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現實世界（二）

辦完了手續，白晗本來準備無縫銜接任務的，但公司規定，最短也必須休息夠兩天，她只得讪讪作罷。

“小姑娘，你才剛出任務，着什麽急？”負責後勤的同事見她臉色不好，擔憂道，“別人接一次任務，完成不完成都要休息半個多月呢，你這拿了兩個優秀了，還這麽拼幹嘛，身體可是革命的本錢，別把身體搞垮了。”

“……”白晗可不好意思說自己是為了多賺錢，撓了撓臉笑了笑，沒說話。

“做情感析出了嗎？”同事問道。

“做了。”白晗說。

“你這狀态還好，不像有些人，一出來就哭天喊地要重新進去，跟任務世界有親生爸媽似的。”同事笑着調侃道，“分不清現實和任務世界，這人就廢了。”

白晗說知道的，公司都有做培訓，早在入職時就嚴正聲明了的。

同事輕笑道：“聲明？你以為這麽簡單？我們都知道任務世界裏遇到的人和事都是假的，但對于做任務的工作人員來說，那都是親生經歷過的，付出的也都是真情實感，陷進去不意外，最重要的是怎麽處理這段感情。”

白晗聽的懵懂，但前輩教導，她趕忙點頭。

說了這麽會話，白晗的精神看着好多了，同事擺擺手：“妹妹，快回去好好休息吧，公司也不是你家的，不用這麽賣命。”

公司不是我家的，但賺到的錢是我的啊，白晗在心裏默默反駁，但面上丁點不敢表現出來，諾諾地點了點頭。

“要想接任務也行。”同事忽然話鋒一轉，“回去好吃好喝休息兩天，到時候再過來就行。”

白晗聞言，瞪圓了眼睛。

同事：“怎麽？不來？”

白晗連連搖頭，驚喜道：“不，不是，來，我這就回去休息，兩天之後再過來。”

剛才她還在頭疼這大姐這麽熱情，兩天後來不給自己辦手續可怎麽辦？沒想到大姐只是善意提醒，并沒有強行幹涉。

白晗笑得跟要開花似的，連連道謝，開心地回去，等兩天之後再過來。

而深厚的同事，看了一眼電腦屏上白晗的出任務時間，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每次任務間隔兩天，并不會傷害身體，也不會有損神經，只是太消耗情感。

就像是她剛才說的，任務世界那麽逼真，就好像任務工作者換了一個身份重新生活似的，大多數人都很難把自己和人物身份分離開。

人，堅強又脆弱。

如何就能那麽快地從那般激烈的情緒中抽身出來呢？

出了任務還舍不得任務中人物的多的是，給這麽長時間休息也是為了讓任務者整理處理好這些亂七八糟的情感。

這姑娘——也是心大。

她又看了一遍備忘錄，仔細對照了名字和工號，再一次确認就是這個小姑娘，感慨道：“真不知道公司是看重這孩子，還是看不慣呢？休息兩天就讓上班，也真是……”

……

午後的陽光還有些刺眼，白晗手搭在眼皮上，一時之間還不知道要去哪兒，正在猶豫要不要去趟超市買點食材回住的地方做點吃的，手機鈴聲忽然響起來。

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本地一串陌生的號碼，白晗猶豫了下，等鈴聲斷了也沒接。

但很快，相同的號碼又打了過來，看來确實是有事，白晗秒接了。

“喂。”那邊只說了一個字，但白晗立刻就知道是誰了。

是和她住一層樓的一個海歸。

不過人家和她不一樣。她是因為沒有同住人所以一個人住一間，人家是本來就一個人住一套。

想起來海歸剛搬進來的那天，白晗也是剛結束一個任務。

她拎着大包小包的食材，遠遠瞧着電梯就要關上了，趕忙緊跑兩步，大聲喊着“等一下等一下”拼命往前沖，但電梯還是在她即将踏入的瞬間無情地關上了。

“……”白晗嘆口氣，活動了下被塑料袋勒得刺疼的手，耷拉着腦袋等下一班。

“不上來嗎？”面前忽然有聲音傳來。

白晗猛地擡頭，就看見一位足有一米七五左右的瘦高女子，穿着一身精練的商務職業套裝，腳下還踩着足有五厘米高的黑色高跟鞋，像是剛下班回來的金領。

齊肩短發，大眼，雙眼皮，小嘴，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輪廓，深邃的五官，英姿飒爽，又不失妩媚，是個極品的美女！

