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陪伴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累，氣息不是很穩，顧謹問他：“忙到現在？”

他低低嗯了一聲。

“吃過飯了沒？”

那邊很久都沒有傳來聲音，只有若有若無的呼吸聲。

顧謹以為他睡着了：“怎麽不說話？”

“你說，我聽。”

“你現在在哪？我等會去找你好不好？”

“好，我在家。”

挂了電話，顧謹走回餐廳。

黎筝忍不住開口：“男朋友查崗？”

“查什麽崗，他剛下班。”顧謹心想，我查崗還差不多。

“那什麽，我得走了哈，我男朋友快到了。”黎筝臉上充滿笑意，“噢，對了，你今天有什麽事來着，淨說我了。”

顧謹拿起包，叫來服務員把賬結了。

“我沒事，跟你一塊走吧。”

倆人便一起走到門口，黎筝問她：“我倆送你一程不？”

“不用，我開車來的。”

“行，那下次見。”

可是黎筝見她一直沒走，疑惑：“怎麽，想見見？”

顧謹笑：“不讓？”

“讓讓讓，你又不是沒見過。”

“見過是見過，但是忘了。”顧謹記人能力不行，或者說，記不重要的人能力不行，她腦海裏陳景一的臉已經模糊不清了。

沒一會，陳景一就開着他拉風的跑車到了跟前，搖下車窗，對兩人說：“顧謹姐也在啊，一起走嗎？”

顧謹側頭望過去，記憶又浮現出來了，确實是個奶奶的、幹幹淨淨的小男孩，和旁邊這位濃妝豔抹的大小姐看起來不太配。

不過配不配不是誰能來定義的事情。

當事人覺得配最重要。

顧謹擺擺手：“我還有事情，你們先走吧。”

黎筝上了車，臨走前還不忘給了她一個飛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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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謹到謝辰陽家的時候還早，擡頭看了一下他家，是黑的，睡着了嗎？

顧謹用上次他給的密碼開了門，一片寂靜和黑暗，開門聲顯得特別突兀。

開了客廳的燈，沒有看到人，倒是看見他脫下的外套淩亂的放在沙發上。

顧謹放下自己的包，又撿起他亂丢的衣服整理好，這才往裏面走去。

輕輕打開卧室，裏面傳出祥和的呼吸聲，果然是睡着了。

卧室裏很幹淨，沒什麽多餘的雜物，隐隐約約透着他的味道，讓顧謹耳根紅了紅。

透着月光，看到他靜靜躺着床上，被子也沒蓋，還是穿着外褲，白襯衣領子随意敞着，露出白皙的脖頸和鎖骨，往上看是迷人規整的下颌線、性感的唇微抿，看不出什麽顏色。

顧謹走近，蹲在他的身側。

他眉頭緊皺，眼珠來回移動，額頭上沁出薄汗，顯得有些不安。

在做噩夢嗎？

顧謹伸手擦去他臉上的汗，試圖撫平他皺着的眉。

他很快被驚醒，眼裏露出一抹驚疑，看清是顧謹後很快掩了去，閉了閉眼，片刻後又睜開來。

顧謹柔聲問：“做噩夢了？”

謝辰陽搖搖頭，想起身。

顧謹把他按住了：“你再睡會，我去給你煮點粥。”

“好。”聲音說不出的沙啞，顧謹摸了摸他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确定沒發燒，出去給他倒了杯水。

“來，先把水喝了。”

謝辰陽乖乖喝了，喝完又躺下。

顧謹走出卧室後，先看了看冰箱。

很好，确實沒什麽可以給顧謹霍霍的原材料。

翻了翻廚房，只找到了面條和雞蛋。

按照僅有的記憶和強大的網絡，顧謹搗鼓出了一碗看起來還不錯的雞蛋面。

為了防止翻車，顧謹特意嘗了嘗，味道還行。第一次正正經經下廚，有這種水平她已經滿意了。

顧謹又走回卧室，蹲下來跟他說：“沒找到米，我就煮了面，你起來到外面先把面吃了。”

謝辰陽沒再睡着了，只是閉着眼睛假寐。

這幾天根本沒睡幾個小時，昨晚也是，值了一晚的班。

要是換成以前，無數次加班累了的晚上都是一個人消化了，一到家就躺下，不吃不喝一覺睡到第二天。

謝辰陽有時候會想，按照這種情況，是不是他猝.死在家也不會有人發現？

他從顧謹走進來就一直看着她，這種有人關心有人陪的場景是不曾想象過的，她在他生命中的出現也是不曾預料過的。

她像是一道光，又像是一束鮮豔的花，不僅給他的人生帶來光明，也待來很多溫暖、期盼與色彩。

此刻他還生出了許多欲望，不滿足于只擁有那道可能随時消逝的光，他更希望每一個夜晚都有她，希望不管多累都有個人在身後。

不是為了吃飯生活，是為了讓心靈有一處可以停靠的港灣。

謝辰陽坐起身來，用了力想把她拉進懷裏。

顧謹受力不穩，兩人都跌倒在了床上，謝辰陽便順勢抱住她，按進懷裏，下巴在她頭上蹭，舒服又滿足。

顧謹調整了一下姿勢，讓自己不那麽難受，也伸手擁着他。

兩人靜靜待着，顧謹也閉上眼睛感受，這一份靜谧與擁有，以及自己小心髒撲通撲通跳動的聲音。

房間裏還是沒開燈，月光灑進來，照在彼此相擁的兩人身上，溫暖又缱绻。

過了一會，顧謹想起那碗面，再不吃就要坨了。

于是拍拍他的背，頭仰起來看他：“等會面不好吃了，我好不容易做的呢。”

