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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他(修了一下結尾)◎
此前, 言月看着人群之中的許映白,像是離她很近,觸手可及, 卻又顯得那麽遙遠。
這個紮眼的吻痕, 像像是高高在上的山巅之雪被留下了顏色。她盯着他領口下那樣吻痕,一瞬間,竟然都挪不開目光。
便連手裏捏着的小兔子, 她心怦怦直跳,仿佛都變得滾燙。
韓珊眼神也變得暧昧起來,看看言月,又看看許映白。
他神情依舊是清冷自若的, 仿佛完全不在意。
原來也是會玩的,這男人, 比她想象的還要帶勁。
言月卻控制不住低了頭,拉了許映白的手。
夜色海島, 氣氛似乎原本也是暧昧的。
他問, “想出去?”
言月悶聲嗯了一聲,她不敢看他的眼。
許映白已經反握住了她的手。
言月喜歡夜晚的海,以前, 她膽子小, 晚上不敢一個人出門,如今,被他這麽牽着,她步子越發輕盈, 不自覺快了起來。
海島旁是一條長而蜿蜒的盤山公路, 夜風拂面, 帶來海水的鹹與潮濕。夜色盛大, 暗黃色的沙灘往遠方延伸,像是一彎長長的月牙。
海風吹亂了她披散着的長發,言月索性蹬掉了拖鞋,光着腳丫,在沙灘上跑了起來。
她忽然很後悔,沒有把自己的提琴帶來。遠處潮水漲落,女孩眸子閃閃發光,看着遠方,腦子湧出數不清的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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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映白一直看着她。
她本應該一直是這幅模樣。
言月光着腳回來了,拎着裝貝殼的籃子,磨磨唧唧走在他面前,給他遞了一個海螺,是她找到的最大最漂亮的海螺。
她抿着唇,有點緊張,見許映白收下了,才松了一口氣,臉上立馬又挂了笑。
言月穿了裙子,他視線朝她掃過,她白嫩嫩的腳趾立馬敏感地蜷了一蜷。
“鞋不見了。”言月小聲說,有些局促。
她一旦心血來潮起來,很容易忘了後果。
“在這。”許映白說。
她陡然一驚,男人把她打橫抱了起來,放在一旁沙灘椅上。
她白嫩嫩的小巧腳丫,被他修長潔淨的大手握住,他只是垂眸看着,即使什麽也沒說,卻已經有種說不出的狎昵暧昧味道。
對比差距實在太大。
言月臉又熱又燙,她反應那麽大,像個小兔子,一蹦三尺高,狼狽地搶過鞋子趿拉上。
“我,我自己穿。”她往後一仰,差點撞上背後正走來的人。
背後是個穿着花襯衫的中年男人,言月慌忙道歉,“對不起。”
倒是那男人仔細打量着她,眼神一變,驟然問道,“小姑娘,你是不是姓言?”
言月一驚,這才仔細看他,這男人五十來歲的樣子,戴着一副眼鏡,眼皮微微耷拉下來,斜斜的三角眼,長相對她而言很是陌生。
言姓并不多見,恰好撞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言月沒想到,都出國了,還能遇到認識她的人。
不過,許映白就在她身邊,她倒是不怕這個男人做出什麽事情來。
何海山盯着這個年輕女孩子打量,五官依稀還有小時候的影子,他對這個孩子印象特別深刻。
“我叫何海山。”男人笑道,“你是言月是吧。”
許映白在她身邊,站在陰影裏,他神情很沉靜,像是在看着他們,又像是沒看這邊。
“你都長大,談對象了啊。”何海山看她身邊站着個英俊男人,呵呵笑道,“時間過得真快。”
“啊,我好像不太記得了。”言月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我小時候失憶過,很多事情記不清楚了。”
“不記得沒關系。”何海山說,“我是你爸的朋友,小時候見過你幾面。”
何海山樂呵呵的,“我現在幹外貿,經常出來跑跑,也是緣分啊,在這裏遇到。”
“我看你現在過得不錯。”他盯着她,三角眼裏有點沒太掩蓋好的熱切。他在仔細觀察她,像是在看一件極為滿意的作品。
“當年你爸爸可是為你操碎了心。”何海山說。
許映白一直沒說話,只是淡淡打量着他,他生得高挑,站在遮陽傘下的陰影裏沒露面,只隐約看到一個英俊的輪廓。
此刻,他從遮陽傘下走出,走到燈光下的亮處時。
何海山看清他的臉,定了好幾秒,随即,笑容僵住了,表情微妙的一變。
許映白朝何海山淡淡颔首,他神情沒什麽變化。
“你們好好玩,晚上我還有點事,就先告辭了。”何海山說,“有緣分,下次再見。”
言月有些茫然地看着他遠去的背影。
她也察覺到了,原本談興正濃的何海山,是見到許映白後,态度才驟然變化的。
許映白這麽可怕嗎?
