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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一邊的房門忽然打開，一個化着妖豔濃妝的女人，看見站外面發愣的王琳，滿臉疑惑，“王琳你怎麽不進來？”

“魚魚？”

王琳一擡頭，于禦就看到了她臉上狼狽的樣子，驚訝道，“你哭了？！”

“我沒事”

今天太晚，這包東西只能明天再還回去，王琳低頭走進房換鞋，于禦側身給她讓路，王琳看了眼她一身妝扮，随口問了問，“你怎麽現在還出去？”

“當然是出去放松放松”于禦微微擡起下巴看着王琳。

化着煙熏的大眼看在王琳身上帶着審視。

于禦從事的是律師行業，被她這種眼神看着，就是沒犯錯的人也會心虛。

“那你小心點，早點回來”王琳不看她，換好拖鞋就要進房，又被朱茜忽然拉住，用懷疑的表情看着她。

“你真沒事？”

王琳拍開她的手，“沒事”

“那要不你換身衣服和我一起去玩吧，找個俊的聊聊！保證什麽煩惱都忘了！”于禦挑眉笑看她。

王琳白了她一眼，走進自己房間，“我累死了，只想早點睡”

屋外于禦聲音高了兩度說，“王琳你才二十多就活的跟個老太婆一樣，難道以後老了才去泡，那時候誰瞧你！”

“你才老太婆”王琳小聲反駁，随手放下包，然後把紅布包小心放在桌上放好，這個她明天就送回去。

“既然你不來，那我就走了”于禦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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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琳随手拿了塊蘇打餅幹吃，邊從衣櫃裏找明天要穿的衣服邊提起聲回她，“你走吧走吧！”

砰的一聲關門聲後，她耳邊終于清靜了，把明天要穿的衣服找出來疊好放床邊，然後到陽臺把睡衣和內衣收了，進浴室刷牙洗臉洗頭洗澡。

于禦跟她合租這套公寓，她倆都是單身，她害怕一個人住，就選擇了合租。

于禦那女人說她過得像個老太婆，其實本身比她還要大三歲，今年都已經是要奔三的人。

從浴室出來後，把頭發吹了半幹，王琳看了眼課表，把明天上課要用到的教材都整理好裝包裏後，頭發也差不多全幹了。

王琳關好房間的門，門是一定要關好的，之前于禦喝的醉醺醺帶男伴回來，半夜那男的起來上廁所走錯房間直接走到她房間來了。

躺在床上，可能是因為洗了個熱水澡，洗去一身的污穢，覺得身上輕了不少，思路也清晰了。

前不久那四五個混混模樣的人忽然找上門來，拿着欠條逼她還債，當時她真的被吓到了。

她到現在還記得當時他們兇狠的樣子和下流的眼神，她是慌了怕了，一心想着要錢要錢，才會明知繼續輔導劉蕊兒，只會傷害到她還是要去，明知那一包東西是別人落下的還生起私心想要占有。

其實解決這件事的辦法還有很多，最簡單直接的就是向銀行貸款，她有穩定的收入，貸四十萬應該可以。

只是當時她真的吓壞了，沒想到還有這個方法。

人就是這樣，被一件事困擾着，思路也會被局限。

這個人，替他還了這些錢，她也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再有這種情況，她一定會直接報警。

困擾她多日的心結一解開，王琳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窗外的街道慢慢安靜下來，霓虹燈光逐一暗下，最後連路燈都熄了，于禦才帶着一身酒氣搖搖晃晃的回來。

