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王琳？！”聽到聲音，劉蕊兒慌忙從房裏跑出來，就見王琳蹲在門口，沒有遮掩的哭泣聲。

“老師你怎麽了？”她不知道王琳也有這一面，确切的說，她沒想到自己會碰到王琳這一面，除了驚訝就只有無措。

王琳起身回到房裏關上門，劉蕊兒擔心的在門口徘徊，看外面門沒關，又去關上，回到房門口站着，聽到裏面的哭聲漸小，想了想去倒了杯水過來。

等了會王琳從房裏出來，哭紅了眼眶和鼻尖。

“謝謝”王琳扯了扯嘴角擠出一個微笑，接過水杯喝了口，往廚房去，“我看看冰箱裏還有什麽菜，看晚上可以做什麽”

“好……”

最後兩人還是叫的外賣，吃過飯，兩個人都早早睡下，劉蕊兒是因為明天要考試，王琳則是下午信息量太大需要好好梳理一下。

剛才她失控了，要和他們一樣與世隔絕住在山裏本來就讓她壓力很大，趙兮凝那句威脅的話更是無異在強調，她的身份對于她只是一個引魂人。

夜色消融，清晨第一縷陽光灑進房間時，床上的人還在熟睡，白衣長發容貌絕豔的少女坐在床頭，眼神有一瞬間的清明，看着這張熟睡的面孔，無聲道，“姐姐，我說過會護着你……”

王琳起來時劉蕊兒也已經醒了在刷牙，看起來有些緊張，王琳安慰了兩句，看了眼坐在沙發上表情木然的趙兮凝，拿了錢到樓下去買早餐。

吃了早餐，劉蕊兒磨磨蹭蹭的收拾東西，不時回頭偷偷看外面正在吃早餐的王琳。

王琳心不在焉因此也沒注意到劉蕊兒的異常，看她慢吞吞的拿着東西走出來，走過去一一檢查她的東西是否都帶了，最後送她到門口，為她打氣，“加油”

劉蕊兒彎腰換鞋默默的點了點頭，其實她希望王琳陪她去，可她沒有什麽立場提出這樣的要求，更何況王琳似乎也有事心煩。

“考完了我去接你”

劉蕊兒眼睛一亮擡頭看着她，臉上難掩的興奮，重重的應了聲，“嗯”

關上門，家裏就只有王琳和趙兮凝，王琳把家裏收拾了下，垃圾拿出去倒，洗衣機裏的衣服拿出來晾，實在找不到事可以做後，慢慢走到趙兮凝身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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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聽得懂我說話嗎？”王琳拿起她的一只手放在自己手裏，她的手指纖長手掌很薄手腕很細，瘦卻是瘦不見骨，摸起來很舒服。

“真的像卓顏說的，你從小是讀四書五經長大的嗎？”

“你長大的地方真如她說的可怕？”王琳低頭看着她的手心，指尖輕劃她手心的紋路。

“可不可以救活你後我們一起離開那裏”

她只是随口一說，卻忽然想到這可能也是一個辦法，立刻拿出手機給趙卓顏打電話，在等對方接電話時，王琳的心一直砰砰跳，電話一接通王琳立刻就道，“我想到辦法了”

“琳，你做好決定了？”

“可不可以，我和她成親”握緊手裏的這只柔若無骨的小手，王琳繼續說，“然後她和我一起搬出來住”

對方沉默了片刻才說，“琳，你還是想和她成親”

“我――”

“可是琳，昨天也許我沒有和你說明白”趙卓顏迅速将話題轉移，“趙家陰盛陽衰，長年下來已經習慣由女人掌權，而趙兮凝我親愛的表姑恰恰是長女嫡孫，誰都可以走，只有她不行，趙家所有人都在看着她”

最後趙卓顏補了一句，“撇去這些外在外因素，你覺得趙兮凝會願意和你一起離開嗎”

對于王琳現在的表現，趙卓顏不甘心的得出結論，“琳，你是愛上了她嗎？”

回答她的是，“嘟嘟……”

幾乎是條件反射的王琳挂了電話。

如果這個辦法也行不通，那她真的是無計可施了。

捏着趙兮凝的手，王琳看着一處喃喃自語，“趙兮凝你願意和我一起走嗎……”

當然不會願意，對于她來說，她只是一個引魂人，如果跟她走，豈不是本末倒置了。

“趙兮凝……”

轉身抱着趙兮凝的肩，王琳低頭抵在她的頭上，貼在前額的發絲冰冰涼涼讓她心底平和。

反正現在的趙兮凝也聽不懂她說的話，王琳啓唇，隔着長發在她耳邊低語，“我是因為喜歡你才想和你成親”

說出來，整個人都松了口氣，連呼吸都變得順暢不少。

王琳額頭抵在她頭上輕輕磨蹭，苦惱道，“我喜歡你，可是我也有朋友也有生活”

我喜歡你所以我會救你，你不喜歡我所以我也不能賠上我的一生。

“趙兮凝，告訴我，我對你的喜歡都會成為過去……”時間的權利最大，好的壞的，想要留住的不想要的最終都會被帶走。

撥起她臉邊的長發，王琳捏着她的下巴讓她面向着自己，看着這張臉，往日她看不懂猜不透的眼裏，現在只剩直白的茫然，“你是不懂還是感覺不到了？”

王琳在她淡紫色的唇上蜻蜓點水吻了一下，“感覺得到嗎？”

她眼裏還是茫然沒有一絲波動，王琳貼着她的臉輕輕蹭，“我想像過我們成親後的樣子，我做好了要和你成親的準備，可是現在，如果對于你來說我不只是一個引魂人，我會願意試試那種生活，可是，你喜歡我嗎……”

