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收禮物
吃完飯,柳依眉輕移蓮步,上前問寒贏:“城主哥哥,可有空?我想替您縫件衣服,可否為你量一下尺寸?”
寒贏面無表情:“有事。”
柳依眉愣了愣,驚訝過後,丹鳳眼裏盡是柔順,輕聲道:“那等你有空了再量。”
“夏草,帶柳小姐回房休息。”寒贏冷聲吩咐道。
“柳小姐,請。”
柳依眉依依不舍地望了寒贏一眼,順從地走了。
溫溫想去散步消食,順便遛狗,可是不知道哪裏可以遛狗,打算等他們聊完就問寒贏。
寒贏這幾日和她相處下來,已經熟悉了她的生活習慣,也不用她問,直接吩咐重顏:“帶小姐去後院。”
重顏是寒贏的貼身小厮,理應在寒贏身邊随身伺候,而且小姐身邊不是應該跟着丫鬟更合适嗎?
重顏不解且委屈地看向寒贏:“城主,您不要我了?”
寒贏舉步:“少說話。”
“哦。”重顏乖乖地領着溫溫走了。
走着走着,重顏皺起眉頭,問道:“公子,您去哪兒?”
怎麽一直走在我們前面呢?
寒贏面無表情:“後院。”
重顏腳步一頓,那為什麽叫我給小姐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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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溫跟在重顏後面,不防他突然站住,一個沒收住,差點撞上他。
緩住身體,溫溫拍了拍他紮着兩個小發髻的頭:“走路好好走,不要一驚一乍的。”
教育完重顏,溫溫又叫道:“牛,不要跑那麽快!”
牛牛腳步輕快,已經超過了寒贏,聽到主人的聲音,站住回頭望了望,等主人走近一些,又蹦蹦跳跳地往前走了。
重顏一直盯着牛牛,忍不住笑道:“它真聽話。”
“那當然,我已經養了它七年了!”牛牛是溫溫的心頭肉,說起它來,滔滔不絕,“它能聽懂很多話,比如吃飯、睡覺、去玩,它還會撒嬌……”
溫溫熱情高漲地和重顏聊起了牛牛,沒留意到前面的寒贏腳步越放越慢,一頭撞了上去。
“哎呦!”
溫溫揉揉生疼的鼻子,抱怨道:“你怎麽走路也不好好走?”
“大膽!”重顏一直笑眯眯的臉瞬間拉長,喝道,“怎能如此與公子說話呢?”
溫溫莫名其妙:“他擋我路,還不能讓我說嗎?”
想了想,溫溫恍然:“哦,是我追尾了,後車負全責!對不起!”
這一聲對不起說出來,重顏的神情才重新緩和起來:“以後不得對城主不敬!”
溫溫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切了一聲,這算什麽不敬?
牛牛聽到主人的慘叫聲,快速地跑回來,“哼哼”地叫着圍着溫溫轉悠。
溫溫對它揮揮手:“姐沒事,去玩吧。”
聞言,牛牛又愉快地向前跑去了!
溫溫也懶得再理那動不動就給人臉色看的重顏,越過寒贏,自顧自散她的步去了。
寒贏蹙起濃眉:追尾是什麽意思?
為什麽這丫頭嘴裏說出來的話每個字他都認識,合起來他就聽不明白了?
重顏愣了愣,看了看一臉沉思的寒贏,又望了望閑庭信步的溫溫,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了跟着溫溫。
公子說讓他帶小姐去後院的。
溫溫跟着牛牛,走過一道圓形拱門,到了一個花園。
花園很大,看得出來有人細心打理的,鵝卵石鋪着的小徑,兩旁栽植着各式各樣的花草,不遠處有一個小池塘,池塘旁是随風飄揚的垂柳、嶙峋的假山和一小塊草坪。
時值初夏,花園裏開了不少花,晚風吹拂,陣陣花香随風而至。
溫溫深吸一口氣,只覺得心曠神怡,趕了幾天路的疲憊都消散了。
“小哥,家裏有礦啊。”
重顏失聲叫:“小姐,你怎麽知道公子家裏有礦?”
溫溫:“……”
我知道他家裏有礦嗎?
溫溫睜大眼睛看向寒贏:“你家真的有礦?”
寒贏挑眉:剛剛你不是說了?
