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獨處

◎“沈彥希向你提親了?”◎

太醫仔仔細細幫謝淮序包紮好, 正要幫他把拉下的一側衣服穿好,卻被謝淮序擺手拒絕了,太醫下意識看了眼蹲跪在一旁的寶兒, 了然直起了身子。

寶兒見謝淮序拉衣服,絲毫沒有顧及地上手幫忙,眼角紅紅的還挂着淚珠。

“太醫不是說沒事了,還哭什麽?”

大概是受了傷的緣故,寶兒覺得他的語氣特別溫柔, 她這才意識到剛剛她十分失态, 驀地臉上一紅, 壓了壓喉嚨,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和:“我是被吓得,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多血。”

兩位太醫已經退了出來, 溫陸二人還在院中,太醫上前告知他們侯爺無礙,就要回宮複命了。

其中一位太醫走了兩步又退了回來, 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壓着嗓音問道:“那位就是侯爺老家帶來的妹妹?當真是妹妹?”

陸乘淵挑眉一笑:“您老覺得呢?”

太醫卡了一下, 然後笑了兩聲,作揖告辭了。

陸乘淵見太醫離開的神情, 忍不住貼到了門邊上, 被溫若裏無情拉到了一邊。

謝淮序看着她滿手沾染的血,眉心蹙了蹙,拉着她起身走到盥洗室。

寶兒起先不知他要做什麽,見他彎腰拿起水瓢, 立刻上前道:“你要梳洗嗎?我來。”

謝淮序卻按住了她的手:“別動。”

寶兒看着他往水盆打了幾瓢水, 拉着她的手放進了水盆。

清水立刻被她手上的鮮血染紅, 冰涼的水劃過她的肌膚,謝淮序按着她的手卻是溫熱的。

寶兒一時也不知是冷是熱,臉色卻如盆中的血水一樣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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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自己來……”她心慌意亂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別亂動。”謝淮序掀眼看她一眼。

這一眼讓寶兒的心跳得更快了,她慌忙垂下眼睛,不敢去看他。

期間謝淮序又換了一次水,寶兒還是沒忍住:“你受傷了,不能亂動。”

謝淮序只是淡淡道:“無礙。”

寶兒悄悄擡起眼角,正好看到近在咫尺的謝淮序,他壓下睫羽,目光柔和而深邃,寶兒晃了神,目光從他的眉毛往下,掠過挺直的鼻峰,在他唇邊停留,他的唇形十分好看,此時蒼白一些,比那晚……寶兒莫名想起那個吻,那晚他的唇炙熱如火……

寶兒立刻閉上了眼。

“在想什麽?”

寶兒睜開眼,直接撞進了謝淮序似笑非笑的眼眸,她心一亂,胡說八道:“剛剛有一道光閃過,刺眼。”

她看着謝淮序向旁邊看了一眼,掠過她身邊出了盥洗室。

寶兒奇怪,順着他剛剛的視線看過去,面色一僵,盥洗室的窗戶糊着昏暗的窗戶紙,哪裏能有光一閃而過。

“過來。”

寶兒還兀自懊惱,就聽外頭謝淮序的聲音傳來,她急忙走了出去。

謝淮序坐在床邊,擡手指了指一旁的衣架:“把衣服拿過來。”

寶兒乖乖地:“哦。”

她走過去拿下白色的袍子,袍子一套裏三層,她捧着走到謝淮序跟前。

謝淮序已經起身面向她,微微擡起雙手,寶兒微愣,看向他,只見他神色淡淡瞥了眼他左肩因受傷被血染紅破損的衣服。

寶兒自然明白他是要換衣服,可是,可是……她幫他換,好像不太好……

“我受傷了,不能亂動。”在她的遲疑中,謝淮序清清涼涼開口。

寶兒頓時語塞,轉身就走:“我去找南宋……”

她剛轉過來的步子忽然反轉,手臂被扯過,身子輕飄飄撞進了謝淮序懷裏,只聽得一聲悶哼,寶兒失色地立刻退開了一步緊張地查看他的傷口:“撞到了嗎?撞到了嗎?有沒有流血?”

