在內心的癡情,低下頭貼着他的耳畔低語:“阿離,我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你想從我這裏離開,是不可能的。”
楚離閉着眼,他感覺窒息。
這個他曾深愛的人讓他覺得惡心。
“陸江沅,你個人渣。”
“是啊,我是人渣,可你……”陸江沅一口咬在楚離的耳垂上,沉聲說:“你被我這個人渣操的不是很舒服嗎?”
楚離感覺心裏某個地方瞬間炸開了。
“啪!”
陸江沅感覺臉頰上火辣辣的疼。
他松開了圈着楚離的手,看了一眼遠處的蕭億,冷笑:“楚離,為什麽?分手也要有理由吧。”
楚離往後退了一步,靜靜盯着陸江沅那雙桃花眼看了一會。
他想起以前媽媽曾說過,他的爸爸就長了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小離,桃花眼的人薄情得很,你以後能躲就躲這種人遠一點吧。”
陸江沅太過于薄情,他滿心滿眼裝的都是他自己。
一直都只是他一個人一廂情願而已。
“陸江沅,你找我無非是因為我長得像一個人,一個你放不下也得不到的人,一不喜歡你的也不肯放開你的人。”
楚離說這句話的時候,幾乎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陸江沅眉心動的一瞬間,楚離甚至還存了一點點貪念。
假如陸江沅否認,告訴他這一切都是誤會,他只是單純喜歡自己,接近、牽扯都與他人無關,又或者他從不覺得他們像,他也沒喜歡過尹川辰,那他也許會繼續在自我催眠,告訴自己陸江沅喜歡的是他。
但陸江沅只是眉心一動,沉聲問:“誰告訴你的?”
“楚離,那都是年少時的事情了,真的要扯着不放嗎?”
楚離微微仰頭,眼淚無聲的滑落下來。
“只有眼睛不像是嗎?所以你總是讓我閉上眼睛,是因為眼睛不像尹川辰是嗎?”楚離笑了,苦笑亦是自嘲吧,他聲音細弱的不像話:“陸江沅,你喜歡的不是我,跟我在一起只是因為我像他而已!”
“阿離。”陸江沅擡手想要摸一摸楚離的頭發,可是卻被楚離躲開了。
陸江沅的手尴尬的放在那裏,他忽然看到楚離的手上裹着紗布,紗布上隐隐約約透出了血跡。
“怎麽受傷了?”
“不用你管。”楚離抽出手,又向後退了幾步,一瞬間他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你放了我吧,反正你也不喜歡我打電競,正好,你放了我,我就可以再沒有任何顧慮了。”
陸江沅失笑:“我不是不喜歡你打電競,是心疼你這條路走的太艱難。”
“那我謝謝你的好心吧。”
“陸江沅,我不喜歡你了。”
“我們,散了吧。”
楚離早已淚幹,他半分也不想留戀,頭也不會的走,陸江沅不甘心,趕了兩步抓着他的手腕:“我已經給了你男朋友的名分,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還不夠嗎?我承認從前是因為你有幾分像他,才開始的,可是現在已經不同了,有必要還一直扯着不放嗎?”
按着手腕的力度一重,男人極力忍着心中的怒意。
楚離閉眼,他累了,在一起四個月了,他真的不想再等着陸江沅回家,他只想過回自己的生活,哪怕是一條并不輕松的路。
他不想再糾纏下去了。
“陸江沅。”
“求你,放過我吧。”
楚離回頭時,眼裏滿是厭惡,冷的像另一個他從來不認識的人。
陸江沅突然意識到,他的少年再也不會用滿滿都是愛意的眼神看着他了,不知從哪一刻開始,他已經把自己從他的心裏剜了出去。
那種讓人窒息的情緒包圍着他,讓他分分鐘想把人就地解決了。
“楚離,你是認真的嗎?”
楚離大概再也不會給他做飯,等他回家吃飯了吧,少年往後的人生,都與他無關了。
陸江沅也只是這樣緊緊握着他的手腕,沒有說話,他不想放手,他感覺很無力,好像這一放手,人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是真的不會回來了吧。
他不知道還要怎樣對楚離好,在這份失衡的感情裏,他仿佛上位者一般,總是偶爾施舍一點點溫柔,一點點時間,一點點真心。
起初,他是因為那幾分相似而将人哄騙回家,可是在這日日夜夜的相處裏,他是真心喜歡上這個少年了,是認真的想和他試一試,以男朋友的身份試一試。
楚離狠狠甩開了陸江沅的手,多一秒也不想和這個人在待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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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離跟蕭億回了他和馮元租的房子。
蕭億将自己的床換上幹淨的床單,又整理的舒舒服服之後,才把楚離推了過去。
“好好睡一覺,什麽都不要想了。”
“謝謝你,蕭億。”
蕭億笑的很溫柔,像是鄰家的大哥哥一樣,“說謝就真的見外了,咱們是還要一起比賽的隊友,不是嗎?”
