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他葬在何處(一更)

秦時河,風冷,天晴,岸邊有一群鴨子正挨個上岸,**的腳掌踩出一路的腳印。

孟多垂眼看着毛絨絨的鴨子咿咿呀呀走過他的身邊,他也是一只動物,本應該在安樹樹下安安靜靜的吃樹葉,什麽都不必想,吃飽了就閉上眼睡覺,然後一輩子就過完了。

如果不認識鹿時應,沒有鹿時應的話......孟多閉上眼,深深吸一口氣,不再回頭,踩在客船伸向岸邊的板子上,穩穩的走上了船。

鐘齊雁在岸邊向鹿時應告別:“我會照顧好孟多,鹿大人,此去京都危險重重,望保重,我們在江南等您的消息。”

鹿時應彎了下唇,笑容很苦,鐘齊雁沒有看出來,鹿時應說:“你......照顧好他。”

鐘齊雁說:“我視阿多為兄弟手足,一定會照顧他的,鹿大人請放心。”

孟多上了船,走進了船艙裏。看不見孟多的身影,鹿時應壓下心裏的痛楚,點點頭,還想再交代什麽,可卻不知從何說起,秦時河的風刮的急了,冷的人四肢百骸都顫抖,“還請替鹿某轉告他,若是有——”

話到一半又停住了,鹿時應搖搖頭,說:“不必說了,鐘公子,請上船吧。”

鐘齊雁點頭,從岸邊踏上客船,孟多乘坐的船很漂亮,船艙上有四角飛檐,船桅挂着一串紅色的燈籠,客船從岸邊行駛,劃開水面一層又一層的漣漪。

鹿時應站在岸邊,看着客船漸行漸遠,離開江陽城,離開北方,離開鹿時應,永遠永遠,此生都不複見。

秦時河岸十裏無人,鹿時應心痛難忍,一只手緊緊按住心口,微微彎下了腰,孟多好生殘忍,走的決絕果斷,連最後一面都不願見他,鹿時應疼的站不住,單膝跪在地上,吐了一口血,淚水掉進血水裏,他低聲笑了出來。順風順水,客船行駛速度很快,一日就從江陽抵達臨淵城,臨淵位于缙雲山脈的北邊,翻過了缙雲山,走運河水路複行三百裏,過兩座城,就能抵達江南。

孟多不知是喝了風還是怎麽,剛到臨淵就咳嗽不止,怎麽都止不住,天再晚些時,竟咳出了血,船上沒有大夫,掌舵的于是建議他們下船進臨淵城找個大夫給孟多看看。

孟多沒覺得自己這是病,擺擺手說不去,鐘齊雁和阿洛怎麽都勸不了,只好放棄,船老板見孟多臉色慘白,怕他死在船上,就忍不住又勸,說:“臨淵城裏的醫館是神醫谷的人開的,治得很好,興許開一貼藥就好了。”

孟多聽說神醫谷,心神一動,竭力忍住咳嗽,說:“我們下船。”

臨淵城熱鬧繁華,人來人往,阿洛打聽了神醫谷的醫館,扶着孟多找到了地方,還未進去就聽見醫館裏傳來喧鬧的争論聲,一個聲音大大咧咧的喊着,說:“不讓我喝酒,那讓我去死好了,我跑到這裏來就是要喝這裏的梅花酒。”

孟多愣了一下,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神醫谷秦白的父親,秦賦璋久居神醫谷,對外宣稱多年不曾出山,孟多五年前因為機緣巧合在江南遇見了向孟府酒鋪子賒賬的秦賦璋,秦賦章醉的一塌糊塗,說自己是名震江湖的秦大神醫,別人都當酒鬼說胡話,但孟多将他的酒帳一筆勾銷,告訴秦賦璋,他可以每年往神醫谷送足量的酒。

Advertisement

秦賦璋才不信有人會這麽好心,問孟多想要什麽,孟多穿的文質彬彬,溫文爾雅的搖着一把扇子,一點都不像精明奸詐的富商,說什麽都不要,就是錢多、太閑、看他順眼。

秦賦璋喝了孟多很多年的酒,一開始理直氣壯,到後來越喝就越覺得自己欠他個人情,不報渾身都不舒服。

秦賦璋見了孟多也是一愣,說:“嗳?你你我怎麽看你眼熟。”

孟多想說話,一張嘴就咳的不止,一絲血水從他抵着唇的手被滲出來,秦賦璋一把抓住孟多的手腕,切脈之後說:“只是風寒,怎麽咳的這麽厲害,心肺都有損傷之兆。”

孟多擺擺手,終于停止了咳嗽,勉強壓制下去,讓自己平靜下來,啞聲說:“是心病,沒有大礙,秦大哥,我是孟多。”秦賦璋仔細看了看,說:“孟老弟?嗳你你你你怎麽瘦成這幅樣子了,你破産了沒錢吃飯啊?”