說着就去扒他的衣服,謝淮序唇角微勾:“剛剛我也幫你洗手了。”

寶兒反應過來他話裏的意思,這是要回報來了。

“我其實可以自己洗。”她一邊小聲反抗,一邊去解他的腰帶。

算了!換個衣服罷了!她也經常給小舟換衣服,就當給小舟換衣服好了!事急從權嘛,不必在意,不必在意。

她心中說的輕松坦蕩,真将謝淮序最後一件裏衣脫了,以她的身高正好平視謝淮序的胸口的薄肌……

因為離得近,謝淮序的體溫絲絲傳來,她好像被丢進熱鍋裏的螃蟹,立刻被煮紅了!

她避開這突如其來的光景,擡起臉,卻又正好對上謝淮序那雙幽深的眼睛,寶兒立刻又低下頭,臉上紅的快滴出血來了,看哪裏也不是,只能緊緊看着手裏的衣服,目不斜視一層一層幫謝淮序穿上。

可這衣服看着簡單,裏面的繩結卻很多,寶兒第一次沒經驗,謝淮序倒是面色坦然很有耐心地教她。

“記住了?”謝淮序的聲音聽上去有些低沉嘶啞。

寶兒點點頭:“記住了。”

至于為何要記這種東西,寶兒沒反應過來,只是終于可以松口氣了。

寶兒覺得這間房間太熱了……猛地她意識到一個問題,懊惱地看向謝淮序:“兄長……對不起。”

對于她突如其來的道歉,謝淮序擰了下眉:“所為何事?”

寶兒支支吾吾地指着這間房:“我忘了玉李說過你的寝室沒有你的允許,誰也不能進,但是我也是見兄長受傷,一時情急才……”

“你可以進。”謝淮序不緊不慢打斷了她急切的解釋,在寶兒呆住的目光下,凝注着她。

寶兒晃了一下神,總覺得他這四個字似乎賦予了某種含義,讓她心如擂鼓:“我,我出去一下……”

她急忙跑了出來,一擡頭,就看到溫陸二人看着他,眼神各不相同,卻都叫她心一虛,正要低頭走過。

“寶姑娘這是去哪兒?”陸乘淵适時喊住了她。

寶兒努力平複下心情,鎮定地轉身:“我回房去。”

“就這麽不管你兄長了?”陸乘淵挑眉,眼底閃過一絲責備。

“兄長現在很,很好啊,太醫說他已經沒事了。”寶兒被他這樣看着,不免又擔心起來。

陸乘淵長長嘆了一口氣:“他眼下瞧着是很好,可這晚上就難說了……”

“晚上?”

陸乘淵觑了她一眼,煞有介事:“這傷口惡化啊,高燒不退啊,迷迷糊糊摔個跤撞個牆什麽的,突發狀況都是說不準的!”

寶兒已經臉色一白,吓傻了,陸乘淵見狀,連忙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回了房間,正好瞧見謝淮序冷冰冰盯着他的手,他尴尬一笑立刻松了手:“所以啊,你就要守着你兄長才是,一有剛剛說的情況,立刻去喊李大夫!”

說着他又站到了謝淮序身邊指了指他的臉:“你看他這般虛弱,太夫人那邊又都上山齋戒去了,身邊沒個親人照顧多可憐啊……”

寶兒頓時心一軟,正要答應,忽然覺得不對勁,又反悔道:“不如還是讓南宋來吧,他……”

“他不行!”陸乘淵大概也發覺自己拒絕的太過明顯,咳了兩聲,“他一個大男人,不夠細心,不如你溫柔貼心。”陸乘淵眉毛挑了好幾下。

寶兒還是糾結了起來:“可是,可是……”

三人都安靜地等着她的下文。

“可是我是姑娘家,男女授受不親,不太好……”她說話的聲音特別小。

三人繼續沉默了。

陸乘淵腦子轉得快:“你是姑娘家沒錯,但你也是他的妹妹啊!難不成你不當他是你的兄長了?”

寶兒陡然心一跳,立刻點點頭:“自然當的!”

“那妹妹照顧兄長是不是應該?”

寶兒被這樣一問,十分坦然地接受了:“自然應該!”

