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有空嗎?中午一起吃飯。”易謠咬着手指,一邊發出了這條短信。
既然承諾了,就不能不做到。
幸好,對方很給面子。
眼看着陸景年發來了這一句話“好”,易謠松了一口氣。
到了時間點,易謠随便抹了口紅出門,奔赴約好的飯店。她穿着灰色毛呢外套和黑色緊身褲,以及高跟鞋,抹了口紅讓她看起來精神了很多。
拉開門風吹來,頓時拉起她的長發。
坐在位置上,易謠望着窗外的人來人往,忽然有點惆悵。
陸景年很守時,一身白色毛衣和牛仔褲清爽的造型,依舊是那副斯文的眼鏡,他打開了門,向她走來,迎面而來一股薄荷的氣味。
“嗨,陸醫生,我剛點了一杯咖啡,你要嗎?”易謠揮手。
他嘴角微翹,噙着笑意,“你幫我點吧。”
随後他拉開椅子坐下,放下了一本很厚的書。
“這是什麽?”易謠的注意力被它吸引了。
“《神經解剖學》,今天找出來溫習一下。”他說着,拿起了書撩開書簽标記的那一頁,繼續往後讀。
連吃午飯也這麽努力,易謠不禁感到了佩服,“看不懂。”
既然他要她點,她就不客氣了,剛好可以悄悄省着點錢,點一樣的就好。
易謠給他們點了兩份一模一樣的套餐,實惠又有營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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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景年專心讀着書,易謠不敢打擾他,無聊地玩起了手機。
等待上菜的過程中,卻來了不速之客,易謠本來還以為新年之後,再也不會有機會見面了。
“易諾。”易謠一看到那個人,馬上低下頭用餐牌擋着臉。
陸景年看到她詭異的舉動,擡眸看她一秒,然後朝門口看去,只見一對男女從大門口走進來,男的穿着灰黑色風衣,大步流星走進來,女人緊貼着他,小碎步跟着做出小鳥依人的姿态。
他們越靠越近,直到擦身而過,陸景年似乎覺得眼前的男人有些眼熟。
這不是……上兩次送易謠來醫院的男人嗎?
“你哥?”陸景年很識趣,低聲詢問易謠。
易謠卻沒空搭理他,借用餐牌擋着自己,偷偷露出眼睛盯着兩個人在她後面兩張桌子後面的一臺坐下,心一直怦怦跳個不停,居然是易諾和連琳琅。
眼見着連琳琅嘴唇靠近他耳邊說話,親密的舉動頻繁,他們果然在一起了嗎?
可惜隔得太遠,易謠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
她內心一沉,回過頭,面對陸景年疑惑的雙眼,她說:“他不是我哥。”
這樣一說,陸景年就什麽都明白了,非親非故的男人特意兩次送生病的女人入院,還能是什麽關系,他竟然還以為他是她的親生哥哥,“原來你那天晚上是因為他在哭。”
陸景年眼神一暗,易謠沒想太多,想起那天晚上也不太愉快。
就在這時,易諾擺在前方導航的手機突然響起了電話,來電人是許瑩春。
易諾看了一眼,毫不顧忌連琳琅在場,就按了免提。
“喂,阿諾,你去哪兒了?剛下班就找不到你了,還想找你一起吃飯呢。”
連琳琅頓時拉長了臉。
“抱歉,我已經約好人了。”易諾面無表情地說。
“你約誰了?”
連琳琅期待地看向易諾,易諾只是簡單概括:“一個朋友。”
她一下子失望地雙手抱胸,想找個機會打斷這通電話,擡起頭一看,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連琳琅翹起嘴唇,對易諾說:“易諾,前面這個人不是易謠嗎?當過你秘書的,你還記得她不?”
