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這個周日，于禦果斷撂單子，扔下整個工作室的人，電話不接短信不回，拉着王琳在外整整逛了一天，到傍晚兩個人手裏都提得滿滿的。

“你快點，讓你買東西都這副沒精打采的樣子”于禦對落在她身後的王琳不滿喚道。

王琳一臉無奈，“走了一天，我們能歇會嗎？”

于禦不耐的看了她一眼，轉眼看了下四周，找到一家咖啡館，“去那裏吧，喝杯咖啡繼續”

聽到後面半句，王琳松了一半的氣卡住了，“現在差不多有五點半了”

“怎麽你餓了”于禦挑眉回頭看着她，“想吃什麽盡管說我請客”

“想吃你做的可不可以”王琳有氣無力跟上去。

“今天不可以”于禦無情的拒絕。

“啊嗯啊啊啊……”

王琳耍脾氣倒是難得一見，于禦駐足好笑的看着她道，“女人一購物就不知道累，怎麽到你這就不一樣了”

王琳皮笑肉不笑扯了扯嘴角，颠了颠兩只手上沉甸甸的袋子，“我可是在陪你購物，這裏都是你的東西”

“誰讓你都不買”

“我哪裏的閑錢”王琳別開眼看着地下，撇嘴，“我還欠銀行那麽多錢”

于禦沉默了一下，笑說，“扮可憐也沒用，我今晚沒盡興就不回去了”

“誰扮可憐了！”王琳氣惱猛地擡頭瞪她，不想因此身體重心一偏，她尖細的鞋跟本來就踩在磚縫上，這一下就陷了進去，王琳只覺身體重心一倒，失聲驚呼，“啊！”

于禦本來就側身對着她，一見她有異樣，眼疾手快伸手一把抓着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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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還是沒多大作用，王琳腳腕還是扭到了。

“你沒事吧”看王琳表情痛苦，于禦心虛問，低頭看她鞋跟還陷在狹窄的磚縫裏，“要不要先把鞋跟弄出來”

“別別別……痛！”

這樣就只能回家了，取車的路上于禦讓王琳扶着。

到家上樓梯時王琳身上的重量大部分都放在于禦身上，于禦也穿着高跟鞋，樓梯道太逼仄，她們手裏又都該提着袋子，動不動就磕磕碰碰的。

終于爬到自家門口，于禦滿頭大汗忿然道，“這破地方連個電梯都沒有，姑奶奶早晚要搬家”

回到家裏坐下，王琳的腳腕腫得更厲害了。

“剛才就應該直接去醫院的”于禦指着她腫得跟饅頭似的腳腕皺着眉吐出倆字，“真醜”

“我怕痛，就這樣，明天早上起來就好了”王琳把崴了的這只腳搬到沙發上，捏着拳頭輕輕敲小腿肚。

她的腳腕只要不動它還是不會痛的，可她的小腿肚和腳面不同，不碰它也酸痛得要命，真想截了它。

“那随便你”于禦轉身去廚房，“我去做飯，你剛在外面不是說想吃我做的飯嗎，我滿足你，你以後可別拿這事說道”

……

王琳真想罵她這沒良心的。

“姐姐，怎麽回事？”女鬼從她房間出來，走到她身邊蹲下，她臉色似乎比之前更蒼白，看着像是沒睡醒的模樣，懵懂沒有防備的樣子，讓王琳的态度也不自禁變得随意。

“不小心崴了下，沒多大事”敲着自己的腿之餘王琳看到女鬼一邊頭發又滑下來不少自然而然的伸手想為她撥上去。

食指挑起幾乎透明的如綢緞般的黑發別在她耳後，又低頭揉自己小腿肚，不見在看到王琳可以觸碰到自己後女鬼驚訝的目光。

她低頭捏了捏王琳剛剛碰到的那一股頭發，若有所思。

“今天你是先回來了嗎？為什麽？不喜歡購物嗎？年輕女孩子都該喜歡才對啊”王琳換了一條腿敲。

今天這只女鬼是和她門一起出去的，全程安靜的跟在她們後面，她一回頭就可以看見她。

不過在這讓所有女人熱血沸騰的購物天堂，她反倒一副神游在外的樣子，就連趁着于禦忙着試衣服王琳走過來和她說話，她都像是沒聽見一樣。

之後走着走着她再回頭就沒看到她輕飄飄的身影了。

“就算變成鬼，也還是個女孩子啊”就連她确實是有些興奮，“你怎麽看起來完全不感興趣的樣子”

“那些東西我并不需要”女鬼說。

“話也不能這麽說，那些衣服我不是非要不可，可看着還是挺開心的”王琳最後錘了兩下，覺得沒那麽酸痛了，把這只傷腳搬下來，不着地就這麽懸空，站起來。

“扶我一下”王琳一只腳站不穩，擡起手，女鬼也伸出手來接了，王琳才忽然想到，她是鬼碰不到她的，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收回手，“抱歉，我忘了”

王琳一只腳站穩了，就蹦蹦跳跳得往廚房去，“魚魚我來幫你了”

