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你教我 沒有誰是一生下來就什麽都會的……

陸清洋聽到晚上有雞湯喝, 也顧不上嫌棄他，只想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

“野雞？真的假的？”

陸清江沒說真假，直接撥開蓋在野雞上面的野菜, 讓他自己看一眼。

看到菜籃子裏果真有野雞, 還有幾顆野雞蛋, 陸清洋開心得差點飛起來。

剛想開口說些什麽，就被陸清江澆了一盆冷水。

“你摳門的二哥決定晚上對自己大方點, 多吃幾塊肉, 所以，屬于你的那份, 沒有了。”

“不可以，那是洋洋的。”他二哥真的越來越壞了，都快趕上他壞透了的三哥。

“我給你了, 才是你的，我不給你, 你只有看的份。”得罪誰不好，非要得罪他的衣食父母, 不給他點教訓, 他都不知道誰是哥哥，誰是弟弟。

陸清洋見他說得跟真的一樣, 眼眶瞬間就紅了，說話的聲音也随之變得哽咽。

“壞, 壞二哥。”壞死了, 他不跟他好了。不行, 不跟他好了就沒有肉肉吃，他真的太難了，想哭, 需要人哄的那種。

“就是壞，才不給你肉肉吃。不喜歡，你可以換個二哥。”陸清江仿佛沒有看到他紅透了的眼眶一般，話越說越絕。

絕到陸清洋終于忍不住哭出聲來。

他哭了，宋思甜也不好再繼續站在一旁看她家江江欺負小孩，伸手把他抱起來，安撫道：“你二哥跟你開玩笑呢！他那麽疼你，不會不給你肉肉吃的，不哭了。”

“他會。”他二哥在他們家向來說一不二，說不給他吃的，就不給他吃的，不然，他也不會怕他，更不會急得都哭了。

陸清江确實會，他們家，他主內，唱白臉，陸清河主外，唱一紅臉，兩人分工明确，所以，相比于陸清河，陸清海和陸清洋都比較怕他，因為得罪他，就意味着沒有糧食吃。

當然，他也不是真的不給他們糧食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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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給陸清河唱一紅臉的機會。

“知道我會，應該也知道我不吃眼淚這一套。”在他這裏，哭是沒用的。

陸清洋知道他不吃眼淚這一套，但他太難過了，控制不住自己，尤其是在有人哄他的時候，他越發覺得自己委屈。

“你不吃，姐姐吃。”有人吃，眼淚這一套就有用。

宋思甜其實也不吃這一套，她弟小時候沒少被她整哭，每次看到他哭，她的心裏就特別有成就感，然後，變本加厲，一直到她打不過她弟，才學着跟他講道理。

“姐姐也不吃這一套，你有什麽不滿或委屈就想辦法解決，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它只會讓別人覺得你軟弱可欺，從而變本加厲，就像陸小寶那樣，逮着你就欺負。”

“想不出辦法，也解決不了。”陸彥生太壞了，他家裏人更壞，不僅他解決不了，連他幾個哥哥都解決不了。

“想不出辦法就問，解決不了就學。別人只能幫你一時，幫不了你一世，你得自己強大起來，這樣才不會受欺負。”

陸清洋的性子太過軟弱了，這樣的性子，在他現在這個年齡或許沒什麽，但随着年齡的增長，問題就會越來越多，同樣随着年齡的增長，想改也越來越難。

這一點，她覺得自己很有必要找個時間和他兩個哥哥溝通一下，包括陸清海也是，陸清海的性子也不行，都得改。

“那洋洋要吃肉肉，二哥不給，怎麽辦？”眼下對他來說，最重要的就是他的肉肉。

“這個簡單，你乖一點就行，別動不動就說你二哥摳門。你二哥那不叫摳門，叫節儉，是為了長遠打算，也是一種美德，你應該向他學習，而非為此嫌棄他，否則，他會生氣，也會寒心。”

他們家能撐到現在，有陸清河和陸清海的一份功勞，同樣也有陸清江的一份功勞。如果沒有陸清河和陸清海掙工分，他們就沒有糧食。如果沒有陸清江合理利用這些糧食，他們未必能活到現在。

“長遠是誰？”為什麽他二哥要為了他克扣他們的糧食？

想到了靜靜的宋思甜：“……”

感覺宋思甜在對牛彈琴的陸清江：“……”

“下山吧！”多說不易是其次，重點是，對方根本聽不懂。

“好。”教育重在積累，不能急于一時，今天就說這些，以後再慢慢教。

他們倆放棄了，陸清洋卻不依不撓。

“你還沒說長遠是誰？”他二哥也是，還沒答應他晚上給他肉肉吃呢！怎麽就下山了？

“長遠它不是個人名，先下山，以後我再慢慢教你。”宋思甜有些敷衍道。

陸清洋對她的敷衍倒沒在意，他在意的是，他二哥晚上給不給他吃肉肉。

躊躇了片刻，剛想開口叫陸清江，就聽見他道：“下來自己走。”

這回他很聽話，自覺的從宋思甜懷裏下來。

走了一段距離後，他才又鼓起勇氣，叫了陸清江一聲。

“二哥。”