孟多說:“送往神醫谷的酒少你了嗎?”

秦賦璋說沒有,那孟老爺依舊還是很有錢的。

孟多抓住秦賦璋,說:“我有事問你。”

雖說是心病,秦賦璋還是開了藥讓醫館的人去熬,他帶孟多去了醫館的後院,孟多将鹿時應的情況與他說了,秦賦璋聽了半天沒說話。

孟多心裏着急,催促道:“到底怎麽樣?”

秦賦璋說:“我兒秦白早寫信與我說過時應的情況。其實時應的毒自幼就有,只是後來積攢的越來越多才發作出來,所以一開始發作就很嚴重,這些年他又殚精竭慮,心力交瘁過勞過度,小白在他身邊已有三年,也未曾調理過來,按你的說法他之前行動自如,應該是用了封脈針,這針一時封住他的心脈,令他的武功恢複十成,但長久不了,最多三個月,封脈針就封不住他的毒了,到了這時候,就算我出山也是救不了他。”

秦賦璋嘆口氣,說:“時應這孩子自幼就固執得很,按理來說有蠱玉在身,只要不動用內息,好好休養生息,活個七八年也不是不可,不過我聽說他将蠱玉送人了,又遠赴北邊操心勞肺......”

孟多怔怔的看着他:“......蠱玉”

秦賦璋沒注意孟多的異常,說:“好不容易才尋到的。”

孟多臉色忽然一變,想往門外走,剛站起身,突然吐出一大口血,眼前驟然一黑便不省人事了。再醒來的時候,孟多的頭暈的厲害,他勉強在床上坐了一會兒,叫來了阿洛,讓阿洛立刻備車,他們回京都去。

鐘齊雁被孟多吓得手腳無措,說:“你知道京都現在是什麽情形嗎,就算去了你能幫什麽忙?”

孟多忽然淚流滿面,說:“我去和他死在一起。”

秦賦璋見孟多情況不好,于是跟着他們一起坐上了回京都的馬車,順便去見見他兒,得知鹿時應的蠱玉是給了孟多,又從鐘齊雁那裏多多少少聽了一些孟多和鹿時應的事,一路上秦賦璋都有些坐立不安,找時機對孟多說:“蠱玉也只是一時壓制他的毒性,況且是時應自己不聽話,非要遠赴北方,還用了封脈針,其實,其實吧真的和你沒什麽關系,孟老弟,你不用內疚。”

孟多勉強笑了笑,沒說話。

秦賦璋這老頭年紀一大把,性格跟個孩子一樣,看孟多一言不發為情所困,秦賦璋就渾身不舒服,總想找點好玩的逗孟多笑,他天天在孟多耳旁胡言亂語,直到說起鹿時應小的時候,孟多才睜開眼,看向他。

回京的路途遙遠,孟多心急,整日整夜的趕路,臨淵城與蘇州不遠,于是他們先走旱路到蘇州,蘇城有河與京都大運河相連,再乘船到京都。孟多想着,也許他還能來得及見鹿時應最後一面。

秦賦璋說鹿時應幼年的時候就很沉穩,秦白上蹿下跳河裏摸魚樹上逮鳥的時候,國寺裏的住持大師已經将鹿時應送到學堂裏讀了幾年的書。

鹿時應自幼頂着靈童的身份,但過得并不是很好,身上常常帶着傷,藏在衣服下面,誰也不給說,白白淨淨的一張小臉,看誰都平淡冷靜,八風不動,很有青燈小古佛的樣子。

小鹿時應就是學堂裏別人家的孩子,又漂亮又聽話,秦賦璋送秦小白去上學堂,見了小鹿時應就很喜歡,父子倆經常因為“你向時應學學”吵得不可開交,所以秦小白就怨恨起小鹿時應,見他獨自一人,就暗中拉幫結派,召集了一群小夥伴,在一天的傍晚小鹿時應回廟的路上把人給堵住了。當時是秦小白想教訓教訓鹿時應,讓他換個學堂讀書,不出現在他爹面前就可以,結果七八個孩子帶着棍棒沖上去,結果被小鹿時應揍的鼻青臉腫唧哇亂叫,叫聲就屬秦小白聲音最大。

秦小白抱着小鹿時應的腳哭的稀裏嘩啦,說鹿時應以後是要出家當和尚的人,應該慈悲為懷,小鹿時應低頭看了他一眼,擡腳揣開秦小白,頭也不回的走了。

第二天鹿時應沒來上學,第三天,第四天也沒來,秦白心裏愧疚,偷偷摸到寺廟裏,這才得知住持大師得知鹿時應與人打架,将鹿時應丢進後山的狼窩裏了。

孟多怔怔的聽着,鐘齊雁心驚膽戰的問:“然後呢?”

