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蘇家

戚酒的傷問題不大,只是有些輕微的腦震蕩,她自個兒強烈要求住院觀察兩天。

蘇傾沅從醫院出來,準備回學校宿舍,卻收到了蘇越北的短信。

“小祖宗,老媽叫你晚上回家吃飯。你要有心理準備啊,你上周逃課的事兒她都知道了。”

蘇越北是蘇傾沅的二哥。

看見“回家吃飯”四個字,蘇傾沅就有些害怕。

她有些煩躁的扒了扒了頭發,回複道:“知道了。”

蘇傾沅的家境挺不錯的。

爸爸蘇則承是大學教授,媽媽許寧意是個心理醫生,他們倆是在大學裏認識的。

蘇傾沅有兩個哥哥,大哥蘇慕南,生化學博士,現在在國家某個生化研究院工作,每天泡在實驗室裏。性格冷漠,幾乎不怎麽回家。

二哥蘇越北,是個游戲程序設計師,缺點一大堆,平時吊兒郎當的,一股子匪氣。

蘇傾沅回到家,只有蘇爸爸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書。

她暗搓搓的看了看四周,低聲問到:“老蘇,我媽呢?”

蘇爸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兒,眼睛往廚房的方向瞄:“做飯呢。”

蘇傾沅松了口氣,迅速的跑到蘇爸旁邊,板着臉問:“我逃課的事兒,是不是你告訴我媽的?”

雖然蘇傾沅學的英語專業,蘇爸教的是高數。但她知道,老蘇和外語系的很多老師都認識,所以,他告密的幾率很大。

蘇爸擺了擺手,壓低了聲音道:“閨女,真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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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咱們家小沅沅回來啦。”

一道慵懶的男聲打斷了父女倆的對話。

蘇越北穿着T恤和休閑褲,踩着拖鞋,打了個呵欠,聲音裏帶着些許困倦,他那雙桃花眼裏噙着笑着,看起來漫不經心的。

雖然長得帥,但依舊掩蓋不住他身上的那股子痞氣。

蘇傾沅瞪了他一眼,蘇越北只是撓了撓頭發,懶懶的坐在她旁邊。

在廚房的許寧意聽見蘇越北的聲音,快步從廚房出來,盯着沙發上的蘇傾沅道:“舍得回來了?”

面對自家老媽那張嚴肅的臉,蘇傾沅努力擠出一個笑容。

“這是我家,我怎麽可能不回來嘛。”

許寧意輕哼一聲:“你們學校離咱們家這麽近,你一個月都不見得回來一次。”

兩人說話間,蘇慕南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他穿着白色的襯衣,黑色長褲,戴着一副金絲邊眼鏡兒,面容清隽。只是神情淡漠,徑直走到了單人沙發上,坐下。手裏還拿着一本書,專心致志的看着。

許寧意輕咳一聲道:“既然人都到齊了,在吃飯之前,咱們開個家庭小會。”

說是家庭會議,但在座的人都知道,是專門“批鬥”蘇傾沅的。

“蘇傾沅。”

突然被cue的蘇傾沅渾身一個激靈,立馬展開笑臉:“到。”

“你長能耐了,連續逃了兩次形勢政策課,你們輔導員的電話都打到家裏來了。”

許寧意這人雖然看着不兇,但訓起人來特別厲害,有理有據,還會心理學上的分析,蘇傾沅從小就怕她。

“我、我逃課是因為,我要和師兄師姐們去參加一個志願者活動,您不知道”

“你逃課還有理由了?”許寧意打斷她的話:“你爸也是你們學校的老師,你這樣逃課,讓他的面子往哪兒擱?”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并且坐得十分端正的蘇爸扶了扶眼鏡兒。他的眼神有些閃躲,小聲的開口道:“咳,那個其實,丢點兒面子也不是什麽大事,孩子嘛,犯點兒錯是很正常的。”

“蘇則承你給我閉嘴。”許寧意瞪了他一眼,總是護着這孩子。

蘇爸立馬止聲,雙手有些無措的放在膝蓋上,低着頭,什麽也不說了。

這個時候,他還是保持沉默的好。

見老蘇敗下陣來,蘇傾沅抿了抿唇,對着蘇越北使了個眼色,又悄悄的扯了扯蘇越北的衣服。

蘇越北懶懶的擡眸:“親愛的母親大人,別生氣。她就一不懂事的小屁孩兒,一會兒吃完飯我教訓她。”

許寧意聽見這話,雙手環胸:“上次你也是這麽說的,現在呢?有用嗎?不是我說你,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吊兒郎當懶懶散散的,能不能像你大哥一樣,成熟穩重一些?”

蘇傾沅聽見許女士訓蘇越北的話,偷偷的抿嘴笑了起來。

蘇越北有些頭疼的扶額,一不小心就把火力轉移到自己身上來了。

偏偏這沒良心的小東西還笑話他?

許女士看見蘇傾沅笑,眉頭一皺:“你還有心情笑?”

蘇傾沅:“”

“媽,沅沅還小。”一道低沉的聲音傳入衆人的耳中。

許女士愣了一下,看向坐在單人沙發上的蘇慕南。

此刻的蘇慕南已經合上了手裏的書,一雙琥珀色的眼睛,直直的看着許寧意。

作為一名心理醫生,許寧意覺得,她的職業生涯中,永遠都有一個跨不過去的坎兒。

那就是她的大兒子。

從小到大,幾乎不說話。說得最多的就是單音節的字,“嗯”“哦”“好”。

許寧意認為,她這大兒子肯定是有什麽性格缺陷或者心理疾病的,但始終拿他沒辦法。

已經29歲的人了,也沒談過戀愛,一想到這事,許寧意就頭疼。

正所謂一物降一物,許女士站在蘇家食物鏈的最頂層,但她的弱點是蘇慕南。當然,蘇傾沅算是個不定因素。

“咳,你們輔導員說了,逃課這種事必須要懲罰。檢讨必須寫,之後到其他班去把那兩節課補上。”許女士下意識的別過臉,被蘇慕南這麽看着,她突然覺得心裏有些忐忑。

“洗手,準備吃飯。”她扔下這麽一句,轉身又進了廚房。

蘇傾沅咧開嘴笑了。

對着蘇慕南比了個心:“大哥,愛你喲。”

蘇慕南那張面無表情的俊臉上,浮現出一絲淺淺的笑。

蘇越北敲了敲蘇傾沅的腦袋:“沒良心的,就記得你大哥,我呢?”

蘇傾沅抱着蘇越北的手,讨好的笑着,露出兩個小梨渦。

“二哥要是幫我寫檢讨的話,我也愛你。”

蘇越北:“”靠!

吃過晚飯,蘇傾沅回到自個兒的房間。

她屋子裏有很多古玩擺件,看着古香古色的。

扇子,荷包,花瓶,還有字畫。角落裏,放着一把古琴。

這些都是哥哥們送的。蘇傾沅以前喜歡一切帶有古風的東西,而現在的喜歡沒有那麽熱烈了,除了古琴。

因為之前參加一些志願活動,和大型表演什麽的,她都帶着古琴去了。

雖說她不是專業出生,但還是有些水平的。

當天晚上,蘇傾沅做了一個莫名奇妙的夢。

夢見了她下午遇見的那個醫生。

他還是一身白大褂,清隽帥氣,但是

他身邊跟着一個姑娘,蘇傾沅看不清那姑娘的長相。

只聽那男人用清冽好聽的聲音對她說着無情的話。

“你死心吧,我已經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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