白晗眼睛都看呆了。

“不上嗎？”美女又問了一遍，視線掃過她手上拎着的重物。

白晗瞬間回過神來，紅着臉忙不疊點頭：“上上上，謝謝、謝謝。”

狹窄的電梯內，美女氣場異常強大，白晗眼神都不知道往哪兒放，大氣也不敢喘，生怕驚擾了人家。

還是美女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幾層。”

白晗：“！”竟然蠢得忘了按電梯。

她雙手都占用着，只好再一次麻煩美女：“23層，謝謝。”

美女伸出手，皮膚白皙，手指蔥白纖細，修剪的整齊的指甲圓潤幹淨，她聲音清冷，有一種遺世獨立的淡淡高傲感：“好巧，我也是23樓。”

白晗愣了一下：“南戶？”一梯兩戶，她住的是北戶，面積稍微小點。

美女點頭：“是。”

美女又開口，正式自我介紹：“你好，我叫杜阮藍，是今天剛搬過來的，以後還請多多指教。”

白晗伸手想跟她握握手，後知後覺發現根本騰不出手，很是不好意思地低了低頭：“我叫白晗，白色的白，一個日子旁一個包含的晗。”

杜阮藍點了點頭，自我介紹便到此為止了。

電梯內重新進入了沉默，有些尴尬，白晗挪了挪腳，又抿了抿唇，試探着問道：“那你吃飯了嗎？我買了食材，打算中午煮火鍋吃，要是不介意的話……”

說完白晗就有些後悔了，她偷瞄了一眼鄰居身上明顯價格不菲的衣裝，再低頭看自己身上網淘來的衛衣休閑褲和帆布鞋，自慚形穢。

她尬得腳趾都蜷起來了，正準備幫人家找個理由拒絕自己，沒想到美女盯着她看了一眼，說道：“好啊，謝謝你的邀請，不過我要先去換個衣服。”

“啊？好。”等杜阮藍出了電梯，白晗這才反應過來，趕忙叫住她，“啊，我東西都還沒準備好，這樣吧，大概半個小時，那時候你過來，2302，直接敲門！”

“好。”杜阮藍答應一聲，拐去了南邊，而白晗盯着她西裝下盈盈一握的搖曳細腰，心內感慨了一聲，轉身走到了北面，念叨着趕緊回去收拾食材了。

本來向随便吃一吃，但既然請了人家，白晗就準備的稍微隆重了些，把剛買的食材和冰箱裏的存貨翻了翻，好在是弄出了一桌看得過眼去的菜品。

看着有菜有肉的一桌子，白晗呼出一口氣，看看時間，差不多到點了，又看了看門的方向，正猶豫要不要去隔壁叫一聲，門口就傳來門鈴響。

白晗眉角一跳，過去打開門，果然是剛才的美女。

杜阮藍換下了職業裝，上身穿着一件簡單的黑色T恤，下面一條深棕色，有些像是工裝褲的闊腿褲，腳下一雙白色平底軟鞋，整齊簡單又清爽。

白晗立刻笑開了：“你可真準時。”正巧三十分鐘，“這是拖鞋，進來吧。”

白晗本來還怕美女吃慣了一頓幾千甚至幾萬塊的牛排，會嫌棄她這種最多幾百塊就搞定一頓的廉價火鍋，但沒想到杜阮藍聞着不斷散發着香味的火鍋，一直冷若冰霜的臉竟然帶了絲柔和的笑意：“唐人街的火鍋果然沒有國內的正宗，單單只是鍋底的味道就已經讓人忍不住流口水了。”

