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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手變涼了。”
遲遇一邊看似體貼地指出她的變化,一邊将右手從握的姿勢轉變為和她十指相扣。
另一只手扶住冉禁的腰,帶着她跟着音律變換腳步。
很自然的共舞姿勢,但冉禁知道遲遇正禁锢着她。
這禁锢并沒有使出多大的力道,很明顯,遲遇知道冉禁非常在意對月軌道被封鎖這件事,并不敢掙脫。
冉禁腳步一亂,将遲遇踩了個正着。
遲遇“嘶”了一聲,吃疼,高跟鞋差點也被她踩掉。
“這就惱羞成怒,對我下手了?”遲遇也不惱,繼續用輕飄飄的語氣對冉禁說。
“昨晚你那麽做,就是為了複制我的虹膜,用來打開對月軌道的權限,好操作一切?”
“我挺佩服大嫂你的。”遲遇一邊笑着,一邊跟随音樂性感地扭動腰肢,“哦,我又忘記了,應該是前任大嫂了,畢竟在我姐過世之前你們就分手了。你利用我姐姐,順利地掌握了整個遲氏集團,然後和她分手,這算盤打得可真響。如今,你的野心就要讓這龐大的戰艦毀于你手,還能這般淡定自若,的确心理素質超群。難怪我姐姐會被你蒙蔽這麽多年。你殺死我姐姐的時候,是不是也這麽冷靜又冷血?”
聽到這句話,冉禁猛然施力,卻被遲遇以更大的力道握緊。
“……”
冉禁咬緊牙關,沒從表情上洩露任何任何會讓她處于下風的疼痛感,甚至繼續直視遲遇的雙眼。
遲遇沉下眸,看着眼前這張完美的臉,帶着一絲悲涼之意,喃喃自語地剖析她:
“冷靜,且極能忍耐,在我們遲家蟄伏六年的時間,就是為了奪走我姐姐的性命,奪走你想要的一切。財富,權力,一個人的心……你将它們握在手中,肆意玩弄。
“現在的結果讓你開心了嗎?雙手沾滿了愛你的人的血,你能安心地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嗎?我姐姐,那麽信任你那麽疼愛你,不惜将一切交付給你。而你呢?你就是這樣報答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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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遇的語速漸快,在最後一句質問之後,面對冉禁依舊冰冷的臉,她回過了神。
“是啊,我何必和惡魔對話,惡魔怎麽會回答人的問題。”遲遇又恢複了之前輕松的,運籌帷幄的鎮定。
徐經理和集團的其他人在場外看着,納悶道:“那個人……不是二小姐麽?”
“真的是她。”
“她來怎麽沒人說一聲?還在和冉總跳舞……”
“挨得好近,感覺有點兒親密哎。”
徐經理聽到身後有人在小聲地如此議論,立即回頭瞪了她們一眼:
“胡說八道什麽呢?你們知道她們倆是什麽關系嗎?!”
被徐姐這麽一吼,沒人敢再說話。
冉禁心事重重地跟随着遲遇的步伐,她低着頭,看向遲遇的裙擺。
“你發現了吧,這是姐姐的裙子。”
遲遇微微偏了偏頭,柔順的大波浪卷發跟随着她的動作往一邊垂下,貼在冉禁的耳邊細語道:
“香水也是姐姐的,我想你應該早就聞出來了。有沒有一種姐姐從墳墓裏爬出來與你共舞的感覺?你會虧心,會害怕嗎?”
“你認定你姐是我殺的。”冉禁凝望着她,被握住的手也開始施力。
遲遇在被她坦然凝視的一瞬間,有了片刻的遲疑,但很快便反問了回去:“如果不是你,那你告訴我,我姐究竟是怎麽死的。為什麽監控視頻只拍到了你?你和姓路的警察頻繁往來,是為了什麽?
“我姐姐那麽樂觀,那麽熱愛生活的人,會不會自殺,難道和她生活了六年的你不知道嗎?”
遲遇撤開了十指相扣,直接握住了冉禁的手腕,另一只手也施力,直接把她摟入了懷中。
遲遇身上的香水味将冉禁困囿,貼着對方的胸膛,心跳隔着血肉,前所未有地清晰。
“如果不是你殺的,那殺我姐姐的人是誰?”遲遇用只有她倆能聽到的聲音問她,“你并沒有繼續調查姐姐的死因,你就這樣放手,讓姐姐走得不明不白。誰才是兇手,你能告訴我嗎?”
人影綽綽,徐經理緊盯着舞池裏的冉禁,幾個人影閃過之後,她發現兩人的距離更近了。
二小姐這是……在抱着冉總?
徐經理吓壞了。
二小姐雖然很少在國內,但只要是遲氏的人,都認得這張臉。
更不用說那些更為敏感的媒體。
這麽多人盯着,她們倆這番舉動是什麽意思?
遲總去世之前似乎真的和冉總分手了,按理來說冉總再和誰在一起,即便是前任戀人的親妹妹,這在法律上也沒什麽不可之處。
但是,媒體可不會這麽想,大衆也不會這般友善。
路司勍站在角落,雙拳緊握,恨不得直接沖上去将那小王八蛋給撕開!
但是冉禁沒有發話,似乎在跟遲遇說話,路司勍也不好太過沖動。
畢竟這是公共場合,要是她主動鬧起來的話,只會讓冉禁難堪。
在遲遇的追問下,冉禁始終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從遲理之死這個極為關鍵的問題上掠了過去,沉聲問道:
“你知道你現在抱着我,會被多少人拍下,媒體會怎麽寫嗎?”
