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答應了女鬼王琳才想起，她和趙卓顏早就約好有事要談。

她不可能不去，不知道如果在家裏談如何，這樣可以方便照看女鬼，不過要她主動提出來的話總覺得有些別扭。

到了周六，王琳起來在家大掃除打掃了個遍，大概是十點左右的時候，王琳接到趙卓顏的電話。

“琳，親愛的忙嗎，”

“唔，不忙”她得習慣趙卓顏的這種稱呼。

“那晚上見，我現在就訂位置，”

“嗯？為什麽要等晚上？”說實話她不習慣晚上外出。

對方忽然笑了笑，戲侃，“琳是現在就想見我了”

王琳也跟着笑了笑，捂着話筒看向一邊的女鬼，小聲問，“我晚上出去一會可以嗎？”

她點了點頭，不過接着說道，“姐姐，我陪你去”

王琳倒是有些吃驚，說實在的她不喜歡女鬼跟她到外面去，不過這也是一個辦法，雖然不喜歡可是跟在身邊還是最放心的。

王琳放開話筒，對趙卓顏說，“那好，晚上就晚上吧，”

“好，那晚上七點半的時候我來接你”

“嗯麻煩你了”

中午吃過飯，王琳休息了會，就陪女鬼一起坐沙發上看電視，她拿了個蘋果邊吃邊随便放了一部電影。

電影看過了一半才發現是部鬼片，沉悶的氣氛，畫面色調又冷又暗，再加上陰森恐怖的音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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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畫面一來了個緩慢的特寫配上恐怖的音效，王琳就得捂着眼睛從手指縫裏看，還一個勁的往旁邊縮。

她不敢看，又不甘心關掉，因為已經看到了一半她想知道結局，然而想看結局的結果就是她被吓得一驚一咋的。

“啊啊啊！”忽然畫面被一張流着血淚的女人臉占滿，王琳吓得尖叫，抱着頭往女鬼懷裏鑽，邊鑽邊胡亂的叫，“關了關了不看了……”

聽到耳邊恐怖的聲音戛然停止，王琳才驚魂未定的坐起來，悔得都要哭出來了，“我我再也不看恐怖片了”

說着趕緊拿着遙控板換了個輕松的喜劇片。

看着喜劇片時，王琳腦裏還總是會出現那張流血淚的女人臉，不禁緊緊抓着旁邊女鬼的手。

電視裏假的鬼把她吓得不輕，旁邊坐着一只真的鬼，她反而無意識的湊過去尋求安慰，場面有些滑稽。

接連看了好幾部喜劇片王琳才徹底擺脫了剛剛看恐怖片的陰影，又拿着水果邊吃邊看。

兩三部電影的時間不知不覺就到了六點，趙卓顏七點半會來，那她也已經可以開始準備了，洗個澡換身衣服化個妝，用了将近一個小時，看還有半個小時王琳又坐回沙發上邊看電視邊等趙卓顏。

女鬼還是一身白色長裙，像緞子一樣長及腳踝的黑發，蒼白的面容不施粉黛，就這樣也已經把她比下去。

王琳還記得在夢裏看到過她梳妝打扮的樣子，無論是嫣紅的唇，眼尾的褚紅，眉間的青黛，還有鬓角耳上的粉色玉珠，都多了股塵世的味道，多了股人味，讓人心安的人味。

王琳更喜歡她那個樣子，以後女鬼的魂魄回了身體，和正常人沒兩樣的時候，如果她不嫌棄的話，王琳真想為她打扮。

于禦離開有四五天了，不知道這幾天她怎麽樣，每次給她打電話沒說幾句就挂了，王琳想到于禦，拿着手機看了會，翻開通話記錄撥了于禦的號。

過了好一會才有人接，王琳立刻問，“魚魚？”

“不是LINK是我，你是王琳吧，我們見過面，你應該還記得我”

一聽到聲音王琳腦子裏随之就出現了一張時尚帥氣的臉，“嗯，我記得你，不過于禦的手機怎麽在你手裏？”

“她落在我這了”

這麽說那意思是她們最近見過了，“于禦怎麽樣？在外面過得好嗎？”

“放心吧，”她扭頭看了眼身後的房間，翹起嘴角笑了笑，“絕對過得很好”

這話聽着王琳總覺得有些奇怪，卻又說不上來，“那就好，不過你還是早點把手機還給于禦，如果她的客戶有事找她又聯系不上會很麻煩的，”

“嗯，我知道了”

“那我也不打擾你了，再見”

“再見”

挂了電話後，王琳看着電視發了會呆忽然問女鬼，“你知道于禦現在住在哪嗎？”她想去看看她。

女鬼靜靜看着她搖頭。

“為什麽？你不是鬼嗎？怎麽這都不知道”

女鬼虛弱得一句話也不想多說，轉身回房。

王琳一個人坐在客廳，看着于禦的號碼，雖然于禦沒說，她也知道于禦出去不就是躲剛剛那個女人嗎，如果已經見面了，那為什麽還不回來。

想着想着忽然她的手機響了，王琳正想着事被吓得手一抖，手機差點都掉了。

這個時候，王琳以為會是趙卓顏的電話，沒想到一看是劉蕊兒，劉蕊兒怎麽會給她打電話？王琳心裏一團疑雲。

“蕊兒？”

接了電話那邊只有嘶啞的哭泣聲，沒有人說話。

“蕊兒？是你嗎？怎麽了？你說話別哭啊……”