白晗頓時放了心，熱情地招呼道：“你要是喜歡吃，盡快敞開了肚皮吃，食材管夠。”她那兩大包可是一個禮拜的存糧，就算美女是個饕餮，也夠了。

但飯後，白晗總算親身體會到了什麽叫人不可貌。

沒想到看着如此瘦的美女胃口竟然那麽好，肉類一點不剩，綠菜也基本清空，就只剩了些土豆、山藥等澱粉類的食材。

就連白晗，也在美女豪邁的吃相下，吃的肚子滾圓，癱在凳子上直不起來腰。

但吃的更多的杜阮藍卻仿佛一點事沒有，非常自然地站起來準備收拾碗筷，白晗趕忙緊跟着站起來：“你別動，放着就好，我來我來。”

杜阮藍依舊板着臉，但經過一頓飯的功夫，白晗已經知道這并不是她不高興或者有什麽不滿，只是這張臉上的肌肉太遲鈍了，根本不擅長做其他表情而已。

比如——杜阮藍吃到喜歡吃的食物，也只是眯眯眼，并沒有多餘的表情流露。

白晗也沒有之前那麽拘束了，感覺關系拉近不少。

杜阮藍說：“你請我吃飯，自然是我來收拾。”

“你是客人，怎麽能讓客人動手呢。”白晗接下她手中的碗筷，按下她的肩膀，“你快坐下吧，這點東西我很快就收拾好了。”

基本沒有殘羹剩菜，洗鍋刷碗而已，不費事。

再說就看美女那雙細嫩光滑猶如古代大家閨秀一般的手，就知道她肯定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主。

她會洗碗？搞不好要把自己廚房砸了。

碗筷不貴，但白晗收入不高，不必要的支出還是省省吧。

杜阮藍見白晗确實不想自己進廚房，便也作罷了，坐下再一次說道：“吃的很開心，真的謝謝你。”

白晗見她鄭重其事的認真模樣，失笑出聲：“你怎麽這麽好玩，以後大家都是鄰居，你這左一句麻煩您，右一句謝謝您的，說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杜阮藍聞言，眉心微蹙：“對不起，我不是很會和人相處，要是給你造成了麻煩，我向你道歉。”

“？”白晗笑得更大聲了，幾乎前仰後合，笑得杜阮藍一臉莫名其妙，甚至有些尴尬地看着她。

“你這咋還道起歉來了。”白晗被她逗得眼淚都快笑出來了，“你不用這麽……正式，我們都是鄰居，随便點就好。”

大概是看出白晗并不是生氣，杜阮藍肉眼可見的稍稍松了口氣，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回應她一個笑，但怎麽都沒擠出來。

白晗見了，也不在意，随口道：“你坐一會，我把東西先收到廚房。”

杜阮藍看着白晗起身去了廚房，淡淡的身影在磨砂門上來回搖晃，她盯着那模糊的黑影看了許久，視線終于轉開，環視了一圈屋子。

米黃色的牆紙，随處可見的小飾品，杜阮藍向前走了一步，腳下一頓，差點踢倒随處亂放的垃圾桶，她皺了皺眉。

廚房傳來放飛的歌聲，杜阮藍轉過頭，發現白晗一個人在廚房幹活竟然也嗨了起來，緩緩眯了眯眼睛。

白晗出來的時候，杜阮藍正站在客廳中間，看她收藏架上的各種動漫卡通任務的玩偶或手辦，她擦幹淨手上的水珠，走過來不好意思說：“這些都是我随便買的，不算是正規的那種。”

手辦太貴了，她還要攢錢買房，根本舍不得。

杜阮藍只是看，沒動手，白晗覺得她可能有些嫌棄，畢竟不是正規出品的，材質不好，做工粗糙，甚至有些只能算是神似，還有些醜。

但杜阮藍淡淡看了一眼窘迫的白晗，視線又重新轉向玩偶：“很可愛。”