陸乘淵滿意地笑了:“很好,好好照顧你的兄長,哦,他受了傷難免脾氣壞一點,你忍着些。”

寶兒乖乖點頭。

陸乘淵這才看向謝淮序附身靠近他耳邊,戲谑:“不必謝我。”

他十分自豪的和溫若裏大步離開,又不禁嘆了口氣:“上次你說的對,謝淮序在這丫頭身上有的苦頭吃了,今天幸虧是沒傷在要害,偏這丫頭還不開竅。”

溫若裏不然,涼聲道:“她若真當淮序是兄長,心無旁念,又怎會介意男女大防。”

陸乘淵驀地睜大了眼睛。

***

晚上小舟回來,三人一起用晚膳,得知謝淮序受了傷,像個小大人一樣給謝淮序夾菜,寶兒也幫謝淮序舀了一碗湯,仔細吹了吹,端到了他的面前。

“姐姐三番兩次受傷,這回哥哥又受了傷,是不是不太吉利啊,我們要不要上山去拜拜?”小舟搖着頭,糾結着眉心,很認真地問他們。

寶兒道:“哥哥受了傷,不宜出門。”

“不礙事。”謝淮序淡然道。

寶兒看過去,謝淮序正看着她:“正好最近聖人準我在府中休息。”

寶兒看着一旁剛剛宮裏才送來的補品,兩眼彎彎:“聖人對你真好。”

謝淮序攪動着碗裏的湯,好一會才應了一聲:“嗯。”

晚上寶兒讓荷花陪着小舟,自己去了謝淮序的院子,還未進門,就聽到謝淮序冷沉的聲音:“查清楚後再回京。”

南宋走了出來,和寶兒打了個照面,作揖離開。

寶兒走進屋裏,就見謝淮序靠在床欄上看書,白色的睡袍将他清冷的氣質都柔和了,似乎暈染在光圈中,散着清華之氣。

“看什麽,還不過來。”謝淮序淡然開口。

寶兒猛地回過神,驚覺剛剛竟看入了迷,窘迫地走過去:“兄長,你受了傷,不宜費神,還是早些休息吧。”

她實在後悔為什麽腦門一熱,就答應了陸乘淵晚上來照顧謝淮序,此時站在這裏,靜谧的環境,奇怪的氛圍,總覺得有些不自在,還是讓他早些休息才是上策。

“我還不困。”謝淮序目光從書上移開擡眼看向她,“你困了?”

今晚謝淮序的聲音有些清涼,是那種溫和的清涼。

寶兒适時打了個哈欠:“是啊,我困了。”

謝淮序靜靜望着她好一會,直到寶兒臉頰慢慢爬上紅暈,他才收回目光:“那你去那睡吧。”

寶兒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是窗邊的一張軟榻,已經鋪好了床鋪,寶兒喜滋滋地去了,等把鞋脫了,蓋好被子又覺得不對勁,轉頭看過去,謝淮序漆黑濃墨的鳳目正看着她,寶兒一震,看來她自己先睡逃避也不行了。

“那個,兄,兄長,二皇子的武功很厲害嗎?”

謝淮序眉心微蹙:“不厲害。”

寶兒好奇地垂下腿來:“那他怎麽能傷了你?”

為什麽能傷了他?謝淮序想起白日在競技場,陸乘淵正纏着他問他要偶然得到的一顆紅寶石,用來鑲嵌匕首送給幼寧,他自然不予理會,幼寧卻來了。

還是笑得那樣張揚地坐在他對面:“侯爺這般小氣,将來給寶兒準備嫁妝可得大方點兒。”

謝淮序目色驟緊,幼寧卻只做不見,訝異道:“侯爺還不知嗎?沈彥希向寶兒求親了。”

他坐在那仿佛失了心魂一般,連陸乘淵何時将幼寧拉走的都不知,再反應過來,二皇子的那把劍已經插入了他的肩窩。

“兄長,兄長。”

謝淮序回過神,看向她,忽然拍了拍自己的床邊,寶兒呆了呆。

“過來。”

寶兒頓了頓,然後聽話地走了過去,在他拍的地方坐下。

謝淮序看着她半晌,淡淡開口:“沈彥希向你提親了?”

寶兒睜大了眼睛,在不可思議中漸漸垂下眼,然後點點頭:“嗯。”

房中安靜了下來,好一陣子謝淮序都沒有說話,寶兒奇怪地擡眼看向他。

謝淮序的聲音暗啞:“你怎麽想的?”