她微微揚起臉,看到他冷淡的臉,他正看着何海山消失的方向,像是凝眉在思索着什麽。
言月心情顯然也受了點影響,她沒想到,會在這麽遠的海島,遇到以前認識的人。
還說是言高詠的朋友。
雖然嘴上說是不介意了,但是莫名其妙缺失了一段記憶,大部分人心裏應該都不舒服。
她童年印象最深的記憶,就是談珊琳自殺的那天晚上,那個畫面對她沖擊太大,往後還經常出現在她的噩夢裏。
至于其他,都記得七零八落。
對那會兒的許映白,更是徹底忘得一幹二淨。
遇到何海山後,言月有些蔫。
許映白看着她,說,“回去吧,明天帶你出去玩。”
言月抿着唇,原本有點不舍,想到明天可以繼續,心情又稍微亮堂了起來。
兩人回了酒店,在大廳遇到那個叫做韓珊的女人,她笑容妩媚,正挽着一個皮膚微黑的寸頭年輕人,很壯,只是長相普普通通,那男人手有點不老實,兩人在酒店大廳你侬我侬,完全不在意周圍人。
見到許映白和她并肩回來,她竟然還有閑心,朝他們抛了個媚眼。
這一帶,民風似乎很是開放。
言月瞧着很不好意思,她臉皮薄,又保守。
許映白眼神都未動,他性子沉靜,也可以說是一種極端的冷漠,極少有能讓他動容的事情。
回了酒店房間,言月先去洗了個澡,換了衣服。
之前的澡白洗了,出去玩了一身汗。
洗完之後,她盤腿坐在床上,發現唐姜給她打了電話,之前她沒接到。
言月撥回去,那邊唐姜很快接起電話, “剛幹什麽去了?”
“這幾天在外旅游。”言月說,“和……和男朋友。”
“哈?你們不是都已經領證了,那不是你老公?”唐姜問,“別一口一個男朋友了哈。”
言月垂下睫,這兩個字,對她來說,好像始終還是說不出口。
唐姜心直口快的人,她說,“按我和你的關系。你不能和我透露,他到底是誰嗎?”
之前,只說是和他們一個學校的學長,很帥條件很好,也太含糊了,鬼能猜到。
言月抿着唇。
半晌,像是下了一個很大的決心,她說,“就是……以前,你賣過他試卷的那個。”言月小聲說,“賣了你半年零花錢。”
那邊沉默了很久,難以置信一樣,“許映白?”
言月怯生生的,沒否定,“……嗯。”
半晌,唐姜爆出一句粗口:草。
言月:QAQ
她有點怕唐姜生氣,“姜姜,對不起,我現在還不确定以後到底會怎麽樣,不好意思對別人提起。”
說到這裏,她自己心裏也微微松了一口氣。
其實,時時刻刻對別人保守秘密的感覺也不好受。
可惜,她性子慢熱,缺乏安全感,想的經常也多一點,實在是沒法做到,現在就把一切都公之于衆。
“你和許映白,怎麽搞到一起去的?”
“那三兒簡直是大善人啊,把秦聞渡那個見比給你弄走了。”唐姜語氣忽然提高,簡直有點幸災樂禍,“三兒好像也是我們學校畢業的,她要是知道了,姓秦的滾了後,你把許映白搞到手了,會不會氣得吐血三升啊?”
即便當年在學校,他們兩個也不是一個級別的。
很多人可以和秦聞渡暧昧,許映白卻是絕對高不可攀的山巅之雪。
“你沒騙我吧?”唐姜實在忍不住,“真是許映白啊?”
“這麽晚了,他現在在你身邊嗎?你和他一起出來玩的?”
