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爆發與逃離◎

冰涼的手指

她說的當然是假的。”他淡淡說, 神情沒什麽變化。

那樣的傳言自然只是個笑話,許周和管得再多,也不可能管到每個成年了的家族成員的私生活上來。私下多糜爛都可以, 只要不擺到臺面上來, 不鬧出醜聞,這個世界上,最多的不就是這樣粉飾太平的事情嗎?

許映白的欲望并不強烈, 或許是因為從小的生活習慣,他早早習慣了壓抑。

過着高壓之下的生活,一舉一動都被嚴格的限制,有着極為苛刻的高要求。

他知道自己從小有厭人症。平等地憎惡身邊的每一個人, 也毫不在乎別人對他的态度,他天生好像就沒有感情。

即使表面上, 所有人都依舊覺得,他是最完美的小孩。

最開始的時候, 他搬家來栎城, 見到對面花園那個笑得傻乎乎的小孩時,只覺得好笑且厭惡。

一看就知道是個生活在幸福家庭,被千嬌萬寵的小孩。

可是後來。

他發現了, 她的父母似乎并不恩愛, 反而互相仇恨,互相折磨。

言家經常傳來不停歇的吵架聲。女人想離婚,男人不同意。

許映白冷漠地旁觀着。

随後,他經常看到她, 一個人蹲在花園一角偷偷的哭, 她膽小又純善, 上去勸架, 只會遭到更大的叱罵,被夾在那樣的父母間,她沒有任何辦法。

她一直在哭,直到她見到花園對面,幹幹淨淨,穿着白衣黑褲的清冷小少年時,小姑娘不好意思的止住了哭,對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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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月從來不會埋怨或者仇恨誰,即使被傷得千瘡百孔。

她性情很乖純,沒有任何自保能力,這樣的小孩,即使僥幸順利長大了,也會被人騙,然後随便死在哪個角落裏吧。

和他完全不同,許映白自小睚眦必報,誰惹了他,都要十倍還回來。即使他不在乎,也并不覺得受傷。

他只想看她笑話。

可是,後來,他卻惱怒地發現,看着看着,他卻開始給她做越來越多的事情。

他喊她起床,帶她去上學,教她學習,甚至給她梳辮子,給她畫畫,背地裏收拾那些欺負她的小男孩。

她對他越來越親近。不錯,他想,他總歸比她那對爛透了的父母好些。

後來,許映白在這個世界上,第一次産生憤怒的情緒也是因為言月。

那些人對她那麽不好,他對她好。

可是為什麽,在她心裏,他和那些人卻都還是一樣的待遇?

這種情緒,卻也在她過來找他,軟軟的一聲哥哥裏徹底消融了。

這麽簡單,他便滿足了,因為他在她心裏有個不同的身份,言月從不這麽叫別人,這是他的獨屬稱呼。

許映白對這個世界沒有任何歸屬感,她是他在這個人世間第一次停駐的港灣。

因此,後來,在他發現自己愛着言月時,也無比自然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即使那個時候,言月并不愛他,她喜歡着另一個人,甚至很害怕他。

可是沒關系,最後她到底還是會回到他身邊。

女孩眸光映起了點點水光,她讨好地含住他的手指。

許映白心裏一直知道,是他愛言月多些,也是他離不開言月。

在她面前,他是沒有底線的。

許映白不習慣暴露自己的弱點,這是他最大的弱點,也是他最大的秘密。

“哥哥。”她聲音顫着。

言月以前很少對他說這樣的話。她明顯能看出來很是緊張,細瘦纖薄的肩微微顫着。

“我一直喜歡你。”她挂着淚珠,“以前就喜歡。”

男人垂着濃長的眼睫,還是那副清冷矜貴的模樣,似乎依舊完全不為所動,待她繼續說。

她含糊地說,“我想離你更近。”

她細白的手,停在他細窄的腰邊。

許映白居高臨下注視着她,“這麽忍不住嗎?”

他手指動了動,逼問,“換誰,是不是都一樣?”

言月搖頭,她瓷白的面頰蔓上紅,“只要你。”