白晗瞄了一眼她，覺得美女雖然高冷了些，但也确實不是嫌貧愛富，冷嘲熱諷的人，臉上重新露出笑容，也多了介紹的欲.望：“這都是我以前特喜歡看的動畫片了。”

小時候雖然也沒多少錢，但無憂無慮，也沒現在這麽大壓力。

擺這些東西，一方面是喜歡，但更多的還是懷念童年。

杜阮藍似乎是真的也很喜歡這些小東西，看了挺久。

白晗說如果喜歡就送她幾個回家玩，但杜阮藍拒絕了，還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它們在這裏會更高興些。”

白晗掃了一眼自己的客廳，雖然不亂，但也緊緊恰恰，完全就是底層人民的蝸居狀态，不由得撇了撇嘴。

這些玩偶也是沒福，跟着自己住這小破出租屋，不抱怨也就罷了，哪裏會喜歡。

“那你要是想看了，随時過來呗。”本來只是随口說的一句客氣話，但沒想到杜阮藍當了真，兩個人也借此機會慢慢熟悉了起來，後來白晗還帶着杜阮藍熟悉了下周圍。

但白晗本身是個路癡，她能做的不過也就是陪着杜阮藍坐在出租車上，讓司機在周圍繞了幾圈，方便杜阮藍記下附近的每一條路。

一天下來，白晗看着計價器上的數字咂舌，而杜阮藍面色不改地掃了一下微信支付碼。

白晗：“……”這就是貧富差距。

……

那張美豔的臉浮現在腦海中，白晗這才想起來，自己竟然都沒存對方的電話。

也是因為雖住一層樓，但沒什麽交集，偶爾約個飯也是碰面吆喝，像這樣打電話還真是頭一次。

白晗眨了眨眼睛才勉強适應刺目的光，聲音懶懶的：“喂。”

那邊半晌沒說話，白晗還以為信號不好，看了看屏幕準備挂了重新打過去，手機裏傳來杜阮藍冷淡的聲音：“中午有空嗎？”

白晗：“有是有，但……”我有點困了，想先回去睡一覺。

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杜阮藍不容拒絕地說道：“中午一起吃個飯吧。”

“啊？”白晗懵了一下，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一點四十五了，“現在？”

“是，立刻馬上，你在哪兒？我去接你。”那邊傳來杜阮藍高跟鞋踏地的篤篤聲，和別人的不一樣，幹脆利落有力量，聽起來異常飒爽，白晗很羨慕，但也只是羨慕。

她甚至從沒問過杜阮藍是幹什麽的，就怕兩人地位差距太過懸殊，她在人家面前自卑的無法自處。

不愧是杜阮藍，說風就是雨，白晗就走神了幾秒鐘，那邊立刻追問：“你幹什麽呢？不方便嗎？中午總是要吃飯的吧，我可以等你。”

本來沒覺得，但說起來吃飯，肚子還真有些餓了，白晗摸了摸癟下去的肚皮，說道：“我剛出來，在公司門口呢。”

“站在原地別動，我馬上過來。”

“啊？沒事沒事，不着急。”白晗失笑，“我又不跑，你慢慢來就行。”頓了頓，她說，“那我在門口等你，先挂了。”

“別。”一陣急促的喘息聲，白晗沒聽清，“什麽？”

“別挂電話。”不知道是不是電流失真的緣故，白晗竟然聽出了幾分懇求的味道，她歪了歪頭，“怎麽了？我沒挂，還有啥事？”

“沒，沒什麽事。”那邊傳來深呼吸的聲音，杜阮藍聲音壓的很低，“我馬上就到了，見面再挂吧。”

“好啊。”白晗聽出她情緒不太對勁，猜是公司遇到了什麽事，便順着她的話往下說，“也是巧了，我這邊剛開機，你要是早那麽一點，我都接不着。”

“是嗎。”那邊傳來淡淡的低笑聲，白晗甚至都能想象得到杜阮藍面無表情只是用嗓子發出笑聲的模樣，也跟着笑了，“是呀。”

“我到了，你下來吧。”

