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瘋子◎

他左手上的傷口沒有處理。溫睿小心勸說他去醫院, 原本很是漂亮完美的一雙手,留疤了無論如何很可惜。許映白說不用,沒人能勸說他做什麽。

疼痛和傷痕能幫他記得很多事情。

雨水不斷落下, 是一場淋漓的夜雨, 半夜三點的時候,樓上那一盞漂浮的光亮終于滅了。

他只是靜靜站在車邊,由着雨水落下, 打濕了肩和褲腿。

許映白在樓下站了很久,沒上去,他上車,叫司機開車離開。

這天晚上, 言月并沒有睡着。

她沒有回複許映白的語音,他也沒再發過來什麽消息。

第二天, 言月先起床,去樓下買了早餐。

唐姜打着哈欠起床, 見到言月眼下有淡淡的青色, 問道,“昨晚沒睡好嗎?”

她面色還是有些沒血色,聲音倒是很平靜, “昨天, 他給我發消息了。”

“許映白?”唐姜說,“給你說什麽了?”

言月低垂着眼,“……說,要我小心懷孕。”

唐姜原本正在喝粥, 勺子掉了, “什麽意思?”

“你們沒做措施?而且你沒吃藥?”唐姜說, “你不知道就算了。許映白也不說是嗎?”

現在都過去這麽久了, 再吃藥也沒什麽用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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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了,今天是個大太陽天,陽光從窗外落入,落在言月瓷白的面龐上,顯得更為美麗。

她垂着睫,神态平靜安寧,一只素軟的手撫過自己的腹部,對唐姜輕聲說,“其實,我希望能懷。”

她希望這裏,可以孕育一個屬于許映白的孩子。

“你不是壓力太大了?”唐姜不知道這是什麽邏輯。

要和許映白離婚,又希望懷上他的孩子。

言月瞧着外頭瓦藍的天幕,輕輕說,“假設有,我不會告訴他的,我會一個人養大孩子。”

她的錢這輩子都花不完,再撫養一個孩子完全沒問題。

她在這個世界上孑然一身飄零,已經沒有一個真正意義上的親人了。倘若,可以有一個和自己血脈相連的孩子,又有什麽不好呢?

她希望孩子可以像許映白一點。

沒什麽不好承認的,她是愛許映白的。

或許原本少年時代只是因為淺薄的皮相生出欲望,但是她和許映白結婚了,這幾個月,她明白了自己愛的是他這個人本身,或許是再續前緣,又或許是新喜歡上的。

唐姜極為錯愕,像是第一天才認識言月。

不過她想到,或許是因為這段時間接二連三的事情,對言月打擊實在太大。

她說,“別胡思亂想,說胡話了。”

“你今年才二十一歲,這輩子之後還長着,以後再找個好男人就是了,何必吊死在這棵樹上。”

言月彎起唇,對唐姜淡淡一笑,“姜姜,只是在說玩笑話而已,懷孕哪裏有那麽簡單。”

唐姜覺得自己搞不懂言月的邏輯,“既然你喜歡他,那為什麽還要和他離婚?”

言月低垂着眼,“我怕待久了,我再也出不來。”

言月性子看似柔和,其實很是倔強。她沒有安全感,需要愛。一個原本就有好感的男人,在最需要的時候出現,又那麽細膩地對你,又怎麽不會愛上?她飛快地愛上了許映白,落在了他給她編織的溫柔網中。

只可惜,她全部想起來了。

他的想法是那麽的不可琢磨。

倘若有一天,許映白又對她膩煩了。又像是那一次那樣,棄她而去。

言月只是想一想那個畫面,都覺得不寒而栗。

她只能在自己尚還有餘力離開的時候離開,徹底做個了斷。

良久,唐姜道,“你們真是互相折磨。”

