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與XPG比賽的前一天晚上,FA的選手打了最後一場緊湊的訓練賽後,和教練組一起前去機場,乘坐八點的班機飛往G市。
選手們住在賽事中心附近的酒店,房間樓層很高,可以看到城市夜景。黃予洋和印樂一間房,樊雨澤夏安福一間,榮則和經理住。
黃予洋在房裏安頓下來,先洗了澡,他感到有些疲憊,但還沒到睡點,找不到睡意,便穿着浴袍癱在床上打手游。
玩着玩着,躺在另一張床上的印樂突然開始說話:“對啊,我到G市了,好熱啊這裏。在酒店了。”
黃予洋轉頭看了一眼,見印樂舉着手機對鏡頭說話。
一開始黃予洋以為他在視頻,直到又聽見他說:“謝謝我老公豆豆的飛機,謝謝。”
“豆豆大氣,”印樂對鏡頭比了個V,又接着說,“這個月太忙了,沒時間播,時長湊不夠,今天開個戶外聊他一個小時。”
“沒瘦沒瘦,”他說,“兄弟們,我躺着呢。”
“哦室友,我和黃予洋一個房間啊,”他說着,突然看了黃予洋一眼,“啊,你們想看洋王嗎?他有點衣冠不整……”
“操,”黃予洋一驚,立刻把浴袍拉好了,生怕印樂把鏡頭對準他,迅速下床往門口走,“你先播,我去隔壁玩玩。”
“別走啊,”印樂在後面叫他,而後遺憾地對粉絲說,“他被你們吓走了。”
黃予洋為了躲避鏡頭,站在玄關,打開夏安福為了點外賣拉的只有選手的群,發求助信息:“室友在開戶外直播,有沒有哪個房間能收留我?”
“鬥地主來不來。”樊雨澤得最快。
黃予洋回了個“來”,不理會身後呼喚他名字的印樂,頭也不回出了門。
走到走廊上,榮則迎面而來。
榮則看上去剛健完身,見到黃予洋,愣了愣。
“榮哥。”黃予洋打了個招呼,頓了頓,告訴榮則,“我去樊雨澤他們房間打牌。”又問榮則:“鬥地主,你來麽?”
自從和樊雨澤在露臺聊過,黃予洋看見榮則心裏總有些怪異。
“不去了。”榮則拒絕了,卻沒有走,看着黃予洋。
榮則頭發吹得半幹,微微低着頭。
兩人對視了幾秒,黃予洋覺得氣氛好像變得有些不對勁,心裏想說“先走了”,實際說出來的卻是:“啊,榮哥,你不會是不會鬥地主吧。”
榮則和黃予洋視線交接,對黃予洋笑了笑,說:“是不會。”
可能是因為榮則長得真的很帥,承認不會又承認得快,黃予洋又忽然變得有點不好意思,覺得自己情緒太不穩定。
“不會有什麽關系,很簡單的,”他對榮則說,邊往前走邊伸手輕拽了拽榮則的小臂,“一起呗。我教你。”
他拽着榮則敲開樊雨澤房間的門,樊雨澤看見他身後的榮則,愣了愣,說:“榮哥也來了!”
“榮哥打,”黃予洋說,“我指導。”
四個人坐在房間的地毯上,夏安福發完了牌,黃予洋靠在榮則旁邊幫他理牌,邊理邊給他講規則。
第一把的地主是樊雨澤,夏安福的牌很好,本來農民能贏,但榮則在黃予洋的指揮下瞎出一氣,愣是讓樊雨澤把牌出完了。
夏安福沒忍住罵了一句,說:“會不會打啊你,打這麽臭還指導,我家狗都比你教的好。”
“打牌有輸有贏很正常,”黃予洋在榮則面前丢了面子,冷冷道,“不要一場論。”
夏安福讓他滾。
第二把牌,仍然是樊雨澤的地主,還沒出牌,突然有人敲門。
黃予走過去開門,只見印樂站在門外,舉着手機興奮道:“來來來,有人在打牌不喊我,孤立我,對我進行隊內霸淩,我現在來反擊了。”
“謝謝潇潇的辦卡,”印樂邊說邊擠進門,徑直往裏走,“一起來看看鬥地主戰況如何。”
直播間觀衆都聽着,黃予洋不好罵他,只好把浴袍又拉緊了一點,默不作聲跟在他旁邊。
印樂一開始開着後置攝像頭,拍房間裏的場景,見到背對着他出牌的榮則,手一抖,把手機鏡頭沖着地面,說:“榮哥也在啊。”
黃予洋走到榮則身旁,彎腰一看,發現榮則只剩最後幾張牌,樊雨澤手裏還是滿的。
“誰是地主?”印樂問。
夏安福用下巴指了指樊雨澤。
“哇,”印樂湊過去,拍攝樊雨澤的牌,羞辱樊雨澤,“牌這麽好還打不過,這房裏有廢物啊。”
“滾,”樊雨澤罵他,又笑眯眯地對黃予洋說,“洋洋,你接着過來指導指導榮哥吧。”
“來了!”黃予洋受到肯定,高興地坐下來,湊到榮則旁邊去看他手裏的牌。
“指導個X,”同為農民的夏安福伸手驅趕黃予洋,“榮哥,快把黃予洋趕走!”