楚離沒再推辭,和衣鑽進被窩裏,他是真的累了,折騰了這麽久,渾身上下又酸又疼,幾乎是頭挨着枕頭的一瞬間,他就睡着了。
蕭億盯着楚離那張憔悴的臉看了許久。
看到他這樣,蕭億心裏某個角落竟然滋生出一絲雀躍,他要将這份雀躍安撫好,不讓它跳出來。
第二天清晨,楚離是被馮元給推醒的。
“小離,你的電話。”
馮元一臉夢惺惺的樣子,揉了揉眼睛把自己的手機遞到楚離身邊。
“楚離嗎?我們是北城區科苑路派*出所,昨天駕車撞你母親後逃逸的司機已經抓到了,請你立即來局裏辦一下相關的手續。”
楚離一瞬間就清醒了,趕緊從床上爬起來,馮元見他起來剛好空了個地方出來,自己就扭着屁股躺了上去。
蕭億臨時在客廳裏睡了一夜,他早早醒了就準備好早餐,看到楚離出來,趕緊把早餐遞給他。
楚離一點胃口都沒有,笑笑說:“我不吃了,剛才來電話說撞我媽媽的車主已經抓到了,我現在要趕緊去趟局裏辦一些手續。”
蕭億點點頭,趕緊從廚房裏拿了一瓶熱牛奶,遞到楚離懷裏說:“那就帶瓶奶在車上喝,熱的喝了胃裏還舒服一些。”
在拒絕就會顯得過于矯情了,楚離謝過他接了牛奶,往大門口走,走了兩步他忽然回頭說:“蕭億,下午還有跟LLS的訓練賽,你上午先帶着大家複盤一下昨天的比賽,我會盡快趕回來的。”
蕭億點點頭。
楚離拉開門把手,又想起來什麽,停下來又說道:“我手機丢了。”
蕭億差點脫口而出,要不要幫他買一個新手機,但還是抿着唇忍住了。
“這段時間,我暫時不用手機了。”
說完,楚離才走出去關上了門。
蕭億望着空蕩蕩的鐵門,發呆。
楚離回來的比他想象的要早很多,看起來也并沒有因為昨天的事情而受到什麽影響,蕭億正帶着他們幾個複盤比賽,看到楚離進門,樂着要他來繼續講。
并沒有拒絕,本來他就是隊長,在沒有教練的情況下,隊長就應該幫着隊員一起學習,一起進步。
蕭億把比賽的視頻投放到了牆上,楚離認認真真的盯着看,忽然他示意蕭億暫停:“倒回去三秒。”
“這裏,LLS的打野被我纏住,你們都在幹什麽?”
像是根本沒想着要聽什麽答案,楚離就繼續說:“蕭億,你看到對面中路去野區幫忙,于是你也過來了,好,下一個階段就是我們二打二,本來搶了對方一個紅buff,我們是賺的,可是蕭億我有沒有說過,不要你過來而是要你去下路?”
蕭億脖子一梗,頓時僵住,不好意思的說:“說了。”
“說了,你沒聽,沒聽的結果是,我們的下路被人打成了篩子,bing,你看沒看到對方的ADC比你經濟高?”
阿冰正樂呵着等着楚離訓蕭億呢,沒想到馬上轉移到自己身上,他“啊”了一聲之後才紅着臉說:“知道。”
“知道,你為什麽還要往對方槍口上送人頭?”
阿冰耳朵都被說紅了,說:“我看這對面血量少,就想……”
“LLS的ADC最擅長塔下反殺刺客,多少想拿他人頭的打野都不敢往塔下追,你倒好拼了命的往上送。”
馮元樂了,看着旁邊的兩個人都被楚離噎得說不出話來,悶着頭笑了起來。
“輔助,你還有三分之一的血,為什麽要回家?”
馮元表情一僵,果然是不能高興得太早,這人瘋起來根本是六親不認的。
“我……為了下一波團戰做準備。”
錯,我也絕不認錯,這是馮元的座右銘。
楚離掃了他一眼,繼續說:“你們一個個不聽指揮,不顧全局,還以為是各自為戰的娛樂節目呢嘛?”
蕭億看大家都被楚離訓的不敢擡頭,咳了兩聲來緩解尴尬,拿起手邊的一瓶冰可樂送到楚離面前,看似乖巧的說:“說差不多了,讓大家自我反省一下,你喝口可樂,甜的。”
說完,他擠了一個自認為十分帥氣的笑容。
楚離結果可樂,一邊喝一邊說:“別以為一瓶可樂就能賄賂我,你們打這麽差,就該訓!”
“對對對,楚隊長說得對!訓得好!”
馮元一臉嫌棄眯着眼哼道:“艹,蕭老三沒看出來你他媽的還是條舔狗!”
“滾蛋!”
“不是,我說你跟楚離說話,就那麽溫柔又是遞可樂,又是遞紙巾擦汗的,怎麽跟我說話就是兩個字,滾蛋呢?”
馮元撓了撓自己的頭發,順手去拿楚離喝了一口的可樂,哪知手剛碰到瓶子,就被楚離使勁拍了一下,疼的瞬間縮了回來。
“你們都欺負元元!哼,元元下午再也不保護你們了!”
說完,不僅擺出一張哭相,還插着個腰嘟着唇,看了就欠揍的模樣。
“胖子,你這可真是東施效颦哦!”
騰騰摸了摸他的發頂,笑的渾身亂顫,楚離也跟着笑了起來,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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