言月和直播間那邊請了半個月的假,說是身體不适,需要休息。

又和澤淵說了一下,最近在放假,之前計劃的工作安排可能需要變一下。

言月在家待了兩天,很快,周末過去了。

春天的時候,總是多雨的。

天空霧蒙蒙的,地上滿是積水,陽光都透不過來,在家時只聽到雨水落在窗棂上的沖刷聲。

唐姜去上班了,言月獨自一人在家,她很久沒過這麽平靜的日子了,情緒波動不大,過相當寧和平靜。

雨越下越大,唐姜給她打電話,說今天去了分公司,落了一份重要文件在總部,問言月有沒有時間幫她送一送。

唐姜說托了個人給她拿文件。

言月在一樓大廳等着,不料,幫唐姜拿文件下來的人竟然是林其諾。

他今天換了休閑裝,白色衛衣黑色長褲,看起來很清純。

“我正好也要去附近出個采訪。”林其諾朝她笑,揚了揚手中文件,“今天開車過來了,可以順便捎你。”

林其諾開的是一輛suv,後排雜亂放置了一些物品。

看得出,他是個對生活細節不甚在意,比較馬虎的人。

他自己有點不好意思,“有點亂,昨天沒收拾。”

言月在側座坐下,輕輕搖了搖頭,“謝謝你帶我過去。”

“沒事,只是順路。”林其諾系好安全帶,順便給言月也系好。

言月注意到,他頭發微微泛着栗色,并非純淨的黑。

林其諾開車挺平穩的。

言月對海城路況不熟,這不是早晚高峰時期,路上車流量并不是很大。

林其諾臉上帶着笑,一直和她說話。

直到過了一條斑馬線,林其諾轉了個彎,對面斜刺裏卻忽然沖出一輛對車。

林其諾一腳踩住剎車,suv猛然剎車,輪胎和水泥地發出了尖利的摩擦聲,車身一陣猛烈晃動。

言月被安全帶勒住,吓得臉色慘白。

“沒事吧?”停下車,林其諾問她。

言月搖頭。

對面是一輛黑色賓利。完全忽視了林其諾的轉向和喇叭,倘若不是他反應快,兩輛車已經徑直撞到了一起。

即使是這樣,他們車頭也已經碰到了對面車腰。

林其諾很是憤怒,他深吸一口氣,不忘安撫臉色煞白的言月,“沒事,我們沒問題,是對面全責,我等下打電話給交警和保險公司。

下午時分,天上堆積滿了淺灰色的雲。

言月臉色發白,這算不得多嚴重的車禍,只是,她心裏附上一層陰影。

言月沒下車。

林其諾解開安全帶,“你在這等我。”

雨越下越大。

對面後排車門打開了,下來了一個年輕男人。

男人穿着黑色,肌膚卻是玉白的的,下颌清瘦分明,站在在雨幕裏,整個人說不出的挺拔出挑。

只是一眼看過去,他傲慢,矜冷,顯然長久居人之上才能養出這樣的氣質。

林其諾按住自己怒火,“先生,剛才很危險。”

男人嗓音微涼,像是含了深秋的寒露,淡淡的,“損壞了多少,十倍賠給你。”

聽到熟悉的淡漠嗓音,言月整個人都僵住了。

男人下了車,已經朝她走來,舉着那把黑色的大傘。

雨水落下。

男人輕描淡寫,“回去吧。”

言月唇顫了顫。

她不知道,許映白是怎麽可以這麽快,怎麽準确的找到這裏來的。

林其諾臉色變換,顯然沒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

“這是我太太。”男人朝林其諾微微笑着,狹長的眸底卻不見一絲笑意,“和我鬧了小矛盾,跑出來玩。”

他拉開了車門,微涼的嗓音重複了一遍,“回去吧。”

言月細瘦的肩在一直在顫着。

她不能拖累別人。

“對不起。”她蒼白着臉,對林其諾說,“可以幫我把文件順便捎給姜姜麽。”

林其諾勉強露出了一個笑容,看着男人,“有什麽事情,随時可以給我打電話發短信,注意安全。”