寒贏不回答,溫溫就看向重顏:“公子家有什麽礦?”
重顏十分自豪:“鐵礦。”
溫溫:“……”
她就随口那麽一說,沒想到真的是家裏有礦!
“偶偶偶!”
牛牛突然狂吠。
溫溫一驚,連忙跑上前:“怎麽了怎麽了?”
“你們果真在此。”
溫溫循聲望去,牆頭上站着一個白衣男子,正是白日與她搶鳥的桃花眼。
“閣下不請自來有何貴幹?”
身邊猛然響起冰冷冷的聲音,溫溫吃了一驚,會武功的人都這麽神出鬼沒嗎?
溫溫愣神的功夫,突然發現有一樣東西從桃花眼手裏射出,向她打來。
握草,鳥搶不過就下死手?
溫溫來不及深思,身體比腦袋反應更快,猛地蹲了下來。
與此同時,寒贏縱身躍起,一把抓住了那疾射而來的東西。
桃花眼見狀哈哈大笑:“小姑娘,你在幹嘛?”
“金符?”寒贏低頭瞥了一眼手裏的東西,擡頭看向桃花眼,“閣下這是何意?”
桃花眼嘴角微揚:“白日姑娘和她的狗救了我,這是給她們的謝禮,你不要貪墨了。”
原來是打過來的是禮物,不是暗器。
溫溫讪讪地站起來,低聲咕哝:“誰知道你是不是搶鳥搶不過就來硬的?”
桃花眼又是一陣大笑,笑畢,朗聲道:“以後有困難了,帶着我給你的禮物來金城找我。”
說完,桃花眼縱身躍下牆頭,不見了。
“喂?”溫溫向前跑了兩步,确認人真的走了,這才轉回來,朝寒贏伸出了手。
寒贏把金符遞過去。
溫溫看了一眼,有些失望:“不是金的。”
以為金符就是金做的?
寒贏失笑。
後面才趕過來的重顏看清主子嘴角的笑容,驚得說不出話來。
他跟着公子身邊兩年了,還是第一次見公子笑。
寒贏解釋道:“金符是金城城主的信物,有了它,可以號令金城的城防軍。”
這麽重要?
溫溫不由得仔細打量起手裏的圓符,顏色黝黑,上面雕着一個篆體金字和簡單的雲紋。
“看起來很簡單,要仿制應該不難吧?”
寒贏道:“金符用的材質很特別,只有金城城主才知道配方,其他人仿制不出來。”
溫溫翻來覆去地看,憑她腦子裏兩千多年的文明知識作底,居然看不出來這是什麽材質做成。
寒贏許是以為她好奇,叮囑道:“收好了,要是被有歹心的人拿到了,會引發麻煩的。”
溫溫當然知道這種東西不能亂丢,小心翼翼地放進了懷裏。
收好後,溫溫擡頭:“那你是不是也有一個木符?”
金城城主的信物是金符,木城城主的信物應該是個木符吧?
寒贏眉毛微挑,不知道她問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想看看木符長什麽樣?”
“大膽!”重顏登時喝道,“木符豈是你想看就能看的?”
他的話音剛落,寒贏從懷裏掏出一個東西遞了過去。
重顏雙眼瞪得大大的,眼珠都快要掉出來了。
他跟了公子兩年,還沒見過木符長什麽樣,為什麽小姐一問就能看?
溫溫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重顏,得意地接過木符在他眼前晃了晃:我想看就能看。
寒贏被她這孩子氣的動作逗得嘴角又忍不住翹了翹。
重顏氣結,看了看寒贏,委屈地嘟起了嘴。
公子對他和對小姐,簡直是兩幅面孔!
木符木頭做成的,大概是經過某種特殊的處理,黝黑發亮,看起來不像是木頭原本的顏色,不過比金符的做工精致,除了大大的篆體木字,上頭還有許多雲雷紋,甚至連木字上也刻着。
溫溫看過,還了回去。
牛牛本來已經跑到前面去了,看到主人沒跟上來,又跑了回來。
溫溫瞥了一眼,一邊擡腳往前走,一邊問寒贏:“那個人是金城的城主嗎?”
寒贏道:“不知,我從未見過金城城主。”
溫溫猜測:“随手就把金符送人了,肯定是。”
回想起那雙笑得眉目含情的桃花眸,溫溫感嘆道:“金城城主也是個帥哥。”
帥哥?