遲遇揉着她纖細的手腕:“讓我來猜一猜,為什麽你還能這麽淡定。想必你也不是孤軍奮戰。一點點蠶食遲氏,不是那麽容易的事,一個人之力恐怕是完成不了。在你那些神秘又親密的夥伴之中,一定有你能夠依賴的靠山吧?就算是那些靠山也離你而去,以你良好的大衆形象,賣一賣慘的話,說不定我這個半路殺回來,流着遲氏血的遲家人,反而會被輿論讨伐。所以我應該怎麽做才能揭下你的假面具?”
冉禁見她馬上要将袖扣給揉開,手腕要暴露在外,猛地一掙。
遲遇差點被她掙脫,以為她的确在意自己說的事,笑道:
“別這麽粗暴,我暫時不想弄傷你。我準備了一份厚禮送給你。”
冉禁對她要送什麽厚禮并不感興趣,垂着眼眸,一言不發。
遲遇完全不擔心她真的逃走,撤開了一只手拿起手機,手指靈巧地在屏幕上劃過。
“你猜猜看,當你的真面目被解開之時,公衆會怎麽看你?而你身敗名裂之際,你的靠山還會殘留多少?”
音樂聲驟停,在衆人一臉發懵之時,場內的音響播放了一段錄音。
……
“你也聽說了?我覺得這事兒吧,有點玄乎。”
“八成是因為争奪月區能源的事,被姓冉的那個女人給……”
“這姓冉的別說是競争對手了,為了遲氏帝國的頭把交椅,就連自己的金主兼老情人也……”
“美是真美,毒也是真毒。做戲一流啊……這回月區能源能被她握在手裏,全靠她高超的交際手段。”
這段錄音非常清晰,覆蓋了在場所有人的聽覺。
徐經理大喊一聲:“關了它!”
随後傳來一陣尖銳的噪音,公放的聲音消失了,現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但媒體人都已經默默拿出了手機,錄下了剛才那一段,此時紛紛對準了冉禁。
平頭男和眼鏡女的對話被遲遇完整地錄了下來,她用自己的權限進入酒店系統,将這段話公放給每個人聽。
但剪輯掉了惡意評論私生活的部分。
遲遇嫌髒,嫌污染了遲家,玷污了姐姐。
偌大的場內上百人全都懵了,低低的議論聲四起。
“遲總,是被冉小姐殺害的?不是自殺的嗎?”
“太聳人聽聞了吧?”
“完全看不出來啊……冉小姐看着如此正直的一個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吧。”
“……”
冉禁知道有很多人在暗中拍着她,但她并不畏懼,反而笑了。
“小遇。”
這是冉禁一向對遲遇這個小她好幾歲的小妹妹的昵稱,這時候突然拎起這個稱呼,多少有些輕蔑的意味,
“這些年圍繞在我身邊的傳聞從來沒有少過,公衆早就看膩了這些無聊的爆料。如果你以為用這些花邊新聞就能擊垮我,那也太天真了。”
“哦?”
遲遇沒有露出失敗的驚慌,方才從她腰間撤走的手沒有再回到老地方,而是撫摸冉禁的下巴,在她小巧的下巴上揉捏着,順勢将她的臉擡起:
“如果再加上這一條呢?”
冉禁還在琢磨她這番親密的實際意思時,她突然做了一件完全沒想到的事。
她當着所有人的面,吻上冉禁的唇。
冉禁沒料到遲遇會這麽做,火熱又香甜的吻來得如此突然。
她一瞬間被遲遇掣肘。
遲遇發現了,冉禁居然沒有拒絕,甚至讓她非常輕松地啓開了唇。
挨得極近的身子即便最細微的顫抖都能被對方感知。
果然是這樣。
遲遇心上滑過這句話,順勢更熱烈地索取。
“遲遇!停下!”
強迫自己從迷情中掙出來,冉禁驟然回神,往後躲,含糊不清地叫她的名字,警告她。
“如果你已經不在乎遲氏這個趁手的武器,如果你想要遲氏多年的積累毀在你手裏,盡管掙脫我。”遲遇停下了親吻,亮晶晶的雙唇輕輕地張合着,散發致命的誘惑,“我不強求。”
一片嘩然。
原本遲理和冉禁這對媒體的寵兒突然分手,就讓人猝不及防,諸多猜測。
沒想到遲理前腳剛走一個月的時間,冉禁就和她親妹妹在衆目睽睽之下吻得難舍難分?
這是親眼見證了遲家的醜聞?
冉禁眼中藏着怒火,她終于生氣了:“遲遇,這一個月來,你處心積慮地迷惑我,就是為了今天?就是為了在大庭廣衆之下羞辱我?為了讓我名譽掃地?難道你不知道,你這麽做也會搭上你自己的清譽?你的名字将和我綁在一起,一起變成罪人!”
“罪人。”
遲遇環着她的腰,有些沉醉地看着被激怒的冉禁,平日裏完全不可見的表情,此時這麽清晰,這麽生動。
“只要能拖你進地獄,只要能為姐姐報仇,我有什麽可在乎?我不像你,我不依賴名聲。冉禁,你奪走的遲氏集團,你奪去的性命,我會用加倍讨回來,讓你知道什麽叫痛苦,什麽是絕望。我會讓天上的姐姐看到你的罪有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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