言月嗯了聲。許映白就站在不遠處,蒼白修長的右手舉着傘,一言未發,神情是慣常的漠然。

言月上了後座。

許映白給她系好安全帶。

“喜歡這樣的?”他淺淺問。

那個男人和他有些肖似,但是皮囊并不如他。

言月愛色,或許,是因為喜歡這樣的新鮮感。

言月心中一寒,“你別去找他。”林其諾只是好心幫了她一次而已,不該被卷入這種事情,她開始有些背脊發寒,知道被他盯上了有多麽的可怕。

“不會。”他英俊的臉轉向她,“畢竟是你重要的心上人。”

“只是你想和他談,以後身份可能會有些麻煩。”他和緩地說,“建議你最好換一個人。”

言月咬着唇,沒說話。

他知道,自己說了也無用。

言月的感情很豐富,天真、固執、任性、沖動。很多時候,完全只憑自己的感情和喜好辦事。

許映白輕輕笑了笑。

可是。

從很早以前開始,他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意義,就是為了讓她開心。

車外繼續下着雨,淋在車窗玻璃上,發出簌簌響聲。

許映白一直未曾說話,他慢條斯理收好傘,放上傘架。

“你的手……”言月聲音沙啞。

她一眼見到他的左手,膚色過于白皙,那些交錯淋漓的傷痕,便格外明顯。

許映白抽回手,垂眸看着自己手掌,“覺得不好看了嗎?”

他對于皮囊并不看重。

小時,許周和便對他的長相不滿意,覺得不夠方正。許映白本人對長相是不看重的,甚至于,他愛言月,和她長什麽模樣也無關,只要是她,就可以挑起他的愛和欲望。

本質上,是他的魂靈在愛她。

可是,言月不這麽覺得。

她淺薄,會為色所誘。

世人愛他,大抵愛的也都是這幅皮囊和俗世的金錢與地位。

男人一雙手,右手光潔如初,修長有力,漂亮完美得像是藝術品。

左手掌心卻滿是細密的傷痕,看得出傷痕極新,是這幾天新增的,沒有經過處理,可怕到幾乎猙獰。

這只手,被他自己毀了。

言月唇顫了顫,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他側過身子,微涼的手指摩挲過言月的唇。

言月看到他掌心交錯的傷痕,渾身發涼,面色蒼白。

“別怕。”他說。

“你不喜歡的話,也可以恢複。”做個手術,要恢複原來的皮肉也不難。

言月睫毛一顫,終于滾下眼淚。

“暫時不想回家,也可以再在海城玩幾天。”他叫司機開往一處樓盤,“你住的地方太小,住着難受。”

“你常用的樂器,我已經叫人幫你帶來了。”許映白說,“衣服晚上叫人送上門來。”

許映白做事,一貫是周密穩妥的,他平平靜靜,仿佛壓根就沒經歷過言月提出離婚,出逃海城的事情。

言月面色蒼白,“你工作怎麽辦。”

他溫和地說,“推了,陪你。”

言月瞳孔擴大,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她有些茫然無措地擡眸看着他,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司機一直開着車,不久,到了一處別墅區。

許家在各個大城市都有房産,轎車在一幢帶着花園的獨棟洋房前停下。

他帶她上樓,用右手牽着她,兩人像是一對恩愛如初的情侶。

唐姜上了一天班,沒想到,是林其諾給她送來的文件,他淋得透濕,整個人失魂落魄的。

唐姜撥打言月新手機,卻一直打不通,提示關機,直到晚上都是這樣。

她差點急瘋了,問林其諾,“你說是一個男人把她帶走的?那人長什麽樣?”

“很高,很帥。”

林其諾神情還有些恍惚,“我聽他司機叫他許先生。”

許映白并沒多看他一眼,林其諾受到的震撼還沒停歇。

他腦子裏隐隐約約浮現出了一種很可怕的可能,他甩了甩腦袋,假設真的是他哥哥的話,他知道嗎?為什麽剛才看到他,竟然沒有半點情緒波動?