這件事寶兒正犯愁,既然兄長提起來,不如和他商量商量?

“我還在考慮。”

“考慮?你還要考慮?”謝淮序克制着怒意,冷然道。

寶兒莫名:“終身大事,不用考慮嗎?”

謝淮序冷冽道:“不用,直接回絕他。”

寶兒愣了,遲疑着:“可是,可是我總是要嫁人的。”

謝淮序心頭一滞,壓着嗓音道:“沈彥希不行。”

“為什麽?他不好嗎?”寶兒的眼神無比真誠,她是真當一樁事在和他商量。

謝淮序耐着性子,從齒縫間擠出一句話:“他哪裏好?”

寶兒立刻亮起了眸子煞有介事地準備細數:“嗯......他......”

謝淮序冷冷打斷了她:“我不想聽。”

寶兒笑容一僵,失落地垂下頭:“哦。”過了一會,她擡起頭,一本正經地看着他,“兄長你的脾氣太壞了,剛剛明明是你問我彥希哪裏好,又不想聽,喜怒無常。你這樣不太好找媳婦,會把別人吓跑的。”

謝淮序眼底愈發沉冷:“用不着你操心。”

“哦。”寶兒又垂下頭,但是話頭既然已經起了,寶兒還是想能解決這個事,她又看向謝淮序,“那兄長你覺得他哪裏不好?”

“哪哪都不好。”

寶兒愣了愣,不确定地看着他:“兄長,你......是在開玩笑?這不太像是你說的話......”

謝淮序看着她天真的模樣,氣凝到了胸口,拉上被褥躺了下去,冷然道:“去休息。”

寶兒看着他,結果還是沒有聽到什麽有用的建議,她看着謝淮序閉着眼睛,叮囑道:“那若是兄長有不舒服,記得喊我,我睡覺很輕的。”

謝淮序閉着眼睛,沒有說話,寶兒悻悻地回到了自己的軟榻,好像不僅沒有聽到有用的建議,還惹得兄長又生氣了,她輕輕嘆了口氣,拉起被褥睡了過去。

寶兒是被一陣說話聲吵醒的,她悠悠轉醒,看到謝淮序的背影在外頭房外吩咐着什麽,寶兒騰地一下坐起,連忙整了整發髻,手一急,一枚珠片卡進了發髻,扯了下她的頭皮,疼的她吸了口涼氣。

“醒了?”謝淮序已經走了進來,寶兒手一頓,臉上一熱,窘迫地點點頭。

謝淮序坐到了她的跟前,擡手去解她發髻,寶兒心裏一緊:“我自己來......”

“別亂動。”謝淮序沉聲道。

寶兒立刻垂下了手,低着頭乖乖讓謝淮序幫她解珠片,他的袖子在她眼前随着他的動作飄來飄去,寶兒問道:“你什麽時候醒的?怎麽沒有喊我?”

謝淮序解下珠片,幫她壓了壓亂了的發髻:“不是說自己睡覺很輕?”

寶兒尬色一閃而過,讪笑着:“偶爾,偶爾。”

謝淮序莞爾:“去隔壁屋收拾一下。”

寶兒起身穿了鞋就要跑,卻被謝淮序喊住,寶兒感覺到肩上一沉,鬥篷就披在了她的肩上,她嘴角忍不住揚了揚:“多謝兄長。”

她出了謝淮序的房間從長廊而過,去了隔壁屋已經有好幾個婢女在等她了,恭敬地給她行禮,寶兒莫名臉上一紅。

等她收拾妥當再過去時,卻聽到謝淮序的屋裏一陣嘈雜聲,是太夫人的聲音,還有玉李她們。

太夫人責備謝淮序這麽大的事竟也不說一聲,大概是今天從山上回府,得到消息趕來的吧。寶兒在門外站了站,沒有進去,裏面是他們一家人。

“昨晚是誰照顧的你,可有盡心?”太夫人擔心地問道。

寶兒的一顆心提了起來,手情不自禁扣住了門板上的木紋。

“南宋。”謝淮序冷淡的聲音像是一盆涼水,将寶兒臉上的熱意全都熄滅了,她在寒風中站了站,轉身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院子。

太夫人不喜歡她,兄長這樣說也沒錯。

她深吸了一口氣,往自己的院子走,總覺得有什麽事好像忘了,等到她走到漪蘭居,才猛地想起來,沈彥希昨日約了她,她竟然忘了讓荷花去通知他一聲,她想着連忙又往外走去,荷花見她到了院門又跑了,連忙也追了上去。

兩人先去了客棧,卻沒有找到沈彥希,寶兒還未多想,荷花卻道:“沈公子不會還在等你吧?”