男人重新扣在她腰上的大手緩緩收緊。

“言月,希望你永遠記得今天說的話。”許映白聲音依舊是清清淡淡的。身上反應,已經強烈到難以自持。

被那雙狹長漆黑的眼這樣看着時,言月後悔了。

已經來不及了。

她才知道,之前那些不過都是小打小鬧。許映白以前不過都是在克制自己,為了讓她有舒适的體驗,可以一點點習慣和喜歡上和他的親密的感覺。

他讓她一遍遍重複,說愛他。

女孩眼圈發紅,順着他的意思,乖巧地說。換來的卻只是更興奮,更粗暴的對待。

言月第一次哭得這麽慘,聲音都啞了。

她被他重新抱起時,還是昏昏沉沉的。

洗完澡,換了幹淨的衣服。随即被他帶去樓下吃飯。

許映白喂她吃了一些晚飯,很清淡的粥,言月吃不下,只吃了一點就飽了。

随後,他帶她去卧室睡覺。

許映白抱着她去了屋子主卧。

之前兩個人一直是分開睡的,這間最大的主卧,言月反而一直沒有進去過。

那個從沒用過的主卧,一反宅邸裏其他地方簡樸清淡的裝修,這個卧室,入目都是熱烈的紅。

正中是一間雙人床,床單和被褥都是新的。

許映白把她放在床上,自己在她身邊睡下。

“以後,只有我們兩個。”他低聲說。

他會自己給他們築起巢穴,兩人再也不會分開。

許映白這輩子第一次放棄了克制,放縱了自己一回。

他覺得很安寧、很滿足。一如多年前,言月小聲叫着他哥哥,拉着他的手的模樣。

“我會陪你。”他親了親她耳尖,允諾道,“一直在你身邊。”

這是對他而言最高級別的承諾,會陪伴她一輩子,為她遮風擋雨,為她付出自己的一切。

言月迷迷糊糊,聲音沙啞,“嗯。”

他又說,“你爸爸和那家人,之後不再出現在你面前了,好不好?”

言高詠合同談不下來,已經拉扯了三個月。

他很看好這個高投資高回報的項目,會拿出大筆資金投入。

言高詠會在四月,他們婚禮前,去談下這個單子。随後,言高詠會用最好的心情來參加他們的婚禮。

随後,按照他的日程安排,言高詠會在今年七月的時候申請破産。

他會把他公司買下來了,歸到言月名下。言家的公司也是言月的物品,他不喜歡她的東西流到別人手上。

言月原本就有談珊琳的一半股份,這些,都應該是她的。

他喜歡給言月拿來財産,喜歡讓她擁有的越來越多。

何安被他之前借錢的高利貸債主打斷了腿,何家原本對不借錢給他還債的言高詠懷恨在心,他再破産了,對這種生不出孩子了的老男人,何家必然會強制要求女兒和他離婚。

許映白讓言月用更舒服的姿勢躺在自己懷裏。

言月只想睡覺,很困很疲憊,她揉着眼,嬌裏嬌氣偏開了臉,不看他,也不聽他說話。

許映白并不介意。

“昨天是去見你外公了吧。讓你在外淋了雨。”他聲音很溫和,第一次餍足後的男人,似乎要格外溫柔一點,“他對你不好。”

“你喜歡的話,我以後讓他以後多來見你。”他又說。

言月還是需要一些親人的。

言高詠不行,那麽談文青抵上這個空缺也不錯。

許映白做事,總是有很多辦法,最後都能達到目的。

他都知道。

言月心裏陡然有些發涼,她沒睜開眼,許映白抱着她,伸手要推開他。

他在她手上親了一下。

對于許映白來說,言月就是他的心髒,他用來感受這個世界的唯一渠道。

第二天,言月睡到了差不多中午,她一連睡了十五六個小時。

身邊人不在。

言月發現,自己身上已經換了一條幹淨的睡裙。

她坐起,随即,試着站起來。一哆嗦,雙腿發軟,差點摔回床上。

女孩瓷白的臉上蔓起了絲絲紅暈,她咬着唇,重新站了起來。

還沒打開主卧的門,門已經被人從對面先打開了。

男人正站在門外,黑襯衫,筆挺熨帖的長褲,整個人看起來都像是一杆清寒的雨後新竹,清清冷冷,不沾染什麽塵俗。

和昨晚的男人,壓根不像一人。

“醒了?”他問。

言月抿着唇,別開了視線,輕輕點了點頭。

她從耳後蔓起紅。

他就是個魔鬼,藏在這幅看似清冷禁欲的皮囊下。

言月沒來得及說什麽,卻被許映白打橫抱了起來,朝一樓走去。

“來吃飯。”他說。

許映白今天心情顯而易見很好,菜肴很豐盛,都是她愛吃的。

言月提起筷子,還是沒太大胃口,被男人慢條斯理挽起襯衫袖子喂了幾口,她才被迫繼續自己繼續多吃。

言月給直播間挂了請假條,這種時候,她實在是沒上播的心情。

許映白下午接了個電話。

言月正窩在沙發上看綜藝,她随便按着遙控,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他折騰慘了,有點恹恹的。此刻,她仰臉看着他,女孩睜圓了大大的小鹿眼,顯得極為乖純,“哥哥?”

“工作電話。”他說。

他又投喂她了一顆奶油草莓,盯着她咬着草莓的唇。

言月面頰緋紅,飛速吃完了那顆草莓。

“秘書叫我去公司一趟。”許映白說,“來了一個客戶。”

他倒是并不打算去的樣子。

讓言月想起了纣王。

她說,“你去吧,我沒關系,就一會兒,你晚上會回來吧?”