“我，我看到我爸和那個女人做那種事了！”劉蕊兒已經是泣不成聲，手機裏傳出的哀嚎，那種無助和崩潰，王琳一瞬間感同身受心如刀絞。

“為什麽？為什麽？！我爸為什麽要和那個女人做這種事！王琳你告訴我，告訴我啊！……”

她要怎麽說，怎麽對一個十六歲的孩子說。

“蕊兒……”到頭來她也只能無力的勸慰一句最沒用的話，“你別哭”

“……為什麽？！王琳，我爸為什麽會這個樣子，你告訴我，啊啊啊我真不明白啊……”

劉蕊兒傷痛到絕望的哭聲讓王琳沉默。

“告訴我呀！那是我爸爸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

王琳細心的聽到電話那邊不時滑過的汽車鳴笛聲，眉頭一皺，“你現在在哪？”

“王琳王琳我好難過，我爸為什麽不喜歡我，我是他女兒，是他女兒啊！”

劉蕊兒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已經由一開始的嚎哭變作了自我懷疑，“我哪裏不好，哪裏做的不好？他為了一個女人不要我”

“蕊兒你很好，你沒錯”

“那為什麽……”她顫抖着聲音問。

“你先找個地方坐下，冷靜下來，我馬上來找你”

“王琳我沒辦法冷靜，我難受，難受得心都要裂開了”

王琳拿包的手一頓，“我懂”

看了眼女鬼，王琳和她對了個口型，提着包馬上出門，“我出去一下馬上回來”

王琳一邊下樓梯一邊和電話另一邊的劉蕊兒說話，問出了她現在是在新城區，一下樓立刻招了輛的士過去。

到了新城區王琳下了車，一路走一路看，這裏人不是很多，王琳一眼就看到了孤零零坐在花壇上的劉蕊兒。

垂着頭，兩只手捏着手機放在腿上，耷拉的肩膀微微顫抖。

“蕊兒……”王琳走過去坐在她身邊。劉蕊兒擡頭看着她，眼眶通紅臉上都是淚痕，嘴唇也被她自己咬得紅紅的。

“別哭了”擦着她臉上的淚，王琳說，只是她不說還好，她一說劉蕊兒的眼淚立刻奪眶而出，撲到王琳懷裏，哭着叫她的名字。

“不哭了不哭了……”王琳輕輕拍着她的背無力得重複這三個字。

安撫了好一會，劉蕊兒才漸漸穩定下來，抽抽嗒嗒跟王琳說她的父親和那個女大學生的事。

偏偏這個時候，王琳的手機響了，看到趙卓顏的名字，王琳才想起今晚她們有約，不過現在的情況她是不可能丢下劉蕊兒去赴約。

王琳拍了拍劉蕊兒站起來走遠了兩步，接電話，“喂？”

“琳？”似乎是不明白王琳怎麽現在才接電話。

王琳先帶着歉意說，“今晚我忽然有事，可能不能和你一起吃晚餐了，我們可以明天再約嗎？”

“當然可以，不過明天你可別再臨時說有事呦”

趙卓顏爽快的挂了電話，套在手指上的車鑰匙在手指上轉了兩圈，打開車門，坐進去之前，視線慣性的滑過對面大樓，似乎是看到了什麽，趙卓顏動作一頓，又擡頭看向剛剛視線滑過的窗口。

最後停在一個窗口上，是王琳住的那一層樓，陰暗的房間裏，一個白晃晃的身影站在窗前，太遠，趙卓顏看不到她的眼睛卻能感覺到，對方也在看着她。

趙卓顏大大方方給她一個笑臉，打了個響指就坐回車裏，開車離開。

“王琳”劉蕊兒還在抽泣，也冷靜了很多，才注意到王琳今天是刻意打扮過的，再結合這個電話也猜到她原本和誰有約會。

雖然如此，可劉蕊兒還是擡着頭用哭得濕漉漉的眼睛緊緊盯着她，仿佛這世界只有她一人一樣，她不想王琳走，對于她來說這世界會關心她的也确實只有王琳一人了，“王琳……”

眼看劉蕊兒又要哭出來了，王琳趕緊收起手機坐過去安慰。

劉蕊兒靠在王琳懷裏哭着說，“我爸不要我了，王琳，我爸不要我了……”

“怎麽會呢，雖然，雖然你爸爸和那個大學生發生了關系，他還是不會不要你的，畢竟你是他唯一的女兒”

說來她也是她父親唯一的女兒，只是她的父親連自己都不要了怎麽還會要她。

王琳早先剛做劉蕊兒家教時，就知道她媽媽在五六年前就去世了，她父親是靠她媽媽娘家發跡的，盡管如此他再娶也是必然，只是早晚的問題。

娘家裏人擔心劉蕊兒年紀小被後母欺負，不知是和她父親達成了什麽約定，讓他在劉蕊兒成年之後才可以再娶，這些劉蕊兒可能是不知道的。

娘家的人能管着不讓他娶，可管不了他去偷腥，這種事情不也是很合理嗎。

只是任何一個合格的父親都不會把主意打到給自己孩子請的家教身上吧。

有可能是因為娘家裏的要求讓他覺得憋屈了，因此讓這個本來就薄情寡義的男人就連自己的女兒也越看越不順眼。

只是再差，礙于娘家裏人的面子，他怎麽也不會真不要劉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