寶兒卻覺得不可能:“都一夜了,他怎麽可能那樣傻。”

荷花看多了話本,覺得怎麽不可能呢!立刻拉着寶兒去了他們約好的地方,楊柳湖邊。

寶兒怔住了,那一抹蕭條的人影,當真是沈彥希!寶兒心裏一緊,立刻跑了過去:“彥希!”

沈彥希看到寶兒,忽然松了一口氣笑道:“寶兒。”

他的嘴唇很蒼白,臉上卻泛着紅,說話的聲音也虛弱極了,寶兒自責極了:“等不到我,你為什麽不回去呢?”

沈彥希依舊笑着:“我怕我回去了,你又來了,你一定是有事耽擱了。”

寶兒點頭:“兄長受傷了,我在府中照顧他,就忘了和你有約這件事了,對不起。”

她這樣真誠直白的道歉,卻比這寒風還要刺骨,他幾乎站不穩,身形一個趔趄,笑容也僵住了:“為了......侯爺?”

寶兒還沒回答,沈彥希已然撐不住地倒在她的肩膀上,他額頭滾燙的熱度剛好貼上了寶兒的脖頸,寶兒頓時大驚失色:“荷花,快,送他去看大夫!”

大夫說他寒氣侵體,受了很嚴重的風寒,寶兒自責更重,抓了藥送他回客棧,剛下車,就聽到有人喊她。

寶兒轉身,意外見馮瀾走了過來:“馮公子?”

馮瀾見車夫扶着昏迷的沈彥希下車,問道:“怎麽回事?”

“他受了很嚴重的風寒。”

馮瀾立即搭把手,将沈彥希架在自己肩膀上,扶着他回了房間,再安頓好。

寶兒替沈彥希蓋好被子,這才問馮瀾:“馮公子怎麽會在這?”

馮瀾默了默,自從那日謝淮序在客棧帶走寶兒,沈彥希與侯府小姐相識的事就傳開了,越傳越往風月上去,馮瀾介意了好多天,才想過來見見這位沈公子。

“偶然路過。”馮瀾淡然道。

寶兒不作他想,只是擔憂地看着沈彥希,沈彥希昏迷中喊了一聲“寶兒”。

馮瀾眉心一皺,開口道:“寶姑娘若是放心馮某,就讓我在這照顧沈公子,畢竟男女有別,姑娘留下來不是很方便。”

她之前的确為照顧沈彥希一事犯愁,此時聽馮瀾主動提出來,寶兒心中一喜,又覺得不太好:“只是你們非親非故,不好勞煩。”

馮瀾微微一笑:“沈公子一屆人才,我也不想科考時少了個對手。”

他一臉坦然正直,寶兒也笑了:“那就有勞馮公子了。”

太夫人見謝淮序受了傷,要好好休息,也沒有耽擱太久,就離開了,謝淮序不見寶兒人影想着她大概回自己院中去了。

可漪蘭居的婢女卻說她回來又出去了。謝淮序眸光一緊,從漪蘭居出來,就叫了馬車。

馮瀾去熬藥了,這種事本不該他做,但是他見荷花這個丫頭有點粗心,又不忍寶兒去做這種粗活,只能自己上手了。

寶兒坐在床邊,給沈彥希換巾帕,巾帕剛拿下來,沈彥希忽然握住了寶兒手,急切呓語:“寶兒,別走,別走......”

寶兒被他抓的有點疼,還是忍了,他是因為自己的疏忽病了,寶兒愧疚于心不忍:“我不走......”她柔聲安撫着他。

坐在鯉躍龍門客棧對面茶樓的謝淮序,緊緊握着茶杯發出摩擦聲,連滾燙的茶水透過茶杯燙紅了他的手心,他也渾然未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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