言月,“……”
其實晚上,她和許映白其實一直是分房睡的,最親密的接觸,也就是有幾次她睡不着,讓他陪她睡。
言月對男女之間的事情,其實一直有些淡淡的抵觸情緒。
她以前一直很怕這些事情。或許是因為秦聞渡給她留下的最初感覺實在是太差。
她第一次和一個真實的男人親密接觸,牽手,接吻,擁抱。這些在她的記憶之初,大部分都是伴随着酒味,他很粗魯,從不顧及她的感受,她也沒感覺到多少樂趣過。
和許映白在一起後,她第一次感覺到……接吻,原來也可以那麽……
想到這裏,言月有些走神,臉微微紅了,腳趾蜷在一起。
這些,她自然不會和唐姜說。
卻不料,她不提,唐姜卻忽然亢奮起來了,“許映白睡起來是什麽感覺啊?我替大家采訪采訪,月月亮,厲害還是你厲害,你等我回國,我上次說啥來着,對了,說給你送錦旗。”
唐姜說起來,其實和許映白有那麽一點小梁子,當然是她單方面認為的。
“以前我真受不了他那樣子。”唐姜說,“生平最恨不理人的傲男人。”
唐姜自然也記得那時的許映白。
少年那會兒個子已經很高挑清颀了,臉是唐姜見過的頂級的英俊。只是,整個人都像是結了一層冰霜。
他不會沒有規矩,也不會看不起人,但凡看他一眼,便知道他出身不凡,教養極佳。
他對人的禮貌都是裹在淡漠與疏離之下的,那雙漂亮的眼裏留不下任何人。
這男人的傲慢與矜冷,是浸潤在骨子裏的。
那會兒,在栎城一中,高嶺之花這個詞,簡直像是為許映白量身打造,不會被用來形容任何其他人。
這樣一支高嶺之花,居然這麽早就被攀折下來了。
言月臉紅了個透。
她能怎麽說?
“我們,那個……沒。”言月結結巴巴。
“你還沒和他睡?”唐姜反應很快,“你們領證都多久了啊!對着你這麽一個盤靓條順的大美女。言月,你可調查清楚啊,你沒成同妻吧?還是許映白不行啊?”
言月臉已經快熟了。
“沒有。”她迅速帶過了這個話題。
“我們以後……”她坐在床上,握着手機,聲音很小,“說不定很快會離婚。”
電話那邊,唐姜聲音正經起來了,“為什麽會離婚?許映白說的?”
言月盯着窗外月色,細嫩的腳趾微微蜷了起來,這是她沒有安全感的表現。
“我……”她有些迷茫,垂下了長長的睫毛,“我那時候很狼狽,需要領證,但是被秦聞渡騙了,我和他分手後,一個人站在雨裏,特別狼狽。”
“那時候,遇到了他,在他面前哭的很厲害。”
“我哭得特別可憐。”
“然後,他問我,要不要去領證……”
言月聲音輕輕的。唐姜在電話那邊認真聽着,說,“所以,你覺得,許映白和你領證,是因為可憐你?所以不會長久,遲早會離?”
言月初中時話更少,內向又嘴巴笨,伶牙俐齒的唐姜,會幫她把她想說的話流利地表達出來。
“嗯。”她聲音裏帶着輕微的鼻音。
唐姜說,“言月,你別看不起你自己。”
言月一愣,月光落在她的睫毛上。
“你哪裏差了?論家庭,你是你爸的獨生女,你爸和你關系再差,他也只有你一個女兒,以後財産都是你的。論學歷,你是正兒八經禮大學生,會這麽多樂器,論長相,以前在一中,那些男的背地裏都說你是校花你知道嗎。”
“性格吧,也不是只是外向會說話才叫性格好。”
“而且你覺得,許映白像是那種同情心過剩的人?”
“他要因為可憐別人就要去和人領證,那要和他領證的人随便都能從栎城南排到北,他領得過來嗎。”
言月抿着唇。
“而且你和他不是當了那麽多年的鄰居?就算不熟,至少也混了個眼熟,那說不定,許映白還一直暗戀你呢。”
言月失笑。
不知道是不是唐姜這番話起了效果,她抑郁的心情卻忽然有些亮堂了起來。
“這事兒我暫時給你保密。”唐姜說,“不出去說給你增加壓力了。”
“你就和他處着。”唐姜說,“那再一不行,離婚就LJ離婚呗,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現在大街上随便拿磚頭砸他五六七八個人,有五六七八個都是離過婚的。許映白以前應該沒交過女朋友吧,你離前把他睡了也不虧。”
“姜姜!”繞來繞去又繞回來了,言月真不敢再和她談論這個話題了。
兩人聊了些日常生活。
“寶寶,等我聖誕回國哈,到時候和你見面。”唐姜說。
“好。”言月聲音很柔軟,“我等你,到時候我去接你,陪你一個假期。”
終于互道晚安。
言月挂了電話,把尖尖的下巴擱在自己膝蓋上。
她坐在大床房中央,長發披散在腦後,整個人看起來,像是一朵纖細的花。
言月正在走神,一旁手機忽然震動。
她接通,是許映白打來的,“剛在電話?”