她還以為兩個人好久不見了,沒想到的是,其實他們前不久剛重逢。
易諾握着手機的手一頓,擡眸,看見了隔着兩桌前的背影。
“我們去跟她打聲招呼吧,來吧易謠。”連琳琅拼命牽着易諾的手走,易諾匆忙間挂了電話,之後就走到了他們前面。
“易謠。”聽到連琳琅的聲音傳來,易謠合上眼睛,任命地放下餐牌。
易謠客套地沖連琳琅笑了一下:“你好,又見面了。”
“你好。”連琳琅仍是驕傲臉。
接着連琳琅的目光來到了她旁邊的陸景年身上,反正也打過招呼了,好奇地問:“他是誰啊?長得蠻帥氣的,可以啊你,這麽快就轉移目标了。”
易謠感覺得到易諾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如芒在刺,在場人只有連琳琅最清楚知道易謠喜歡過易諾,而易諾害怕她一時口快說出來,趕緊澄清:“什麽轉移目标,你別胡說八道。”
看來只能用那一招了。
易謠望着陸景年,說:“他是我男朋友,叫陸景年,現在在一家醫院做醫生。”
不過事先沒有跟陸景年套好招,易謠也挺害怕他會無情拆穿她。
陸景年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仿佛在說:are you kidding me ?
連琳琅聽了,驚訝地說:“醫生啊,厲害——你好陸醫生。”她伸出手,要跟陸景年握手。
陸景年站起來,伸出手禮貌相握,“你好。”
易謠松了口氣。
“恭喜。”易諾發了聲,聲音一出易謠的心弦就緊了。
她控制不住地看向他,他的雙眸如寒冬隆霜,深不見底。
他面上有不形于色的怒氣,對她說:“恭喜你,終于找到一個良人了。”
易謠心裏“咯噔”一聲,別過臉不再看他,假裝甜蜜地勾住了陸景年的手,“當然是我的良人了,謝謝你們的祝福,我們很幸福。”
她把臉埋在陸景年衣服上,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偷偷地流下眼淚。
連琳琅見到她這樣,心裏也是蠻感慨的,沒想到她們之中易謠走出來得最快。
她照葫蘆畫瓢,勾住了易諾的手,依偎着他說:“我們也很幸福,對不對?”
沒想到易諾不給面子,幹咳一聲後放開了她的手。
連琳琅生氣了,“哼。”
易諾不想場面鬧得難看,給她一個臺階下:“我們回去點餐吧。”
“哎,好吧。”連琳琅心很大,不跟他鬧別扭,“易謠再見了。”
“嗯。”易謠聽着他們的動靜,悶着聲應答。
聽到他們離開後,易謠才松開陸景年的手,眼眶中已經充滿了晶瑩的淚水,她拼命抹着眼淚,但又不敢動作太大,被後面的人發現。
陸景年看到滿臉淚痕的她,沉重地坐下。
她把眼淚留給了他,把笑容留給了其他人,這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
回想她發燒住院的那天晚上,她一邊嚎啕大哭一邊嘔吐,楚楚可憐的模樣引起了他的心疼與憐惜。
“我們走吧。”陸景年開口。
“走去哪裏?”
“不在這裏吃。”
他不想看她難受。
也好,易謠不想吃了,她現在的樣子在他們面前無所遁形,遲早被易諾發現:“走吧。”
易謠和陸景年同時站了起來,陸景年撿起書本,幫她拉凳子,離開。
兩個人去前臺結了賬,逃跑吧,一起逃離這個地方。
易謠頭一回做這樣瘋狂的事,什麽都沒吃就走了。
易諾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眼底蘊藏着重重陰霾。
外面朗朗晴天,萬裏無雲。心境忽然豁達。
易謠回想起剛虧的錢,好氣又好笑地捂着眼睛說:“謝謝你……一個月前我當了你的擋箭牌,現在你又變成了我的擋箭牌,我們倆扯平了。”
她搓了搓,把丢人的淚水擦幹。
“照你這麽說,看來我們是同病相憐的可憐人了。”陸景年微笑。
“你這樣的帥哥,居然跟我一樣被人甩,看來上天還是很公平的。”易謠擦擦眼笑。
“陸醫生,我還是欠你一頓飯。”
“今天就當你已經請了。”
“陸醫生人真好。”易謠邊走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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