也?
寒贏腳步一頓,這是說他也帥了?
誇他帥,也誇那個人帥,寒贏一時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惱,感覺怪怪的。
三人一狗在花園裏散着步,這副場景落入因煩悶而靠在窗邊賞風景的柳依眉眼裏,丹鳳眼中的柔順變成了惱怒,手裏的帕子扭成了麻花。
說有事,就是陪那個女人逛花園嗎?
丫鬟青梅端過來杯茶:“小姐,您的茶。”
柳依眉心不在焉伸手,又猛地受了回來:“哎呦,你想燙死我啊?”
青梅跪下來,一臉惶恐:“奴婢知錯。”
柳依眉伸手在她手臂上用力擰了一下:“下次小心一點。”
青梅疼得眼淚在眼眶裏直轉悠,但是依舊直挺挺地跪着,一動不動地端着那杯熱茶。
直到手臂都端得快沒知覺了,才聽到頭上傳來淡淡的聲音:“行了,下去吧。”
“是。”
青梅咬着牙站起來,緩緩退了出去。
離了柳依眉的視線,青梅把杯子放下,挽起袖子看了看,青紫一片。
世人都道柳家姑娘溫柔賢惠,只有她這随身侍候的婢女才知道,那都是表象!
絲毫不知被某些人當成了眼中釘的溫溫,懷揣着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件禮物,愉快地遛完了狗。
辭別寒贏,在重顏的帶領下回了自己房間,喂了狗子和鳥兒,沐浴過後,躺在矮榻上輾轉。
她很累很累,可是,到了新地方,有些認床。
而且,她有心事。
莫名其妙和牛牛穿越到了古代,沒家沒親人沒朋友就算了,還沒錢沒財!
好不容易在下山時遇到了寒贏,還是個城主,抱了這根大腿,也算是暫時有了安身立命之所了,接下來要做什麽呢?
不能一輩子都靠寒贏,當然也靠不了,萍水相逢,他能帶她回來,讓她住下,已經算仁至義盡了。
胡亂想了一陣,溫溫突然想起今天在街上想買長福時的窘迫。
唉,到哪裏都一樣,沒錢萬萬不行,先賺錢吧,有了錢才能做下一步的打算。
明天先上街看看有什麽商機。
主意打定,溫溫迷迷糊糊地進入了夢鄉。
翌日,在丫鬟春樹一次又一次的叫喚下,溫溫終于起了床。
來這個世界後第一次在床上睡覺,昨晚又想心事想到半夜,讓她一不小心睡到了日上三竿。
望着外面明晃晃的日頭,溫溫邊洗漱邊問:“現在幾點了?”
春樹道:“已經是巳時三刻了。”
溫溫默默換算了一下時間:“你家城主現在在幹嘛?”
春樹道:“按照慣例,城主現在應該在大廳處理政事。”
身為一城之主,每日上午須在城主府處理城中大小事務。
處理公事啊,那不能打擾了。
溫溫看了看小丫鬟,找丫鬟借錢也太為難她了。
聽說在古代做丫鬟都很窮。
“小姐,早點現在上嗎?”
“嗯。”
春樹得了允許,把早點端了上來。
溫溫低頭一瞧,白粥和幾樣小菜。
雖然清淡,不過挺合她的胃口,比昨晚那清水煮什麽合适。
吃着吃着,溫溫突然想起昨晚在花園中看到的玫瑰花,不知道做成鮮花餅會不會好吃?
“春樹,你家老夫人他們什麽時候回來?”
“啓禀小姐,一般老夫人他們出去避暑,會到中秋前回來。”
那還有好久呢,溫溫輕松起來:“一會我們去花園遛狗。”
遛狗遛鳥的同時,溫溫摘了一些玫瑰花。
春樹一邊心疼花,一邊擔心自己受責罰:“小姐,這花摘不得,這是老夫人最喜歡的玫瑰花。”
“她不是中秋才回來來嗎?那時花都謝了,她又不知道。”
“可是……”
溫溫神秘一笑:“這花我有用,她知道了肯定不會怪我。”
兩頓飯下來,溫溫對這裏的飲食水平有了一定的了解,要是那位老夫人吃到了鮮花餅,肯定不會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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