他适才打言月電話,一直占線。她起碼和對面聊了一個小時。
男人心平氣靜,擡眼看了下時間。
差不多半夜的時候,她和外人打了一個小時電話,聊得非常入迷。
他聲音依舊是平靜的,落在她耳邊,“已經十一點半了。”
許映白提起電話,言月一想到剛才唐姜和她說的那些話,因為心虛加羞愧,整個人都吓傻了,慌亂道,“剛和,和我一個朋友打電話,我馬上去睡。”
不料,許映白還記得,他淡淡問,“上次那個朋友?”
言月不知道高中許映白對唐姜有印象麽,大概率是沒有的。
她想起唐姜以前咬牙切齒對她說的那些話,臉滾燙滾燙。說什麽男人穿得越嚴實,看起來越高冷…脫了後……越騷。
她好像被灌輸了……一腦子不健康的東西。
恰在這時,言月門口傳來敲門聲。
打開門,猝不及防對上男人英俊的眉眼時,她整個臉都是燒紅的。
他冰涼的手指貼在她額上,感受了一下她的體溫。
沒有發燒。
言月目前現在壓根不想看到許映白,她像個受驚的小松鼠,一把跳回了房間,臉紅紅地朝他道晚安。
第二天,言月醒的很早。
天氣很熱,她換了一條吊帶裙,把長發編成了松松的單邊麻花辮。
胸前露出了一點細瘦平直的鎖骨,膚如凝脂,下面是柔軟的弧度曲線,然後是長而筆直的腿,小腿肌膚也細膩得像是堆雪。
偏她還長了一張純稚的臉,粉粉的小嘴很是豐潤,在清晨的陽光下,那張雪白細膩的臉蛋上幾乎看不到毛孔,鮮嫩可口得像是剛蒸出來的桃子。
言月自己沒半點自覺。
她坐在竹椅子上,低着頭,咬着一根豆漿管子。
咬完後,那根白色的吸管上,留下了淡淡的一抹紅。
許映白坐在她對面。言月拿了羊角面包,啃了幾口,忍不住偷看許映白吃早餐。
他用餐的動作看起來依舊是無可挑剔的,肩背筆挺,吃飯時基本不會講話。
或許是注意到了言月視線,他擡眸看向她。
言月一口喝完了豆漿,被嗆得咳了幾下。
許映白放下筷子,扯了張紙,輕描淡寫給她擦幹唇角。
他做這些,倒像是很輕車熟路,明明,這一切對許映白來說,應該很違和。
言月呆呆站着,問他,“今天去哪玩?”
今天确實是去海上玩,許映白叫來了游艇。
海風很大,言月壓着帽子,興高采烈盯着遠處起伏的海浪,她的挎包裏,手機忽然又震動了起來。
言月拿出手機一看,适才高興的神情一下黯淡了下去。
是言高詠的電話。
“最近還好?”他先問。
言月抿着唇,半天,答了個嗯。
言高詠說,“那就好。”
令人尴尬的沉默彌漫開,随後,他說,“爸爸現在在醫院。”
早幾年,言高詠也試過,想做試管嬰兒,都失敗了。這輩子,他只能有言月一個女兒了。
言高詠早幾年其實想過要再生一個孩子,他受不了流着談珊琳一半血液的孩子。
談珊琳也不喜歡這個女兒,在她在世的最後一年裏。
或許也是由于這個原因,因為談珊琳也恨他。
言月成為了他們夫妻之間鬥争的犧牲品。
那時候,她那麽小,一點不懂,以為爸爸媽媽都愛她,還是那麽沒心沒肺又愛笑。
即使到了現在,言高詠也知道,言月是個心底柔軟的孩子。
果然,她聲音聽起來很淡,“怎麽去醫院了?”
“心髒的一點老毛病。”言高詠咳嗽了幾聲,“醫生說先觀察着,到年底,再決定做不做手術。”
言高詠身體一直不好,他35歲的時候有的言月,現在已經年過半百,今年,或許也是因為年齡來了,越發力有不逮。
言月沒做聲。
“月月,爸爸下周生日。”他說,“這個生日,估計只能在醫院裏過了。”
“我上次純粹是說的氣話。”男人聲音聽起來蒼老又疲憊,“爸爸也只有你一個女兒了,當時只是和你媽媽賭氣,爸這些産業,不給你,以後給誰?”