而且,他說他是言月的丈夫?林其諾腦子裏都像是塞滿了漿糊,壓根轉不動。

這件事情,要不要去問問媽媽?

唐姜一屁股在沙發上癱下了,渾身氣都一下卸掉了,不知道到底是徹底放心了,還是徹底棄療了。

竟然真的是許映白,他找來了。

唐姜很憂愁,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言月明顯還愛許映白。雖然不願意承認,這是個事實。

她貿然摻和進去,也不知道會帶來什麽後果。

唐姜收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的來信:【她很好,不用再找。】

她爬起來,迅速回複:【你是許映白是不是?】

【之前,你是不是看了我們的聊天記錄?】

唐姜越想越不對勁。許映白對言月出走離婚的事情似乎半點不意外。以他缜密的性格,如果早知道了這件事情,早做了準備,給她随意安裝一個定位器,言月離開,他能這麽快找到也很正常。

唐姜想不通的卻是,既然許映白早早發現言月想和他離婚。

那以他的性格,言月又是怎麽能瞞着他,無聲無息跑出來海城的?

許映白顯然不是個會坐等事情發生的人。

那個號碼再也沒回複了,唐姜打電話過去也不通。

許映白……

唐姜出國之後,也隐隐約約聽說了一些關于許映白的傳聞。

他遠遠沒有看起來那麽光風霁月,能以那樣的背景,以這麽輕的年齡,爬到如今的位置,言月怎麽可能玩得過這種男人?

言月蜷縮着坐在沙發上,已經是傍晚時分。

她坐在客廳,看着落地窗外的花園邊,或許因為這裏很久沒有住人,花園有種寂寥的熱鬧,玫瑰肆意綻放在這蔥茏的雨水裏,白玫瑰和紅玫瑰簇擁着纏繞在一起。

傍晚,外頭光線轉為昏暗,這裏太靜了,聽不到任何人聲,只聽到隐綽的鳥鳴。

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雨水味道,以及玫瑰淺淺的香甜芬芳。

許映白在廚房做飯,脫了大衣,襯衫袖子挽起,背影就看起來挺拔修長,居然有幾分溫柔賢惠的樣子。

言月木木呆呆的,坐在沙發上,一直看着遠方雨幕。

竹荪湯焖入了鍋裏。

她身邊淺淺一凹,男人在她身邊坐下。

許映白溫和問,“為什麽要和我離婚?”

“我很愛你。”他冰涼的手指輕輕碰了一下她的唇角。

他從小到大,其實沒擁有過多少東西。

從小沒有父母家人的愛,只有苛刻的高壓。

也極少有人問過他的感覺,只有對他無窮的要求。他不知道疼,不知道傷心,像個怪物,以前許明川說的。

甚至于他自己也從不關心自己的感覺。

可是,他很愛她,對她很寶貝,一心想對她好,想和她組建家庭,換來的卻是她的背叛。

言月眼圈紅了。

這是許映白第一次和她說愛,卻是在這樣的一個時間。

“我一直很喜歡你,後來愛你。”他說,“也做了不少荒唐事情。”

“不是你,以前,我怎麽會看秦聞渡那樣的蠢貨一眼呢?”他輕輕一笑。

許映白本質是極為傲慢的,和少年時代一樣,他的眼裏,是看不到任何其他人的。

秦聞渡那樣的蠢貨,本是不值得他任何注意的。

可是,他非要染指他的寶物。

秦聞渡取代了他的位置,陪伴在言月身邊。為了不讓她想起以前那些回憶,那麽些年,他一直克制自己,将自己維持在一個合适的位置。

但是,他沒想到的是。後來,秦聞渡居然會有那樣的非分之想。

“他不會好過的。”輕輕摸索着她手腕內側的一塊皮膚,許映白垂着睫,淡淡道。

言月渾身顫抖,語氣裏滿是恐懼,“你,你別再對他怎麽樣。”她早早已經和秦聞渡劃清幹系。

“好。”他答應得竟然極為順暢,拉着她的手,“去吃飯。”