秦賦璋說:“我兒在後山看見時應帶血的衣裳,于是跑回家叫了我,我帶人山上找了兩天,才找到渾身是血的時應。”

鹿時應成名很早,仿佛一瞬間就長成了名滿天下沉穩博學的國師鹿大人,鐘齊雁向來擁趸鹿時應,第一次聽說鹿時應幼年的經歷,覺得又新奇又驚心動魄:“書院裏也有孩子不聽話打架的時候,也、也沒必要這麽狠吧?”

秦賦璋好一會兒沒說話,直到孟多低聲問他後來怎麽了,秦賦璋才說:“我等都以為是住持大師是教導時應不該動武傷人,實則是......”

孟多問:“是什麽?”

秦賦璋說:“後來時應毒發,被小白帶回了神醫谷,我才知曉那時候住持大師之所以懲罰鹿時應,是責怪他下手不夠果決狠厲,沒有斬草除根。”

孟多微微睜大了眼,秦賦璋陷入回憶的沉思中。鐘齊雁突然說:“二、二殿下身邊有個和尚,我聽殿下叫他大師,他曾對二皇子說‘我了解鹿時應,那天僅是見了孟多與鐘公子一同回去,就險些沒抑制內息走火入魔,老衲聽聞他自從到了北嶼便夜夜咳血難以入睡,想必已經是強弩之末撐不了多久’,會不會......會不會就是鹿大人的師父?”

孟多聽了他的話心疼的厲害,可這不能怪鐘齊雁,是他自己任性自私一次又一次傷害了鹿時應,孟多握緊手裏的晚杏花琥珀石——鹿時應,等等他。

秦賦璋想了想,說:“極有可能,此人性格古怪,武功高強難以捉摸,我一度懷疑時應身上的毒就是大師下的,但大師于時應而言是師是父,時應不說,我也從沒提過。”

只有私底下為鹿時應下藥時,秦白和秦賦璋會閑聊兩句,但也很快就止住了。

孟多抓住秦賦璋,問:“如果——”他的喉結滾動,一字一字說:“如果是他下的毒,有解藥的話,能——能好嗎?”

秦賦璋搖頭,“只有見到了時應,讓我為他切脈,才知道解藥還有沒有用。”

還要再快一點,再快一點。

從蘇州行駛的客船走水路,一日千裏,過萬重山,卻仍是不夠快,抵達京都城外的那天,是元宵節。

往年,城門上的每盞旗後都會挂着一串喜慶的紅燈籠,城中張燈結彩,繁花似錦,絕不是現在這樣,青灰色的城樓坍塌了一半,城外屍橫遍野,殘兵敗将拖着沉重的腳步将一具一具屍體堆放在一起,不遠處燃燒着濃濃的黑煙,是已經燒成灰燼的屍骸骨堆。

城中家家戶戶門前的白色引魂幡緩緩飄揚着,十裏長街上破敗不堪,門戶緊閉,好不容易在街角遇見了無家可歸的乞丐,阿洛給他遞了水和幹糧,孟多問:“是誰贏了?”乞丐有氣無力的擺擺手,說了不知道,也不在乎,王侯将相之争,我方唱罷你方登場,受苦受難的總是黎民百姓。

遠處忽然傳來沉悶亘遠的鐘響,一下,又一下,又一下,緊閉的大門漸漸露出了縫隙,這一日的黎明方才黯淡着,世人好像全都醒了,緩緩走出家門,相擁着面朝皇宮跪下。

喪鐘響了,山陵崩,皇駕崩塌,皇帝駕崩。

宮中終于傳來了發喪的消息,想必,終有一方控制了局面。

鐘齊雁也跪了下來,随後秦賦璋和阿洛也跪下,孟多怔怔的站着,望向皇城的方向,一隊騎兵從皇城出來。

鐘齊雁扯了扯孟多的衣裳,小聲說:“阿多,跪下。”

俯首稱臣的人群裏孟多站在那裏格外明顯,騎兵勒馬停在他面前,一人厲聲問道:“為何不跪?”

喪鐘一聲一聲敲在孟多心口,他輕聲問:“鹿時應在哪裏?”

騎兵:“你是何人!”

