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僧道草寇亦愛財
話說敏三為了拉攏公孫靖,浩浩蕩蕩布道一場,待那公孫靖來了興致,卻将之拒于門外。之後數日,敏三頗為忐忑,生怕公孫靖當他耳邊風,卻不好張揚去打聽。好在敏三這回布道,已教他美名遠揚,相公間口耳相傳,他這白蓮教主,成了護佑風月之地的**。
此番訛傳,正中敏三下懷。剛好這幾日白賢去幫他房東做炊餅賣,日日早出晚歸,敏三借閉門講經之便,将那西街的相公诓到白賢屋檐下,好生淨化一番。起初他還需費心編造經文,講得兩三回,已然倒背如流。既是一教之本,自然無需删改,敏三便循環往複,換着法子講道,唬得那些相公死心塌地。
那幾個相公生怕佛緣不足,參透不了敏三禪意,争相要飲聖水。敏三作勢推搪一番,見其心意已決,便挑當中最好看的,說每回講道只便淨化一人,着其他相公回家念經行善,留那「天選之人」,在棚中颠鸾倒鳳。
這日敏三又閉門講道,講畢,又選一人淨化之。這相公練雜耍出身,床技甚佳,身子柔若無骨,十指似水,雙目含春,把敏三伺候了個妥帖。
敏三還想再弄個幾回,可惜淨化之禮已成,再要*他,便要依當日布道所言,待他多讀經書,修為漸深,才可合修,敏三這般想來,直是後悔不已,恨不得扇自己幾個耳光,唯有忍痛送送那相公出門。正要關門,卻見公孫靖立在不遠處,同他身後那樹融為一體。
敏三先是一驚,暗道:「方才那厮浪叫不止,豈非都教他聽到了?」行近一看,見那公孫靖若有所思,似乎心事重重,喚他一聲「施主」,他還不應,敏三又喚一聲,公孫靖才如夢初醒。
敏三看他心不在焉,便放了心,又端起一副道貌岸然模樣,道:「阿彌陀佛。公孫施主,果真是個有緣人,本尊已恭候多時。何解方才不入門聽道?」公孫靖合掌道:「參見教主。在下确有煩惱,恭請教主指點迷津,但家醜不外傳,不便有外人在場。」敏三道:「原來如此。如今只你我二人,施主若有難處,盡可向本尊傾訴。」便請公孫靖入屋。
公孫靖甫坐下,卻不言語,連嘆三聲。敏三問:「施主滿腹愁腸,可受何事煩擾?」
公孫靖道:「教主,自在下懂事起,便立志買宅。其不須大,夠我一人住便可。最好前頭有個庭院,與我養花種菜,大隐于鬧市。可惜家貧,祖上無遺産,父母無積蓄,咱家只能白手起家,除了教拳,還派過小報,當過廚工,營營役役,勞勞碌碌。近年鑽研堪輿之術,小有所成,起先有人喬遷選墳,還請我去看幾眼,後來個個嫌我後生,便逐漸無人問津。咱家求財心切,卻不得其法,心煩意亂,才流連風月之地。但越是深陷其中,越是揮金如土,漸有三餐不繼之憂,卻情難自控。教主,在下怎生是好?還能如何生財?」
敏三道:「施主,生財與否,亦看緣分。今日苦難,或許是明日善果。比如施主與蘭卿結緣,已将他救出苦海;蘭卿請你到本尊處,亦還你一線生機。至于救施主出苦海之人,無生老母自有安排。」
敏三話音剛落,大門教人一腳踢開,竟是那天刀門大坤。只見大坤拔刀出鞘,指着公孫靖道:「風水佬,老子跟了你好幾日了,你即刻跟老子回寨,幫我看風水,價随你開。」公孫靖忽然一頓,驚呼道:「教主,這未免太靈驗罷!此等貴客從天而降,咱家真是受寵若驚!」
敏三眼見得手,大坤卻半路殺出壞他好事,即刻站起喝道:「大膽狂徒,竟敢擅闖本教總壇!」大坤一見敏三眼熟,亦破口大罵起來:「狗*出的矮冬瓜,陰魂不散,又擋老子財路!」話音未落,抄刀便架到公孫靖頸上,道:「你跟老子走不跟?」
未等公孫靖答話,敏三除了腰帶,甩将出去,勒住公孫靖脖頸,将他扯到身前,掐着他頸側道:「大坤,你可是要這厮?你敢行近一步,本尊便掐斷他脖子!」豈料那大坤喝道:「你個契丹矬子,若非你一問三不知,老子那使得求別人?你要殺他,只管殺去!他死了老子便帶你回寨,把你*個皮開肉綻,*到你交出地圖為止!」
公孫靖後知後覺,這才問道:「地圖?什麽地圖?」敏三低聲道:「你先莫問。如今咱們在一條船上,你最好聽本尊的話。」公孫靖亦輕道:「求教主手下留情。咱家只求財,不想扯上是非。」敏三指頭又掐緊了些,雙眼瞪着大坤,口中卻對公孫靖道:「你求得了財,還不是花到煙花之地去?随了我白蓮教,天下美人,燕瘦環肥,唾手可得。」
公孫靖禁不住面露喜色道:「當真?」敏三道:「當真!施主試想,本尊有寶藏地圖,你曉得地勢風水,我倆豈非天作之合?若尋得寶物,我白蓮教,便同你分了是了,用不着與這天刀門。」公孫靖道:「教主所言甚是。」
大坤只道這兩人僵持不下,眼見敏三神情越發猙獰,便道:「罷了,罷了,今日老子不想見血。公孫靖,老子便告你知,本寨在尋一契丹寶物,名曰『聽雨』。然而有個狗*,明明是契丹人,又身懷寶物地圖,卻不肯透露一二,害老子大費周章,迫不得已,只好求閣下指點。寶藏在何方位,你現就當着大家的面,算個分明。反正本寨人多,布下天羅地網,還怕尋他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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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三聽之,便放了公孫靖。公孫靖已暗自擇主,此時亦理直氣壯道:「那酬金怎算?」大坤猶豫片刻,咬牙道:「照算!」即着兩個手下擡個木箱來,打開一看,裏頭全是珠寶,又道:「夠麽?」公孫靖大笑道:「天刀門果然有誠意!」便從包袱裏取出個羅庚,四平八穩端着,在屋裏轉了一圈,道:「這聽雨位于東南方,深山之內,兩湖之間。」
當晚白賢回家,見敏三又在寫他那雜記,便問:「教主,今日公孫靖可有來聽道?」敏三颔首道:「有,且已收了。」白賢又問:「什麽收了?」于是敏三便将今日公孫靖來聽道,大坤來奪人一事,一五一十吿那白賢。
白賢喜道:「妙!妙!有這公孫靖相助,尋得寶藏指日可待。待分道揚镳之日,你莫要舍不得我。」敏三不答他話,卻道:「但那大坤一口咬定,寶藏地圖藏在我處。我全身那一塊似地圖?」白賢赫赫笑道:「你不脫衣我看,我怎曉得?」
敏三嗔道:「*死你個賊搗子!」他雖如是說,卻忽地想起當日典當的契丹袍,說不定衣襟腰帶某處,便藏了寶藏蹤跡。次日一早,便同白賢去了趟當鋪,贖回那袍不提。究竟敏三可否尋得一絲寶藏蹤跡?這「聽雨」又是何物?下回自有分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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