許映白做飯的技術提升很快,他是個很好學的人,學什麽都很認真專注,做飯也是,他喜歡親手做飯給她吃,得空的時候都會如此。

許映白差不多是喂着她吃了飯。

都是她愛吃的菜肴和口味,只是言月毫無胃口,卻沒辦法。

許映白在這種時候極有耐心。

吃過飯,有人送上門來,已經烘幹好的內衣和初春的衣物,都是她的尺碼,許映白不需要問她尺碼,每一部分,他都已經用手親自丈量過。

言月洗完澡,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害怕,她又開始輕輕發顫。許映白拿了幹淨的毛巾,耐心地給她絞幹長發上剩餘的水。

他自己也洗了澡,黑發微微濕潤着,身上有清淡的暗香,不知道到底是什麽香。

他給她細細擦幹頭發,脖頸。

冰涼的手指停在她耳垂上,輕輕捏了捏。

“他們碰你了嗎?”他安靜地問。

言月偏過臉,不答話。

“讓你想和我離婚。”

他扶正她的面容,那雙漂亮的唇覆了上來,不急不緩和她接吻。

他發梢彌漫着一股淺淡的冷香,言月終于聞出來了,竟然是淺淺的檀香。以往,許映白身上,從未曾沾染過這樣的香。

這個吻實在持續太長,言月雙手無力垂下,甚至有些目眩。

他冰涼的手指給她輕輕擦幹唇角水漬,随即,卻又覆了上去。

言月頭暈目眩,抵着他,她身子弱,壓根受不住這樣的索取。她上氣不接下氣,含着眼淚,趁換氣的間隙哀求他,“不要了。”

他置若罔聞,“他們親得比我好?”

言月睫毛一顫。

終于被放開時,她喘着氣,眸子已經水光潋滟。

夜幕西沉。他沒再動她,纖長蒼白的手指卻停留在了自己襯衫的扣子上。

許映白解開了自己衣服。

言月是第一次完整看清他,許映白不喜歡裸/露自己,以往,他們親密時,她幾乎都看不到他。

她蜷縮在沙發上。

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他小腹處那個紋身。

青黑色的紋身。

面積極大。

貼在白皙如玉的皮肉上,像是要浸透下去一樣,色澤對比實在太強烈,顯得極為妖冶糜豔,看起來,已經有了一些時日,緊緊和這具漂亮的軀殼糾纏在一起。

這個張揚的紋身,竟然一直這麽嚴嚴實實遮在衣衫之下,藏在這個男人清冷斯文的外表下,随着他,日日夜夜。

“言月,繼續和我一起過吧。”他聲音很溫柔,“以後再別走了。”

這樣,以後她的世界裏就只剩他了。別無所選的話,言月至少也會回頭看看他吧。

“之前的事情,就當沒發生過。”

他垂着睫,烏發白膚,長睫掩着眼下如洗淚痣,那種漂亮的臉,竟然有種相當清純的幹淨。恍然間,讓她像是又看到了少年時代,無欲無求漠然的許映白。

可是,他握住她白皙柔軟的小手,放到那裏,“摸一摸吧。”

“寫的你的名字。”

他素來清冷的聲線裏夾雜了些微的喘,狹長的眸子緊緊看着她,眸底那顆小小的淚痣分外明顯。

作者有話說:

他很會釣的其實,認定月月是個澀鬼,就會叫、給她聽了。

今天遲了點,掉落三十紅包,謝謝大家觀看許哥持續發癫。

他是真的有點子不太正常……其實我覺得他比月月更需要關心和愛,但是他太強了,大家不覺得,他自己也不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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