陸清江走在他前面，聽到他叫他，沒停住，也沒回頭，只道：“什麽事？”

“洋洋想吃肉肉。”他雖然沒吃過幾次肉，但最喜歡吃肉了，平常沒肉就算了，想也沒用，但現在有肉，不讓他吃，簡直要命。

“想着吧！”陸清江涼涼地回道。

陸清洋：“……”

想哭，更想吃肉肉。

“大嫂。”他二哥壞，姐姐好，叫她大嫂，沒準有肉肉吃。

他這一聲大嫂，在宋思甜這不算受用，但可行。

畢竟她是要成為他大嫂的人。

“先跟你二哥道歉，說你以後不會再說他摳門了。”

道歉陸清洋會，聽宋思甜這麽說，他馬上對陸清江道歉道：“二哥，對不起，洋洋以後不會再說你摳門了，洋洋想吃肉肉。”歉要道，肉肉也不能忘。

陸清江聽完他的道歉，氣還是氣，但差點被他氣笑了。

“以後再說，就真的不給你肉肉吃了。不僅不給你肉肉吃，還要把你的糖全給你三哥吃，讓你肉糖兩空。”

“不會了。”沒有肉肉已經夠要命了，再沒有糖，那就不是要命了，是鞭屍，他二哥果然也壞透了。

得了滿意的答案，陸清江沒再說什麽，繼續朝他們家走。

到家後，他先把菜籃子裏的東西簡單歸置一下，再去燒水，處理野雞。

他燒水的過程中，宋思甜閑來無事做，就跟陸清洋一起蹲在地上看野雞的屍體，看了一分鐘後，她發現自己是真的閑。

“你不說點什麽嗎？”

“看，野雞。”陸清洋配合地說點什麽。

宋思甜……看着呢！

“吃過野雞的肉肉沒？”

“吃過，香香的，好吃。”兩年前的事，陸清河某次上山找食物的時候，意外抓到的。因為沒辦法換成糧食，他們就自己吃了。具體什麽味道他已經忘了，只記得香香的，特別好吃。

“喜歡下次進山再給你抓。”她有外挂，再抓只野雞不算難事。

“洋洋也要抓。”抓好多好多只，這樣他就有好多好多的肉肉吃。

宋思甜不想打擊他的，但又沒辦法答應他。

“洋洋現在還小，想抓野雞有一定的困難，等洋洋長大了，姐姐再帶你進山抓野雞。”

“長大了就能抓野雞嗎？那洋洋明天就長大。”雖然他不是很想長大，但耐不住肉肉的誘惑。

“這個更難，長大是需要時間的。”一夜長大也不是不可能，但那是指心理上的長大，跟她說的長大不一樣。

“要多久？”他有點等不及了。

“十年八年最少。”他現在才七歲，十年八年後，也才十幾歲。不過，這個年代的人比較早熟，十幾歲，算長大了，像陸清江那樣。

“太久了。”他還以為最多幾個月，他就可以自己抓野雞了，看來還得依賴宋思甜一段時間。

“聽着久，但過起來很快。”特別是年紀大了的時候，時間猶如白駒過隙，想留都留不住。

剛在心裏感慨完，她的身後就傳來陸清江的聲音。

“你們倆幹什麽呢？”蹲在一起的姿勢像極了在大便。

“看野雞談人生。”宋思甜回頭看了他一眼，見他手上端着裝熱水的盆，便拉着陸清洋起身給他讓道。

“光看多無聊，拔雞毛談人生要不要了解一下？”反正閑着也是閑着。

“我沒拔過。”不知道會不會。

“沒拔過可以學。”沒有誰是一生下來就什麽都會的。

“好，你教我。”說着，她又蹲下了。

站在她身旁的陸清洋見她蹲下，也跟着蹲下。

陸清江：“……”

正面看更不忍直視。

“你們可以去拿椅子過來坐着。”

“哦，好。”沒有拔雞毛經驗的宋思甜很聽話的去拿了兩把椅子過來，一把給他，一把給她自己，陸清洋的，他自己拿。

三人坐好後，野雞毛也燙得差不多，可以開始拔。

拔雞毛不算什麽技術活，宋思甜很快就上手，和陸清江一起，三下五除二把野雞收拾幹淨，接下來就是開膛破肚，清理內髒，宋思甜覺得這個活不适合她這種小美人，就沒給陸清江添亂。

處理完野雞，陸清江又準備了一些食材和野雞一起入鍋慢炖。

宋思甜抱着陸清洋全程觀摩。

“你的廚藝看起來不錯。”

“還行，晚上要不要在我們家吃飯？”陸清江邊燒火邊問道。

“可以嗎？”可以的話，她就留，不可以，她就不留。

“你說什麽？煙有點大，我聽不清。”說着，他還象征性的用手扇了扇面前的煙。

宋思甜：“……”

神特麽煙太大聽不清。

不可以就說不可以，她像是缺他一口肉吃的人嗎？

“要，我想嘗嘗你的手藝。”她想嘗的是他的手藝，不是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