話裏顯示出對他的依賴。

他垂眸看了她一會兒。

“哥哥,你去努力工作,多賺一點錢。”她聲音軟軟的,“以後養我,和我們的寶寶。”

“養你。”他纖長冰涼的手撫過她的小腹,輕輕按了按,糾正。

許映白和她親密,大部分只用他的左手。

“沒有寶寶。”他低低說,清冷的聲線含着點其他意味,“這裏面。”

言月面頰通紅,瞬間低垂了眼。

撒嬌還是管用的,在生活裏,許映白很吃這套。

言月聽到汽車馬達聲。

她坐回沙發,恢複了平靜。

言月有個小行李箱,她把自己的身份證、護照、戶口簿收起,拿了自己以前一直用着的銀行卡,手機,一套換洗衣服和洗漱用品。

随即,她視線落在了那本紅紅的結婚證上,緊緊咬着自己嘴唇。

她拿起了自己那本。

其餘什麽都沒帶。

言月在屋子裏收拾了約莫一個小時。

言月下樓時,正巧撞見劉清萍,正帶人往家搬運新鮮的蔬菜瓜果。

劉清萍一眼看到了言月,笑道,“哎,言小姐,晚飯想吃什麽。”

言月臉色微僵,但是還是朝她露出了一個自然的笑,“清淡一點的就好,晚上想喝竹荪湯。”

“好嘞。”劉清萍說。

“您要出門?”她見言月收拾一新的模樣,還帶着一個行李箱。

言月搖頭,“朋友寄放的,下去送給她。”

言月朋友來過家裏幾次,這處宅邸離着禮大很近,劉清萍也沒有多問。

言月出門後,從背包裏翻出帽子戴上,越走越快。

傍晚下起了微微的雨。

言月走路很難受,她叫了一輛出租車,撥通了唐姜電話。

女孩甜潤的聲音裏透着淡淡的啞,有些疲憊,“姜姜,你最近在海城?”

唐姜回國實習,在海城。

這消息誰都不知道。

“我想過來找你幾天。”

唐姜立馬反應過來,“來呀,寶寶,怎麽了?”

言月穿着一件高領毛衣,把自己嚴嚴實實包裹起來了。

她把自己蜷縮得緊了一些,“我要離婚。”

唐姜并不意外,“真确定啊?”

上次,言月說起過這事情,唐姜對言月很了解,她不是情緒上頭喜歡口嗨的人,說是想離婚,必然就是真的在心裏考慮過了。

其實,唐姜一直覺得許映白不是個适合結婚的對象。

高中的時候,他是全校仰慕的,神龛之上的完美好學生。

唐姜卻覺得真實的他冷血、傲慢,眼裏誰看不到。

言月不可能玩得過他的,許映白壓根不是言月能掌控的男人。

唐姜說,“怎麽忽然下定決心了,許映白知道嗎?”

言月咬着唇,輕輕說,“姜姜,我都記起來了。”

“記起什麽了?”

言月輕輕抽了抽鼻子,“以前我和他的事情。”

唐姜瞪大了眼。

她以為,以前的言月和許映白,是兩條平行線,壓根沒有交集。

“以前你們怎麽了嘛?”唐姜問。

言月輕聲說,“沒有怎麽,只是發現,我和他談戀愛,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錯誤。”

倘若她記得,她絕對不會,和許映白再發生任何故事。

言月記起了那時候撕心裂肺的痛苦。

當年。

她最無助的時候,許映白把她給他郵寄的手工禮物和圖畫本都退了回來。言高詠告訴她,許映白不願再回栎城,京州才是他的家。

言高詠滿懷惡意地說,其實許映白一直都很讨厭她,只是因為家教好禮貌足,才不得不忍受她,只有言月傻,還看不出來,在那哥哥長哥哥短,說她是個惹人厭的蠢小孩,和她媽一樣蠢。

她那時候那麽鬧騰,那麽煩人,對于天性安靜內斂的許映白而言,或許是真的很礙眼。

雖然是那麽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時候,許映白年齡也還不大。或許,也只是小孩子不成熟時的無心之舉,随意之言。

但是,小孩子的世界很單純,對那時剛經歷母親自殺的她而言,無疑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太痛苦了,以至于失憶了。

