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chapter05
Chapter5
尚懿見他頓了一秒,方向盤上的手因為用力攥緊,而顯出了一道道青筋,随後聽他一字一頓道:“當、然、不、會。”
戾氣倒也不用這麽重。
不過他倆小時候關系真的不算好,特別是在尚懿知道自己跟他還有門娃娃親的當下,天天想着如何跟齊天大聖借一回金箍棒,好一棍子打死他。
尚懿至今都記得那個剛7歲屁大點上了一年級的陸聿修在大院裏鼓吹着大喇叭說:“小屁孩,你把我打死了你也得給我當老婆,到時候你就天天坐家裏穿你那些漂漂亮亮的小裙子給我守活寡。”
多歹毒的詛咒啊。
尚懿想着想着,陷入了過去的回憶,然後直接在陸聿修的車上睡着了。
寰宇鴻都,26層。
電梯叮地一聲打開。
陸聿修打橫抱着尚懿回了家。
走進卧室,他把燈打開,順便調成了睡眠模式下的暗紫色光調。
他低頭看了眼懷裏的尚懿,小屁孩熟睡着,沒被這些小動靜吵醒。
而後穩穩地将她放倒在床上,一并坐在旁邊刷了下手機。
微博上關于孫智興演唱會的熱搜已經降到五十名以外,內容陸聿修看過。
簡而言之。
是讓尚懿無所顧忌提出離婚的原因之一。
此外還有一條《one percent》報名截止最後一天的詞條。
現在是晚上十點,離結束還有兩小時。
陸聿修點進去快速填完基礎信息,然後退了出來。
上面說第一次海選定在三天後的周五,陸聿修為此打開備忘錄做了個提醒。
第二天,晨晖灑落,透着窗子爬上了床。
光暈跳動在尚懿的眼睫上,根根可辨,她揉着眼,像條軟體動物一樣,附着在結實的吸盤上扭啊扭的。
這個吸盤還比較特別,分塊的,而且摸着還有橫來豎去的條條溝壑。
尚懿越摸越上瘾,游走開辟了其他新的路段,直到啪一聲響,吸盤反手吞噬住她急于探究的手。
手上傳來的疼痛感,讓尚懿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
沒有什麽奇怪的吸盤。
倒是入眼可見一具擁有八塊腹肌且膚色健康的男性胴體。
我天,做春夢了。
尚懿閉上眼再睜開,還是同場景。
前前後後睜了閉閉了睜足有三次,就是出不去夢境。
正當她煩躁地啧着嘴,打算忍痛掐大腿的時候,頭頂飄來輕浮的一聲笑:“不如擡個頭試試?”
這道熟悉的男聲比春日驚雷還有用地直接擊碎了她這似夢非夢的臆想。
尚懿猛地揚起腦袋,她的麻花辮已經松散,溜下幾縷軟柔的碎發。
眼前,那張精致卻略顯少年氣的臉堪堪沖擊着尚懿的神經中樞。
他在笑。
他竟然還在笑。
笑尼瑪呢。
尚懿一屁股坐起,發現自己穿的還是昨天那身行頭,不禁松了口氣。
只是對面的人,胳膊呈三角支起下颌,側躺看她,還赤着上身,□□的,容易讓人想歪。
陸聿修看着她安靜了幾秒鐘,然後不慌不叫地掀開薄被,且非常自覺地踩着他的拖鞋拉開了廁所的門。
好像無事發生。
也跟他媽平時消磨時間看的電視劇裏上演的橋段完全不一樣。
這時候不應該是女生驚叫,然後哭啼啼地指着他質問一句“我們昨晚沒幹什麽吧?”
但這小屁孩如此淡定是什麽意思?
覺得他不行?