……
言高詠是她在這世界上,剩下的唯一一個血脈相連的親人,
她轉眸,看向許映白。
他正看着她,漆黑的額發被風拂得微亂,眸子清明沉靜。
言月低聲說,“爸爸生病了,在住院,希望我可以回去陪他一段時間。”
“還有就是,關于我和你結婚的事情。”言月咬着唇,還是說了出來。
“爸爸說,想先讓我家和你家的長輩,見上一面。”
兩家長輩以前都沒有正兒八經見過面。
雖然說他們已經領證了,對于傳統的上一輩而言,兒女姻親,自然還是需要走一定的流程。
言高詠說,他們言家雖然比不得許家,但是也不是随随便便的人家。沒名沒分,他是不會承認這樁婚事的。
言月不知道許映白對這件事情會有什麽看法。他和許家人的關系似乎也并不親近。
許映白說,“時間你們定。”
言月睫毛顫了顫,“嗯。”
她沒想到許映白這麽利落應下來,提到這種事情,她顯然有些緊張。
言月小聲說,“你家長輩,我只見過許叔叔。”
她想起上次見面時,許明川說的話,不太敢和許映白說。
許映白沒回頭,語氣很淡,“是不是叫你和我離婚。”
叫言月,遠離他,從他身邊逃走。
他修長的眉睫甚至都未動,顯然一點也不意外,“不用在意他說什麽。”
許明川不正常。許映白很小就覺得。
他在家虔誠禮佛,齋戒,為那個女人祈禱。
他冷眼瞧着,想着許明川是個愚蠢軟弱的瘋子。
不過,他自己又好得到哪裏去?
許家在京州的祖宅宅邸闊大,是個五進的院子。正中的祠堂供奉着祖宗排位,他小時候在京州居住的卧室,就在祠堂旁,環境極為冷寂。
他是許明川的獨子,許家這輩的第一個孩子。
從小,便被用最嚴厲的規矩教導。
不被允許,出現任何錯誤。但凡犯了錯,便會有嚴厲的懲罰。
需要克制,抑制欲望,遠離任何可能讓人成瘾的事物。
第二天。
言月心裏揣着事,原本開心的出海,似乎也被耽誤了些心情。
好在中午吃了一頓海鮮大餐,言月喜歡吃海鮮。
許映白親手給她剝蝦剔蟹,他淡淡垂着睫,那雙藝術品一樣的手,給她做着這樣的事情。
許映白确實如他所說,自己沒有什麽口腹之欲。
只愛喂她。
而且,叫她就着他的手指。
他似乎半點看不膩,看着她紅紅的小嘴,一張一合,從他指尖吞下食物。
他喜歡和她進行沒有距離的接觸、肌膚之親。
甚至有些沉迷。
“我,我吃不下了……”她已經吃得肚子滾圓,再也吃不下了,小聲求他。
他方才慢條斯理放了剔蟹工具,又去淨了手。
言月盯着那雙溫柔、漂亮修長的手,竟然驟然覺得有些害怕。
晚間,她借口說要睡覺,先回房間休息了。
稍微睡了一會兒,言月沒叫許映白,偷偷摸去了一樓大廳。
大廳裏,她又遇到了那個叫韓珊的女人,挎着的又是一個和昨天不同的陌生男人。
言月沒做聲,倒是韓珊很自來熟地和她打招呼。
“沒和你老公一起?”韓珊問。
言月說,“他,他在他房間休息。”
韓珊先是一愣,随後哈哈大笑。言月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應該說是在他們房間休息。
韓珊說,“小妹妹,你要看緊他啊。”
見她睜着圓圓的鹿眼,唇微微張着,好像沒懂她的意思。
韓珊忍不住在她面頰上捏了捏,“小妹妹,我是說,你要多去管着點你男人在幹什麽呢。”
“這樣長相的男人,心眼多。”她笑得像是條溫柔的蛇,“玩的花呢。”
許映白……
她從來沒把他和這兩個詞聯系在一起過。
這座海島上,有天然溫泉。他們住的套間後院,都各自有一口。
言月刷卡進門時,見室內燈是黑的,後院隐隐約約亮着燈。
她剛鼓起勇氣,問他在哪。
許映白說在他房間,叫她過來。
以前,她對男人的身體沒有任何興趣,甚至覺得很惡心,她希望秦聞渡可以穿好衣服。
許映白從不在她面前衣冠不整。
言月低着頭,站在門口,不敢往院子裏看,低着頭,像個在等候發落的學生。
後院們被拉開。
男人英俊的眉眼間染着些氤氲水霧,黑發也微濕着,言月盯着他眼角下那顆小小的淚痣,暈乎乎的,竟然伸手,想去摸他濃密的長睫和眼下的這顆淚痣。