這時剛好是午夜，于禦反手關上門直接回了自己房裏倒頭就睡，不知道在她身後有一個身影也跟着飄了進來。

白色的身影飄浮到客廳中間，停了下來，模糊的長裙下擺和長長的發梢無風自動。

客廳裏一片黑暗，只有靠近窗的地方才有一些光亮。

她似乎是在尋找什麽，停留了會，最後她轉向王琳房間，飄了過去，直接穿過房門，進入王琳的房間，看了眼桌上放着的紅布包，她停在床尾靜靜的看着床上的王琳。

此時王琳睡得正香，她看了會，身影忽然向前傾飄起來飄到王琳的上方，面向着熟睡的王琳慢慢下沉，她身後的黑發像是飄浮在深海裏，向上四散開輕輕飄動，末端與黑暗融為一色。

直到王琳的臉伸手可及，她才停下。

近在眼前這張臉柔軟帶走溫度，她的手放她臉上，半透明蒼白的手像是能觸碰到她臉一般，輕輕撫摸。

睡熟的王琳本是微微側身，臉也是偏向一邊，忽然叮咛了聲，動了動就變成了平躺，與她面對着面。

如果王琳此時睜開眼看到壓在她身上的身影一定會被吓得半死。

她的手在她臉上停留直到她似乎是記住了這副容貌才收回手，轉身雙手擺放在身前，以平躺的姿勢慢慢下沉，落在王琳身側的床上。

黑色長發鋪開散落在床上，擋在她臉上的黑發也滑落下，這時候她的容貌才全數露出來，姣好的面容略顯稚嫩，年紀應該不過二十。

眉眼如畫，膚色如雪，像是詩書中所描寫的女子，出塵脫俗。

雖然年少，卻氣質沉穩，平靜無波的眼底有一分不易察覺的拒人于千裏外的冷漠，也是這分冷漠讓這副美麗的軀殼多了許人氣。

合上眼後，本來壓在她身下的被子慢慢透過她半透明的身體出現在她身上。

大被同眠，兩個人面容都十分安詳，王琳睡覺不安寧忽然又轉了個身，枕上兩人長發便糾纏在了一起。

第二天王琳六點半就起床，今天是星期一，她上午有課下午有課晚上還有晚自習，收拾妥當後王琳看着桌上的紅布包一臉為難。

如果等晚上再還回去，那時間太晚了，中午只有兩個小時休息時間，去劉蕊兒家來回就要一個多小時，不吃飯的話應該趕得到。

不早點把這東西還回去，她心裏也不舒服。

王琳找了個袋子，把布包小心放裏面放好，才抱着袋子出門。

上午一上完課，她就回辦公室放下東西，拿了包提着袋子就往劉蕊兒家趕去。

四十分鐘後到劉蕊兒家樓下，這時這兒正人來人往，王琳抱着袋子走進大堂，往門衛室去。

門衛室裏還在放着咿咿呀呀的戲曲，只有一位老大爺躺在搖椅上閉着眼睛，跟着曲兒哼着調，手指還跟着打着手勢。

“老大爺老大爺……”王琳站在門口連着叫了幾聲老大爺才聽到，他睜開眼也沒起來，只是慢悠悠關了卡帶，端起大茶杯喝了口茶，才看了眼王琳問，“小姑娘什麽事啊？”

“老大爺”王琳往裏走了一步，拿起袋子放在門口的桌上，“您這樓上最近有誰遺失了貴重東西嗎？”

“小姑娘怎麽這麽問？這樓裏沒誰丢東西啊”

這包東西應該值不少錢，怎麽可能沒人回來找，王琳心裏疑惑。

不過也有可能失主不是住在這棟樓，還不知道東西是丟這了，不過他應該遲早會找到這裏來的。

王琳考慮了下認真說道，“老大爺，這袋東西是我昨天晚上在電梯裏撿到的，如果失主回來找的話，請您務必幫我把這個交還給他”

“那你放在這裏吧”老大爺一副不怎麽在意的模樣，伸手又要去打開卡帶。

“老大爺，這裏面的東西很貴重，請您一定要好好保管”王琳忍不住提醒道。

老大爺兩眼一閉，把卡帶打開，立刻一陣鑼鼓聲響起，老大爺一下子就進入了戲裏，閉着眼睛比手劃腳的。

看他這樣，王琳無奈的嘆了口氣，低頭看着這布包，手伸進袋子在這貴重的綢緞上摸了摸，只能希望這東西能盡快物歸原主吧。

不過放在門口始終是不安全，王琳看了眼身後的大堂，這裏不斷有人進進出出，如果被人順走了怎麽辦，王琳又在房間裏看了眼。

看到這張桌上放着的一臺老電視機，王琳抱起袋子往裏面走了幾步，把袋子放在電視旁邊。

這樣老大爺一擡頭就能看見，可以提醒老大爺還有這回事，而且站在門口由于電視的阻擋也不能輕易發現裏面的袋子。

老大爺一心聽戲，雖然知道他可能聽不見，王琳還是打了聲招呼，“老大爺那我走了”

“小姑娘慢走不送”

王琳身子一頓，忍不住回頭看了眼，老大爺這是閉了肉眼心眼該開着啊。

走出門衛室，王琳正好見到劉蕊兒從外面進來。

“蕊兒！”王琳叫了聲笑着走過去。

劉蕊兒看到她一臉驚訝，然後立刻警惕的後退一步，“你來做什麽？”

看到她這個防備的姿勢，王琳腳步一停，神色黯然笑了笑，“你怎麽現在才回來？”

劉蕊兒讀的學校就在這附近，十幾分鐘就到了，現在回家是有些晚了。

“要你管，我問你現在來這裏做什麽！”像是想到什麽，劉蕊兒忽然惡狠狠的質問，“你是來找我爸的？！”

既然昨晚已經撕破了臉，她也沒必要再一趟，堅信自己的猜測，劉蕊兒瞪着她咬着牙說，“你不要臉”

“我不是……”

解釋有什麽用，在劉蕊兒的眼裏她就是這樣的人，只是，“你不要在他身上投注太多感情，他不值得……”

這種父親根本不值得你為他傷心難過，如果他對你有一點點的關心也不會動那種心思。

“你胡說八道什麽！我只要你離我爸爸遠點！”

……她又有什麽權利這麽說，王琳自嘲的動了動唇角，看着這個傷痕累累卻還要豎起尖牙的小獸，心裏泛軟。

就是這種父親，明白他做的肮髒事，卻還要依賴依靠傾注感情，或許是因為無助不安別無它選了。

或許盡管他對她沒愛，可她還不願放棄的原因是因為她還愛着他吧，王琳牽起唇角輕輕笑了笑說，“今天來是想和你說一聲，抱歉今後不能來為你輔導功課了，稍後我會打電話告訴你父親的”

“你……”劉蕊兒一臉錯愕。

這句話她早就應該說出來了，王琳走過去，手放在她頭上輕輕揉了揉，頭發很軟，笑着說，“你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好好考，一定能考上重點高中的”

劉蕊兒始終一臉呆滞的看着她，王琳笑了笑，手在她頭頂輕輕拍了拍，“再見”

好好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