在王琳自言自語的時候，趙兮凝眼裏一度恢複了幾分清明，靜靜聽着王琳的話，沒來得及做出反應，清明又被茫然代替。

中午王琳卡準時間帶着趙兮凝出門，去超市買了些菜，然後到劉蕊兒學校門口等她。

這時候天氣已經熱了，中午太陽很曬，王琳一手打着太陽傘一手提着菜，趙兮凝站在她身邊，和她一起躲在傘下。

“拉着我”

不知道該說到底是誰沒有安全感。

雖然反應很慢，可趙兮凝還是擡頭看了她一眼，然後冰涼的手放在她撐傘的手上。

随着一聲鈴響，安靜的校園頓時變得喧鬧，大批的學生從校門口湧出，劉蕊兒也在其中，面無表情的聽着身邊的人談論剛才的考試，眼睛卻不着痕跡的在人群裏搜尋。

直到看到同樣在人群裏找着什麽的王琳，劉蕊兒嘴角控制不住的彎起來，壓也壓不下去，撇下同行幾人，直匆匆跑了過去，跑到王琳跟前又不知道說什麽，總之心跳的很快。

她臉色通紅，王琳以為是曬的，笑了笑把手上的袋子給她提着，換了一只手打傘，原先打傘的手牽着趙兮凝，讓劉蕊兒站過來躲在傘下。

這一段路人車多，路太堵，她們往前走了一段才攔到車回家。

回到家後，王琳開始做飯，劉蕊兒在一邊幫忙。

“你心情很好”看劉蕊兒一直都是彎起來的嘴角，王琳忍不住笑着說道。

劉蕊兒臉一紅，沒有否認，“嗯”

“這樣就好”王琳轉身拿盤子，劉蕊兒低頭繼續洗菜，臉紅也要說，“是因為有你”

王琳失笑，“我沒做什麽，是你自己想開了，要謝也是謝你自己”

……王琳指的是她爸爸的事，而她開心單純只是因為……

吃了飯王琳讓她抓緊時間休息，自己去洗碗，收拾好廚房，王琳坐在沙發上，頭枕着趙兮凝的腿眯了會。

睡醒時正好看到劉蕊兒輕手輕腳的準備出門，“現在幾點了？”

“一點半，我該去學校了”

“嗯，路上要注意安全”

自從于禦出去住也有四五天了，她的手機一直打不通，如果可以她應該去一趟她的工作室，找到她問到底是怎麽回事。

可是有趙兮凝在，她出門不方便，王琳忽然想到于在于禦房裏應該可以找到她工作室的電話。

最後王琳在她抽屜找到于禦的名片，看着上面的電話號碼，打電話過去，電話很快就接通，對方是很典型的職場女性的聲音，不過語速有些快，很忙碌的感覺，又忙而不亂。

“您好，這裏是中合律師所”

“你好，我找于禦，請問她在嗎？”

“于律師？她有事請假了，目前她手下的案子已經轉到其他兩位律師手下負責，您是哪位？哪個案子？我可以幫您把電話轉過去”

“其實我是于禦的朋友，只是來找她的”這個女人語速實在太快，她都插不了口，只能等她說完了才能開口，“她什麽時候請的假？請了多久？有說是因為什麽嗎？”

“22號請的假，請了半個月的假，什麽原因我也不清楚，是鐘小姐為她請的假，”

“鐘小姐？”

“我們事務所一位重要客戶的千金，”

工作上的夥伴？她腦子裏忽然閃過一個念頭，“是個留着齊耳短發的女人？”

“鐘小姐确實是短發”

是那個女人，心裏得出結論，王琳問，“可以給我她的號碼嗎？”

對方頓了頓似乎是在思考，“鐘小姐也算是事務所的客戶，她的信息理應不能洩露給你，不過如果你能聯系上于律，讓她快點回來，我倒是可以給你”

“呃，好的我盡力”

對方喘了口氣，把號碼報給她，忍不住抱怨了兩句，“你一定要告訴于律，她忽然請假後事務所完全一團糟，一定要她快點回來”

拿到號碼，王琳反而猶豫了，她不知道姓鐘的女人和于禦到底是什麽關系，發展到哪一步，她怕自己沒幫到忙反倒添亂。

不過于禦極有可能此時正和這個姓鐘的在一起，她想知道她現在怎麽樣，只能打這個電話。

王琳拿着這個號碼打過去，等了兩三秒對方就接了電話，“喂？”

一聽聲音，果然是她，“于禦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嗯？你是？”對方還在回想，王琳沒有耐心等，“王琳，于禦的朋友”

“哦！是你，我想起了，你有什麽事？”

“于禦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看了眼床上疲憊不堪睡過去的人，她小聲關上門退出房間，坦蕩蕩承認，“确實是”

“讓她接電話，我要和她說話”

“這就不好意思了，你打的不是時候，她正不方便”

“有什麽不方便，我要和她說話，手機給她”王琳語氣強橫，态度強硬，倒是讓對方吃了一驚，一直以為王琳是個溫和的人。

“好吧，既然你堅持，就如你願”

她走進房間，坐在床邊，輕輕拍了拍熟睡的于禦，“link 醒醒……”

于禦一臉困倦看着她的眼裏除了厭煩就是憤怒，她渾不在意把手機遞給她，“找你的，是和你那個同居的女人”

于禦拿過手機，轉身放在耳邊，“王琳？”

“魚魚？你感冒了？不舒服？”手機裏傳出的聲音沙啞透露着濃濃的疲倦。

“我沒事”

“真的嗎？你手機為什麽一直打不通？為什麽還不回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