他那時是她最好的朋友,最依賴的哥哥。曾在山間救過她的命,平時對她無微不至,比她的父母對她還好。

許映白卻在最關鍵的時候,插了她一刀,讓她知道了這個世界的殘忍。

在那之後,她不記得這件事情了,這件事情卻依舊對她的性格留下了烙印,她從開朗外向的傻孩子,長成了一個內心膽小的羞怯少女。

那天,她在屋外聽到。許映白對戚喚宇說,當年是他的錯,對不起她。

原來,說的就是這件事情。

言月不需要許映白的道歉,只是再也不想被傷害。

不如徹底結束吧。

言月冷靜地回憶了他們之間的一切。

她不記得和許映白的過去了。但是,她少女時代,情窦初開,第一個喜歡上的男人,或許就是許映白。

她像個徹頭徹尾的小醜。或許上輩子,她欠了許映白的。

這一切都已經在昨天結束了。

她對童年無助的她說,不用再痛苦了,她已經再也不在意那個所謂的曾經的最好的朋友。

她對十六歲的她說,給了你一個交代,讓你的初戀得償所願。

生活還是要繼續向前走。

言月買了一張飛往海城的機票。

唐姜一直在安慰她,沒追問分手原因,只說,“沒事,想離就離啦。”

“來我這,我陪你好好玩玩。”她語氣輕快,“我和你說,我這好多帥哥,不比許映白差,你要什麽款式的都有,之前我媽媽說的那個博士啊,就在海城,長得可俊了,性格還溫柔,之前見了你照片還一直問我媽。”

言月溫柔地止住了唐姜話頭,“姜姜,謝謝,不用啦,你陪我玩玩就好。”

她去了洗手間,撩起水洗了個簡單的臉,女孩面龐如白玉一般,她垂眸,看到自己鎖骨上一串深深的吻痕,伸手拉了領子重新遮掩。

雨越下越大。

言月靠在窗艙邊,淡淡看着外頭的雨雲。

她想去找唐姜,找她的朋友,待在她身邊,給自己放一個短短的假。

許總今天心情特別好,大家都能感覺到。

即使他看起來依舊很平靜。

許映白很少把自己私下的情緒帶到工作中。

“許總辦事效率果然和傳聞裏一樣高。”合作夥伴對他贊不絕口,“爽快人。”

晚餐,觥籌交錯間,合作夥伴笑呵呵道,“許總,是不是遇到什麽好事了啊?”

他給許映白遙遙敬了一杯。

許映白受了這杯酒,喝完了一整杯,淡淡說,“要結婚了。”

許家做事很嚴謹,現在還沒對外大規模散步許映白的婚訊,只有小部分人知道。

“喲!”周煌長大了眼,随即立馬道,“哪位美女,這麽好的福氣?”

許映白卻沒回答。

許映白家世能力不說,身材長相也如此優越,哪個女人能嫁給他,确實是大福氣。

他一直潔身自好,從來沒有任何關于這方面的傳聞。

許家嚴格的家教是一方面,但是他明顯比其餘許家子弟更加徹底的清心寡欲,教養和氣質都是極好的,是典型的矜持清貴的完璧君子。

不料,一出手便是個大的。

來了這樣一個爆點,席間氣氛頓時熱了起來,都挨個給許映白敬酒。

許映白給足了面子,一一都接受了。他心情确實好,大家都能感覺到。

平日他非常克制,不是誰的酒都會接。

吃完晚飯,約莫八點的時候,溫睿随着他出來,有些擔心地問,“沒事吧?”

許映白是個很硬來的人,對自己毫不關心,極端漠視壓抑自己的情感與需求。

溫睿跟了他很多年,對許映白的出身和經歷也略有了解。倘若他不是這樣的性格,不對自己狠一點,也走不到今天這樣的地位。

前段時間,出差回家路上遇到了車禍,他甚至沒去醫院,只是草草包紮了一下便換車回家了,這一切,只是為了陪老婆過小年。

“沒事。”果然,是這樣的回答。

許映白上了車,對司機說,“回家。”

他坐姿依舊端正,腰杆是筆直的,對溫睿說,“把五月留出來。”

男人濃長的眼睫在玉白的皮膚上落下細碎的影子,微微阖了眼,他在想言月。

溫睿給他确認之後的日程安排。

這段時間可能辛苦一點。許映白準備把五月用來休假,五月天氣适合出游,婚禮之後,正好趁着言月長假,直接接上蜜月。

言月還在上學,假期後需要回學校上課,他可以留在家陪她。許映白給自己安排了一個月的時間,只做陪她這件事情。

車平穩地行駛在馬路上,一切安排妥當。

許映白打開手機,他看了眼,言月沒給他發來任何消息。

言月很少主動找他。

其實,他心底深處一直希望,言月還可以像小時候那樣依賴他,最好她的世界裏,只剩下他一個人,他會把什麽都替她做好。

他時常會對她有些可怖的瘋狂想法,只是一直被克制住了。被她滿足後會好很多,昨天,言月對他極為主動,是這麽多年的唯一一次。

微信忽然一跳。

來自言月的微信。

只有一行字。

“我們離婚吧。謝謝這段時間的照顧。”

作者有話說:

掉落三十紅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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