廁所門關上,尚懿對着鏡子伸了個懶腰。
她睡相不太好,雙人床都能給睡滿。
但如果有人在旁邊,頂多是像只無尾熊似的黏着,所以她家裏有個和孫智興一比一大小的人形玩偶伺候她入眠。
而就剛才那種情況,尚懿心裏有數,八成是她昨晚把陸聿修當成那玩偶抱着□□了一番。
但凡她不占理的事,尚懿只會視而不見。
洗手臺上,情侶牙刷情侶杯具,還有紅藍各一份的毛巾,看着确實有點新婚燕爾小夫妻同居的既視感。
不過跟他倆無關。
所以尚懿逆行其道,避開粉紅色用了另外那份。
尚懿洗漱完,照了照鏡子。
鏡子裏,她蓬頭邋遢,身上還穿着昨天奔波了一天且被她睡褶皺了的粉白色小禮裙。
咦,好髒。
她都有點嫌棄自己。
尚懿從衛生間出來,打算網購些衣服來穿,結果看見陸聿修拿着她手機在打電話:“行,我待會兒轉告她。”
她三步跑上前,把手機搶了回來:“你怎麽亂接我電話啊。”
“你朋友打了三四個未接過來,我喊你你又不回,萬一有人命關天的事情怎麽辦,好心沒好報。”
還人命關天呢。
出任務出多了吧。
但尚懿理虧,掃了眼手機屏,說話輕柔:“那有什麽事啊?”
“讓你下午去什麽追星娛樂報道。”陸聿修走去廁所,尚懿緊跟其後,在門口立定:“還說什麽了?”
陸聿修想了想:“還問我是誰?”
“你說什麽了?”尚懿突然緊張。
她結婚的事沒人知道,連尚千萬都尊重她意願沒公之于衆,雖然告訴朋友無可厚非,但現在時機太早。
尚懿并不想公告。
說不定就離了呢。
畢竟她還抱着二婚嫁給孫智興的樸實願望。
“實話實說。”陸聿修看了眼她,臉是洗幹淨了,但整個人看起來都不像之前那麽熠熠生光:“你要不要洗個澡換身衣服?”
他自然地扯開話題,尚懿都沒注意:“你也覺得我很髒吧。”
“嗯,都不想碰。”
“……”
你給我好好說話。
尚懿看着陸聿修離開房間,沒過多久,手裏各拿着一套女士睡衣和白紗質地的小洋裝回來。
“這是?”
“衣服。”
屁話,我還能不知道是衣服。
“你給我買的啊?”
陸聿修越過她,把兩套衣服放在床邊的桌角上,一把掀了昨晚睡過的床單,并把被罩一起脫了下來。
他抱着那堆東西出去,帶上門,屋外響起他不耐煩的聲音:“快點洗。”
切。
敢買還不敢承認。
尚懿洗完澡穿着那件碎花吊帶的睡裙出來。
卧室隔壁設計了一間豪華衣帽間,門半開着,尚懿進去一探究竟。
占地面積雖然比不上她自己家裏的,但也比很多明星家裏的衣櫥看着高大上。
而且裏面三分之二的服飾都是女裝,風格也趨近尚懿平時衣櫃裏的那些。
要購置準備這些,還是很花費時間跟精力的,尚懿也不是個沒感情的冷血動物,看到這些自然會感動。
她趿拉着拖鞋,一路穿過客廳,小跑到開放式廚房。
早餐的香味随熱氣蒸發而四處擴散,陸聿修正在竈臺邊上煮粥。
尚懿沖着他寬厚的背影抱了上去,一旦心情好,她誇人的本事就飛上了天:“陸聿修~你就是那人間四月天,普照大地,溫暖了萬物,也感化了我。”
“好好說話。”男人沒轉過去都猜得到她現在吟詩歌頌的模樣有多做作,然背後的女孩非但沒停下,手也不松開反而抱得更緊了些。
背脊僵直,隔着單薄衣料他能清楚感受到身後那片出乎意外的柔軟。
停了手上攪動的勺子,陸聿修緊着後牙槽:“我看你是真覺得我不行啊。”
尚懿聞言把手拿開,兩手舉直,做了個非禮勿碰的動作:“什麽你不行。”她上下掃了眼陸聿修:“我猜——”拖了個尾音:“你應該還行。”
“……”
瓷碗裏裝了白花花的熱粥,綿密清香,看着很有食欲。
陸聿修端了一碗出去,看都不看一眼剛剛賣命誇贊他但覺得他只是“還行”的女人:“自己拿。”
這碗粥看着就燙,尚懿沒碰,捏着自己耳垂,踮起腳,看了眼餐桌前刷起手機的陸聿修:“好燙好燙好燙!”