“你這廢物怎麽來了”于禦瞥了她一眼，毫不留情潑冷水。

可以的話，王琳真想脫下一只鞋往她頭上扔過去，可目前她就一只腳下有鞋，而且還是只絕對不能提起來的腳。

嗡嗡嗡……

“是不是我手機響了”于禦停下手上動作聽了下。

王琳也聽到了，往後看了看，似乎是在餐桌那邊的椅子上，于禦的包裏。

“不是想幫忙嗎，給你個任務，去幫我把手機拿來”于禦說。

“終于想着接電話了？一天不接電話，就不怕你老板給你臉色看？”王琳扶着門框跳着轉身，跳了下扶着餐桌蹦過去。

“你懂什麽，”于禦拿起盤子收起一個菜，又往鍋裏倒油，油在鍋裏燒的這會于禦回頭看了眼一蹦一跳艱難往她這邊過來的王琳，忍不住笑了出來。

王琳瞪了她一眼，于禦笑着拿起一邊的小青菜倒鍋裏，油鍋炸的噼啪響，于禦炒了兩下，小青菜就慢慢奄了。

“幫我看一下是誰？”

王琳扶着流理臺看了下手機，“沒有名字”

“沒有名字那是誰？”于禦嘟囔了聲，“那你幫我接吧”

王琳又往前蹦了一下，站在她身側，按了接聽手機放于禦耳邊。

于禦一邊炒菜一邊聽電話，王琳看着鍋裏的菜，顏色真鮮，她炒出來的就是放了幾天剩菜的顏色，忽然她手上一空，手機被拿走了。

王琳扭頭看了眼，聽着電話的于禦臉色極其難看，“怎麽了？”

于禦放下鍋鏟，手機微微拿開說，“自己加調料，我先接個電話”

說着出了廚房。

怎麽回事？扭頭看着于禦的背影，王琳接替她的任務，拿起鍋鏟。

廚房裏有油煙機的聲音，可王琳還是隐約聽到些外面于禦的對話，聽語氣似乎不太和諧，于禦似乎在和對方吵架。

怎麽這麽嚴重，難道是她老板？

王琳看了眼走到廚房門口的女鬼，想到一個辦法，對她說，“要不你去看看她在和誰打電話，再回來告訴我”

“是昨晚的女人”女鬼淡淡道。

“啊？”差點3p的那兩個女人，王琳瞬間了然，“難怪打個電話氣氛那麽緊張”

一會後于禦收了電話回來，臉色還是不怎麽好看，王琳也不敢去觸動老虎的尾巴對剛才的電話避而不談。

到了洗澡的時候王琳犯難了，于禦擦着頭發看她僵持在浴室前，再低頭看了眼她懸起的腳，放下毛巾。

“要不要我給你洗澡”

王琳表情僵硬回頭看着她，卻還沒等她說什麽，站在她房間門口的女鬼看着她們這邊，臉色一沉先說道，“我不許”

王琳微微一愣，除了之前兩次純粹的憤怒，她還沒見過這只女鬼情緒外露過。

“怎麽了？”于禦問。

“沒，沒事”

“那就快去洗吧”于禦伸手扶她，“早點洗早點睡”

“不用了，我自己來”王琳看了眼于禦身後的女鬼扶着酒櫃轉身一蹦一蹦走進浴室。

“你自己真可以？”于禦懷疑。

“嗯，你早點休息”

“好吧”于禦抓了抓頭，似乎也幹得差不多了，轉身回自己房間，“我門不關，有事叫我就行”

“嗯知道了”

王琳洗了史上耗時最長的一個澡，她打開浴室門，就見站在浴室門口的女鬼，失笑，“你不會一直守在這吧”

女鬼蛾眉微微一蹙，理所當然的語氣說，“有什麽不對嗎，你是我今後的妻子，照看你是我責任”

她這句話一整句看着都沒錯，可怎麽就讓她那麽別扭呢，她才是年紀大的那個，要照顧也是她照顧這只還沒成年的女鬼。

不過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女鬼又一次情緒外露，面上終于有了不一樣的表情。

王琳扶着酒櫃往自己房間移動，笑着說，“我發現你越來越有人味了”

聽她這話女鬼眉頭一斂，向來靜如止水的眼底閃過一絲焦躁。

收拾完，王琳關燈躺床上，房間裏一片黑暗，她忽然想起問，“你生日是下個月什麽時候？想要什麽禮物？”

“下月初七，我什麽都不缺，沒有想要的”

王琳微微一愣，這只女鬼說話從來都是不緊不慢，如今竟然讓她聽出了一絲浮躁。

“那正好學校裏的孩子都剛好考完試，我也放假了可以去，”王琳想了下又問，“是要去你家那裏結婚嗎？”

“嗯”

王琳想起在她衣櫃裏放着的那身紅嫁衣，現在結婚還有穿那種嫁衣的嗎？王琳看了眼身邊的女鬼，她是生活在邊遠地區或是鄉下嗎？可是畫風又不像啊。

她身上的書卷氣息和大家閨秀氣質還有偶爾讓人難以揣摩性子不像是淳樸的鄉裏人該有的。

好奇歸好奇，王琳也不準備問，總之下個月初七答案自會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