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有二哥在,不會餓着你

一開春,徽州城裏的姑娘小姐們便不得消停了,踏春、游湖熱鬧不已。

琬兒也換上了飄逸靈動的春衫,和閨秀們相約出去游湖踏青。

扶渠也幾次三番勸顧盼月出去散散心,但她都興致缺缺的樣子。

用扶渠的話說,“小姐你再不出去曬曬,就要發黴啦!”

午飯過後,春困來襲。

顧盼月正坐在回廊下靠着廊柱子歪歪倒倒地春困時,顧修瑾過來了。

廊邊栽種着葡萄藤,藤身在上方纏繞,長出細嫩細嫩的藤葉,稀稀疏疏還不是很茂盛。但那抹綠意很是新鮮。

在藤葉的映襯下,有一襲裙衫在春風裏淺淺浮動。那裙角飄到了陽光底下,溫婉動人。顧盼月膚色瓷白,阖着眼簾,不住地朝外邊歪頭。

她的身子漸漸傾斜,自己卻無所察覺,依舊往外搗頭,然後又回正一些,下一次卻偏得更厲害。

眼看着顧盼月就要一頭栽下來了,身側光影一暗,那最後一下,她的頭直接撞在一方胸膛上。

顧盼月惺忪醒來,揉了揉眼,仰頭看見顧修瑾挺拔地站在廊邊,道:“二哥,今天你怎麽這麽早回來了?”

顧修瑾道:“忙完了。我帶你出去轉轉。”

貫穿徽州的有一條蟒江,被城內的水利工程攔截成了一方湖泊。此時城內的湖面上,畫舫游人如織,湖色水光滟潋如畫。

只不過城外的蟒江上下游便是茫茫遼闊一片,沒有城中那樣春意勃勃,卻讓人視野開闊,看那天邊雲層裏春光乍洩,心裏也跟着明朗起來。

顧修瑾帶顧盼月去了蟒江上游,尋了個水流緩慢的江邊,于那柳樹下的青青草地上,教顧盼月抛餌垂釣。

顧盼月在旁邊看着顧修瑾手裏拿着魚竿,把手上的魚餌穿到那彎彎細細的尖銳魚鈎上,沒想到他閑下來的時候,舉目遠眺江面時,身上有股寧靜悠遠的況味。

顧修瑾手把手教顧盼月怎麽抛長線,随後又靜下心來,等待着魚兒上鈎。

顧盼月聚精會神地盯着魚線,一旦稍有動靜就按捺不住,迫不及待地把魚線拉起來,結果往往都被魚兒脫鈎了。

這一回,水下剛有了動靜,顧盼月就要開始收竿了。

盡管顧修瑾跟她說過不止一次,要沉住氣才能釣到魚。可是她不行,捺不住,再晚魚兒可就跑了!

然剛一動手,冷不防身後氣息襲來,顧修瑾站在她身後,手臂從側方伸過,直接握住了她的手,按住她手上的魚竿,有種不容置疑的力道,不許她動。

顧盼月好似靠在他懷裏,聞到了柳樹下青草的氣息,聞到了江水裏濕潤的氣息,還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皂角氣息,很是清爽幹淨。

顧修瑾的呼吸落在顧盼月的頭頂上,是平穩而悠長的。

顧盼月緊緊盯着水面上飄着的魚線正往下一扯一扯的,她太過專注,心頭怦怦跳起來。

直到顧修瑾把着她的手,突然收力往上揚魚竿,那動作幹脆利落,水裏揚起淺淺的水花,緊接着就看見一條魚蹦出了水面。

顧盼月喜呼一聲:“釣上來了!”

雖然是條瘦小的魚,顧盼月還是親手把它捉着放到旁邊盛了水的木桶裏,看着它慌亂無措地游來游去。

顧修瑾又挂了一枚魚餌,把線抛了出去。

顧盼月半晌沒出聲,顧修瑾回頭看她一眼,見她趴在木桶邊,看着那水中魚怔怔出神。

“你覺得它很可憐?”顧修瑾忽然問。

顧盼月搖頭,道:“它本來是自由自在地遨游在茫茫江海裏,卻因為一時中了圈套,而被困在這方寸木桶間,最後還要被人抽筋扒皮,二哥,你說要是重來一次,這魚還會上鈎麽?”

顧修瑾道:“這是它想重來就能重來得了的?”

顧盼月笑笑,道:“也是,人很多時候尚且不能夠重來,更何況是魚呢。我只是突然間覺得,人有時候也像這魚一樣。”

她何其幸運,能夠有機會再重來一次。但是面對殘酷的已知,比面對未知更可怕。

顧盼月扒着木桶,喃喃道:“二哥,我怕。”

“我怕我會像這魚一樣,最終還是掌握不了自己的命運。”

顧修瑾道:“那就不要去吃別人抛下的餌。有二哥在,不會餓着你。”

那就不要去吃別人抛下的餌。有二哥在,不會餓着你。

顧盼月聽來端地一顫,仰頭看着柳蔭下的這一道側影,好似只要有這個人在,她便能夠心生安定,縱使往後風雨飄搖,她也再不用擔心害怕。

顧修瑾看過來,波瀾不驚的眼神落在她臉上,又道:“比起做一條魚,做個釣魚抛餌的人不是更好。”

他的三言兩語,撥開了顧盼月心中的茫然恐懼,讓她也如遠處那雲頭播撒下陽光一般,豁然開朗。

顧盼月眯着眼笑道:“二哥說的是。”

這一世她不是孤單奮戰一個人,有什麽可怕的。

要來的擋不住,那就來好了。

不光是釣魚,做事也是一樣,要沉下心來。

顧盼月靜心等待,終于等到魚兒上鈎套牢,她興高采烈地收竿。

可約摸是釣到了個大家夥,在水裏游動掙紮,顧盼月毫無防備,魚不容易拉上來,倒險些被魚給拉到了水裏去。

幸好顧修瑾動作快,順手勾臂摟了她的腰往後退些才得以避免,又幫她收竿,一看果然是個大家夥。

兩人傍晚而歸。顧盼月再無那種消極沉悶之态。

一個月以後,該來的還是要來,擋也擋不住。

京裏派了人到徽州來,傳達了魏帝旨意,想與威遠侯聯姻,娶威遠侯的嫡女顧盼月做大魏皇後。

魏帝忌憚着威遠侯手上的兵權,若是不派人來商議,直接下發皇诏,威遠侯又拒絕的話,到時不僅有損皇家顏面,還使得皇室與諸侯之間表面維持的平和也撕破了。

當然,威遠侯也有那個底氣和實力拒絕。

但凡是個明白人就看得清眼前形勢,大魏皇室頹敗,此時聯姻對于威遠侯來講絕非一件好事。魏帝想要他手上的兵權,可他犯不着拖家帶口地往火坑裏跳。

況且就算是大魏興盛,威遠侯也不一定願意把顧盼月嫁出去。

早在顧盼月剛及笄時,徽州地界內的權貴世家,都在有意無意地打聽顧盼月的婚事。別說是徽州了,就連安陵王、趙王、梁王等那些諸侯異姓王,也有意結交這門婚事。

如今天下割據,威遠侯手上有四十萬大軍啊,這要落在誰手上,都如虎添翼。

只是威遠侯不想談顧盼月的婚事,如今他的寶貝女兒愛父敬兄,他才舍不得把女兒嫁出去呢。定要放在身邊多養幾年才是。

因而威遠侯婉言拒絕了大魏皇室的請求,這也在顧盼月的意料之內。

這次她一定要把握住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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