男人聽見聲音看過來,小屁孩楚楚可憐,看着像被燙到了。
他暗自嘆氣,并推開椅子走了過來。
然後取筷,端粥。
動作流暢。
順便槽她:“要你何用。”
尚懿屁颠颠地跟過去坐在他對面。
這粥是好粥,榨菜也是好榨菜。
只是桌上這單調的三只碗碟無疑透露出一份對早餐的不尊重來。
尤其是對向來以滿漢全席配置吃飯的尚懿來說,過于寒碜。
“就吃這些啊?”
陸聿修頭都沒擡,看着手機:“你也可以選擇沒得吃。”
尚懿讪讪,跑去房裏拿了手機出來。
她倚在桌邊,單手反撐着臺面,找了家評分高的小吃店:“那我再點個生煎燒麥還有粉絲湯吧,你要吃小龍蝦純餡兒還是龍利魚蝦滑雙拼餡兒?”
尚懿的視線從手機上移開,擡頭,男人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欺壓上來,兩人挨得極近,近到尚懿頭回發現他眼睫是如此的濃密。
呼吸交錯之間,稍有不慎,能互相磕到對方的鼻尖。
他身上有開過火的煙火氣味兒,離得夠近才能嗅到一點。
見他僞善地笑笑:“我吃——”
又是一頓拖沓,尚懿問:“吃啥?”
“吃飽了,碗你洗。”
吃這麽點就飽了?
不對。
“憑什麽我洗碗啊。”
尚懿撐桌子的手摳着餐布,眼神追随着他。
陸聿修進出房門兩次,換了身灰色薄衛衣和牛仔褲,沒搭理她,然後關門出去。
那門關的就跟龍卷風過境似的,差點吓到她。
尚懿沖着他消失的門口賭氣地喊了聲:“就不能請個保姆嗎!”
撒過氣後,屋子裏頓時變得安靜。
也不用點外賣了,尚懿把自己氣飽了。
她本來想問沈飄零下午報道的時間,卻看她上面發了別的內容。
[沈飄零:卧槽!你大早上怎麽跟男人在一起呢?]
[沈飄零:他聲音也太蘇太好聽了吧,臉長得怎麽樣啊?]
[沈飄零:要是帥的話,來我直播間出個道也行啊。]
[沈飄零:不過話說回來,你他媽有這麽好的發小也不介紹給我認識認識。]
呼——
還好只知道是發小關系,要不然她真的要掐死陸聿修了。
[尚懿:不帥,很醜,別想了。]
[尚懿:我下午幾點去比較合适啊?]
沈飄零看見消息直接撥了電話來又跟她細說一遍,最後不忘再誇誇陸聿修那迷死人的性感聲線,以及嗷嗷可惜那家夥雖然長得不好看但出道當個聲優也還是可以的。
尚懿呵呵附和:“你想多了,姐妹,你要真見了他,只會覺得從他嘴裏說出來的每句話,啊不,每個标點符號,都讓人恨到想一拳搗死他。”
通完話 ,尚懿好好參觀了一遍這房子。
五百多平的大平層,位于市中心地段,造價上不會便宜。
陸聿修雖說是軍三代出生,但在財力上,不敵尚懿家,而且他從小受軍隊思想影響,向來節儉自持,能豪擲千金買下這麽大個婚房,還挺稀奇的。
再加上陸聿修現今退了伍,連工作都還沒着沒落的,別說請保姆了,給尚懿買了那一整間的衣服都算是傾盡腰包了吧。
尚懿回想到剛才吃飯時說的話,後知後覺。
該不會戳到他自尊心了吧。
桌上的碗放置久了,米粒幹巴地黏着在碗壁上,尚懿回過頭看了兩眼,又盯了一分半鐘。
嘆氣:“欸~當是來參加變形計了。”
她把碗端進水槽,找了半天洗潔精,最後在水龍頭旁邊發現了另外一個按壓式的小扭。
一擠,還真是。
碗洗好瀝幹放進消毒櫃,尚懿哼着孫智興的最新單曲坐到沙發上,一頓:“洗個碗有什麽好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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