榮則笑了笑,對黃予洋說:“接下來還是我出牌。”
榮則手裏剩了一大一小兩個對子,一張小單牌。黃予洋指着單牌:“當然是出這個!”
“……”印樂湊過來,拍着榮則手裏的牌,對直播間觀衆感慨,“兄弟們,來看笨比。”
“榮哥,”夏安福插嘴,“你還是自己打吧,千萬不要相信黃予洋。”
黃予洋感到被侮辱:“幹嘛啊,哪笨了。”
“就是,”地主樊雨澤在一旁幫腔,“哪笨了,洋洋,快出牌。”
印樂手機在黃予洋面前晃,黃予洋見開着的手機彈幕上也是一片笨比之聲,非常不服氣,擡頭看榮則尋求認同:“我笨嗎。”
“……”榮則不知怎麽也笑了,但是對黃予洋說,“不笨。”
黃予洋“嗯”了一聲,低頭看榮則拿牌的手,戳了戳那張單牌:“那出這個啊。”
榮則出了。
“……榮哥,糊塗啊,”印樂感嘆,又道,“謝謝這位——洋王好笨老板的飛機。”
樊雨澤是榮則的下家,邊大笑邊出了一張大王。場上沒人能壓他的牌,他又出了兩對順子,夏安福沒能接上,眼睜睜看着地主贏了。
黃予洋不吱聲了,有點心虛地靠着榮則,默不作聲地聽夏安福洗着牌罵自己牌技臭。
印樂蹲在他旁邊謝禮物:“謝謝黃予洋離開鬥地主圈老板的夢幻燈牌,謝謝老板。”
夏安福發完牌,黃予洋平靜地對榮則說:“榮哥,你現在知道怎麽打了,我看你打一副吧。”
他說完,除了他自己之外的每個人都笑了。
不過夏安福、樊雨澤和印樂都嘲笑黃予洋,而榮則對他說“好”,還說“我要是打得不對,你糾正我”,為他保留了些許尊嚴。讓黃予洋将樊雨澤說過的話抛在腦後,确認這個隊裏其他人都沒有良心,只有榮則對他好。
沒有黃予洋教導的榮則贏多輸少,房間裏很熱鬧,印樂看得手癢,把手機給黃予洋,換下了夏安福也打了幾把。
黃予洋靠着榮則,邊看榮則打牌,邊幫印樂看着他用來湊時長的戶外直播。
說實話,黃予洋對直播有點應激創傷,不過印樂直播間的觀衆都挺平和,房管封人封得很快,他們知道黃予洋拿着手機,一直和黃予洋互動。
黃予洋本來沒打算說話,後來看牌看得有點無聊,加上觀衆一直很熱情,便還是和彈幕聊了起來。
【洋王在隊內地位怎麽樣?樂樂有沒有欺負你?】
“我的隊內地位啊,”黃予洋擡起手機,鏡頭對準對面的印樂,放大拍印樂的臉,“雖然樂哥每天都罵我,但是我會堅強的。只要樂哥能消氣,我被罵幾句又能怎麽樣呢。”
“別亂玩我直播啊。”印樂正在出牌,聞言斥責黃予洋。
【YOMVP1還不睡】
【明天對位XPG韓援輸出有信心嗎?】
“再打一會兒就去睡了,”黃予洋當作沒聽見印樂的話,說,“沒信心的,他們的韓援輸出太厲害了,聯盟裏其他的選手都好厲害,我誰都打不過,只能靠FA隊友爸爸帶飛。”
說完,黃予洋感覺榮則低頭看了他一眼。
“……太惡心了,”夏安福不打牌,靠到黃予洋旁邊看他和觀衆聊天,評價黃予洋,“你怎麽這種話都說得出來。”
“還好吧。”黃予洋覺得夏安福太擠人,又往榮則身上靠了靠,頭歪着靠在榮則肩膀上,手臂也貼着榮則。
“我聽不下去了,”印樂出了一張單牌,擡頭面無表情地對黃予洋說,“你把手機還我吧,我不湊時長了。”
【洋王坐在榮爹旁邊嗎?為什麽感覺坐得這麽近?】
“對啊,”黃予洋說,“在榮哥邊上呢,這是榮哥的手。”
他拿着手機,想拍榮則的牌,不小心按成切換前置攝像頭。
屏幕裏出現了他靠在榮則肩膀上的臉,還有榮則的半個下巴。黃予洋馬上切回後置,但彈幕還是被一片問號占滿了。
黃予洋也覺得有點尴尬,但他懶得從榮則身上起來,就沉默着,當作剛才什麽都沒發生。過了一會兒,彈幕終于正常起來,有人問黃予洋習不習慣新戰隊,FA今年夏天有什麽新目标。
這些問題都比較敏感,黃予洋大可以回答得模糊一些,或者幹脆不回答。
不過他們馬上要打第三場比賽,要在積分榜上往上爬,難得所有隊友都聚在一起,房裏氣氛很好。黃予洋覺得還是應該對FA的支持者說點什麽。
想了一會兒,他擡起手機拍印樂和樊雨澤,又轉過去拍了一下蹲着看牌的夏安福,還有榮則的手,滿不在乎地說:“夏天還能什麽目标,給兄弟們整個冠軍皮膚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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