謝辰陽也低頭，在她額頭落下一吻。

“再抱5分鐘。”

可是後來，抱就不是抱了，謝辰陽尋到她的唇，開始攻城掠地，一寸一寸占有。

顧謹體諒他，主動回應。

等兩人終于從卧室裏出來，那碗面果然不能吃了。

顧謹有點不開心，他家裏是真沒有材料再做一碗了，不吃飯怎麽行？

謝辰陽摸摸她的頭，笑着說：“傻姑娘，我們可以點外賣。”

對哦！

顧謹看看時間，才10點，還可以點外賣。

圾着拖鞋走到客廳坐下，點開外賣軟件，開始認真挑選。

點好外賣，顧謹開了電視，讓家裏有點聲音。

外賣到的時候，謝辰陽也從卧室裏洗好了澡出來。

顧謹把外賣擺到餐廳，招呼他吃飯。

謝辰陽一邊擦頭發一邊走過來，“一起吃。”

顧謹晚上吃得不多，現在确實有點餓了，也一起坐了下來。

吃了幾口，覺得外賣确實不能常吃，重油重鹽的，吃多了對身體不好。

便對他說：“你以後晚飯，能在食堂解決的就在食堂解決，不行的話我給你帶，不能老點外賣。”

謝辰陽咧嘴一笑：“你能天天給我送飯嗎？”

“你需要就可以。”

“你沒意見，你媽也會有意見吧。”

顧謹想反駁他，她媽才不會有意見，她巴不得呢，不過不能這麽說，“我可以學，我做的不比我媽做的差。你要是吃了那碗面就知道了，味道好極了。”

顧謹以為他會順勢誇一兩句，卻沒想到聽到他說：“我舍不得。”

顧謹擡頭看他，他卻已經低頭吃飯了。

可是因為他這句舍不得，顧謹臉上好不容易下去的潮紅又悄悄泛了起來。

他又說：“倒是有一個方法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顧謹追問：“什麽方法？”

謝辰陽看着她，笑得深邃，沒有答她。

顧謹沒敢往深了想，低頭繼續吃飯。

等到吃完飯，兩人便坐在沙發上說話。

謝辰陽在一邊回了幾個消息，顧謹就拿起他桌上的小玩意把玩。

等他回完了消息，指着旁邊的位置對她說：“過來。”

顧謹坐過去，靠着他。

他問：“你那麽晚回去，你爸媽管你嗎？”

“我爸媽早不管我了，而且我給我媽發消息說過了，我晚點回去。”

“嗯。”說完他又解釋這兩天的情況：“你昨晚給我的電話我看到了，不過昨晚出警去了，就是上次酒吧那件事，今天早上才回警局，回了警局就馬不停蹄的繼續下一步工作，本來不想讓你過來……”但是我太想你了。

顧謹打斷了他：“沒事吧？”

謝辰陽笑：“沒事，有事你現在還能抱着我？”

顧謹錘了一下他，這人老是輕描淡寫的帶過去那些危險。

“你別老是敷衍我，你可以跟我講講，我雖然懂得不多，但是能分擔一點是一點。”

謝辰陽想了想，最終開口：“真沒事，我還不算是有經驗的警員，不至于讓我沖到前線去，你不用擔心。”

随後又把昨天的情況簡單跟她說了一遍：“昨晚，犯罪團夥在酒吧進行了一宗毒.品交易，這件案子我們已經跟蹤很久了，也布了很多線，沒有把握是不會動手的。”

顧謹聽完只覺得，在那些她看不到的角落裏确實有很多肮髒的事。

又想起來，那間酒吧是陳景一家的，便問他：“這件事跟酒吧經營有沒有關系？”

謝辰陽不想瞞她：“根據目前調查結果來看，有關系，但是具體最終的結果還沒出。”

顧謹了然，這種大企業藏污納垢的能力很強，不能因為陳景一是黎筝男朋友，她就會給予同情。如果酒吧真的也有錯，那麽确實應該得到相應的處罰。

“你上次不是跟我說，你很快就要調出去了嗎，怎麽還在做這些事情？”

謝辰陽親親她，說：“不會很久了。”

“那接下來去哪裏？”

“不知道，看安排。”

謝辰陽一下一下的撫摸讓她感覺很舒服，她覺得他像在撸貓。

接着想起沈茜說過的那些話。

就想着多了解他一些：“你喜歡小貓還是小狗？”

他很快回答：“都可以，沒有特別喜歡也沒有特別讨厭。”

顧謹疑惑了：“啊？可是他們都說你喜歡小動物啊。”

“他們？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