其他一路騎兵中有人掉轉馬頭看了過來,其中一人坐在馬上打量了孟多片刻,問:“你可是孟公子?”孟多說是,那人答:“我是六殿下身旁的親衛,在響水灣營地見過您,孟公子,請随我來吧,殿下在宮中。”

孟多在紫金殿裏見到了六皇子趙蘊,趙蘊長身玉立,身穿隆重的衣裳,面對着紫金殿裏的龍椅站着,身旁有兩名護衛。

大殿的地上是濕的,侍女和太監正在擦洗地上的血漬,準備即将到來的登基大典。

孟多走進來,趙蘊告訴他,皇城被圍三十七日,響水灣五路大軍共七千人用了十五日攻破城池,傷亡五千餘人,将士們沒死在戰場,死在了二皇子手裏的機關盒下,萬針齊發,梨花暴雨,他們以屍首為盾,屍山血海,才攻開了城門。

二殿下已經被杖斃,太子病重但神志已清,宮中裏裏外外正在準備太子殿下的登基大典,

他們在二皇子的府上抓住了一個人,名叫軒爍,鹿時應在攻破北嶼城防後曾下令追殺此人,但他們将嶼人的營地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找到軒爍,沒料到他竟又出現在二皇子的府上。

趙蘊看着孟多,說:“軒爍告訴我,戰勝嶼人的雷箭出自你手,六百只機關盒也出自你手。”

趙蘊走到孟多身旁,‘嗆啷’一聲抽出侍衛腰間的劍放到孟多的頸邊,說:“響水灣一役,俘獲的炮船上究竟有多少雷箭?你究竟是什麽人,有什麽能力?軒爍告訴我,如果你不願為我所用,寧肯殺了你,也絕不能放你走。”

孟多漠然的看着趙蘊手裏的劍,說:“鹿時應在何處?”

趙蘊被孟多平靜的久久注視着,良久以後,趙蘊布滿厲色的臉上漸漸出現裂縫,他緩緩放下劍,說:“老師為了護我身受重傷,已于三日前離世。”孟多怔怔的看着趙蘊,仿佛沒有意識到他說了什麽,但是眼淚猝不及防掉了下來,無聲無息落在磅礴恢弘的紫金大殿裏,喪鐘在青山遠黛間回蕩,每一聲響都重重敲在孟多心上。

孟多問:“......他葬在何處?”

趙蘊說:“青雲山。”

因為鐘齊雁,孟多七年來數次來到青雲山半山腰的青雲書院,青雲山古道林深,松濤陣陣,這條路孟多走了很多次,為情非得已,為既見歡喜,為求而不得,卻從未想過,有一天他為祭奠而來。

鹿時應的埋骨之地,靈幡浮動,芳草萋萋。

墓前有人身披缟素,正燃香焚紙。

孟多走的每一步都仿佛踩在雲端,顯得那麽不真實和缥缈,他怔忪的被趙蘊帶到青雲山,帶到一座新墓前,看見青石碑上的字,好像才恍然明白,鹿時應不在了,他在孟多看不見的時候長眠于此,是真的永遠永遠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秦白跪在碑前,擡起頭看了一眼來人,又沉默的垂下眼。

孟多的眼前一片模糊,他努力睜大眼睛,卻什麽都看不清楚。

“我來講書,你聽不聽?”“想聽國師大人講書的人很多。”

“孟老爺想要什麽?”

“我想要國師大人長樂永康,鹿大人能做到嗎?”

“我說過,不論你說什麽,我都會答應。”

“鹿時應,你來了。”

“你不要來送我,我不想看見你。”

“好。”

孟多渾身發抖,幾乎站不住,趙蘊扶住了他,孟多攥着趙蘊的衣裳,滿臉淚痕,問:“......他說了什麽嗎?”

鹿時應身負重傷,并沒有交待什麽遺言,看趙蘊哭的太厲害,勉強擡手摸了摸他的頭,告訴趙蘊,他本就中毒已深,遲早要死,能替蘊兒擋劍,也不枉他喚一聲老師。

趙蘊抱着鹿時應,求鹿時應不要死,說他會讓人把孟公子找來,說老師如此愛孟公子,必定舍不得留下孟公子一個人。鹿時應滿身是血,視線慢慢模糊,這是少有的晴天,陽光明媚,春季就要來了,萬物生長,鹿時應眼裏的春光漸漸消逝,他知道,孟多不會來的。

鹿時應沒有留給孟多什麽遺言,但趙蘊卻告訴孟多,“老師遺憾沒能再見你一面。”

孟多心痛難忍,幾乎死去。

看他崩潰恸哭,趙蘊覺得很痛快,明知老師時日無多,孟公子卻選擇遠走離開,鹿時應留不住他,孟多做了殘忍的選擇。

孟多留給鹿時應的最後一句話是你不要來送我,我不想看見你。

現在,他要承擔這句話的殘忍後果。

鹿時應帶着孟多給的遺憾失望離開人世,終于變成了孟多難以接受的痛楚。

對不起,時應,對不起,對不起......

太子的登基大典還沒完成就病重死在了寝殿裏,人們跪送了老皇帝,送走了一個時代,三萬聲喪鐘餘音還在,又一起送走了新皇,嘉文帝子嗣單薄,做夢也想不到皇位最後落在了一個被流放多年不受寵愛的皇子手裏。

趙蘊順利的接住送到手裏的帝位,宮人再次清理皇宮,短時間內迎來了第三位主人。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