沒有摸到,言月被他握住了手臂。
許映白已經穿着整潔,一絲肌膚也未露,他身上有一種出塵克制的貴氣,在他沒有表情時,尤為明顯。
他問,“看什麽?”他幾次見她盯着這裏看,似乎是他的眼角下的那顆痣。
言月盯着那顆淚痣,小聲說,“很漂亮。”
半晌,他說,“我十幾歲時,許周和叫醫生來過家裏。”
“要他們把這顆痣點掉。”
言月有些懵,“為什麽?”這是天生的,而且明明生在他臉上那麽相宜,給他那雙漂亮清冷的眼睛增色不少。
他垂眸看她,輕描淡寫,“顯得輕浮。”
他身上,是不被允許有任何瑕疵和偏離軌道的地方的。
在那些人看來,這一副遺傳自那個女人,天生過于豔秀的皮囊,就是不可取的瑕疵。
皮囊改不了。于是,從小他們便要磨他性子,叫他從骨子裏,把可能從那個女人身上遺傳的氣質磨掉。
一直到現在,他還保持着許家嚴格家規下教養出來的生活習慣。
清心寡欲,克己複禮。
言月搖頭,“很好看。”
“一點也不輕浮。”她很努力地說,“我,我很喜歡……看。”
許映白怎麽會和輕浮這個詞聯系起來呢。
說完,她便見他沉沉地看着她,狹長的眼完全不似平時,裏面像翻湧着雲霧。
她心裏陡然警鈴大作,陡然想起韓珊說的話——‘這樣長相的男人,心眼多,玩的很花。’
當時,她只覺得聽了鬼話。
可現在,她忍不住往後退去,就想回自己房間。
在許映白的觀念裏,作為她的丈夫,她晚間的睡前這幾個小時,都應該由他一人獨享。
與之相對,他也會把他的時間留給她。
今晚,是言月主動要求過來的,他以為,她已經開始接受且适應他們該有的生活模式。
“言月,我是你合法的丈夫。”他手臂微微用力,帶過她,“晚上,與其和人打電話,不如面對面聊聊。”
言月已經到了他懷裏,他黑發還微微濕着,或許因為剛洗過澡,身上那股淡淡冷香分外明顯,讓人想起挺拔的冬日白桦與雪松。
他剛在溫泉,随後沐浴,和她只隔着薄薄一頁紙門,絲毫沒有避諱她。
而眼下,分明一絲沒露,那麽近距離看到他漂亮的臉,和眼下那顆撩人的淚痣,想到他規整嚴實的領口下,埋着的吻痕……唐姜那些亂七八糟的話和畫面驟然塞滿了她的腦子。
言月心虛,想腳底抹油,“我,我忽然想回去睡覺了…不想聊。”
說完,便見男人纖秀的眉微微挑起,依舊是清冷不近人情的谪仙模樣。
“看來,是我做的不好。”他淡淡說。
“作為丈夫,沒有滿足你的需求。”
讓她深夜寧願和別人電話。
許映白不會強迫她,他只會讓她心甘情願。小姑娘坐在他懷裏,眸子水霧萦繞,小嘴半張着,聲音帶了軟軟的哭音。
她含着他纖長冰涼的手指,揚臉看着他清俊的臉,腦子昏沉,聲音含糊,又軟又顫,下意識求着他,“親親我。”
作者有話說:
媽耶,越寫越發現,某人就是個大biantai啊。
性格和長相完全是反的。月月是真表裏一致的小兔子,給他吃得渣都不剩。
掉落三十紅包喲
———
感謝在2023-04-12 23:19:53~2023-04-14 04:31:1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周一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Lixxy?? 25瓶;青梅酒 13瓶;47627761、小柒榛榛、王木木? 10瓶;急急急急 5瓶;Vicky、活在二次元 2瓶;拾柒~、farewell、學酥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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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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