白晗擡頭，一輛黑色的跑車停在樓梯下方，車窗緩緩降下，露出杜阮藍那雙犀利鋒銳的眼眸。

被這樣一雙眼神注視着，就像是被泰山壓頂一般，胸腔頓時滞悶。

但白晗顯然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精神壓制，在對上杜阮藍視線的瞬間，她臉上露出笑容，小孩子似的蹦跶着就下了樓梯。

樂極生悲，她光顧着看杜阮藍了，一腳踩空，一個踉跄，白晗差點摔倒。

原本杜阮藍坐在車裏等她，臉色忽然一變，砰的打開車門，被安全帶又給勒了回去，竟然慌張之下忘了自己還沒解安全帶。

幸虧白晗只是身子歪了歪，穩住了。

不然從樓梯上摔下來，就算不骨折，也得崴下腳。

杜阮藍呼出一口氣，臉色暗沉，眼神陰翳。

白晗全然不知，打開車門坐進副駕駛，歡快地系安全帶，問道：“去哪兒吃？”

杜阮藍看着前方，不說話，也不動。

白晗偏過臉，發現杜阮藍的臉色很難看，頓了下，小心翼翼問道：“怎、怎麽了？”

杜阮藍深吸口氣，勉力保持鎮定：“你多大了，不會好好走路嗎？”

“？”白晗想起來剛才差點摔了的事，不好意思撓了撓頭，“啊，你說剛才啊，這不是好長時間沒見了，乍一看到還挺高興的嘛。”

尤其是正肚子餓呢，就有人請吃飯，白晗覺得有時候幸福就是這麽簡單。

杜阮藍盯着她看了半晌，爆表的怒火忽然降了下來，薄唇抿了一下，幹巴巴說道：“以後小心點，很危險。”

“恩恩，我知道的。”白晗問，“去哪兒吃去哪兒吃？”

還不等杜阮藍回答，白晗又趕忙說道：“我可提前說好了，要是你請，那我吃什麽都行，要是我請，那就別太挑哈，我這經濟實力可撐不住幾千一頓哦~”

杜阮藍轉頭看一眼她：“我請你。”

“哦耶！”白晗沖着她眨眼睛，開心地叫道，“哈，就知道肯定是你請我，那我又能改善夥食咯~”

杜阮藍看着她手舞足蹈的傻乎乎模樣，忍不住彎了彎唇角，笑意雖淡，但溫柔且莫名帶着些寵溺。

……

吃飯的地方在市中心商場的最高層，是一家日料店。

不是周末，人也不多，環境清幽，是白晗一個人絕對不會光顧的那種高檔店。

進去之後，穿着和服的服務員拿了兩雙一次性拖鞋放在兩人的腳邊，杜阮藍習以為常，但白晗受寵若驚，趕忙後退一步疊聲道謝，下意識躲在了杜阮藍的身後。

杜阮藍見她不自在，道：“不用招呼了，我們自己來。”

小姐姐應了聲是，下去了。

白晗趕忙拽了拽杜阮藍的袖子：“我沒事。”她有些不好意思，總感覺自己每次到這些高檔地方，就跟鄉巴佬似的，渾身不自在，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幸好杜阮藍不僅不嫌棄，還幫她解圍，處處體貼照顧她，完全抹除了她對這些陌生地方的畏懼。

杜阮藍很自然地蹲.下身，替她擺正了拖鞋。

白晗扶着杜阮藍的肩膀，一邊換鞋一邊四下裏張望，因為店內十分安靜，所以她聲音壓得也很低：“你不是不喜歡吃日料嗎？怎麽突然想來吃？”

杜阮藍等她換好，把她和自己換下來的鞋都放在鞋架上，這才站起身，淡淡道：“你不是喜歡吃？朋友介紹說這邊味道不錯，正好你出差回來，你試試，看看喜不喜歡。”

白晗愣了愣，擡頭看向她，發現杜阮藍神色無異，似乎不過是一句客氣話，也就沒想那麽多，緊緊跟在杜阮藍的身後。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諸葛大貓、深陷七五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